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猛會不會是明主,時間會給出答案。
在未來的某一天,範生總會知道。
現在可以知道的是,金猛這個大將軍,已經將孫將軍震懾住了。
軍中心思湧動的時候,留在府中的符錦枝,她悲慘的發現,一覺醒來,她病的更嚴重了。
吸溜著不通的鼻子,發乾著火一般的喉嚨,符錦枝想哭。
“唔唔……您們快來?”
巧兒和紅兒聽著主子變了的聲音,兩人都忍不住臉色大變。
她們腳步飛快,走進了主子。
“少夫人?”
符錦枝瞅著兩人,難受的哭喪著臉,“巧兒,紅兒,我昨天的罪白受了。”
“少夫人,您先別著急,讓紅兒幫您看看?”巧兒上前扶住主子,擔憂的道。
符錦枝:“唔……巧兒,不用紅兒看,我這就是風寒。”
如果說,她昨天只是有了風寒徵兆,那麼今天就是病發。
“巧兒,我昨夜忍著熱意睡了一晚上,今天還病的嚴重了,我好慘啊!”
為了不讓風寒變厲害,昨夜睡覺的時候,只在外室放了冰。
可這冰散發出來的涼氣,到了內室已經幾近於無了。
尤其到了醒來的時候,身上都是汗。
想著,符錦枝就傷心道:“巧兒,我要洗澡,我身上都被汗打溼了。”
“少夫人,您先讓紅兒給您看看,奴婢現在就讓人給您準備水。”
巧兒說著,給了紅兒一個眼神。
紅兒:“少夫人,請您讓奴婢看一看,奴婢需要根據您的身體情況調整藥劑?”
昨日還心存僥倖的符錦枝,今日身上這難受勁,讓她只剩下難受了。
於是符錦枝傷心的看一眼紅兒,乖乖伸出了手。
一番檢查,紅兒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些,“還好少夫人沒有發熱。”
聽到這話,巧兒也微松一口氣。
“紅兒,你先伺候少夫人起身,我去讓人準備熱水。”
符錦枝聽到這話,立刻放開巧兒,轉而一張帶著病態的臉瞅向紅兒。
“昨天的藥好苦,紅兒,今天我不想吃苦藥。”
紅兒臉上頓時露出為難之色,“少夫人,你今日可以多吃兩顆蜜餞。”
“蜜餞我要吃,苦藥我不想喝。”符錦枝果斷道。
紅兒苦巴臉,嚶嚶!少夫人簡直太精明了。
巧兒姐姐,你別走。
少夫人的要求,妹妹做不到啊!
可惜巧兒已經不知紅兒的心聲了。
她果斷出了房間。
然後巧兒沒有第一時間讓人去準備洗澡水,而是派人將少夫人的情況,去告知大將軍。
但巧兒卻不知道,她派去的人還沒有出府門,在軍中的大將軍金猛,卻已經出了軍中大門,正在回來的路上。
而軍中,因為原本兢兢業業的大將軍,再一次早早走了,也發起了一次對話。
倒不是有人特意,而是恰好今日守門的西州軍士裡面,有一個話多的軍士。
他看著大將軍消失的身影,隨口道:“兄弟們,大將軍著急離開,別是城中出了什麼大事吧?”
其他軍士一聽,面上不由都變的嚴肅。
別說,還真有可能。
他們在嶽州城的軍中,也有些日子了。
除了前幾日大將軍夫人來的那日,什麼時候看見大將軍這麼早離開了?
甚至,在大將軍夫人來之前,大將軍經常夜宿在軍中。
瞅著眾人面色越變越嚴肅,其中一個中年軍士輕咳出聲:“我看你們想多了,大將軍會早走,多半是回府了。”
其他人一聽,不由都看過去,“回府?”
“大將軍夫人來了呀!”中年軍士言道:“久別重逢,大將軍自是要陪陪大將軍夫人?”
這話出來,中年軍士獲得了,多人的噓聲。
一開始出口的西州軍士更是不屑道:“你就胡說吧!咱們大將軍這樣的英雄人物,豈會如此兒女情長?”
自己說不行,他還看向他人,“你們說是吧?”
西州軍士們:“沒錯,大將軍是做大事的人,不會這麼兒女情長。”
但很快,西州軍士們發現,另一批兄弟都很安靜。
而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都是從肅安城來的。
此時,中年軍士得意道:“哪裡都不缺明白人呀!”
而這位中年軍士同樣是肅安城來的。
此時,西州軍士們哪裡還不明白,人家肯定是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彼此對視一樣,他們問:“兄弟,咱們都是一同打過仗的過命交情,有什麼事情可不興瞞著我們。”
“哪有什麼事情,不過是我們都知曉,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之間的感情不一般。”中年軍士回完,反問道:“你們就沒聽說過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的訊息?”
西州軍士們:“聽過是聽過,但那不是傳言,我們都知道,傳言只能聽聽,哪裡能全信。”
“看在咱們是打過仗的過命交情,今日就好心告訴你們,日後關於大將軍對大將軍夫人感情深的傳言,你們不但能聽十分,更是要記在心上。”
中年軍士這話出來,其他肅安城的軍士都跟著點頭。
一個城待著,就算不是人人都親眼見到,大將軍對大將軍的維護,但總有見過的人。
而軍中別看都是男子,私下裡的小話也傳的厲害。
尤其對於有關大將軍的事情,他們更是件件都重視。
小軍士也有小軍士的生存之道。
西州軍士們驚訝,“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的感情真有這麼好?”
“咱們大將軍,可是為了大將軍夫人,連將軍之女投懷送抱,都坐懷不亂。”
最後還連累一家子都倒了黴。
中年軍士想到這,猛然心中一突。
那個倒黴的將軍,可不就是前前西州將軍。
心中頓時開始不安,他不會一時嘴快,闖禍了吧?
後悔的他,小心的看向那些西州軍士的表情。
沒有察覺到異樣。
中年軍士小小舒出一口氣。
這時有西州軍士道:“照這麼說,也不怪錢家倒黴。他們不是想把家中女兒送給大將軍。”
“錢家送給大將軍的三小姐,可是嶽州城第一美人,最後便宜了咱將軍。”又有一個西州軍士羨慕又感慨道。
聽了這二人的話,一開始說話的西州軍士開口:“想想大將軍好好一個大丈夫,能拒絕一個活色生香的第一美人,我現在相信大將軍對大將軍夫人好了。”
“錢家小姐算什麼第一美人,咱大將軍夫人比錢家小姐美多了。”
肅安城的一個軍士將這話說出來,中年軍士當即神色大變,阻攔道:“快別說了,大將軍夫人容貌可不是咱能議論的。”
說大將軍對大將軍夫人的感情是一回事,但說起大將軍夫人的相貌,又是另一回事了。
懂這個道理的人不少,當即就有人轉開話題。
“你們聽說了嗎?錢家小姐的父親可慘了……”
城門處,胡家父子正望著掛在城門血罐子。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人剛被掛上去,血還在洶湧的往下流。
隨著鮮血的,還有那人慘絕人寰的淒厲叫聲。
倏的,胡楓尖叫一聲,“父親,錢老爺在看我!”
已經與城門上的人,對視上的胡言,他出聲道:“不是看你,是在看我。”
胡言瞅著那雙赤紅彷彿鮮血浸染的雙目,他緩緩扯唇笑了。
瞬間,那雙血目瞪的更大,彷彿吃人的惡鬼一般。
然而胡言知曉,在錢胡兩家長達幾年的鬥爭中,最終他胡家,他胡言勝了。
除去心腹大患的胡言,他側身扯過一直尖叫的兒子,“走!”
可此時的胡楓已經被嚇癱了。
胡言不得已,讓下人扯著胡楓往後退去。
退了一小段距離,胡言站住了腳。
他突然側身,一巴掌拍在兒子胡楓臉上,“閉嘴!”
“父親?”突兀被打的胡楓,傻愣的停止了聲音。
胡言一手指向城門上,“胡楓,你今日給我好好看!”
“父親,我害怕。”胡楓眼神亂飄,就是不敢再看城門上。
胡言眼風掃過下人,“你們扳著少爺的頭,讓他看!”
若不是兒子實在不爭氣,胡言都不想往後退。
瞅著被下人固定,臉色蒼白的兒子。
胡言厲聲道:“胡楓,你要你今日記著,若我們胡家敗於錢家,現在死的人,就是我。”
“胡老爺說的好!錢老賊不死,死的就是我們。”周圍的人聽見這話,大聲讚賞道。
胡言看見那人,是一個不認識之人,但胡言知曉,對方是錢家迫害過的人。
因為敢站在近處的人,都是錢家的受害者。
掃一眼不遠處,正在撒黃錢,祭奠被害親人的老婦。
胡言心下一動,他揚聲道:“嶽州城的父老鄉親們,你們抬頭看啊!那右邊城門上掛著錢家惡賊,左邊城門上寫著錢家累累惡行。只是為什麼?這是因為老天有眼,送來大將軍夫婦為我們這些苦主做主啊!”
隨著話音,胡言一撩衣袍,他跪在地上。
“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救我胡言一家老小性命,我胡言願誓死追隨大將軍夫妻。”
“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為我兒沉冤昭雪,我封三也願誓死追隨大將軍夫妻。”
“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為小女手刃仇人,老婦年邁,願為大將軍夫妻立長生牌位。”
……
一個又一個人跪倒,哭聲凝聚在上空,哀泣中是解脫,是新生。
被下人帶倒的胡楓,他茫然又震驚的跪在地上。
突然,他感到膝下溼潤。
下意識低頭,入眼卻是流過來的血液。
看著染紅的地面,胡楓反常的沒有生出害怕。
他無神的眼睛,抬頭望去。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掛在城門上的人,已經瞪著眼悄無聲息。
豔陽天下,胡言站了起來。
他舉手高呼,“願與胡某一起誓死追隨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的人,隨我走!”
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金猛在嶽州城的府邸。
人在門口跪下。
府中的符錦枝就得到了訊息。
她只遲疑了一下,就掀唇道:“巧兒,通知林護衛,我現在就出去。”
“少夫人,您還病著呢!”巧兒當即急道:“大將軍回來了,已經在外面了,您莫要擔心了。”
符錦枝定定看著巧兒,“可他們想追隨的,是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
巧兒愣了。
就在此時,紅兒走了進來道:“少夫人,金和親衛奉大將軍的命令,來請您?”
聞言,符錦枝唇角翹起,巧兒則回過神來,她一跺腳道:“奴婢陪您一起去。”
“好。”符錦枝笑道著,然後她清亮的眸子望向門外。
有夫君在外面,她確實可以不用出去,但如此一來,豈不辜負了胡言的一片苦心。
她符錦枝呀,是個俗人,不會將到手的好處,白白浪費。
走出府門,跪成一片的人,讓符錦枝的身上的難受都好了幾分。
符錦枝再次確信,她果真是個俗人。
“夫人,讓你受累了。”金猛見到出來的人,快速迎上,對方臉上的病容,讓他心生愧疚。
符錦枝抬手搭上男人伸過來的手,“夫君,我知曉你是為了我好。”
有一個好聲望,從古至今都是有益之事。
“夫人,你的聲音?”自家夫人氣悶的聲音,讓金猛眉峰擰起。
符錦枝搖頭,“無事,我心中有數。夫君,我們走吧!莫讓各位英豪久等。”
知曉男人擔心,符錦枝彎唇,給了對方一個放心的笑容。
見此,金猛雖放下了一些擔心,又生出了一點別樣的心思。
往日自家夫人的笑容就美的晃眼,如今生病了卻是更甚。
他,一定要更強!
“草民等拜見大將軍,大將軍夫人。”
金猛和符錦枝往門前一站,拜見之語高聲響起。
符錦枝掃一眼,瞥向自家夫君。
金猛:“眾位請起!”
“草民等願誓死追隨大將軍和大將軍夫人,懇請您們開恩收下?”
圍觀的百姓站了起來,門前以胡言為首的眾人,卻沒有起,反而在胡言的帶領下,高聲喊道。
符錦枝眸底閃過一道精光,“眾位因何而來,夫君已經告知與我。”
見眾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符錦枝頓一下,繼續道:“夫君是西北大將軍,嶽州城是西北的嶽州城。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盡其事。”
再一頓,“除去惡賊錢家,是夫君這個西北大將軍,與我這個夫君的夫人西北大將軍夫人,應為大家所做之事。”
“大將軍英武,大將軍夫人英武!”
眾人的情緒激動起來,他們高聲不斷喊著。
激動的情緒最容易感染人。
本來圍觀的百姓,也有不少人跟著高聲喊了起來。
一會兒之後,金猛抬手,喊聲慢慢停了。
金猛一雙炯目看向眾人,他粗聲:“如夫人所言,金猛身為西北大將軍,只是做了應做之事。能得眾位相托,金猛心中既欣慰又感動。”
“大將軍,嶽州城既是西北的嶽州城,您為什麼要帶兵攻打嶽州城?”周圍人群中突然一人高喊。
所有人頓時面色均是一變。
金猛倏的望過去,“誰人喊話,可願站出來?”
“草民信大將軍是光明磊落之人,願站出來。”
隨著這話語,一錦衣男子從人群走了出來。
金猛審視於他,“你是何人?”
“草民是嶽州將軍周通之子周路。”
對方不過十五六歲,但周身已露鋒芒。
聞聽對方身份之後,金猛髯須抖動,“你既是周通之子,焉知不知我為何攻打嶽州城?”
說完這話,金猛炯目一轉,看向門前為首的胡言,“你可回周路之問?”
“回大將軍,草民可以。”胡言微愣一下,然後快速應下。
金猛:“既如此,你來回答!”
“是,大將軍。”胡言應一聲,開口對周路道:“如周路少爺與周通將軍般,大將軍與上任西北大將軍也為父子,但大將軍之父金老將軍卻指使你之父,讓嶽州城叛出西北。大將軍今不過是收回嶽州城。”
周路面色大變,他冷聲道:“你的話不對,既然大將軍與老將軍本是一家,何談嶽州城叛出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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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一頓,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是的,所有人都以為還是一家,就連嶽州將軍也是如此想的。
不然的話,甚至大將軍都不能輕易拿下嶽州城。
“既然嶽州城沒有叛出西北,仍是西北之地,大將軍身為西北大將軍,代為管理嶽州城,自是名正言順。”
在胡言被問住的時候,一清朗的聲音響起。
周路惱怒看過去,“你是何人?”
“在下為大將軍幕僚,範生是也。”
出聲之人,面白身子單薄,正是從軍中趕來的範生。
周路聽對方是幕僚,他眼睛一轉,臉上的惱怒去了,開口問:“你沒回答大將軍為什麼攻打?”
“我以為你已經明白了。”範生慢聲問道:“本是家中護衛,卻將主子拒之門外,你說該不該打?”
範生轉向其他人,“你們說該打不該打?”
“該打!若我家中出此惡奴,定然殺之以儆效尤。”
聞言,範生面露笑意,他對著回應的胡言道:“胡老爺所言,正是範某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