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水沒一會就在滋滋燃燒的紅泥小爐上開始沸騰,“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聽到陳婉君的話,楚琅華的心彷彿被一隻手狠狠地掐住,久久地愣住不說話。

直到陳婉君看到她的不對勁,心裡想著,果然她已經有些眉目了,“姐姐?姐姐?你在想些什麼呢?”

楚琅華這才緩過神來,將沸水倒在青瓷茶盞中,開始第一遍洗茶,語氣微沉,“我在想,如何能讓姐姐沉冤昭雪,大仇得報。”

“那姐姐知道是誰害的楚寶李了?”

那個帶有麝香的錦囊本就是陳婉君拿給她的,楚琅華並不打算瞞著陳婉君。

顏色清亮的碧螺春浸泡在熱湯中,頓時茶香滿室,陳婉君眼神注視著楚琅華手裡的動作,暗暗吃驚,她的茶藝果然了得,只聽見她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那香囊的原來的主人,便是張德妃。”

聽到這個名字,陳婉君並不吃驚,畢竟想害楚琳華的人,也就那麼幾個,“那姐姐打算如何報仇,”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她要做的,就是推著她,走向這條復仇的不歸路。

“如何報仇我還沒想好,但是光憑這個香囊是遠遠不夠的,總之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兇手是誰,來日方長,她總不會跑掉的。”楚琅華喝著味道甘甜清冽的熱茶,說出自己的想法。

陳婉君聽著她的話,突然心生一計,“麝香這類藥材,不是誰都能隨便取的,太醫院那邊都有記錄,姐姐倒是可以從太醫院那邊入手。”

楚琅華卻沒有想到這個,“這個太醫院會有記錄嗎?”

陳婉君十分確定,“上次我得了溼疹,還以為是被蟲子蜇的滿身是包,去了太醫院取了藥,也是才知道要取麝香是要記錄在冊的。”

楚琅華沉默了一會,隨即恢復了笑意,“我知道了,我在這裡以茶代酒先謝過妹妹了,”她舉起茶盞向陳婉君示意。

陳婉君見自己目的已達成,心花怒放,也舉起茶盞來,瓷器碰撞的聲音十分清脆,“姐姐客氣什麼,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果姐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妹妹一定會盡綿薄之力的。”

將陳婉君送走之後,楚琅華沒有想其他的,繼續將似畫叫進來,雲緞已經裁剪完畢,披風的雛形已經出來,剩下的就是修飾,鴉青色的雲緞,楚琅華打算繡上墨色藤蔓的圖案,這個也是最耗費時間的。

這一天,李昭儀又來到了朝鳳殿,慕容瀲得知她過來了,與之前一樣屏退了宮人。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她福了福身子行了個禮。

“你起身吧,今日過來,是事情有了進展了嗎?”慕容瀲開口問道,說著心中的猜測,否則李昭儀平日裡是不會來的如此勤快的。

李昭儀按壓住內心的狂喜,“回皇后娘娘,臣妾回去之後左思右想,既然那楚琅華手中只有香囊麝香這一條線索,那她肯定會順著這條線索繼續往下查。我們就在前面幫她設下陷阱,讓張德妃自己跳下去。”

慕容瀲喝著精緻茶碗中的銀毫,“你的意思是,我們來給張德妃製造證據?”聰明如慕容瀲,輕易理解了李昭儀話語中的意思。

李昭儀討好慕容瀲,“皇后娘娘果然英明,以德妃的性子,做事必然是不露馬腳,那楚琅華肯定難以查到些什麼,我們不如就順水推舟一把,去太醫院那裡替德妃留些證據。”

沒想到這個有些蠢的李昭儀,關鍵時候還是有些腦子的,慕容瀲滿意地看著她,“這次就依你這麼做,”她拿出一個令牌,遞向李昭儀,“你拿著這個令牌,去太醫院那邊找張太醫,他會幫你的。”

李昭儀眼角笑意隱藏不住,踏著碎步快步走上前去,接下慕容瀲手中的令牌,那令牌是暖玉質地,上面雕刻著精緻的鳳凰圖案,象徵著令牌主人的身份,“臣妾絕對不會辜負娘娘的信任。”

楚琅華本身的女工功夫也就一般般,她生怕自己毀了這匹昂貴的雲緞,每一針下去都格外小心,密密麻麻的針腳落在鴉青色的布料上,花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卻只繡好了一片衣角的藤蔓花紋。

寒遠捷進來的時候沒讓宮人們驚擾琅華,他一進來,就看見她坐在桌邊,明亮的燭火就在她的身邊,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昏黃的光暈中,手中針線穿梭又飛起。

寒遠捷見到眼前此景,竟有種天長地久的感覺,他都不敢上前,怕打擾了這份靜謐。

還是楚琅華一個不經意間抬頭,才看見了站在那裡不說話的寒遠捷,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上前去,“皇上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人通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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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遠捷帶著溫潤笑意,握住她的手,“不怪他們,是我讓他們不要打擾你的,你剛剛是在做什麼呢?那樣專心,連朕來了都沒有發覺。”

楚琅華有些尷尬,她都忘了將東西藏起來,畢竟她是想做好了給寒遠捷一個驚喜的,眼神在寒遠捷不知道的地方,趕緊示意端茶過來的似畫,快將針線布料拿走。

似畫接到自家主子傳來的資訊,將茶盞放了下來,準備拿著那件未做好的披風就要走出去,卻被寒遠捷叫住,“站住,你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似畫腳步一頓,不敢回頭,就聽見楚琅華出來訕笑這,說道:“沒什麼東西,不過是我做著玩的,怕汙了聖上的眼睛,”她又轉去對似畫道:“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把東西收走。”

“等一下,”寒遠捷走到似畫的面前,似畫被他的言行嚇得雙腿微抖,話都說不利索了,“皇......皇上。”

寒遠捷沒有管她,一把拿過她懷裡的布料。似畫都快哭出來了,急得要跺腳。

楚琅華不禁扶額,看來驚喜什麼的就這樣被寒遠捷打破了,她擺擺手讓似畫先下去。

鴉青色的布料都抖散開來,儼然是一件披風的模樣,顏色也對他的胃口,只是有些單調了,寒遠捷又仔細看了看,在衣角處發現了一片墨色藤蔓花紋,針腳有些平庸,頓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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