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東南文藝樓墜樓事件4
韓瑾夜看著我垂頭喪氣地回來，就知道我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我環顧房間，總覺得有些地方不一樣，但有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了。
在我迷茫地研究著房間裡的東西時，韓瑾夜開口說話了：“我剛才在想你為什麼這次夢裡看到的不是黑影了。”
“為什麼？”
“因為想要看清楚的願望強烈了。”
“願望是強烈了？”
“願望強烈了會扭曲夢境的。”
什麼？扭曲夢境。我不解地看著他。
韓瑾夜坐直身體，面向我，開始講述他的想法。
“就是說夢境裡看到的東西，會因為你自己的主觀意願太強烈而受到影響。就是說會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就像我們平時做夢，會夢見自己期待發生的事情一樣。”
“呃。那我只是夢見背影而已，沒有看清臉，不算受主觀意願影響吧。”我想應該沒錯的，“沒看到臉的背影跟黑影沒有區別啊。”
韓瑾夜面無表情的瞟了我一眼，轉回去看雜誌：“我又沒有說你這次的夢被扭曲了，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
暈……太壞了！明天問問何曦汀他有什麼八卦在學校裡流傳，然後在爆點八卦給何曦汀，讓她宣傳一下。
——
我在等何曦汀終於複製完所有的作業之後，奸詐地笑著問：“學校裡怎麼傳韓瑾夜的？說來聽聽。”
“你不是和他很熟嘛，問她幹嘛啊？寒玫欣奇怪地看著我問。
何曦汀嘴裡塞著半個包子，同意地點著頭。
“嘿嘿。不是就想爆點他的八卦給你麼。”我依舊笑得燦爛，對何曦汀說。
這小樣一聽到八卦就興奮地扔下早餐，開始彙報韓瑾夜的資料。
“韓瑾夜嘛，東南第一校花，不過大家都知道他是男的嘛。你不會爆料他其實是女的吧！”何曦汀突然驚奇地看著我，我搖搖頭，說他是女的也太損了吧……
“哦。那我繼續。身高體重就不說了，好像喜歡藍色和灰色，沒有不喜歡的食物吧。嗯……籃球打得很好，成績很好。還有什麼啊？”何曦汀似乎在腦海裡努力蒐羅關於韓瑾夜的資訊，“傳言他老媽是絕世美女，他跟你關系曖昧，呃……”
我無視上面的資訊，問：“沒有八卦一點的？”
“她連上面這些資訊說得都很不確定，怎麼還會有其他的。”寒玫欣搖搖頭，表示她很無語。
“哎呦，因為他做人太低調了嘛。”何曦汀不甘地自我辯解。
“他這輩子過得也太順了吧？一點糗事都沒有……”我感嘆著，“走路從來不會被絆倒，吃飯喝水從來不會噎著，做英語從來不會錯，沒有跑錯過廁所……”
“和江允瀚有的一拼……”何曦汀也感嘆他好命，“你說，江允瀚是八卦緋聞絕緣體也正常，學盟會長嘛，氣場、手段都不一般。那韓瑾夜果然只能用天生命好來解釋，糗事從來不找上他。”
江允瀚是緋聞絕緣體？怪不得和寒玫欣兩人出沒也沒人會傳出些什麼。
“你蒙上臉去揍他一頓不就有糗事可以八卦了嘛。”寒玫欣難得開個玩笑。
“揍他？算了，萬一打壞了臉我怎麼和廣大女性同胞交代啊……”我哀怨地看著寒玫欣，她怎麼不能提供一個正常點，又不用我參與的建議呢？
“對了。他不是和風岸的老闆娘關係匪淺麼？”她朝我眨眨眼睛。
我迷惑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寒玫欣示意我看何曦汀。我轉頭看向她時，發現她已經吧寒玫欣的話聽進去了，那眼神真是神采奕奕啊。
我心裡暗笑但表面鎮定，拍拍寒玫欣的肩膀，讚歎道：“太有才了！”
——
中午，洛紫潔來找我還衣服，我說有事要說，把她帶到了薔薇花牆後面。
坐在長椅上，她不解地看著我。
我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那天你和楊瞳為什麼去天台。”
她震驚地看著我：“一定要說嗎？”
“不是一定要說，但是我知道一些關於楊瞳不是失足掉下去的……算是不充分的證據吧。”我不忍心看著洛紫潔回想到楊瞳時痛苦的表情，“若是繼續查這件事，你可能會被人指控故意把她推下去的。若是不管，就當這件事是意外，那萬一不是意外呢？楊瞳不是很冤。”
“有人知道我繪畫大賽第一是作假的吧。”她長長的睫毛在低垂的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有股傷感的味道。
“嗯。”
“那天我和楊瞳到天臺上是因為她要向我求證作假的事是不是真的。天台上去的人少，而且又有球賽，那時不會有人上去的。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只有你們兩個？”
“是的，開始講那件事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講完後張夢新就上來了。”洛紫潔回想著當時的情景，眼神有些渙散，“我想張夢新應該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吧，作假的事只有我和楊瞳知道，會傳出去的話應該就是張夢新的關係了。”
“那張夢新出現後呢？”我不明白好端端的楊瞳為什麼會站到護欄上去。
“張夢新好像和楊瞳之間有些什麼事，但我不清楚，楊瞳只說過張夢新問她借過錢，而且一直沒有還。那時張夢新好像有點精神渙散的樣子，直接站到護欄上說‘我沒有錢’之類的話，楊瞳以為她要想不開，就去拉她下來，但是沒有作用。然後她讓我也過去幫忙，她自己也站到護欄上去了，我們就想把張夢新拉下來，但是……”洛紫潔說道這裡，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滴在校服的裙襬上。
薔薇花的香氣，憑空給現在的氣氛增添了悲愁。
原來想要跳樓的是張夢新啊。就是因為還不了楊瞳的錢麼？然後下了殺手。
僅僅是為了這個嗎？
“警察知道原本是張夢新要跳樓嗎？”
“當時問話的時候，我們都被嚇到了，什麼都說不出來。我沒有向警察提過，張夢新應該也沒有吧。”洛紫潔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你說是張夢新推她下去的？”
“我不知道還。當時你們站的是怎麼樣一個位置？你看得到張夢新的動作嗎？”
洛紫潔站起來開始比劃當時天臺上她們三個的位置。
張夢新是面對天台外邊站著的，洛紫潔站在她左後方的護欄裡面，而楊瞳站在她右側的護欄上，側揹著護欄外面，洛紫潔可以看到楊瞳的臉。楊瞳和張夢新在上面拉扯的話，洛紫潔看不到右邊的動作，而當時站在門邊的林雯卻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林雯一定是看到了。
“謝謝你，我知道要怎麼做了。”我決定再去和林雯談談，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先弄清楚張夢新和楊瞳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應該不是單純的借貸關係吧。
洛紫潔和我並肩走出花牆，她略帶微笑地說：“我才應該謝謝你。今天第一次對別人說出這些事，心裡舒服多了。”
不知該說什麼，我只能也衝著她微笑。
“對了，你是在查這件事嗎？”
“呃……”這……我又沒法回答了。
“楊瞳也會感謝你的。”她給了我一個久違的笑容，唯美的像個天使。
——
我有些惆悵地坐在位置上發呆，原本想在語文課上把歷史作業寫完的，現在呆坐了半節課，歷史卷子放在面前也只是寫了個名字。
人為什麼可以為一點不那麼嚴重的事去毀掉另一個人呢？就像夏流老師一樣，就算婚外情被揭露了，只是升不了官而已，但好歹還能做一個老師吧，也不至於去蹲監獄。
但是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若是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就難說了。自己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事，怎麼有資格去說別人呢。
前面的寒玫欣低著頭在書寫什麼，大概也是沒有浪費語文課的大好時光，在寫數學作業吧。旁邊的何曦汀照舊在下午第一節課睡覺，面前擋著厚厚一疊書本，肩膀隨著呼吸輕輕地一起一伏。
她們的心思是怎樣的呢。寒玫欣是喜歡江允瀚麼？前天在風岸似乎有點爭鋒相對的意味。何曦汀每天送早餐的神秘人是誰，那個人收到她的心意了嗎？
她們也有很多事是我猜不透的。
猜不透，就不要去猜了。猜測只是猜測，不小心會弄巧成拙的。
我努力轉換思想，投身於歷史試卷中。
——
放學後，我和寒玫欣下樓時在走廊遇見了江允瀚和黃晗宇，他們在走廊上居然也可以爭鋒相對的說。我略表驚訝。
寒玫欣冷冷地說：“要吵也別在走廊上吵。吵死了。”
這……
寒玫欣沒有再拉我支援學盟了，看來她自己也放棄了這個念頭，迴歸做無黨派人士了。以至於我忽略了學會和學盟的鬥爭還在持續，看來要持續到選舉結束以後了。學校裡已經到處都瀰漫著硝煙味，到處都可以看到標語。
江允瀚和黃晗宇停止了。韓瑾夜從走廊另一邊飄出來，直接忽略他們兩個人。
我撇了撇嘴跟著寒玫欣從他們身邊進過，趕上韓瑾夜。經過江允瀚時，雖然我沒有直接看他，但是眼角餘光瞄到他冷冽的眼神直接射向寒玫欣，順便折射到我。我打了個冷戰，他們的事不是我可以理解的。
“幹嘛走這麼快啊。”我趕上韓瑾夜後，邊走邊問。
“他們兩個現在是火力十足，阻礙到他們，全校都完了。”韓瑾夜基本以事不關己的態度回答道。
“無聊。”寒玫欣鄙視地哼哼。
“呵呵。”我乾笑著。
“……”韓瑾夜已經看著手機不管我們說什麼了。
和寒玫欣分手後，韓瑾夜才告訴我鍾凱傑在孔雀區的小公園裡等我們。
我們走到那裡時，鍾凱傑已經在那裡了。他坐在一個鞦韆上，書包扔在一邊的沙地上。看到我們他沒有站起來，繼續晃悠著坐在鞦韆上，對這我們微笑。我覺得他也像個天使，和洛紫潔一樣。
這個比喻讓我自己很作嘔，但是這是事實……
我和韓瑾夜也坐在他兩邊的鞦韆上。
“你的臉怎麼了？”坐在鍾凱傑左邊的韓瑾夜發現了他嘴角邊的瘀傷。
我也湊過去看了一下：“誒，不會是被人打的吧？”
“呵呵，就是被人打的嘛。”鍾凱傑笑了起來，“其實就是為了問張夢新的事被人揍的。不過那人也沒比我好到哪去。”
“你知道張夢新的事？”我激動地問，要是知道事情就簡單了。
“不算清楚，但多多少少可以幫上你們一些忙。”他看了看我和韓瑾夜，好笑著忽視我們略微詫異的表情，“小潔跟我說了你們中午的事，她變得好多了，那件事她連我都不願意多說，憋在心裡很難受的吧。所以我想要謝謝你啊。”
“她還說你可以讓楊瞳得到安慰。”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所以我去找張夢新的前男友了。”
怎麼說得我像靈媒一樣啊……
“你認識她的前男友？”韓瑾夜在我糾結與靈媒這個名稱時快速問鍾凱傑。
“啊。我們是初中同學，後來他去了職高。張夢新和他是在初中時候在一起的，所以知道些。學校裡前些日子不是傳張夢新和男友分手了嘛，我想關於她最近一些情況她男友還是多少知道些的吧。”
“嗯嗯。那你問到了什麼？”我著急著想知道關於張夢新的事。
“張夢新前段時間意外懷孕了，所以才導致他們分手。小潔說張夢新家境一般，除了每個月必須的生活費之外很少有閒錢，前男友知道她懷孕就不管她了，也沒有出錢讓她做人流。小潔不是說楊瞳借過錢給她嘛，我想應該是因為這件事。”
高二女生意外懷孕，在東南輕則停學重則開除，若是真的，難怪張夢新不想讓別人知道呢。
“謝謝你，提供這麼重要的資訊！”我感激地想要去握他的手，但是一想又覺得不太好，於是只能不斷傻笑著。
“不用感謝我，我也是為了小潔可以安心。”鍾凱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真的想謝我呢，那韓瑾夜可不可以……”
不是吧，剛才還說不用謝的呢。難道又是關於學盟的事？我從我的位置上探出頭看著他們兩個。
“你高一時錯過了市高中籃球聯賽，這學期要是加入東南校隊，我們這次應該可以打進四強了！”
呃……還好意思說我們東南的籃球隊，人家校隊名字裡帶“鷹”啊、“獅”啊這類飛禽猛獸，而我們校隊叫什麼？孔雀隊！唉……東南的籃球隊的人真是名副其實的一群孔雀，中看不中用。韓瑾夜挺適合加入的，呵呵。
“赫連同學也可以加入拉拉隊啊，小潔是拉拉隊隊長，你要加入應該沒問題的。”
“誒？”我詫異地看著鍾凱傑，擺擺手說，“我還是算了吧。”
拉拉隊？殺了我吧，那裙子短的……
——
“這是什麼？”我放下手裡的一疊書，拿起放在課桌上的紙。
“是這學期學校活動安排時間表。”寒玫欣好心地回答我，“這麼多書做什麼？”她好奇地翻起我桌上的書來。
“都是參考書？”何曦汀也湊過來，“你沒病吧？你要好好學習啦。”
“離期中考試還有一個月呢，這麼早開始複習啦？”寒玫欣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她那表情也在說“你沒病吧”。
“沒有發現這堆書的特點麼？”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何曦汀仔細看了看說：“咦？都是數學英語耶。”
“這就對了嘛。這兩門課我已經很久沒聽了……要惡補一下才可以保證及格啊！”我痛苦地說，“小汀，要不要一起啊？”她比我還糟糕。
“我？算了吧。”何曦汀無比不屑我的行為，“你看，學校活動這麼多，幹嘛不好好玩一下。”
我也低頭研究起那張紙。
十一假期回來就是學生組織選舉，接下去是校誕日的活動，十一月市高中籃球聯賽就開始了，還有東南音樂節。十二月有白色平安夜，和東南開放周。一月是考試月，在考試結束之後就是高中籃球聯賽的總決賽了。
東南開放周。對了，我想起三姨給我的任務，在開放周學校接受各初中畢業班學生和家長參觀，以及接受符合提前錄取條件的學生報名參加來年的自主招生考試。小藝可以那時候報考東南的。
我不由開心地點起頭來。
“發什麼傻那？”寒玫欣推了我一把，讓我回神。
“你們說我們學校那群孔雀今年能進八強麼？”何曦汀提到我們學校的籃球隊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去年不是勉強進了十六強麼？今年就想進八強，省省吧。”寒玫欣一副提都不想提的樣子。
“呃……今年韓瑾夜也要孔雀一隻了。”我向她們倆宣佈這一訊息。
何曦汀嘴巴張得老大的，驚恐地說：“韓瑾夜！雖然他很強，但是其他學校的是很強大。”
“對啊，我們學校就是輸在體格和體力上的。”寒玫欣分析的太對了。
“嗯嗯。鍾凱傑今年還想率領孔雀們進軍四強呢……”
“這……”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寒玫欣不忍心地搖搖頭。
我和何曦汀也只有對望嘆氣的份了。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去小賣部買點零食吧。”何曦汀提議道。
我和寒玫欣覺得也沒事可做，就和她一起下樓去。
在小賣部裡，我們碰到了張夢新。何曦汀和寒玫欣專注著挑吃的去了，我跟著她們兩個進過張夢新身邊時，我聽到了她說話的聲音。
我的大腦神經瞬間反應過來，那就是夢裡的那個聲音，雖然那時帶著些哭腔，但我還是可以肯定。我裝作在她身邊拿東西，留意著她，發現她右手臂上有擦傷和沒有完全退去的淤血，腿上因為穿著過膝長襪而看不到有沒有受傷。應該是將楊瞳推下去時因為慣性而導致向後跌下護欄時造成的吧。
“小暖，你幹嘛拿衛生巾啊，來例假了啊？”何曦汀奇怪地說，這句話引來不少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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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了。那小樣幹嘛說這麼響啊！剛才太投入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拿什麼。張夢新也注意到我了，奇怪地看了看我。
我低著頭趕快拿了一瓶飲料去付錢，結果在付錢時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打算買東西所以沒有帶錢包下來。正當我想要向遠處還在拿吃的的何曦汀和寒玫欣求救時，韓瑾夜很善良地拯救了我。
其實他人還是蠻好的，除了偶爾嘲笑一下我。為此，我想到了自己和寒玫欣說他和風岸老闆娘曖昧的事，感覺有點內疚啊。不知道何曦汀有沒有宣傳出去……
“你在上次失敗之後，還沒有去和林雯談過吧。”韓瑾夜站在小賣部門口對我說。
“嗯，還沒有。”我很坦誠地說。
“不快點結束這件事的話，我打賭你還會不斷為這件事做夢。”他似笑非笑地眼神，讓我感覺很不爽。
居然敢詛咒我，哼，剛才還想幫你澄清一下緋聞。現在，自己去搞定吧！
但表面上我還是很乖巧地。
“知道了，我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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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樂！2016年都有新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