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錦枝等待在府門前,遠遠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少夫人,是大將軍。”巧兒的話,同時在符錦枝耳邊響起。

符錦枝含笑接道:“是大將軍將人接回來了。”

巧兒神色動了下。

雖然主子在笑,但她總覺得後面幾個字,帶著寒意。

同情的目光,不由看向大將軍身後的馬車。

而符錦枝此時,已經與自家男人的目光,對上了。

金猛當即炯目一亮,驅馬快速來到府門前。

翻身下馬,金猛關心道:“夫人,外面人員雜亂,你怎麼出來了?”

在金猛身後,正想要翻身下馬,拜見二嫂的金城和金馳,他們動作一頓,看向了雜亂的對方。

“在肅安城中誰人敢傷我?”符錦枝知曉對方是關心她,但兩年後的肅安城,早已經被打造的固若金湯,符錦枝說這話是真的有底氣。

對著這點,金猛不是不知道,只是關心則亂。

他抖動髯須,不贊同的道:“人心難測,尤其城中外來人中,誰也說不清,他們是什麼心思?”

聽到這話的符錦枝,她的眸光掃了眼陸續停下來的車隊。

“夫君說的是,我日後定會注意。”

剛剛下馬站定的金城和金馳,悄悄咬耳朵。

“四弟,繼二哥之後,我們好像又被二嫂傷害了。”

“可是三哥,我覺得二哥二嫂說的對,你不久前才說過,接下來的日子不平靜。”

“四弟,你說的對,但我們二人是無辜的。”

“既是無辜的,三哥,我們為什麼要對號入座?”

話說至此處,金城和金馳均一臉恍然。

對哦!

他們心是向著二哥的,所以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耳聰目明,聽到兄弟兩人對話的符錦枝。

她笑吟吟看過來,“三弟,四弟,你們好呀?”

“三弟金城拜見二嫂,兩年多未見,二嫂美貌更勝。”腦袋更靈活的金城立刻輕咳一聲,俯身道。

金馳雖然老實,但速度也不慢。

他當即跟上,“四弟金馳拜見二嫂。”

面對兩個弟弟,金猛讚賞了看了金馳一眼,瞪向了金城。

“三弟日後向四弟學習,無用的話莫要說。”

抖機靈翻車的金城,蔫噠噠點頭。

“夫君,我覺得三弟說的很好。”符錦枝這時笑著道。

身為女子,即使是一個平日不注重打扮,不太在意容貌的女子,被人誇讚美貌,也是心情愉悅的。

何況符錦枝知曉,金城的誇讚,沒有一絲壞心思。

有的那個心思,也是想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金城不知道自家二嫂所想。

但聽了二嫂的話,他感動不已。

還是二嫂好,二哥他真是太小氣了。

金猛看看笑的好看的自家夫人,再看看一臉感動的金城。

他粗聲冷酷道:“說的再好,也沒有下一次。”

被盯著說這話金城,感受到了危險。

身上的肉隱隱作痛,金城僵著臉連連點頭。

他已經長大了,不想再感受被二哥摔打的痛。

“二少爺,將軍詢問,為何還不開府門迎接?”金管家從馬車出,快速走了過來。

本來和諧的氣氛頓時一滯。

剛過來的金管家卻不這樣想。

他一雙眼睛看向僵著臉的金城,只覺得是彼此發生了衝突。

而三少爺受了欺負。

在金管家想差的時候,金猛卻是面色一沉,粗聲不悅道:“金管家,主子在前,你身為下人,為何不拜見?”

金猛雖只籠統的說了一個主子。

但在場的人都知曉,這主子二字,是特指的誰。

同樣知曉的金管家,他掩下眼底精光,彎腰對向了符錦枝,“老奴拜見二少夫人?”

“金管家請起。”符錦枝彷彿沒在意,金管家剛才對她的忽視,她笑著道:“金管家現在可以回去告訴父親,我們夫妻二人馬上就讓下人開大門,還請父親做好進府的準備。”

見識過二少夫人厲害,本以為要被刁難的金管家聞言,不由愣了。

符錦枝:“金管家,你還有其他事?”

“回二少夫人,老奴沒有其他事情。”金管家回過神,“老奴現在就去轉告將軍。”

然金管家說完,他沒有動,而是再次看向了金城。

金城當下心中鼓動,好端端的,金管家為什麼要看他?

金管家:“三少爺,將軍有事情要交給您,請您隨老奴去見將軍?”

“父親要見我?”金城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家鼻子,“大哥不是在父親左右?”

金城雖然沒有特意盯著,但本身就是一行人,是以金城還是在馬車停下的時候,看見大哥金耀到了父親的馬車處。

金管家:“將軍一向倚重三少爺。”

聽了金管家這話,金城想呸。

在他特意討乖賣巧,這兩年父親確實倚重他。

但……都是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真正的好事,早就讓大哥金耀佔了。

若不是看在可以得到不少訊息,向二哥報信的份上,金城早就不想幹了。

想著,金城嘆了一聲。

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站在原地,符錦枝看著與金管家一起走到馬車處的金城,她輕嘆一聲,“三弟也不容易,夫君日後對三弟,寬和些吧?”

“三弟若不是在夫人面前油嘴滑舌,猛自會對他寬和。”金猛一雙炯目盯向自家夫人,堅定道。

符錦枝被看的心頭發軟。

自家夫君這樣霸道,其實她也蠻喜歡。

一旁的金馳,老實的臉上變窘迫,他覺得他應該原地消失。

目光不由求助的望向馬車處。

三哥,你忘了帶我一起走。

然而此時,金城被獨自留在了馬車外面。

走進馬車的金管家,迎面對上兩雙眼睛。

“金叔,你怎麼將三弟帶過來了?”

雖是金耀開口問的,但金管家心知,將軍也在一旁等著他的回答。

金管家低聲回道:“回大將軍,老奴去時,見三少爺臉色不對,似是與二少爺有衝突,老奴怕多生事端,是以用將軍的名義,將三少爺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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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金管家面對真正的主子金老將軍,“老奴自作主張,請將軍責罰?”

“父親,二弟和三弟鬧了矛盾,金管家此舉也是無奈。”金耀眼底閃過亮光,嘴上卻是嘆道:“在剛才那座宅子的時候,二弟答應讓我們回大將軍府,我還在感嘆,到底是一家人。一患難就見了真情,卻不想?”

金管家:“少將軍莫要傷心,二少爺自在慣了,許是一時收不住脾氣。”

“以往二弟態度就不好,這次落難,我和三弟等人年輕,受點氣不算什麼,只是實在擔憂父親。”金耀說著,重重嘆一聲。

聞言,金管家也唉嘆道:“少將軍至孝,若二少爺有您一半,就不用擔心了。”

“父親,您讓金叔喚兒子來,有何吩咐?”金城的聲音,突然傳進馬車中。

馬車外,雖然馬車裡面的人特地壓低了聲音,但認真偷聽的金城,還是聽到了。

心向二哥金猛的金城,怎能任由馬車裡面的人繼續詆譭。

於是,他乾脆大聲出聲。

索性金城出聲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

馬車裡面,並沒有人猜疑。

只是在金城出聲後,金耀和金管家暗暗對視了一眼,都不動聲色等著一言未發的金老將軍出聲。

安靜的空間,金老將軍撫須,利眼沉默的盯著金管家身上。

隨著時間一息一息過去,金管家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好了。

就在金管家壓力越來越大的時候,金老將軍終於開口,“府門何時開?”

然這一開口,本就覺不好的金管家,霎時背脊滲出冷汗。

他光顧著與少將軍一唱一和,竟然忘了正事。

不敢多想,嘴上立刻道:“回將軍,二少夫人剛才言,馬上就會開府門。

金老將軍:“符氏所言?”

“正是二少夫人。”金管家重重點頭。

金老將軍輕哼一聲,“你和老三去盯著,莫讓符氏使壞。”

“是。”金管家一喜,將軍這是不追究他,假借主子名義的罪責了。

當下也不耽誤,金管家立刻往馬車門走。

可他的手剛碰到車門,背後主子的聲音再響起。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金管家一個激靈,忙回身應道:“將軍,老奴定不會再犯。”

待金管家走下馬車,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溼。

風一吹,金管家打了一個冷顫。

“金叔,你這是生病了?”金城見了,佯裝不解的關心問道。

金管家此時卻是看見金城就煩。

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犯錯誤?

不滿的抬起下巴,“三少爺,將軍有命,讓您和老奴一起,去盯著二少夫人,防止二少夫人使壞。”

“這……金叔,父親太抬舉我了,這樣的事情,哪裡是我能做的?”金城猶豫一下,再認真不過的從心底說出這話。

原本金和還沒想到這點。

如今這麼一想,還真是有很大可能。

金管家:“三少爺,這是將軍的命令。”

聽到這話,金城猶如被逼良為娼的小媳婦,他掙扎著向馬車中喊道:“父親,您可憐可憐兒子,別讓兒子去做這麼難的事情啊?”

“滾!”

金城的掙扎,喚來父親金老將軍粗暴的一個字。

“那出了事情,父親莫要怪兒子。”金城彷彿被嚇了一跳,他聲音變弱,有氣無力的道。

這次,馬車裡面沒有聲息。

金管家適時道:“三少爺,我們該走了。”

“哦!”金城幽怨看一眼馬車,一改之前的狀態,跟著金管家往來時的府門處走。

馬車裡面,金老將軍突然看向了一旁的大兒子。

金耀下意識坐直了身子,“父親?”

“耀兒,你覺得金管家如何?”金老將軍肅聲一問,金耀眼底閃過慌亂。

金老將軍暗下嘆一聲,移開目光,“金管家曾經是我最信任之人,可人心易變,如今的金管家可用,但不可信。”

“父親……”

金耀嘴一張,金老將軍就打斷了。

“不用多言,你只需細細思量我的話。”

言閉,金老將軍闔上了眼睛。

金耀將欲要出口的話嚥下,心下卻是惴惴難安。

此時,外面傳來響聲。

金耀下意識望去,見厚重的正門,徐徐而開。

一個瞬間,他與一雙炯目對上。

惴惴難安的心,這一刻轉為了狠厲。

然而那雙炯目之中,卻仍是一片平靜。

……

府門大開,正門外一片空曠。

隨著馬蹄聲響起,坐著金老將軍的馬車,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向大敞的府門行去。

突然天上的雲飄走,金色的陽光灑落在馬車身上。

這一刻,彷彿上天都在注視著,上一代西北大將軍的迴歸。

馬車裡面,金耀看著身子板正,一臉威嚴的父親,他不自覺也挺直了胸膛。

恍惚間,他彷彿回到從前。

那時父親還是西北大將軍,而他是人人稱頌,人人仰望的金家少將軍。

“請老將軍下馬車!”

馬車突然停下,金耀的思緒被外面的聲音打斷,他不自覺的露出厭惡之色。

“請老將軍下車馬!”

嚴肅的聲音再次從外面傳進來,金老將軍渾厚的聲音問道:“何事?”

“一別經年,西北的父老鄉親無時無刻不在惦念父親,是以請父親下馬車,讓父老鄉親知曉您安好?”

金猛特有的粗獷之聲,回答了父親金老將軍的一問。

而隨著金猛話說完,是西北百姓情真意切的聲音。

金老將軍當即面露複雜。

本心,他不想下馬車,多生事端。

可百姓們的聲音,他不能聽而不聞。

比起金老將軍,金耀則滿是驚喜。

他沒想到,西北的百姓會如此歡迎父親。

但轉念一想,父親在任西北大將軍多年,豈是二弟一個黃口小兒,輕易就能抹殺的。

此時的金耀沒有想,照他的想法,他本身也是黃口小兒一個。

不過,尚在父親庇護下的金耀,或許也不在意他是個黃口小兒。

金耀面上厭惡散去,壓抑著激動道:“父親,您身上有傷,兒子扶您下去?”

金老將軍聞言,他瞟眼大兒子,伸出了手。

“父親,您小心。”金耀扶著父親金老將軍下了馬車,意氣風發。

站在父親身邊,整個西北都會知曉,他才是金家真正的下一代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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