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右將軍?”

金釵婦人在符錦枝落後話,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把軍中的機密說了出來。

但在符錦枝那威懾的冷芒下,她心口一跳,及時改了口。

可即使如此,金釵婦人的心還是鼓動的厲害。

軍中變動是大事,就算是家人也不會允許告知。

她能知曉,還是自家男人李虎,在高興的時候,不小心透露出來的。

想到自己差點就犯了大錯,金釵婦人手腳發冷。

但想到眼前人的身份,金釵婦人強撐著起笑容:“右將軍夫人,先前是我有眼無珠,還請您莫要怪罪。我給您道歉!”

符錦枝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看向了店老板,“現在,你還要告訴我,那包廂早被人定好了嗎?”

“右將軍夫人,之前是小的記錯了,包廂沒有被預定。”店老板早在之前就後悔了,現在真的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他更是悔的都想抽自己。

別看右將軍只比左將軍級別高了一點,但要知道,右將軍可是金家那位爺呀!

他家老爺雖然在盛京也不是無名無姓的小人物。

可天高皇帝遠這句話,可不是說笑的。

若真惹了金家右將軍那位爺,他們店,是別想在肅安城繼續開下去了。

尤其現在,金老將軍帶著小將軍走了。

留下來的右將軍,那就是這肅安城,這西北的定海神針。

是新來的薛大將軍也不敢真得罪的人物。

是以,現在店老板的表情格外諂媚。

同時,他暗暗用餘光,瞥一眼那位新升上來的左將軍家李夫人。

況且,就是他再咬定被寶香房早被定出去了,對方怕是也不敢承認。

別再反咬他一口。

想著,店老板的姿態,更加低了,“怪不得小的今日起來,就見喜鵲在枝頭叫,原是右將軍夫人光臨本店,您的大駕光臨,真是令本店蓬蓽生輝。”

說著,店老板瞪一眼那已經傻眼的夥計,“還不快起開!”

夥計一聽這話,顧不得多想,下意識踉蹌的讓到了一旁。

說店老板是在說夥計,更不如是在借夥計點金釵婦人。

金釵婦人也知機,忙帶著丫鬟讓到了一旁。

於是,等夥計站定,樓梯口已經清淨了。

店老板彎下腰,伸出手,恭敬道:“右將軍夫人您請?”

這架勢擺出來,店老板是要親自為符錦枝服務了。

“我的興致已經沒了。”符錦枝撂下這話,轉身就往外走。

巧兒見狀,衝著店老板和金釵婦人冷哼一聲,“狗眼看人低的玩意,以後眼睛睜大著點。哼!”

話落,又是重重一哼,巧兒轉身,跟上了自家主子。

巧兒是真的生氣,主子好不容易想起買起打扮的首飾了,就讓這些人敗了興致。

下次主子想起買首飾,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符錦枝主僕一走,留下了哭喪著臉的店老板,以及慘白著臉的金釵婦人主僕。

紫衣丫鬟,更是嚇的恨不得縮起來。

她雖然囂張,但也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

而就在剛才,她居然得罪了右將軍夫人。

就在紫衣丫鬟恍惚時,只聽自家夫人叫了她的名字。

“蜀香?”金釵婦人抖著聲音,叫著看向了她一向喜歡的紫衣丫鬟。

紫衣下意識就應了聲,“在。”

啪!

伴隨著蜀香的回答,是金釵婦人重重甩過來的一巴掌。

一拍掌甩出去後,金釵婦人看向了另外一個丫鬟,“扶著我,回府。”

被驚嚇的丫鬟,忙上前,攙扶住了自家夫人。

登時只覺身上一沉,這時候丫鬟才發現,自家夫人的腿都軟了。

不敢再耽擱,丫鬟趕忙扶著自家夫人離開。

被忽視的紫衣丫鬟蜀香,她捂著臉好半晌,才追了出去。

連走兩撥人,店老板重重嘆一聲。

他狠狠瞪向夥計,“你明日不用來了。”

話落,店老板重重甩袖,往店後走去。

他要清點一下店中的好貨,送上門給那位右將軍夫人賠罪。

聽到自己被辭退,夥計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敢出聲。

垂下頭,夥計一臉灰敗。

與夥計對應的,是突然熱鬧起來的店鋪。

店鋪雖不小,但再大,都是在一個店裡,何況這邊聲音又不小。

是以,樓梯口這邊的爭執,早就被店裡面的人,看在了眼中。

這裡面的很多人,還是與那位金釵婦人相識的。

幾位與金釵婦人關係不錯的人,更是慶幸剛才沒冒然過來。

不然,不是連他們都得罪右將軍夫人了。

這樣一想,真是一陣後怕。

再一想,剛才右將軍夫人,她剛才直接轉身走了。

頓時,她們也待不住了。

平日挑個首飾,能消磨半天時間的她們,或是拿下心儀首飾,或是直接不買了。

總之,都格外爽快的離開。

就是有幾位不太願意走的,在走的人越來越多後,也承受不住壓力的離開了。

隨著她們回去,店裡這左右將軍的對峙,也在肅安城傳開了。

千萬別小看世人傳八卦的本事。

這不,符錦枝剛到城西客棧門口,就見到了一個熟面孔。

侯小見右將軍夫人沒有趕自己離開,心下松了口氣。

他恭敬的道:“小的侯小,見過右將軍夫人。”

“不躲了,回城了?”符錦枝看著眼前的瘦小男子,掀起唇角問道。

侯小等人做的那點事,可經不住有心人查,而符錦枝恰好就是。

其實侯小等人做的不錯。

但符錦枝有金猛這個好夫君,是以格外簡單。

侯小:“……小的和兄弟們,今日剛回城。”

小心的抬頭,看眼美的晃眼的右將軍夫人,侯小心都在打顫。

他想了想,小心試探,“夫人,您可是知曉小的們為什麼躲出去?”

對這話,回給侯小的,是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侯小頓時心中就有底了。

右將軍夫人,這是知道他們兄弟的功勞了。

……幫著傳了那些傳言,在右將軍夫人這,算是功勞吧??!

這麼一想,侯小激動了,而這激動中,又夾著說不清的害怕。

於是,侯小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說吧!有什麼事?”符錦枝看著天上的雪花,幽幽問道。

這一問,也讓侯小回了魂。

知曉眼前人身份貴重,他不敢耽擱,忙回道:“右將軍夫人,您先前在盛寶齋與左將軍夫人的事,在肅安城傳開了,其中有一些猜測不太好……”

說到後面,侯小的語速都慢了,顯然在等著對方問。

好在,符錦枝也確實感興趣,她挑眉重複道:“不太好?”

“就是……就是有一些人猜測,您會對盛寶齋和左將軍府不利。”侯小越說語氣越輕。

其實還有一些其他的話,但最嚴重的就是這個了。

符錦枝輕嘆一聲,有些無趣的問:“就沒人懷疑我的身份?”

“沒……沒有。”這奇怪的一問,讓侯小都愣了。

他頓一下,又小心道:“夫人,在這肅安城中,沒人敢冒充右將軍的夫人。何況您周身尊貴,非等閒人能比之。”

機智的侯小,最後不忘小小捧了下。

可符錦枝聽了這話,卻是微皺起眉頭問:“既然我周身尊貴,那怎麼一開始,就沒人想到我的身份?”

“大概是……瞎。”侯小心內一寒,小聲的回道。

明明知道對方是在說剛才在盛寶齋的事,但侯小心虛的想到了,他在客棧門口鬧的那一場。

這麼一想,此時站在客棧門口的侯小,更加心虛了。

符錦枝眉頭挑起,“哦?瞎啊!”

侯小猛點頭。

是的,小的之前就是瞎了,求右將軍夫人,就當他……還有他的兄弟們是個屁,放了吧!

符錦枝從點頭的侯小身上,轉到了站在馬車邊,聽的一臉專注的金順身上。

“你說說,是為什麼?”

突然被點名,金順驚了下,才低頭恭敬回道:“回少夫人,奴才想,是因為您的衣服。”

自家少夫人身上的料子不錯,但和那些出門,就恨不得把最好的衣服,穿上身的夫人小姐比,就算不得最好了。

就說老將軍他們沒走時,府中的夫人小姐,哪一位出門,穿的衣服,都比少夫人身上的華貴。

至於妝容,恕金順是一個沒相好,沒未婚妻,沒媳婦的毛頭小子,他想不到。

“先敬羅衣後敬人?”符錦枝出口成章。

金順默默贊一聲,肯定的點頭,“少夫人,您總結的真好。”

“我覺得也是。”符錦枝毫不客氣的附和一句。

然後看向了侯小,掀唇道:“日後有話直說,想太多是病。”

“是,夫人。”本想來露臉,結果被批的侯小,耷拉的下巴,都能戳到胸口了,可見其失落之深。

符錦枝眸中閃過一道光,抬腳往客棧走。

不過,隨著她走動,她還扔出了一句話,“從今天起,你就給我趕車。”

太過震驚的一句話,砸的侯小都懵了。

他抬起頭,看著右將軍夫人離開的背影,愣了下才彷彿回神般,大聲的喊道:“是,夫人。”

“你小子行啊!把我的差事都搶了。”金順看著自家少夫人進了客棧門,才對著傻笑的侯小,氣哼哼道。

侯小聞言,頓時殷勤的跑到金順身邊,狗腿道:“金順哥,小的以後還賴您多多關照。”

這金順可是右將軍的小廝,輕易不能得罪。

而金順看著侯小的樣子,心中暗想:趁這小子不知道少夫人獨一無二的地位,定要好好享受享受對方的殷勤。

當然了,少夫人欽點的車伕,他也不能真欺負太過。

於是他昂起下巴,做出一副老人的姿態,指點道:“這進了府,稱呼可不能再叫錯了。以後要稱少夫人知曉嗎?”

“小的曉得了,多謝金順哥。”侯小非常謙虛的道。

突然,侯小的表情變了。

金順下意識收了下巴,“你這是怎麼了?”

侯小苦臉,“金順哥,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少夫人還沒吩咐,那些不好的猜測要怎麼處理?”

混在市井的侯小,最是清楚那些人的想象力。

再讓眾人胡鬧的猜下去,怕是少夫人都會被妖魔化。

侯小只要一想就焦灼不已。

而金順嘛!

他聽了後,再次昂起了下巴。

“衝你一聲哥,我今日就秘密告訴你一言……”

說到這,金順停下了嘴中的話,顯然是要對方配合。

侯小也機靈,他立刻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面容。

金順滿意了,繼續說道:“就你剛才口中的左將軍,大概現在已經換人了。”

“啊?”侯小一下沒控制住,大叫出聲。

少夫人動作這麼快嗎?

……

軍營中。

李虎被叫到了金猛的營房中。

在這個房間裡,早在李虎來之前,眾將領早就到了。

李虎進來之後,一見這陣仗,心都是虛的。

“李虎,從今日起,你不再擔任左將軍一職。”

說話的人,是坐在金猛下首的衛將軍。

李虎一聽這話,本發虛的心,反而不虛。

他看向上首的金猛,只見對方肅穆而坐,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

冷哼一聲,怒道:“衛將軍之言,屬下不服。大將軍,您罷了屬下的職位,屬下不服氣,你這是公報私仇!”

說到最後,連敬語的您,都變成了你,可見李虎是有多生氣。

“李虎,是誰給你的膽子,如此與大將軍說話?”衛將軍擰起眉,訓斥道。

李虎心上顫了一下。

但想到自己熬了多年,才好不容易升到了左將軍之位,轉眼就沒了。

他就再次露出怒氣。

不過,這次他看向了說話的衛鷹,“衛將軍,軍事上屬下沒有犯錯。平白無數罷了屬下的官職,屬下就是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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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再不服氣,也不該指責上官。”衛將軍掃向在座將領,“何況,罷你官職之事,是我與大將軍共同決定的。”

在座的人中,除了李虎這個要被罷了的,就只剩下金猛和衛將軍兩位將軍。

是以,他們兩人共同的決定,幾乎就是無不更改的了。

“李虎!”一片安靜時,金猛突然粗聲喊道。

李虎反射性的答道:“屬下在。”

“我且問你,你認為我為什麼會罷你官職?”金猛一雙炯目盯向李虎。

這一刻,眾將領都不由想到一個詞,不怒而威!

李虎心再顫了下,“是因為屬下……質疑了您夫人的雪屋。”

這話說完,李虎又大聲道:“大將軍,屬下已經知道雪花可以建房子了,屬下可以向您夫人道歉,但大將軍您因這件事,就罷了屬下的官職,屬下就是不服,您就是公私不分。”

“對!我就是公私不分。”金猛刷一下站起身。

他一一掃過房間裡的將領,重重道:“今日我就告訴你們所有人,夫妻一體,所有對我夫人的不敬,就等於是對我不敬。”

李虎聞言,控制不住的大吼,“大將軍,您怎麼能把公私不分,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大概,因我是一個莽夫吧!”金猛冷冷的又道:“你們既然認同我當大將軍,就要按著我的規矩來。”

眾將領沒想到,上首的人會說出這麼剛的話,這一刻就連李虎都噤若寒蟬。

若說昨日,李虎只覺得大將軍愛重他夫人。

今日,李虎就覺得,大將軍夫人定是給大將軍下了蠱。

衛將軍心中暗歎一聲,起身向著上首恭敬道:“屬下謹聽大將軍之令。”

隨著衛將軍的,是眾將領起身,恭敬重複的話。

最後,就連李虎,都不得不昧著心,胡亂跟了一句。

眾將領離開營房後。

一個將領,走到衛鷹身邊,開口道:“衛將軍,屬下覺得大將軍這是在藉機立威?”

衛將軍掃眼周圍假裝在往前走,實際上豎起的耳朵。

很想說一聲: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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