岍市近郊有處地方, 依山傍水, 風景很好。山下樹林環繞的地方,隱約可見有花園洋房。

這是本市最早的別墅區。建成於接近二十年前, 屬歐式風格。

進入別墅區後,一路往前。行至最深處,是最大的一處別墅。

它佔地很廣,四周圍著乳白色西式欄柱。透過高高的雕花大門, 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有寬大泳池, 有繁花似錦的花園。另有小河從中穿過,其上架著彎彎的拱橋。

因此戶人家很少出現,只有管家和保姆時常出入。許多人不知道這裡是誰的房產。

唯有最早搬進來的住戶知道,這家姓葉。

準確的說, 它的主人是姓謝。葉不過是主人夫家的姓。

三輛車子疾速駛入別墅區,停在了這一家的大門前。

溫謙和穆濤年紀夠了有駕照。兩人各開一輛車子,載著趙世衝和宋凌趕過來。他們的家人乘著這幾家的其他汽車回去。

葉家的事情,大院兒裡的人都知道。更何況這幾家和葉家一向親近,更是把那些破事瞭解得清楚明白。

聽說葉維清和他未婚妻都趕過去了,幾家的長輩們非常理解和同情, 不用孩子們多說就讓溫謙他們幾個追了上來。

葉維清他們到的時候,透過擋風玻璃, 遠遠看到別墅院外的大門已經被開啟。

門外, 一位華髮老人在被六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大力推搡後,跌倒在地。

“你們這些混蛋!快給我滾出去!”老人聲嘶力竭地喊著:“姓陸的,告訴你, 你這種惡毒女人不得好死!”

他年歲大了,嘶喊著的時候嗓子幾乎破音。

老人剛才被人揍在了肋骨上,疼得站不起來。他倒在地上不住捶打地面,痛哭流涕:“太太啊!是我沒用!我沒能給您攔著這些賊匪啊!”

“賊匪?”

輪椅的輪子碾過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了他的跟前。

陸媛坐在輪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姓周的,不是我說你。瞧瞧你這奴才樣兒。怎麼?之前給謝明琳做狗沒做夠,想要去地下繼續做著?”

她看著地上的老人,恨得咬牙切齒。

十幾年前她就來過這裡。

就是這個‘周伯’,一次次地幫著謝明琳在那邊攔她,還仗著自己會點功夫就把她趕出去。

那時候他人到中年,正適合功夫最爐火純青的時候。

現在他老了,再怎麼有本事,不也抵不過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

陸媛恨透了他,指著他冷冷地笑:“你們給我好好地伺候著。我看他好像頭還沒流血、肋骨也沒斷?那可不成。不死得徹徹底底的話,怎麼去底下陪著他的好主人啊。”

說罷,想起這個老人曾經對她做出的羞辱事情,陸媛恨極,口中積攢起一口濃痰就要朝他吐過去。

誰知這時候她身邊離得最近的一個壯漢突然發出短促的驚叫。

陸媛下意識地就側頭看過去。

不料旁邊斜刺裡突然伸出一隻手來。

那手扣住了她的臉頰,猛地用力卸掉她的下巴。往她嘴上一拍,再在她喉嚨口一順……

那口濃痰就順著原路溜了回去。

陸媛嘴巴不能動,嗓子眼兒下意識地縮了縮。濃痰就跟著咽了回去。

“啊!!”她噁心得痛苦尖叫。

趙世衝緩緩收手,途中朝她下巴順便拍了下。

陸媛終於能夠說話了,指著他怒斥:“哪兒來的小混蛋!竟然在我跟前放肆!”

“葉家隔壁的隔壁,趙家的小混蛋。”趙世衝朝她揚揚下巴:“聽說過沒?”

陸媛的臉色驟變。

趙市長的貴子……

不過一兩秒,她緩過神來,冷笑著支使那些壯漢:“給我綁了他!”

趙家再厲害也比不過葉家去。

等到立柏回來,管這小子姓什麼,統統不用理!

陸媛靜等著那些漢子們立刻衝過來襲擊趙世衝。

誰知她接連喊了幾句後都沒有人應聲。

這裡樹很多。

偏偏陸媛剛才驅使著輪椅過來後,為了更方便羞辱周伯,硬生生讓輪椅轉了個方向。所以她現在周身一圈內,除了周伯和趙世衝,就是樹。

臉上脖子上的傷還沒好。被割裂的皮膚剛剛開始癒合,稍微一扭動就疼得身體發顫。

剛剛下巴被卸掉又安回去的過程裡,已經讓她疼得撕心裂肺了。現在可沒力氣去轉動脖子。

陸媛努力去操縱輪椅。

誰知輪椅的電動操控處出了問題,怎麼按都沒用。

再去轉人工控制。

……居然還沒用?

輪椅紋絲不動,怎麼拍怎麼按都毫無反應,靜得比假山還安穩。

“怎麼回事!”陸媛急火攻心,用力拍打著輪椅的扶手,扯著嗓子喊:“人呢!來人啊!都死哪兒去了!”

一個不小心,她拍在了自己受傷的腿上。不由得愣了下。

就在她怔愣的這瞬間功夫,後面突然一股大力猛地襲來。

連人帶著輪椅直接摔倒在地上。

陸媛舊傷剛剛癒合一點點,再添新傷。

她感覺到自己腿上剛剛接好的傷口再次斷裂,“啊”地一聲嚎叫後,驚聲尖叫:“來人啊!來人啊!”

倒是真的有人走過來了。

卻不是她僱傭來的六個壯漢,而是幾個少年人。

除了趙世衝外,緊跟著還有方、溫、穆、宋。

最末了的,是葉維清和秦瑟。

“原來是你們幾個小雜碎!”陸媛橫七豎八地躺在歪著的輪椅上,腿骨重新裂開疼得撕心裂肺,臉上脖子上的細小傷後撕扯著疼得鑽心,她不住地罵罵咧咧:“告訴你,你們幾個也橫不了多久了!一個個的看著就是短命鬼!”

“喲,還短命鬼呢。”宋凌跳出來指著她的鼻子罵:“告訴你,老子長命百歲!短命的那是你!像你這樣噁心巴拉的醜女人老女人,才會提早下地獄!”

陸媛還欲再罵。

葉維清目光森然,長腿一邁閃身到她跟前。

葉維清猛地抬腳朝著輪椅踹過去。

誰知半途中一雙蒼老的手突然伸了出來,緊緊抱住他的腿。

“少爺!”躺在地上的老人痛哭著喊道。

葉維清垂眸望過去。

是周伯。

是那個在他小時候,拼著一身功夫努力保護他和母親,會抱著他在院子裡玩騎馬的長輩。

周伯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忽然來的力氣和速度。

他只知道,自己要努力護住小主人。

於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死死地把葉維清的腿抱在懷裡:“少爺!可別髒了您的腳!”

葉維清怕自己弄疼了這位老人,緩緩收腿。

就在他重新站好之後,周伯卻是忽然跳了起來。

“你個毒婦!毒婦!”年邁的老人下了死力氣,一拳拳狠命揍向那個輪椅上的身影:“我打死你!打死你!”

周伯剛才是單槍匹馬對抗六個壯漢,所以落了下風。

但是他一身功夫猶在,狠揍一個蛇蠍心腸狠毒女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他剛來的時候才四十多歲,在很好的主人手底下做事,滿懷豪情壯志。

不料風雲突變。

主人病故。

他覺得是自己沒有護好主人,在強烈的自責裡渡過了十幾年。

飛速蒼老。

周伯涕淚交流,眼淚模糊了雙眼,只知道一拳拳猛擊上去。

“夠了。夠了。”葉維清去拉他:“她已經昏過去了,您別累著。”

秦瑟、溫謙和方湛廷一起幫忙去拉。

周伯在極致的憤怒之下,已經幾乎聽不見別人在說什麼。腦海中只一個聲音在不停響起。

就是她!就是這個狠毒的女人害死了太太!

他一拳拳地砸在上面。任誰去拉他,也不管不顧。

“媛媛!”有人在不遠處高聲叫喊:“周伯!你住手!你對她做了什麼!”

這個嚴厲的聲音讓周伯渾身一顫。

是了!

這就是那個拋棄了太太的臭男人!

全身力氣突然被抽光。他頹然地跌倒在地。

幸好葉維清他們幾個就在身邊,忙扶住了他,讓他在旁邊坐好。

葉立柏高喊一聲後拼命朝著陸媛跑過來。

陸媛已經疼得說不出來話了。臉青青紫紫地腫著,身體沒有一處不在疼。內臟也不知道破裂沒有,呼吸都困難,一抽抽地全身巨疼。

“我……”她想哭,卻哭不出來:“我……”連話也說不完整。

葉立柏跪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

“別怕,我來了。都怪我!我不該這樣寵著你。”葉立柏心疼地一直落淚:“要不是我這樣慣著你,護著你。你又何至於這樣分不清輕重。”

陸媛不敢置信地望著葉立柏。

她為這個男人付出了青春和幾十年的時光。他現在說她分不清輕重?

“不然呢。”葉立柏讀懂了她眼神中的質問,眼中擒著淚花,給陸媛拂去傷口旁亂飄的發。

他的溫柔讓陸媛安心下來。

可是下一瞬,他的聲音卻冰冷響起:“如果你分得清輕重,懂得衡量利弊,又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和孩子們對著幹?”

陸媛瞪大了眼睛看他。

面對著她的一次次眼神質問,葉立柏忽然煩躁起來。

以前的她,漂亮溫柔,是朵美麗的解語花。他自然喜歡和她相親相愛。

可是現在的她,又難看,脾氣又暴躁。無論和她說什麼,她都要拿自己受過的委屈和受的傷來說事兒,逼著他一步步退讓。

現在她居然還和大院兒裡的孩子們橫起來了!

這個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些孩子是什麼身份!

如果兩邊起了衝突,她還指望著她一個沒名沒分的三兒,與這些嫡出的高官子弟擰著來?

開什麼玩笑!

說實話,葉立柏最近也對陸媛反感起來。

他實在是受不了她頂著那張醜陋的臉一次次和他撒嬌賣萌,所以無論她說什麼,他都直接答應下來,免得不立刻同意的話,晚些時候還要無數次看她哼哼唧唧地和他撒嬌。

誰知道這女人居然這樣毫無羞恥之心。

居然非要湊著維清訂婚的這天搬過來。

葉立柏知道後連開會都顧不上了,直接往這邊趕。

然後就看到了之前那一幕。

雖然反感陸媛現在的做法,可畢竟是自己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心裡還是很心疼她的。

心中怒火愈發濃烈。葉立柏猛地站起來,指著葉維清高聲呵斥:“你個混小子!媛媛做錯了什麼!你竟然這樣待她!上次你傷得她還不夠?”

“當然不夠。”葉維清輕輕笑著。

他的笑容讓葉立柏愣了愣。

兒子已經很久沒對他笑了。

可是此情此景下,他卻看到了兒子久違的笑容。

葉維清唇邊的笑意更深:“怎麼,你心疼了?哦對,你一向心疼她。怎麼說的來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花哪有野花香。是不是,葉立柏?”

突如其來的一聲直呼其名,讓葉立柏瞬間回過神來。

“你什麼意思!”葉立柏指著葉維清的鼻子怒斥:“有話好好說!”

葉維清莞爾:“如果我不肯呢。”

說罷,他突然出腳,猛地朝著那團噁心的東西踹了過去。

他用的力氣很大。

陸媛連人帶著輪椅整個地翻了過去。

沉重的輪椅壓在身上,陸媛直接昏迷。

“葉維清!”葉立柏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喘息不定:“你還是不是個人!她已經……”

“哦,還沒死是不是。”葉維清冷冷地說,偏頭朝著陸媛那邊看過去,目露森然。

他那兇狠的目光,讓葉立柏心裡沒來由地一抖。

這孩子動了殺心!

葉立柏嚇得心都要不會跳了,想要上前去攔住葉維清。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你生什麼氣呀?”軟軟糯糯的女孩兒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秦瑟拉著葉維清的手,把他冰冷的指尖放在自己掌中努力揉搓著,借了自己的體溫給他一些溫暖:“不過是個登不上檯面的戲子而已,也值當你這樣生氣。”

她掌心裡的暖意讓他慢慢回了神。

葉維清低喃道:“可那女人……”

“她如果真的這麼容易就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秦瑟輕輕地笑著,踮著腳尖,用手指輕觸葉維清的臉頰:“你該想著,得讓她活下去。生不如死才最好,是不是?而且,為了這麼個惡毒的人,手上沾了人命,太不划算了對不對。”

說罷,她偏頭朝著葉立柏一笑:“您說對不對啊,葉先生。”

看葉立柏沒有接話,她又加重了語氣:“為了那個毒婦而沾上人命。太不划算了,是不是?”

雖然她在朝這邊甜甜笑著,葉立柏卻深切感受到了她內心深處的厭惡和疏離。

這丫頭是在逼他就範!

逼著他聽從她的安排!

但這個時候,葉維清只聽她的……

為了兒子,葉立柏不得不忍氣吞聲,只能順著秦瑟的意思說:“對。維清,你犯不著這樣。”

秦瑟揉搓著葉維清的手:“走吧。宋凌他們都被嚇傻了,我們過去看看小六這傻的。”

如果是以往,宋凌少不得嗷嚎一聲。

可是現在,看到了四哥那兇狠暴戾的一面後,他也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訕訕地笑。

秦瑟朝溫謙使了個眼色。

溫謙會意,悄聲和趙世衝、穆濤說:“把那女人帶走。”頓了頓,“命留下。其他隨意。”

趙世衝點點頭表示明白。

穆濤不肯走:“讓小六和小五去吧。我在這裡殿後。”

他是國防生,所學和平常的大學生完全不一樣。對周圍的環境尤其敏感。

剛剛他敏捷地察覺到,葉立柏這次不是孤身前來。

之前葉立柏的車子開到這兒,足足有五六輛車跟著。每一輛裡面都有人影晃動,細細去看,都坐滿了人。

而且那些人身材壯實,在車內朝外探看的時候,姿勢保守且懂得隱藏自己的動作,絕非尋常人。

粗略估計都是練過的。

溫謙讀懂了穆濤的擔憂和提防,叫了宋凌和趙世衝負責把陸媛送出去。

就在此時。

葉立柏已然從剛才劇烈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他忽地轉身,朝向葉維清,語氣陰沉地說:“你怎麼回事。不好好地待在訂婚宴上,亂跑什麼。”

之前葉立柏曾經問過老爺子,要不要去參加訂婚宴。

卻被老爺子嚴厲制止。

葉立柏自己也知道,到時候老爺子的戰友、同僚、好友都會來。在這幫老革命的眼中,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混蛋。

所以,為免被這些老人們瞧不起後集體怒斥一通,他決定還是不去為妙。

想到兒子訂婚而自己不能出席,那種強壓下去的羞辱感,因為陸媛的事情而重新浮了上來。

葉立柏對著葉維清怒斥:“你給我說話!沒事兒來我這裡做什麼!”

“你說,這裡是你的地盤?”

不含有一絲溫度的話語聲忽然響起,讓葉立柏驀地愣了下。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冰冷的聲音來自於兒子葉維清,停了一瞬後,斬釘截鐵:“對!”

“錯了。”葉維清忽然收起了面上冷意,浮起一絲笑容:“這兒以後,完全不屬於你了。它是我的。”

葉立柏被他給氣笑了:“怎麼著?你以為趕走了陸媛,你就是這裡的老大了?告訴你,有我在,還沒你說話的份兒!”

秦瑟忍不住勸道:“葉先生,沒瞭解具體情況的時候,話別說得太滿。”

免得後面被打臉的時候,臉皮疼。

葉立柏當即就要訓斥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姑娘。

誰知穆濤他們坐的車上,突然又走下來了一個人。

此人二十多歲的年紀,穿深藍色西裝。打領帶,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面無笑意一本正經。

瞧著就是個很不近人情的。

男人緩步上前,不等走近這邊,已然揚聲開了口:“謝明琳女士曾經立下遺囑,她名下的所有財產,將在令公子訂婚的那天,由令公子正式全部接管。”

說著,他拿出折著的一疊紙,抖開:“這是遺囑和所簽訂法律文書的復印件。葉先生如果不信的話,大可以看看。原件在謝女士所委託的律師手裡。而且公證處早已公證過,所有法律程式都很齊全。”

葉立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他呆在原處,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遂蹙眉望向已經走到了他身邊的嚴肅男人。

“穆家小子。”葉立柏不悅地盯著對方:“你這是跟我在擺譜?”

穆堅停下腳步,淡淡地看著葉立柏。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他沒打算跟來。

但是葉維清知道陸媛的所作所為後,為保險起見,讓張律師和穆堅快速聯絡了下。由張律師影印好全部材料,交給穆堅。

穆堅跟著上了穆濤他們的車子。

穆堅是個文化人,打打殺殺的事情他是不管的。

但是,有關法律相關的,自然由他出頭。

穆堅絲毫都不被葉立柏的眼神所影響,依然保持著板著臉的模樣:“擺譜算不上,不過是一碼事歸一碼事罷了。首先,這裡已經由謝女士立遺囑,送給了葉維清。其次。既然這裡屬於葉維清了,那麼。”

他忽地抬手指向陸媛‘離開’後所留下的輪椅;“這個女人硬闖私宅,是違法行為。作為人民法官,我有責任保護民眾的權益不受侵害。以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我完全有理由,也完全有義務需要對她做出相應處理。”

相應處理?

難不成媛媛病好後還要被送進牢裡去?

葉立柏覺得腦殼一突一突地泛著疼。

“你們給我好好說話。”他揉著眉心慢慢說著,回頭朝著自己車子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有什麼都坐下來好好講講,晚些再做決定。”

穆濤立刻警惕起來,輕咳兩聲朝這邊的友人們示意,大家留心周圍。

秦瑟不停地低頭看著手機,幾秒後,忽然笑了。

“葉先生,憑著陸媛的所作所為,我們為什麼要坐下來好好說話。”她眉眼彎彎,語氣情況:“如果我不肯呢?你打算怎麼樣?”

葉立柏朝著身後點點頭。

樹林中突然出現了好些個人,朝著少年少女們這邊包抄過來。

這些人是葉立柏身邊的隨身保鏢。平時都是穿著便衣,乍一看好似和平常老百姓沒什麼不同。只在關鍵時刻出手。

而且,他們這麼多人一般不會一起出動。平時都只三四個人跟著葉立柏。今天倒是來得齊,譁啦啦都過來了。

有了保鏢過來增加底氣,葉立柏立刻神色輕鬆了許多,口中卻還嘆著氣:“你們幾個小鬼頭。咱們有事好好商量不行嗎?你們別著急。”

既然是他身邊的保鏢,一般說來就不會隨意傷人。畢竟這些少年們是什麼身份,保鏢們都心知肚明。

但是,在孩子們的心目中,葉立柏是個為了陸媛連髮妻都能夠拋棄的人。

為了那個臭女人,他都能不要自家媳婦兒了。還指望這個時候,他會善待他們?

穆濤當即就喊:“準備跑!”

大家各就各位準備伺機離開。

保鏢們得了葉立柏的命令,趕緊圍上來堵住他們的去路。

正當雙方開戰在即,突然一聲大喊從不遠處響起。

“都別動都別動。”

這是由某種擴音器擴大後的聲音。

音質不算太好,有點像廣場舞的那種大喇叭,刺刺拉拉的帶著雜音。

伴隨著這有雜音的高喊聲,有汽車碾過樹葉的聲音接連響起。而且越來越近。

眾人循聲看過去,就見一個車隊約莫三十多輛車子朝著這邊快速駛來。

這個突發狀況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很快的,車隊在眾人跟前停了下來。呼呼啦啦下來至少上百人,擁擁擠擠朝著這邊奔跑。

為首的,赫然是秦國富。

“哎呀,這位是誰?哦哦哦,原來是親家。”秦國富哈哈大笑,主動朝著葉立柏伸手:“親家公,頭一回見啊。你好你好。”

葉立柏冷冷地看著他。

秦國富絲毫都沒有被冷落的自覺,收回手後依然樂呵呵:“不愧是當官兒的。親家公您這氣質,真不一般。和我們就是不一樣。對吧?”

最後倆字他是問的身後一百多個人。

這些人都穿西裝打領帶,衣冠楚楚。年紀都不小了,眼眸中都是久經商戰的老成和世故。一看就是商場上的老闆和大腕兒們。

更何況其中一些人,還是經常出現在電視臺或者是商界雜誌上的大鱷們。

大家跟著秦國富隨聲附和:“對啊對啊。老秦你說什麼都對!”

這些人圍過來後,葉立柏帶來的那些人就不夠看了。

畢竟這些老闆們都是商界大腕。誰都不敢一下子和這麼多大佬為敵。

葉立柏被這架勢給氣笑了:“你行啊。姓秦的,你很行啊。這是要和我一決死戰了還是怎麼的?”

“什麼決一死戰?您別說那麼難聽嘛。”秦國富笑著拿出包煙,彈出一支,遞到葉立柏跟前:“商不和官鬥,我可不敢和您這位大人物針鋒相對。”

保鏢中為首的那人湊到葉立柏跟前;“您看這……”

“撤吧。”葉立柏頹然地擺擺手。

其實他也沒想怎麼樣。

他就是沒有想到陸媛會提前到今天搬過來。

之所以帶著這些人,是打算帶走陸媛的,讓她過幾天再說。

誰知道碰上了謝明琳遺囑的事情,這就開始轉了念頭,和孩子們‘好好談談’。

結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秦國富居然弄了這麼一堆大腕兒來和他對峙。

雖說民不和官鬥。

但是,商界的頂級人物們,也是輕易不能招惹的。現在國際局勢都是如此,華國也是脫不開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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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立柏帶來的人陸續撤了回去。

秦瑟拉著葉維清的手,跑到秦國富跟前:“爸!你速度夠快啊!”

“還說呢你!”秦國富朝女兒不住嘀咕:“你非給我發簡訊,說什麼趕快來救急。哦,你就這麼挖坑給你爹跳的?”

秦國富收到女兒資訊的時候嚇壞了。

剛好他的哥兒們都趕了過來。

那些弟兄們是中午時候在微信群裡看到了老秦的抱怨,知道他女兒訂婚典禮上自家人不多,所以驅車從恆城往岍市趕,特意救急給他增加人氣的。

結果一群人趕到的是,人家訂婚宴已經散了。

大家就相約著一同往回趕。結果還沒跑出岍市範圍呢,就聽老秦吆喝著去個地方救女兒。

一群大老爺們兒,聽說兄弟家的乖寶貝有難處了,誰肯先走?幾十輛車晃晃蕩蕩就這麼一塊兒趕了過來。

一百多名漢子就這麼杵在了葉維清家大門前。

葉維清這才知道,穆濤他們幾個拖走那些壯漢的時候,秦瑟躲在後面戳手機,其實就是在找秦國富幫忙。

她是怕陸媛留有後招,為了保證這些人的安全,所以找了自家老爸。

沒想到歪打正著,真的幫了大忙。

葉維清緊緊握著秦瑟的手,上前半步,對著秦國富誠懇道:“爸,這次真的是謝謝您了。”

簡短一句話,秦瑟氣得眼睛都直了。

哦,這才剛訂婚呢,就叫上‘爸’了?

這傢伙喊得可真順溜啊。

葉立柏剛要走呢,忽然聽到葉維清這麼一聲,拉開車門的手就頓在了那裡。

“你們今天訂婚了。”他說。

不是問句,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孩子們都沒理他。

這個時候,葉立柏帶來的人和秦國富帶來的人都回到了車裡。

面對著親家公的質問聲,秦國富為了女兒和女婿挺身而出,回了句:“是啊。訂了。你幹嗎?”

葉立柏盯著秦瑟:“維清都開口叫老秦‘爸’了,你就不知道叫人的?”

秦瑟很輕地嘆了口氣,神色裡滿是踟躕和糾結。

“這不是知道不知道的問題。就算我知道,”她猶豫躊躇著說,“也不代表我叫得出口啊。”

“嗯?”葉立柏擰眉。

簡簡單單的稱呼,一個字兒就能解決,有什麼喊不出來的。

“我爸一向是護著我和維清的,所以維清喊得出口,因為我爸做的都是身為父親該做的事情。”秦瑟一臉無辜,慢吞吞地說:“可是您都沒對維清好過,我沒感受到您是他爸爸,又怎麼叫得出口呢。”

作者有話要說:  直女就喜歡硬剛……秦姐的一貫作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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