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猛:“……夫人,你剛才說的看上,是看重的意思?”

“嗯。”符錦枝利落點頭道:“二哥如今已經被賜為七品縣官,任職盛京下屬小鎮縣衙中。”

霎那間,金猛覺得一張臉,無顏見人。

幸好!

幸好夫人不知自己剛才的心思。

然而這可能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只見符錦枝挑起眉頭,道:“看樣子在夫君聽來,是其他意思啊!”

嬌美的臉龐,湊近男人,符錦枝輕柔的聲音拉長,“所以夫君,在你的理解中,看上是何意思呀?”

一個呀字,可謂是被符錦枝,說的柔情萬分。

可聽在金猛的耳中,卻好像是炸響的天雷一般。

耳邊轟鳴一片,金猛慌張的道:“夫人,我與你的想法一樣。”

“夫君,你認為我會信嗎?”符錦枝斜睨男人,纖纖玉手拽上那黑色鬍鬚。

“我看夫君的理解……哦,不對,夫君許是沒有理解,只是單純的‘看上’二字……而已。”

金猛刷一下瞪大眼睛。

符錦枝眯眼,“看來我說對了。”

隨著這話,是符錦枝加重的力道。

“夫君,你來解釋解釋,為什麼會有這麼不純潔的想法?”

金猛:“……夫人,男人與男人之事,是夫人曾與我提起的。今天夫人又說道,看上二字。”

“這樣一說,是我的錯誤?”符錦枝皺眉問道。

金猛:“……”

雖然我是這麼想的,但我不敢回答。

然而,金猛不用張嘴,他的表情已經回答了。

符錦枝卻沒有生氣,反而燦然一笑,言道:“夫君,你剛剛是不是偷偷埋怨,二哥帶壞我呀?”

“為夫之想,瞞不過夫人。”金猛愣了下,抖動髯須道。

符錦枝拽了下手中的鬍鬚,然後收回手,走下軟塌。

金猛詫異,“夫人,你去何處?”

“我去沐浴。”符錦枝笑眯眯的看著自家夫君道:“夫君,你不要趁我不在,偷偷去翻新來的話本哦?”

說完,符錦枝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

金猛看著自家夫人的的背影哭笑不得。

“定是我上次偷偷檢視話本時,夫人就不滿了。難為夫人忍到現在。”

手摸上鬍鬚,金猛突然覺得,對待李十送來的話本,也不能輕視。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小桌上的話本子。

一會兒後,金猛捧著話本,臉色爆紅。

時間一點點過去。

門外突然傳來,夜貓的叫聲。

這時,符錦枝穿著沐浴後單薄的白色裡衣,順滑的黑髮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後。

她在黃色燈光的映襯下,盈盈一笑,“夫君,你看的可歡喜?”

轟!

金猛慌忙的扔到手上的話本。

嗯!

這是一個躁動的夜晚。

門外的夜風,也在不安的呼嘯著。

“少夫人?少夫人?”水兒一聲聲的呼喚,終於喚回了遊神的符錦枝。

她伸展痠軟的四肢,抬頭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少夫人,老將軍要請府外的大夫,金安管家問您,允嗎?”水兒回道。

符錦枝聽清了水兒的話,略思考一下,掀唇道:“讓金安派人去請。”

“是,少夫人。”水兒應下,就要往外走。

符錦枝:“等下!”

“少夫人?”水兒停下腳步,疑惑的出聲。

難道少夫人,不想給大少爺請大夫了?

符錦枝當然不是,對自己的話出爾反爾。

她眼中有著亮光,“你告訴金安,為了讓父親放心,讓他多請幾位大夫。”

說完,符錦枝打了個哈欠。

“昨夜睡的太晚了,我去補一覺。若父親再有要求,讓金安看著辦。”

水兒臉色發紅,低頭道:“是,少夫人。”

昨夜少夫人房中,要了好幾次水,少夫人定是累壞了。

水兒心疼的想到。

前院,在符錦枝訊息剛傳過來的時候,金猛回府了。

翻身下馬,立刻有下人上來牽馬。

金猛任由下人將馬牽走。

他看著迎上來的金安問道:“少夫人醒了嗎?”

“回大將軍,少夫人在一個時辰前,就起了。”金安恭敬的回道。

聞言,金猛皺眉,“怎麼這麼早?”

“大將軍,少夫人每天都差不多的時辰起身。”金安詫異了一下,言道。

金猛:“你不懂!”

主子說自己不懂,金安身為一個好下人,自是不會爭辯。

何況,他雖是府中的大管家,但後院之事,根本就傳不出來。

不過,金安對於伺候長大的主子,還是瞭解的。

咳咳!

打斷自己腦中的猜測,金安彙報道:“大將軍,剛才荀府的人,將大少爺送回府中了。”

“這件事是我吩咐的。”金猛道:“我正是因為此事,特意回來的。”

頓一下,金猛粗聲問道:“他們可鬧騰了?”

“沒有。不過老將軍心疼大少爺,將人留在了他的院子中。”金安回道。

金猛:“隨父親的意。”

“還有一事,老將軍嫌棄府中的大夫醫術不好,想從府外請大夫。”金安又道。

金猛聞言,面色微冷道:“我若是想害大哥,府中府外的大夫,又有何異?”

“老將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站在金猛身後的金和,出聲道:“老將軍也不想想,大將軍若真是想害大少爺,大少爺的屍體早就涼了。”

金猛看向出聲的金和,讚道:“你小子說的不錯。可惜你能看出來的事情,父親卻看不出來。”

金安:“……”

老將軍不是看不出來,他只是太疼愛大少爺。

“大將軍,奴才剛才派人請示過少夫人此事,少夫人已經允許,請府外的大夫。”

聽到金安的話,金猛點頭,“既然你已請示過夫人,那就按照她說的去辦。”

說著,金猛看向後院的方向。

但只幾息,金猛就打消了,回後院的想法。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去書房辦公,如果父親他們鬧騰,立刻通知我。”

“是,大將軍。”金安應下,恭敬的目送,大將軍帶著金和離開。

此時金老將軍的院中,金老將軍的護衛,都正站在這裡。

視線往正房蔓延。

一進正房門,金城和金馳,以及兩位州將軍都在。

不是金老將軍誠心讓他們都知曉,而是金耀被送來時,這四人正好都在。

比起金城和金馳瞭然的沉默,安州將軍和良州將軍,卻都是面露疑惑的望向內室。

“三少爺,四少爺,少將軍這是受傷了?”安州將軍耐不住心中的疑問,對兩位明顯知情的少爺問道。

聞言,金城和金馳對視一眼。

金城開口回道:“安州將軍若想知道,還是親口問父親吧!”

沒有得到答案,安州將軍也不失望。

反而他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能傷大少爺,卻讓老將軍忍下來的人,肅安城正有一個。

所以大少爺的傷,不會是大將軍打的吧?

因有了這個想法,安州將軍也不再出聲。

他側耳傾聽,想要從內室中傳出來的話語,證實自己的大膽猜想。

內室裡面,金老將軍知曉外面有人。

他聲音壓低,臉色鄭重道:“耀兒,此次之事,老三和老四已經對我說過了。是你錯了。”

“父親?”虛弱的金耀,聞言一臉猙獰,“父親,你莫要聽老三和老四的話,兒子沒有設計欺辱焦家小姐,我是被陷害的。”

金耀心中恨極,但因他嗓子發乾。

說出來的話沒有力度,反而虛軟無力。

但即使如此,金老將軍還是看出了,大兒子說的是真話。

眼中閃過一道暗光,金老將軍問道:“你可有證據,為自己證清白?”

“沒有。”金耀不甘心的回道。

金老將軍:“但有許多人可以證明,你扮成老二的模樣,與焦家小姐顛鸞倒鳳。”

“父親,難道我就要白白吃下這個暗虧?”金耀緊緊攥起手掌,因為多日沒有修剪,新長出來的甲蓋,刺破了掌心。

金老將軍冷哼,“你知道我為了贖你,給了老二多少糧食嗎?價值十五萬兩銀錢的糧食。”

“我與金叔一樣?”金耀氣的腦袋發矇,話沒有經過思考,就從口中說出來。

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金耀立刻道歉道:“父親,兒子一時糊塗了。”

“知道糊塗就好。糧食豈是銀錢可比的?”金老將軍加重聲音道:“耀兒,你莫要讓我後悔。”

聞言,金耀腦袋一道閃電劈下來,對未來的擔憂壓倒了恨意。

他立刻拋去多餘的想法,做出往日的姿態,言道:“父親,這次是兒子大意了,我是父親手把手教出來的,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金老將軍看著大兒子孺慕的目光,心下一軟。

“吃一塹長一智,此次的事情對你而言,未必是壞事。耀兒,我盼你成長。”

金耀感動的喊道:“父親!”

“莫要做如此小兒姿態。”金老將軍雖如此說著,但心中還是受用的。

他心疼道:“知道你對老二心存芥蒂,我已讓府中下人去府外請大夫。但耀兒,我對你的縱容,只今天一次。今日以後,你必須振作。”

“父親,兒子知曉了。”金耀咬牙,應下。

金老將軍:“這才是我金家的好兒郎。”

金耀本想說,府中這個老二金猛是假的。

但看著父親的模樣,金耀知曉,現在不是好時機。

腦中一轉,比起他來說,金管家更合適。

於是金耀關心的問道:“父親,金叔和龐校尉受我連累,二弟可言,何時放了他們?”

“先前顧忌你,我尚未問及他們。”金老將軍皺眉道:“我知你良善,但他們保護你不利,理應當罰。”

金耀:“求父親救金叔和龐校尉?”

“罷了,看在你為他們求情的面子上。我會與老二那個逆子提及。”金老將軍佯作不耐的言道。

可實際上,金老將軍卻是滿意的。

對於金管家和龐校尉,懲罰他們是真,但留著給大兒子施恩,更是真。

而他親手培養的兒子,也的確沒有讓他失望。

“老將軍,大夫到了?”護衛的聲音,突然從外室傳進來。

金老將軍一聽,立刻道:“讓人進來!”

片刻後,人是進來了。

但卻有些多。

金老將軍看著一二三四五個大夫,臉募得黑了。

他怒罵道:“老二那個逆子,是想要耀兒的傷,傳的人盡皆知嗎?”

一二三四五個大夫驚恐的低頭。

老將軍求您不要說了。

他們不看了,他們立刻就走。

是的,身為城中大夫,他們都認識金老將軍。

但大夫的想法,金老將軍自然不會顧及。

他滿目煞氣的掃過幾個大夫。

然後挑出來一個眼熟的大夫,“你留下,剩下的人回去。”

被留下的大夫暗呼一聲倒黴。

不會他今日救了大將軍的大哥,改日就被大將軍暗中解決了吧?

想到城中的傳言,他暗啐一聲想:若早知道他會如此倒黴,還不如去報名建新城呢!

相比這位大夫,剩下的大夫則通通松了一口氣。

金老將軍不知婚宴當天的事情,除衛芷和金城的事情外,已經被傳的滿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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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見大夫們的模樣,只以為是因他剛才罵了二兒子金猛。

眼底閃過暗光。

沒想到短短時間,老二那個逆子,已經有了如此的威信?

待其他大夫離開後,被留下的大夫,深吸一口氣道:“請傷者將衣服除去。”

一會兒後,外面的金城四人,突然聽到內室傳來,金老將軍的怒吼聲。

“老二那個逆子,怎麼敢將你傷至如此?”

金城四人頓時咯噔一下。

難道裡面的人真的傷的很重?

不等金城四人多想,金老將軍已經像風一樣,從內室出來。

他走到主位,抓起桌上的茶杯,將冷掉的茶一飲而盡。

砰一聲將空杯放下,冷茶卻沒有澆滅金老將軍的怒火,反而讓他更加惱怒。

他萬萬沒想到,老二那個逆子,竟然敢下如此的狠手。

耀兒的身上,竟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想到自己精心教養大的兒子,竟然受到如此殘忍的虐待。

是的,比起這個詞,金老將軍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然而比起怒,金老將軍更多卻是惱。

甚至還有心中浮起的寒意與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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