“噗!”棲夏忍不住笑了出來,方才的緊張也終於消散了不少。

而順利逃過一劫,這種喜悅也能讓人的心情放鬆了很多。

兩人一起癱坐在地上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棲夏就爬起來,在屋子裡翻找轉悠。

“找到了!”棲夏抱著需要的東西回來。他在抽屜裡找了一把剪刀,把自己的衣服下襬撕下來當成紗布,然後又拆了兩本厚本書的書皮給謝情當固定斷了的手臂的夾板。

“還疼嗎?”棲夏是真的愧疚,他覺得都是自己太弱才拖累謝情。後悔得不得了。

而謝情卻說了一句毫無關系的話,“這條手臂是必須要斷,和你沒有關係。”

“怎麼說?”棲夏覺得謝情是在哄他。

“除非拿到國王牌,否則這場國王遊戲不會結束,除非我們都死。”

“方才的情況,如果你死了,剩下的兩個人就是我和警察。按照這個旅館老板的想法,我一定會和警察以命相搏。”

“而我們倆剩下的那一個,肯定已經遍體鱗傷,甚至還有可能身受重傷。熬過國王遊戲,也去不了下一關。”

“你別忘了,他可已經給咱們定下罪名,必死無疑。”

“所以他圖什麼?那罪名本身就很扯淡好嗎?”棲夏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旅館老板要做這些事兒。

可即便如此,糾結這些也沒有必要。因為在這個世界裡,老闆怎麼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活下去,並且從這個旅館裡逃出來。

棲夏將屋子裡又翻找了一遍,最後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補給。很簡單,就是幾瓶水。

棲夏仔細的檢查了好幾遍。

謝情:不用擔心,算是特定規則,只要是封閉的食物,都是沒有毒的。

可棲夏並不管這些,他仔細的將瓶子檢查了好幾遍,又自己先喝了一口,確定沒事兒這才拿給謝情。

謝情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後就搖搖頭表示不用。

“你休息一會吧,我守著你。”

謝情沒說話,只是閉目養神。

這是真的累了。畢竟從進來之後,謝情的腦子就一直沒停過轉動。棲夏十分擔心,可很快懷裡多出來一大團毛茸茸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棲夏低頭,是謝情的尾巴。和謝情的本體一樣,這會子,尾巴也是一點都沒有精神,蔫噠噠的。

棲夏伸手給順了順毛,尾巴往他懷裡蹭了蹭,示意繼續!

享受的模樣彷佛是個老佛爺。

棲夏忍不住想笑,又怕打擾到謝情,最後還是忍住了。

難得危險的地方,他們卻能擁有一絲安寧。棲夏一邊警醒的檢視四周,一邊小心翼翼的守著睡著的謝情。

不過到底情況不允許,謝情並沒有休息很久,大概二十分鍾,他就睜開眼,醒了過來。

“不在歇一會了嗎?”

“不用,咱們該走了。”

“怎麼走?”棲夏不明白。這間書房進來的時候大家就翻了個底朝上,根本沒有出去的路。

然而謝情卻把之前從鬼童手裡拿到的國王牌遞給了他。

棲夏仔細檢視,發現最底下有一行十分隱秘的字——罪孽要靠死亡來清洗。

“什麼意思?”棲夏腦子已經不轉了。

謝情轉頭看向旁邊被柵欄封死的通風口,“等就可以了。”

等?棲夏拿著這張牌,翻來覆去的念了兩遍。在順著謝情的目光打量通風口,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事,他想起之前謝情破解衣櫃那個場景時用的方法。

當時窗外貓鋼琴的曲子是提示。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張國王牌上的話也是提示?

罪孽洗清……

棲夏抬頭看向他們對面謝情讓他緊緊封死的通風口,還有之前謝情強行帶過來的小說家的屍體。

要知道謝情從來不做多餘的事兒。棲夏心裡隱約有了一種猜測。然後他就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不,不是吧……”他抬頭看謝情,卻對上謝情平靜如水的眼。

“明白了?”

“我……”棲夏想說話,可還沒說出口,通風口就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把門開啟!”緊促而緊張,是方才跑回去的警察。

棲夏第一反應就是站起來,撿起地上的刀擋在了謝情的前面。通風口的確封死了,但還是要以防外一。

“好孩子,你快把門開啟,放我過去!你身後的那個不是好人!”警察試圖勸說棲夏。

然而棲夏卻並不搭理他。

警察一邊回頭,一邊狼狽的懇求,“求求你,求求你放我進去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

然而依然得不到回應。

最後,警察實在沒有辦法,嘶吼著哀求,“他要用我的命通關,你覺得我變成鬼之後,會饒過你們嗎?”

變成鬼?想到之前那些被警察害死的人又重新回到桌上,棲夏有一瞬間的遲疑,但很快就否定了。這都是騙局,這個人花言巧語,目的就是為了要進來。

果不其然,就在這時,棲夏身後的謝情平淡的問了警察一句話,“你不是應該先考慮別人放不放過你嗎?是鬼是人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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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別大了!我變成鬼之後,第一個就要弄死你給我陪葬!”到了這份上,警察也是豁出去了。然後話剛說完,警察看著謝情毫無波動的臉,瞬間明白了他為什麼有恃無恐。

是啊,謝情怕什麼?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可他不一樣,所有人的死都和他有關,就算變成鬼,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找謝情麻煩?不,他沒有機會。

“你是一早就想好了是嗎?”透過欄杆的間隙,他看著謝情,想要找到答案。

而謝情卻意外挑起唇,“不是你咎由自取嗎?”

咎由自取?琢磨著這四個字,警察陡然打了個寒顫。

他覺得謝情太可怕了。警察之前聽說過遊戲裡一些厲害的大佬一步三算,每一個字拆開琢磨都是不同的意思。可謝情卻遠比他們還要可怕。

他從進副本的那刻起就已經開始佈局。

從一開始,謝情就知道他們在算計,可卻一直閉口不言。帶著小說家的屍體也並非是他之前腦補的警告,而是謝情確定這個屍體趨近完整多半就一定有用。而進入書房看到報紙,開始國王遊戲後就更是了。

所有人裡,只有謝情猜到老闆就是那個拿著國王牌的鬼童,也只有謝情破了局,知道只有拿到國王牌,才能徹底解開困境。

後面逼自己進入通風口,並且把通風口封死,是鏟草除根。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像算計謝情的命。

可歸根究底,還是他自己先動了歹念,這才一步一步走進了謝情的陷阱裡。

這個人,就像是真正的妖狐。

不,他可能就是。盯著謝情的尾巴看了一眼,警察臉色發白。

而近在咫尺的小說家的屍體,也讓他悔不當初。如果他不害人,他可以和謝情一起走出去。可現在不行了,一切都晚了。

警察頹然倒地。

不遠處有電機傳來的聲音。

“怎麼了?”棲夏已經的神經已經相當敏感,然而謝情的尾巴卻擋住了他的視線。

尾巴:太過血腥暴力遮蔽了。

棲夏:……

然而謝情沒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警察身後電機聲音的真面目也順勢露出來。是一個裝滿了電鋸的牆。

眼下,這面牆正一點一點朝著警察壓過來。

……

鮮血順著欄杆的縫隙流了一地。與此同時,欄杆正下面的地板也有一塊出現了不同的痕跡。是一道暗門。

謝情鬆開擋住棲夏眼睛的眼,帶著他往那邊走。棲夏主動過去把暗門拉開,發現是另外一個通道,有點像是滑梯。

“走吧!”謝情帶著棲夏一起滑下去。這一次的通道比前幾次都短,幾乎不到五秒的時間,腳就已經踩在了地面上。

棲夏先站了起來,然後去扶謝情,接著就控制不住的驚呼出聲,“這裡是什麼地方!”

和之前他們走過的所有房間不同,這裡陰暗且潮溼,腐爛的臭味衝的人想吐。在往裡看,最裡面的地方擺著的都是各式各樣的刑具。

刑具上面陳舊的血液無一不說明這裡到底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角落裡,一個小男孩的屍體讓棲夏覺得眼熟,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就呆滯住了。

謝情嘆了口氣,“看來咱們的故事線已經出來了。”

沒錯,這個死去的小男孩,就是謝情扮演的老師角色會來旅館的原因——帝都二小暑假失蹤的學生姜雀。

應該是太驚恐,他死都沒有閉上眼睛。身上的傷痕,更是數不勝數,是被活生生折磨死的。

而旁邊,他的父親已經被削成一副白骨,而他的母親,卻是被繩子綁住身體,撕扯成碎塊。

而這還只是姜雀一家。棲夏看到旁邊桌子上擺著的筆記,足足有三釐米厚。

翻開以後,上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所謂的罪人。

師微,a城建築師,罪名家暴,死刑執行,1990年2月7日。

石龔,x市包工隊隊長,罪名家暴,死刑執行,1990年3月7日。

宓真真,y城孤兒院老師,罪名虐童,死刑執行,1990年4月7日。

一樁樁,一幕幕列得仔仔細細,而罪名無外乎都是一個,家暴或者虐童。

然而開始這些似乎還有名目,可後面的就很扯淡了。也不知道這個老闆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強行連家暴受害者的孩子和無力反抗的妻子也要一併處死。

“他是沒有是非觀嗎?誰不想反抗?還是說,在他看看來,弱也是原罪!”棲夏氣得狠狠摔了手裡的本子。

而謝情卻看著邊上一個剪報,嘆了口氣。

“寫了什麼?”謝情一向少有表情,棲夏仍在生氣,可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讓他忍不住往謝情身邊湊。

“故事背景出來了。”謝情把手裡的剪報給他看,第一張,就是觸目驚心的鮮血淋漓。

衣櫃裡躺著一個慘死的小孩,只有四五歲大小,他的身體全部是傷口,頭顱被折斷成一百八十度。旁邊的地上,扔著他被挖出來的眼睛。

而第二張照片,女人被刺穿脖子掛在衣櫃裡,正是之前一直追殺他們的女鬼。看打扮像是女傭。

第三張,是被毒蛇吃掉身體,只剩下一個頭的父親。

棲夏往下看具體的文字報道。

1990年1月7號,盤山別墅發生重大殺人事件。死亡人數為三。根據警方調查,小孩和女傭為他殺,殺人兇手是父親。而父親死亡,是因為孩子和女傭在掙扎逃生時,不小心撞碎了養著毒蛇的玻璃溫箱。父親殺人後,毒蛇將他咬死,並且吞掉了身體。

目前,法醫已經在毒蛇身體裡,找到了父親剩餘屍體。

根據調查,盤山別墅主人,也就是作為兇手的父親有家暴傾向。前妻就是因此身亡,卻因為被偽裝成野獸撕咬意外身亡,所以沒有報警,私自埋葬。

事到如今,終於輪到了兒子。

“所以這個旅店老闆之所以這麼做都是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家暴受害者嗎?”

“喵嗚——”角落裡傳來一聲奶裡奶氣的貓叫。

棲夏下意識看過去,卻發現哪裡蹲著的,竟然是七隻瘦伶伶的奶貓。顏色各異,可長相卻一眼能看出他們是同窩的兄弟姐妹。

“這裡為什麼會有貓?之前怎麼沒見過?”

謝情:“是那個貓鋼琴。”

“什麼意思?”

“他們是之前密室裡給咱們提示的那架貓鋼琴。救了你兩次,你都不認識嗎?”

“除了密室還有哪次?”

“預備關卡裡,那只貓一直抬頭看,就是在暗示出路在頭頂。”

“竟然是這樣!”棲夏轉頭看向那幾隻奶貓,“謝謝你們啊。”

“咪嗚——”似乎聽到了棲夏的話,其中一隻嘗試著往棲夏面前走了兩步,露出了身後藏著的日記本。

棲夏撿起來,意外發現是老闆的。

翻開第一頁,上面用拼音歪歪扭扭的記載著只屬於孩子的秘密。

1989年12月7日,好冷,爸爸只給我半個饅頭。我以為我會被凍死,可沒有,我遇見了天使。它們也好冷,也很餓,可能也快要死了。我和它們抱在一起,就著雪水吃了饅頭。我想我們都能活下來。

1989年12月8日,睜開眼,我還活著。四肢都凍僵了,但是胸口很暖。因為它們都在。還是只有半個饅頭,但是已經足夠了。

1989年12月15日,它們長得好快,我就很久很久都不長,但是他們已經可以爬到很高的地方了。今天,他們叼回來一隻老鼠給我分享。我很久沒有吃到肉,我很幸福。

1989年12月16日,我差點死了。肉的確是不能吃的,不小心拉在了床上,沒有人開門,我出不去,吐的也沒有力氣……幸好天使們都在。

1989年12月17日,我竟然還沒有死,他們給我偷了一塊饅頭回來,是新鮮的。我吃了,感覺身體裡有了力氣。

1989年12月31日,今天是我最害怕也最幸福的一天。父親突然來到我的房間,他看到了天使們。我以為他會打它們,但是沒有。他說很好,很可愛,做了新的項圈,還取了名字。

還說我可以帶著他們在房子裡玩。我們去了院子裡拍皮球,天使們都圍著我,我們一起唱歌,這是我生命裡最快樂的一天。

1990年1月1日,噩夢開始了,天使不見了。

1990年1月7日,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送了我一個禮物,說叫貓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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