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 136 章
酒店開業後, 度假系列的服裝也正式投入生產。
秦瑟在見過了閔老師後, 對設計她的那套禮服有了確切想法。
所有的事情都進展得十分順利。
在某個週末的時候，岍市葉楓開的那家霓裳華衣旗艦店也迎來了開業典禮。
其實那個週末並不是那個時間裡, 最適合開業的喜慶日子。
華國人很有傳統觀念，一般來說開業或者遷居之類的大事情，都喜歡算一個黃曆。看看那天適合不適合做這種大事。
可是葉楓選的這一天並不是最好的日子。按照黃曆來說，開業僅僅是不功不過而已。沒什麼‘助力’。
可他依然選擇了這個日子, 僅僅因為週末的話, 秦瑟和葉維清可以趕回岍市參加開業。
原本葉維清是不想過去的，兩地距離太遠，一來一去耽誤不少時候。
而他週末的話需要和q-one總部的高層開網路會議。另外，秋季款要開始投入設計了。
但是他拗不過秦瑟。
秦瑟堅持要去, 他就也只能從了，跟著她一起收拾行李，一起買了機票。
打電話的時候趙世衝還笑他；“四哥，四嫂一個人回去不放心還是怎麼的？不想去就不要去了。何必這麼麻煩，非要跟著？”
葉維清其實也不想這麼粘著秦瑟。
可是前幾天吸菸被發現的事情之後，他的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
總覺得有時候, 謊言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只要其中一個倒了, 其他的都會譁啦啦地跟著一溜兒全倒下。
瑟瑟太聰明了, 也太敏感。
萬一她去了一趟岍市，再發現點什麼問題，他該怎麼辦？
所以葉維清果斷下了決心。
跟過去！
倘若她真的發現了點什麼, 他跟在身邊也好及時補救。
等到過去這一段極度‘危險’的時間，她把這些疑惑放心之後，以後的日子裡也就不用粘的那麼緊了。
葉楓給霓裳華衣設的旗艦店位置，位於海明廣場。
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裡客流量大，臨近一中。
要知道，霓裳華衣主要面對的客戶便是年輕的少女們。
更何況霓裳華衣的定價不算很高。
一中的眾多愛美地女孩子們到這裡隨便逛逛，可能都會帶一些喜歡的衣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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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位置最適合不過。
剛開始定下來在這裡開店後，因為是自家地盤，所以葉維清直接不收他房租了。隨便他用。
葉楓感激葉維清的好意。
但是，想到這事謝女士留下的產業，葉楓的心裡就愧疚得很。所以房租其實還是按時交了上去的。
葉維清收到後，嘆了口氣，沒有多講什麼。任由他去了。
秦瑟和葉維清週五晚上回的岍市。
在寧清木華歇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海明廣場。
兩個地點離得太近。
他們二人甚至都沒開車，直接溜達著步行過去的。
途中秦瑟意外地遇到了當初一中的班主任陳彥。
此時的陳彥，沒有了之前她在一中讀書時候的意氣風發，年紀輕輕三十多歲的年紀，已經兩鬢略微斑白。現出莫名的老態。
“他這是怎麼了。”秦瑟握著葉維清的手，詫異地喃喃自語：“之前看他還好好的啊。這兩年發生了什麼？”
葉維清對此倒是略有耳聞。
畢竟宋凌也是陳彥手下的班級裡畢業的，所以他和宋凌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談論起這個問題來。
“這個老師做事比較偏心，你知道的。”葉維清想到當初秦瑟報名作文大賽時候，被陳彥硬生生卡著不讓報名的情形，握著秦瑟的手不由緊了緊：“有些學生可以接受他這種偏心。有些不行。”
“比如？”
“比如，你可以大度地原諒他，甚至於不和他計較。可是有的女生不見得如此。”
秦瑟聽後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什麼叫大度地不和陳彥計較啊？
她那其實是，怕和陳彥計較的話耽誤了看書讀書的時間。懶得和陳彥多計較了。
對她來說，遇到好老師固然要慶幸，也要日後多去看看好老師，時常探望對方。比如當時她要提前報名高考的時候，對她伸出援手的數理化三位師長。
但是，遇到了差的老師，也不能太過於置氣。還不如自己好好讀書，儘快畢業，儘快離開。
有生氣的時間不如多看十頁書。
這些念頭一轉而過後，秦瑟突然想起來之前葉維清的語氣不太對。忙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葉維清道：“陳彥新帶的高一班級裡，有個女生因為理科成績第一，而語文成績倒數第十，被他狠狠地訓了一通，還讓她對著牆罰站思過。”
“然後？”
“那個女生不看羞辱，跳樓了。”葉維清輕輕地說著：“陳彥也因此被一中開除了。”
秦瑟沒想到居然有這種事情發生。
陳彥帶他們六班的時候，做事經常有些極端。
不過六班的氣氛挺好。
大家都嘻嘻哈哈的，遇到有哪個同學又被班主任訓了，同學們都想方設法讓那學生高興點。
雖說班裡也分好學生群體和差學生群體。
可遇到事情的時候，成績差的安慰成績差的。成績好的安慰成績好的。大家慢慢想開了，倒也都沒有太鑽牛角尖的事情發生。
秦瑟沒料到陳彥那一直不改的脾氣居然會害了年輕人的性命。
秦瑟聽後心裡沉重得很，就連到了葉楓的新店裡，也是笑容有些勉強。
葉楓看出了她和平常不太一樣。
葉維清懶得湊熱鬧去擠人堆，到了後就自己去了咖啡廳坐著等秦瑟。
開業典禮的時候，各種活動依次展開。熱鬧的氣氛中，秦瑟有些融入不到這種歡樂之中。
葉楓趁著店員們熱情招待客人的時候，把秦瑟請到了旁邊最近的一家快餐廳，問她怎麼了。
秦瑟不想在他開業的時候，提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微笑著說沒事。
又道：“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有些累了。”
她說得不過是隨口一個藉口而已。
葉楓卻想歪了。
他思量著，弟弟和弟媳倆人都年輕氣盛的，葉維清又血氣方剛，可能小兩口鬧太晚了？
葉楓頓時臉通紅，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又和秦瑟說了幾句後，看她臉色和緩了點，他就趕緊回了店裡。
秦瑟覺得自己不應該擺著臭臉去參加他的開業典禮 。
拿出隨身的小化妝鏡，看看自己那蒼白的臉色，她沒轍，略微化了個淡妝，看著氣色好多了，這才起身往霓裳華衣在岍市的第一家旗艦店走去。
可是，沒有了葉楓的在前面開路，她發現這個時候想要走到最前面還真有點困難。
年輕女士們都很喜歡霓裳華衣。便宜又好看，一直走在時尚前沿。
大家都來捧場，把周圍擠了個水洩不通。
秦瑟一時間就不想往前走了，覺得在這兒看看熱鬧情形也不錯。
誰知這個時候，她就聽到有人在她身側幽幽地嘆了口氣：“你也過不去了，是吧？”
秦瑟覺得聲音有點耳熟，循著聲音望過去，才發現說話的人居然是舒平。
“你怎麼來了？”她詫異地問。
舒平沒有回答她，而是又嘆了口氣：“我記得住院時候他說過，開店缺資金。我想資助他，他不肯。他和他弟弟的關係也一般，只和你關係不錯。”
舒平猛地側頭看過來：“所以，開店的錢是你給他的？”
秦瑟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多管閒事。
“沒有。”秦瑟不喜歡舒平，懶得和他說真話，隨便敷衍了句：“他自己憑本事賺錢開的店，和我沒關係。”
說到這兒，她又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
看舒平這模樣，是專程為了葉楓的新店開業過來的。
問題是，葉楓開店，關他什麼事啊？？
回到a市後。
q-one的夏末秋初限定款，秦瑟沒多久就設計了出來，拿到華國分部公司去。
她這次設計的是兩套含有漢服元素的中式衣裳。
一套是類似於襦裙的長裙，配著長袖小外套。
另外一套則是長袖對襟上衣，配著闊腿褲。
這兩身衣衫都有簡單的刺繡在上面。前者綴著的是纏枝花卉，後者配著的是柳葉。
如此一來，有了這樣的刺繡花紋，無論哪一國的人，看到後都會第一反應過來：這是華國的衣服！
就算是不懂得漢服樣式的，最起碼也會認出了花紋來自於哪裡。
設計成這樣，倒也不用擔心那些繡花怎麼辦。
簡單的‘刺繡’已經可以用機器來實現了。所以她的設計，完全不會給公司造成諸如進度拖慢或者是成本預算增加的壞處。
秦瑟對於自己的設計還是很有信心的，拿著設計圖紙進了分部的辦公室大樓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尋姜洪。
誰知姜洪並不在。
因為夏季款那邊的事情，他親自去了工廠驗收。
秦瑟有些懊悔今天來之前沒有給姜洪打個電話。
其實她前兩天設計收尾的時候問過姜洪，今天過來合適不合適。
當時姜洪說：“你就週六來吧。如果沒別的事情，我應該在辦公室。不如這樣，就定下來週六。如果我有別的事情那天需要離開，就提前和你說一聲。”
因為姜洪說得太信誓旦旦了。
秦瑟沒有等到他說今天不在的電話，就直接讓葉維清把她送到了樓下。
結果可好，人竟然真的不在。
秦瑟站在姜洪的辦公室門口，無奈地給他打了個電話：“姜總，不知你什麼時候有空看設計？”
姜洪那邊還有工廠機械運作的聲音。
“這樣吧，設計部的人，設計部長和副部長都在。”姜洪說：“你就拿著設計給設計部的先看看。到時候咱們再商量。”
秦瑟答應下來。問過秘書後，朝著下面那層的設計部去。
q-one不愧是國際大公司。這裡的辦公室條件，比起繁星來又要好很多。
設計部佔了下面那層的一半多。另一半是推廣部。
現在推廣部那邊的門緊緊關著。這些工作狂們並不是週末去玩了，而是一個不落地都在那緊閉的門後。
好像是為了夏季款的推出在開會。
秦瑟來到設計部門口，按了門鈴。有人問話。
她自報家門，又說：“是姜總讓我來設計部找部長的。”
雖然姜洪剛才在電話裡說了，他會打電話給設計部，好讓這些人知道她的到來。
但是，介於之前姜洪說的話沒有允諾，秦瑟保險起見多說了句提及姜洪的話。
門很快開啟。
秦瑟走進去，環顧四周。屋子很敞闊，窗明几淨，讓人心情舒暢。
設計師們每個人都有個獨立的辦公桌。
屋子最裡面的位置，是個很大的辦公室。從磨砂玻璃看來，那辦公室從中間隔開，成為兩間。想必就是設計部部長和副部長的辦公室了。
有個門口做事的年輕設計師看到秦瑟進來，引著她去了標著‘副部長’的辦公室。
“齊副部？副部？”
敲門沒人應。
“齊副部長可能去找時部長了。”年輕設計師歉然說著，又帶了秦瑟去隔壁那個辦公室。
屋內，一男一女正隔著辦公桌對視著。
男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頭髮略長，垂到肩上。衣服很花哨。好在他比較瘦，穿著倒也不算難看。
女子比他年紀略長，三十多歲，妝容精緻，西裝套裙幹練得體，是個時尚美人。
兩人正互相怒視著對方。
明知道年輕設計師帶了秦瑟進屋，兩人也沒有收起敵對的目光，依然在滿腔怒火地對視著。
年輕女子朝秦瑟歉然笑了笑，顯然對於這種情形已經非常習慣了。看兩位部長沒什麼事，她趕緊退出了屋子，又把門帶上。
副部長齊炎率先收回了目光。
她望向秦瑟，指著旁邊的椅子說：“你是姜總時常提起的秦瑟吧？剛才姜總打電話過來了。你先坐會兒，我們看看你的設計。”
秦瑟沒有立刻落座，而是先把設計稿拿給她過目。
齊炎剛剛看了兩眼，就面露讚賞：“不錯。”
旁邊那個男人幾步繞過桌子走了過來，一把從她手中奪過設計稿。
“我才是部長。”時從軍用設計稿猛力敲著桌面，砰砰砰地響：“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部長放在眼裡？”
秦瑟聽著這話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進來後這兩人的氣氛劍拔弩張的，任誰都不會去主動‘破壞’兩個人之間的那種氣氛。
當時這個男人理都不理她一下，齊炎主動問她要了設計稿，她給齊炎有問題？
秦瑟到底顧念著這個是q-one的地盤，緩聲道：“部長你好。”
這個時候解釋什麼都是多餘。不如好好打個招呼。
時從軍用眼角的餘光斜斜的睨了她幾眼。
他開啟設計稿，隨意看了兩秒鐘。
而後眉頭蹙起：“你這是改良過的漢服？”
說著後，他搖搖頭：“什麼改良不改良的。這根本就是隨意拼湊了點漢元素進去的不倫不類的東西。”
把設計稿往地上一丟，他嫌棄道：“太差了。”
那動作，那語氣，好似秦瑟的設計不過是堆垃圾，讓他多看一眼都嫌噁心。
秦瑟猛地站了起來。
齊炎抬手朝她示意了下，暗示她不要亂說話。
其實齊炎早先聽說姜洪請了位設計師後，她就打聽了下這位設計師的背景。
a大高材生，為繁星和霓裳華衣都做過系列服裝，甚至還和舒享有過合作。
再看她的設計，真的緊跟潮流又舒適易穿。
齊炎是透過網路來瞭解秦瑟的，單看那些材料，她都覺得這位秦同學不錯。
更何況，她剛才也看了下秦瑟的設計圖，更覺得非常讚賞。
齊炎是穿了漢服多年的。
平時沒事的時候或者度假的時候，她就會穿一身漢服，放鬆自己到處逛逛。有時候碰上天熱，她還會拿一把團扇，悠然地晃著。
齊炎一直尊崇的是，既然穿漢服，就要穿正版，就要穿傳統服飾。
可是對於秦瑟設計中的這個漢服‘改變’，她非但不排斥，反而很支援。
“我覺得秦瑟的設計很好。”齊炎道：“你不喜歡是你的事情，不要獨自就否認了秦瑟的才華和設計。”
時從軍冷笑：“你覺得她這樣的好？不倫不類，算個什麼東西！”
齊炎還欲幫忙辯駁。
秦瑟朝她感激地笑了笑，主動開口。
秦瑟知道，對於自己做的這種款式，喜歡漢服的人有的會支援，有的會反對。
她已經做好了被很多人圍攻斥責的準備。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堅持。
“我現在想要做的，是推廣一下我們自己的服裝元素，推廣一下我們自己的傳統服飾所帶來的‘美’。”
她認真地和時從軍解釋：“很多年輕人喜歡時尚，喜歡簡單，喜歡舒適。傳統的華國服裝對於她們來說，可能很喜歡。但是因為穿著不方便，因為穿了傳統服飾後不能隨意的跑跳，她們也只能惋惜地放棄，改為去穿舒適的牛仔褲或者是款式簡潔的吊帶長裙。”
秦瑟拿出自己的兩套設計來，和時從軍說：“我之所以一個設計裙裝一個是褲裝，就是為了適應不同喜好的女生。她們如果喜歡上了這樣的服裝，說不定就會開始試著多接受一下漢元素。也會試著多接觸一下q-one。我覺得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不行。”時從軍語氣生硬：“不倫不類的像什麼樣子。”
齊炎在旁邊也有點火了。
她忍不住怒道：“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秦瑟壓著脾氣，語氣和緩地去勸時從軍；“這不是不倫不類。其他國家的人，也是在試圖把自己本國原本的傳統文化，略作改變，成為現代的時尚的服裝。我們也可以試試看。”
更何況，據她所知，在國際上著名的幾大服裝秀上，就有著華國的年輕設計師們，把漢元素加進服裝裡，設計出絕美的服裝，在服裝秀上好評如潮。
所以說，她這麼做其實是沒有問題的。
就是看對方怎麼想了。
秦瑟覺得，時從軍可以不喜歡她的設計。
如果大家好好的商量，好好的評判，那麼ok沒有問題。
但是，他不該這樣鄙夷地瞧不起她，也不該這樣鄙夷地瞧不起漢元素。
時從軍對她冷笑：“你覺得我說的不對？你認為不行的話，就去找老闆啊。你看看他怎麼說。”
時從軍口中的‘老闆’，絕對不是q-one總部的董事長。
他還沒那個本事能夠和那麼厲害的大人物搭上話。
他說的，是q-one華國分部的總經理，姜洪。
恰好這個時候齊炎把設計稿還給了秦瑟。
秦瑟接過設計稿，冷了眉眼對時從軍說：“但凡做成大事的人，都懷有寬厚之心。時部長這樣小家子氣，還真挺登不上檯面的。”
“你！”時從軍抬手怒指著她。
秦瑟懶得和他多說，轉身就走。
沒多久齊炎追了過來，說是要送她出去。
走出設計部辦公室後，齊炎悄悄勸秦瑟；“你還是別去找姜總經理了。”
秦瑟想到當初姜洪認真地把設計交給她來的時候，那種信任的目光，就堅定道：“等姜總回來後，我去和姜總商量一下。或許就有轉機了。”
“不會的，好不了的。”齊炎無奈地嘆著氣。
秦瑟從她的話中隱約察覺出了些許不對勁，下意識地停住了步子，偏頭問她：“怎麼了？”
齊炎看看四周沒人，拉著秦瑟到了空蕩蕩的茶水間，小聲問：“你知道設計部設計的夏季款，在製作上出了問題吧？”
“知道。”秦瑟老實回答。
“那個堅持要換布料的人，就是時從軍。”齊炎越說越著急，越說語速越快：“你也看了，時從軍壓根聽不進別人的半點意見。他非得說他那樣做是最好的，非得說我們的建議都是錯地，硬是堅持著他的決定最正確。我們也沒轍。”
秦瑟總覺得她話沒說完。
於是問：“可是姜總為什麼要護著時從軍呢？”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姜洪應該是非常希望這一批夏季款能夠儘快完成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即便設計部的改動讓整個分部都陷入了困難，姜洪也沒有嚴厲處罰他們。
甚至於，懲罰著設計部的措施，也只是讓他們遠離設計臺沒讓他們做設計，趕著他們去了工廠監工。
這不太符合姜洪的脾氣。
聽了秦瑟的問話後，齊炎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再次確定茶水間沒有人了，才壓低聲音小聲說：“還不是因為時從軍是姜總的妻弟嘛。”
秦瑟聽後意外且震驚。
時從軍是姜洪妻子的弟弟？？
面對著秦瑟那毫無遮掩的神色，齊炎深深地嘆了口氣。
“所以說，你別去找姜洪了。”齊炎勸道：“你去找他，最後吃虧的也還是你自己。”
齊炎是好心勸秦瑟的。
人際關係一直是國內很重要的關係環節。這個能夠影響人的仕途，影響人的前程，甚至還有可能影響到其他方方面面。
如今q-one總部遠在天邊。
華國分部這邊，姜洪身為總經理，就是一人獨大，什麼都他說了算。
所以齊炎想告訴秦瑟，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還不如認清和面對現實，就讓這事兒過去算了。
“q-one一向選人非常有準則。”秦瑟說：“選職員的時候，總部都會仔細查履歷。姜洪怎麼讓時從軍混進來的？”
齊炎微笑：“時從軍其實還是有實力的。不然就憑姜洪的職位，還不至於能越過總部，直接點名讓他進公司。”
秦瑟聽了這話後松了口氣。
她很喜歡q-one的風格。
所以，她不希望自己所喜歡的這個品牌裡，出現類似於‘總部撒手不管，分部一人獨大任人唯親’這種破事。
想想q-one的一向做事風格。
她覺得齊炎說得是對的，總部肯定看過了時從軍的履歷和作品，才會同意他擔任設計部部長。
可是這個人的行事風格和脾氣，實在不是做領導的料。
他僅僅憑著自己的喜好來做事，專權獨斷。
偏偏還有姜洪這個後臺，簡直愈發地狂妄自傲起來，做事單憑自己的心意。
秦瑟惱道：“這些人也太欺人太甚了。他們就這麼無法無天嗎？”
“倒也不是特別的無法無天。”齊炎斟酌著說：“比如姜洪，就怕他太太時女士。而時從軍，又怕他老婆龐女士。”
龐？
聽了齊炎的話後，秦瑟意外地發現，時從軍的妻子姓龐。
她想到了自己大寫的那個p。
當時她就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龐醫生的事情。但是，又不想葉維清發現了這件事，所以直接用龐字的第一個字母來做提醒。
為的就是以後萬一尋到了這位龐醫生，就可以藉著機會瞭解一下當年葉維清為什麼會發生那些事情和轉變。
如今剛剛再次聽到了這個姓，秦瑟的情緒略微有點波動。
但，世界上姓龐的人千千萬。
沒道理她要找的人就會和時從軍的妻子有關係。
真的是因為日思夜想的，導致最後連聽到這個字兒都忍不住開始在意起來。
秦瑟哂然一笑。
她把剛才腦海中浮現的種種情緒拋諸腦後，沒有再關注這個問題。
“好吧。”秦瑟朝齊炎頷首道：“那我就把設計交給姜洪，然後我就走人。”
這件事情畢竟是她答應下來的。設計稿既然做出來了，總得給姜洪看看再行。
就算他‘不喜歡’，該走的程式她也要走完它。
齊炎看出這姑娘脾氣很倔了。
她同情地拍了拍秦瑟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搖著頭離開了茶水間。
秦瑟拿著設計稿，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
她滿心懊惱地回到了家裡，把稿子往地上一拋，自己都懶得去撿了，歪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愣愣出神。
其實秦瑟挺不理解的。
時從軍有了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在q-one這樣的高檔大品牌底下做事。
為什麼他還不滿足？
秦瑟剛才看明白了，其實時從軍和齊炎有矛盾。所以齊炎軟了脾氣和她說話，時從軍就遷怒於她。
可是遷怒也該有個限度。
最起碼不應該影響到工作上的事情。
秦瑟覺得自己剛開始脾氣已經夠好了，已經給了時從軍足夠多的面子。可他不珍惜，她臨走前就也直接懟回去了。
秦瑟現在心情煩躁。
她真不希望，自己和q-one的合作，就因為這個姓時的而給攪黃了。
可姜洪和時從軍關係那麼硬那麼鐵。
她在q-one沒有後臺，也沒辦法扭轉乾坤不是？
秦瑟看著天花板上暗著的水晶燈，暗自考慮著一個問題。
——如果她直接投稿去總部，會不會有轉機？
仔細考慮了下，還是只能算了，只能作罷。
就算總部那邊覺得她的設計好同意把她的設計製作出來，那她也得去華國分部的辦公樓去工作。
這樣還是在時從軍手底下幹活。
簡直太慘。
秦瑟左思右想，直接覺得自己要和q-one無緣了。
也不知她在沙發上躺了多久。
天色漸漸暗下來後，葉維清從工作室出來，一眼看到了沙發上的她，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關切問著。
見秦瑟神色懨懨，葉維清三兩步走過來，摸了摸她額頭，確定沒生病後，就在沙發上挨著她坐了，細問緣由。
“……所以說，我怕是這輩子都去不了q-one了。”秦瑟非常沮喪地說。
葉維清抬手給她把鬢邊散亂的發慢慢用指尖梳理好，給她別到耳後。
此時他的心情非常復雜。
說實話，他是不願意秦瑟和q-one接觸太多的。
因為他怕有些事情被發現後，沒辦法把謊話繼續圓起來。
但是她那麼喜歡q-one，他又不忍心讓她的心願落空。
左思右想後他最終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
“不會的。”葉維清微笑著勸她：“萬事都有可能出現轉機。你的這個機會，不會消失不見的。”
秦瑟只當他是在安慰她，勉強笑了笑後，她就起身回屋換衣服去了。
葉維清回到工作室，撥通一個號碼。
沒多久，方湛廷的笑聲透過電話出來：“怎麼這個時候想起來叫我起床了？葉董有什麼指示？”
華國這邊是傍晚。
地球的另一端，米國那邊天才矇矇亮。
葉維清的語氣帶著幾分嚴肅：“你和姜洪說一聲，把瑟瑟的設計調到總部去，讓總部高層親自審理。順便讓總部設計部親自評判。”
剛開始方湛廷還沒想通這沒來由的安排是怎麼回事。
但他到底是在商界混了那麼多年的。
而且，也一貫清楚葉維清的脾氣。
方湛廷震驚了：“姜洪駁了你媳婦兒的設計？”
“沒有，卻也差不多了。”葉維清說。
他順便把姜洪和時從軍的關係告訴了方湛廷，又順帶著說了時從軍在分部做事的風格。
方湛廷徹底無語。
總部那邊事情那麼多，他們不可能去好好地考察每一個分公司的情況。
因為q-one在全國各地的許多國家都設有分部。華國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從而，他根本沒想到，姜洪居然也有做事這麼不靠譜的時候。居然會護著妻弟，任由那個姓時的在分部裡橫行霸道。
所以說有些人啊，就是這樣的極度愚蠢。
做事拎不清，做不到公私分明。
就算有才華混進了好公司又怎麼樣？
沒多久也要一命嗚呼了。
方湛廷看過秦瑟的設計，知道這位四弟妹的實力非常強悍。
最重要的是，這丫頭對服裝設計有種天然的熱愛。這是從事這一行所需要的最最最重要的‘天賦’。
再加上她做什麼事兒都較真，給q-one設計就一定會照著q-one的顧客群來考慮……
方湛廷怎麼想，都覺得秦瑟絕對不可能出岔子。
姜洪如果不肯用她的設計，肯定是姜洪有問題。
方湛廷正擰眉細思著，就聽葉維清問：“上次和你說他們製作夏季款時候出了問題的事情。你讓調查了嗎？”
“嗯。”方湛廷拿過旁邊一本冊子，翻開到某幾頁：“證據是有了的。就看你什麼時候要追究他的責任了。”
“一步步來。”葉維清倚靠在桌邊，抬指瞧著手機背面，沉吟道：“先和他提幾句新設計師設計限量款的事情。然後問他要來瑟瑟的設計稿，過段時間再因為他不用瑟瑟的設計而訓斥一下。他這個時候肯定要辯解幾句。最後，把他遮掩住夏季款出問題的事情講出來，讓他直接拿東西走人吧。”
方湛廷聽得一愣一愣的：“你這是……”
無論他怎麼看，葉維清的這一系列操作，最大的受益人都是秦瑟。
畢竟，她的設計是得到了總部的讚賞而得以發行的。
華國分部的人，誰都不敢再指責她半點的不好了。
方湛廷努力尋找了半天的詞兒，最後好不容易琢磨出來了個合適的說法：“你這是在給瑟瑟造勢鋪路吧？”
好讓她快速在華國分部站穩腳跟？
“有嗎？”葉維清含笑道：“你說是就是吧。”
方湛廷聽後甚是無語。
也不知道是誰，前些天左拉右扯的硬是不敢讓自家小妻子去華國分部，提心吊膽了好長時間。
現在倒好。
她去了那裡後，眼看著可以離開那個地方了，他又眼巴巴地主動給她機會，送她在分部一步登天。
這人怎麼那麼善變。
不愧是葉妻奴。
他家小妻子隨便給他個笑臉，他就能迷得七葷八素什麼立場和新年都忘記了。
嘖。
作者有話要說： 葉小四：為了媳婦兒，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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