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嫌疑人
車廂裡混亂的一塌糊塗。喪屍們不再是定格不動的畫作，這狹長的空間彷彿一瞬間變成了野蠻至極的角鬥場，喪屍們互相撲咬，這個撕扯著那個的胳膊，那個咀嚼著這個的耳朵……
這簡直是一場血腥的狂歡盛宴。
陳嘉琦想起了大逃殺之類的電影，那些人類被聚集在一個地方，互相殺戮，只有一個才能逃離。這時候把人換成了喪屍，忽然讓人感覺有一絲的快意。
但可惜，自己就快要完蛋了。
虎背靠著走廊的牆壁，過分透支的能力使得他身體佝僂著，額頭上的汗水沿著臉頰滑落，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和之前一樣，他把腦袋壓得極低，兩隻眼睛盯著滿車廂的喪屍，像是被逼到絕境裡的鬣狗。
“好……好……”他低聲說著，給門口的喪屍下達了指令。
幾個喪屍嘶吼著，開始拽車廂的門。
透過車廂門上的窗戶，陳嘉琦看到擁擠的鉸接空間裡人群慌亂，都咬牙切齒似的，同樣在拽著車廂的門。
但是這顯然徒勞無功。
NPC們不像陳嘉琦和龍，因為知道要經歷不知道是什麼模樣的各種秘境世界，必須尋找一切機會鍛鍊。他們的力氣在喪屍面前難以撐得住場面，狹窄擁擠的空間又使得他們難以發揮出本身的力氣。而那些喪屍得到了虎的指令，又不像之前在前一節車廂時一樣，只是靠著蠻力與鐵門較著勁，是硬生生把門拆掉才進來這節車廂的。
這像是一場一群骨瘦如柴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和幾個相撲隊員舉行的拔河比賽，鉸接空間裡的人們毫無還手之力。
吱——呀——
車廂的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被喪屍們緩緩拉開。擁擠在鉸接空間裡的人們一個個驚慌恐懼地嚎叫著，拼命地往後擠，竟然在狹小至極的空間裡讓出一小塊空地來。擠在最裡面的人艱難地伸出手拍打著下一節車廂的門，祈求著下一節車廂裡有人行行好把門開啟。
虎對這一切不為所動。雖然在一番廝殺之後，車廂之中近乎一般的喪屍都已經四分五裂、或者頭顱粉碎，再難以從車廂的地板上爬起來，讓他的能力應用稍微輕鬆了些，但是這些NPC畢竟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他的能力已經透支，但現在在少了一般喪屍的情況下，終究還是勉強能用。
“把他們……拖出來！”他低低地喘著氣，對門口的喪屍下達了指令。
喪屍堅定不移地執行著虎的命令，衝進鉸接空間裡拽人出來。那些人驚慌失措的大叫，有叫救命，有叫不要，有拼命拽著被人的，被喪屍一連串拉出來，有拖著盥洗池的水龍頭的，直接被喪屍撕掉胳膊。
車廂裡喪屍和喪屍廝殺，喪屍和人類廝殺，腥臭腐敗的氣息越來越濃，散不出去，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陳嘉琦不忍去看，只得專注於救治受傷感染的龍。肩頭上流出的血漸漸少了，但是失血過多依舊讓他有些無力暈眩。所幸的是他還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龍逐漸好轉，到這時候已經快要恢復。
“你們時間不多了，能進來就趕快進來，我不會等你們太久。”虎說著話朝鉸接空間裡走去。他弓著腰駝著背，走得有些吃力，他的腳踩在滿地的血水上面，留下一行不怎麼整齊的鞋印。
狹小的空間已經被清理乾淨，地板上的殘肢斷臂都被喪屍扔回了車廂。執行完命令的喪屍們有兩個守在車廂門口保護著虎，剩下的走到了龍和陳嘉琦的身旁，將兩人跟被扔進車廂的NPC們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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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的喪屍依舊受著虎的影響，自顧自地廝殺著，沒有注意送到嘴邊的美味——被扔進車廂的人們聚攏在一起瑟瑟發抖，卻沒有一個提起勇氣去挑戰喪屍守護下的龍、虎和陳嘉琦。
陳嘉琦忽然感覺虎像是變了一個人。這個本來懦弱膽小的傢伙在控制了喪屍之後，行動之間變得有些果決，之前的一切，難道是虎的偽裝？
陳嘉琦手上的熱量從龍的傷口灌入，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龍體內的感染情況。在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下，龍終於徹徹底底被他從喪屍狀態給拉了回來。他松了口氣，鬆開龍的那條腿，身體向後一仰，感覺有點虛脫。
龍一把抓住了陳嘉琦，使得陳嘉琦免於仰面倒在已經鋪了一層猩紅血水的車廂地板上，道：“抱歉。”恢復後的龍還稍微保留著喪屍狀態時激發出來的能量，因此力氣十分充足。
陳嘉琦搖了搖頭，道：“這不怨你，龍哥。我……”他說到這裡忽然一怔。在解救完龍以後，他才空出精力來感覺自己體內的情況，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受到喪屍病毒的感染！
“龍哥，我沒事。我沒被感染！”他驚喜地說，立刻明白過來。自己擁有羊的純潔，這樣的能力使得自己免於被感染。
龍點點頭，地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的兩把輕機槍撿起來，然後和陳嘉琦攙扶著往鉸接空間裡走。陳嘉琦有些脫力，龍的腳上受傷，走起路來一瘸一瘸的，兩人互相攙著，走起來分外費力。
“你們快點，我快堅持不住了。”虎背靠牆壁站在車廂門口說話，卻絲毫沒有上來幫他們一把的意思。他的目光審視著龍和陳嘉琦，像是無法確定這兩個慢吞吞行走的傢伙到底是人還是喪屍，因此眼神裡都帶著一絲猶豫。
而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龍手裡的兩把輕機槍上面，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現在站在了主動的位置，不再像之前一樣，還需要依靠龍和陳嘉琦，而且發現了自己的能力後，他雖然已經有些脫力，無法控制大量的喪屍，但只要進去鉸接空間封上門，如果龍和陳嘉琦失控暴走，控制一兩個人，他還是沒問題的。因此他現在並不擔心這兩個生肖，也不介意施捨一點點幫助。
就算是對他們之前行為的回報。
龍和陳嘉琦終於走進了鉸接空間之內，虎默默地把門關上。透過門窗，陳嘉琦看到之前守護著他和龍的那幾個喪屍都在搬著四處散落的行李往門口腿，這些喪屍身後已經鋪了一地的人肉零件，瘋狂的喪屍們還在互相撕咬，彷彿不咬到只剩下一個可以活動的，就不會罷休。
這激烈而怪異的畫面充斥在陳嘉琦的眼睛裡面，恢復了一些精神的陳嘉琦受到這些畫面的刺激，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飄過一個想法。
——現在這一切，好端端變成這樣，虎卻獲得了最大的益處。虎雖然表現的艱難，而且也像是被秘境的創作者擺了一道，但細想過來，無論怎麼看，這秘境世界都和他有關。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然後演的一場戲？
陳嘉琦如是想著，不自覺瞟了虎一眼。
車廂外堆滿了行李，一個巨大的箱包堪堪擋住了車廂門上小窗。鉸接空間裡光線陰暗，虎的臉一般被光照亮，一半浸入黑暗中，看起來有些詭異，讓人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