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睿一行人離開斯帕鎮已經有數天了,他們今天走到一條小河邊,商量一番後決定在這露宿過夜。落日的餘暉撒在河邊,將河水照得昏黃,幾條小魚在河底石頭縫隙中游過,引得林澳口水直流。

“咕——”

肚子又不爭氣地拉長了響聲,林澳輕撫著肚皮,苦著臉呢喃道:“好餓啊,良叔怎麼還沒回來啊……”

另一邊廂,千向雀灰唧正站在張良的頭上,和張良一齊俯身看著地上的腳印,在腳印中斷的位置,灰唧向周邊看了看,突然說:“在那裡,藏在草叢裡了唧!”

張良快速朝著灰唧所指的草叢撲了過去,同時反手抽出錢通送他的名刀剛雁,準備給藏在草叢裡的獵物致命一擊。飛撲之後,張良一頭栽在了草叢裡,撲了個空之餘還吃到了不少草。

站起身,張良狼狽地甩掉頭上吐掉嘴裡的草根,從草叢中提起灰唧,惡狠狠地瞪著它:“你不是說就在這草叢裡嗎,怎麼啥也沒有,你千向雀的本事呢,我帶你來獵食就是要你的能力啊。”

灰唧因為被張良帶進了草叢所以也是一身的草,它掙開張良的手,飛到他臉前說:“本雀只是初生千向雀,能辨認方向就不錯了,哪能像成年千向雀那樣可以準確定位目標方位啊唧。”

張良還想與灰唧吵時,忽的他臉色一變,接著將灰唧甩上了上方,手中剛雁向著他摔倒的草叢方向的空氣揮了過去。

眼看就要揮空的一刀砍中了突然從側面撞出來的一隻豪豬的獠牙,張良沒有與一人大的豪豬比力氣,而是不停後退著,就要撞到樹上時張良輕輕一躍,踩著樹幹跳起迴轉一圈,落在了豪豬身上。

“嘿嘿,既然你撞到了我,那就要付出代價,給我乖乖當晚餐吧。”正愁著找不到食物的張良看到自己衝出來的豪豬後頓時一喜,手中剛雁狠狠地插進豪豬的背脊,鮮血隨即流出。

身上的疼痛讓豪豬叫個不停,它上下竄動著身子,想要將那個騎在自己身上的可惡東西甩下來,可張良卻是緊緊抓住剛雁的刀柄,硬是在豪豬的猛甩之下堅持了下來。

在豪豬亂竄的時候,張良空出左手雙指點在豪豬背上,柔力從手指傳入豪豬身體裡,不一會豪豬就在柔力的作用下停了下來,雙眼一閉全身無力倒在了地上。

張良抽出剛雁,雙手叉腰得意的道:“嘿嘿,我的柔力豈是你這種動物能抵得住的。”

在得到錢通的小冊後的這幾天張良一直都在鑽研持刀武僧這個特殊模式,算是小有進展,至少在柔力的使用上已經熟練了不少。畢竟他的盜賊技藝並不能作為直接戰力來使用,這樣就只能鍛鍊另一個武僧職業了。

豪豬太重張良不能全都抬回營地,所以他用剛雁切下了豪豬身上能用的部位,從揹包裡拿出一塊布抱起來,心滿意足地向營地返回。

“哎,等等本雀啊唧。”

晚上,張良將豪豬肉稍微做了處理後,在林澳垂涎的目光下放到火上烤得直冒煙,在苦苦等待了十多分鍾後,豪豬肉終於烤熟,餓了半天的眾人也得以開飯。

林澳雙手抓著一塊豪豬肉,嘴裡不停地吹著氣,一直迫不及待想放進嘴裡又奈何實在太燙,在稍微涼了些後林澳一把塞進嘴裡,臉上浮現滿足的表情,口中含糊不清的說:“好香啊,好美味啊,好餓啊。”

蒂薇雙手合十祈禱了一下,口中說:“豪豬先生,謝謝你為蒂薇的肚子付出生命,十分感謝。”言畢後也小心地抓起一小塊豪豬肉放進嘴裡。

謝永睿和周笛萬也是慢慢地吃著,而張良則是完美詮釋了狼吞虎嚥這個詞,他一手抓著一塊肉,不停地往嘴裡塞,吃相有夠糟糕,看來的確是餓壞了。

不一會,幾個人就消滅掉了張良帶回來的豪豬肉,心滿意足的眾人休息一番後,就走進各自的帳篷裡為明天的趕路準備休息。

而張良則要和謝永睿輪班守夜,張良先守。半夜裡無所事事的張良熄滅火堆後坐在了河邊,玩起打水漂——一個將石子拋向河面,能在河面彈好幾下的遊戲。

隨手撿起一顆微扁平的石子,張良運力一扔,石子在河面彈了三下後就沉入了河底,驚醒了休息中的幾條小魚。這是張良自己想出來的學習控制力量的方法,因為這個遊戲雖然很簡單,但要石子連續彈很多下的話,就需要巧妙的力量控制才能做到,太重太輕都不行,所以張良就以此來鍛鍊自己的力量控制。

張良選這個遊戲除了為鍛鍊之外,也許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這是小良很喜歡的遊戲之一,只是張良心裡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而已。

又甩出一塊石子,也是在三下後停止,張良沒有繼續,他藉著月光看向河中倒映的自己,笑了笑,燦爛的笑臉卻讓張良莫名感到悲切。不時傳來的蟲鳴將周圍的寧靜襯托得更加幽靜,包圍著張良,孤獨感在這時悄然升起。

“還是……放不下麼……”張良自語著,拿起了一個石子甩出,可這次石子以非常緩慢的速度作拋物線掉入河中,彈都不帶彈一下,顯然張良這一下根本沒帶力,柔得太過了。

正發愣,旁邊飛來一顆石子,彈在河面上連續彈了四下後沉入,隨即一個小身板坐到了張良身邊,是蒂薇。

“這個蒂薇也會。”蒂薇又撿起石子拋向河面,彈了三下。

突然走出來的小女孩讓張良回過神來,他說:“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蒂薇有些無奈地笑著,說:“小灰唧硬是要到我帳篷睡,沒想到這小家夥打起鼾來可不小呢。”

“這笨雞。”張良也是無奈地搖搖頭。

“良叔,雖然這些天裡是有些淡了,可是你眼神裡還是藏著很深的悲傷呢。”蒂薇看著張良正臉,說,“你要想開點,我聽睿哥哥說過之前的事,這不能全怪你的呀。”

張良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說道:“怎麼能不怪我,要不是我一時起貪念,城主又怎麼會找上小良,要不是我實力太弱,又怎麼會保護不了小良。”

蒂薇堅定地搖著頭,說:“不,你也只是想讓小良過上舒服的生活不是麼?這種事發生了就挽回不了,只要心存思念就好,你這樣耿耿於懷會得抑鬱症的。想必小良也不想你這樣活著吧,更何況你現在不也是以贖罪為目標在旅行嘛。”

“我會放下的,只是可能需要多一點時間而已。”張良摩挲著手中的石子,想甩出去卻又有些猶豫。

“作為團隊裡除了那個不死族之外年齡最大的人,遇到什麼事情我都必須第一個站出來,無論是以前和小良還是現在和你們。只是有時候,心裡莫名會有種無力感,真是……”張良緊握著手中石子,語氣沉重的道,“有點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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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閉上眼感受著黑暗,忽的感覺到一個小手溫柔地摸著自己頭髮,張良看去,看到的自然是蒂薇,但給張良的感覺卻有如一絲光芒一樣。

“摸摸摸摸,散去散去。”蒂薇認真地摸著,然後誇張地甩甩手,說,“小時候我一委屈,姐姐就是這樣安慰我的,很有效吧。”

蒂薇又坐回去,蜷起腿下巴抵住膝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河裡的小魚,突然有些低落的說:“真想,真想讓姐姐摸摸頭啊。”

張良一驚,他隱隱感覺到這個敏感的小女孩似乎猜到了什麼,急忙說:“等你姐姐賺到錢後她就會回諾維拉國找你了啊,到時候就能天天和你姐姐在一起了不是嘛。”

安慰的話好像並沒有起到作用,溼潤有些覆蓋了蒂薇眼眶,她幽幽的說:“其實姐姐已經不在了吧,我能從你們的眼睛裡感受到的,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才裝作不知道而已。蒂薇心裡苦,但蒂薇不能說。”

張良沉默了,他實在沒想到眼前這個年齡這麼小的小女孩心理年齡已經那麼成熟了,他也不知該怎麼去哄這個很是委屈的小女孩,顯然不能用哄小良的方式來哄她。

“摸摸摸摸,散去散去。”

想了想,張良終於還是頂著中年賣萌裝嫩的嫌疑伸手去摸著蒂薇的頭髮,儘管語氣有些彆扭,但他還是做出來了。

蒂薇看著張良有些難為情的臉色,噗嗤一聲破涕為笑,彎曲著小尾指伸到張良面前,說:“拉勾勾,蒂薇會放下姐姐的死,良叔也要放下小良的死,好不好?”

張良一愣,隨即也笑著伸出了尾指:“好啊,我會放下小良的。我也會好好保護蒂薇,安全地將你送回諾維拉。”大小懸殊的兩根手指輕輕勾到了一起,上下搖擺了幾下後大拇指相碰。

“拉過勾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喔。”蒂薇念著。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謝永睿換班的時間了,謝永睿也按時地醒過來,揉著眼睛來到張良身邊,說:“良叔,交換吧。咦,怎……怎麼蒂薇睡在……在這了。”

“她被笨雞的鼾聲吵得睡不著就跑出來了。”張良點頭示意,然後抱起蒂薇站起身,對謝永睿說道,“那就交給你了,謝小子。”

“嗯。”

張良直了直腰,然後看著手中一直緊握不放的石子,輕笑了聲,隨後將石子拋向了小河,石子在河面上輕快地彈跳著,四下,五下,六下……直到彈到對面河岸才停了下來。

是時候說再見了,小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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