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肖與能力
“龍哥！”陳嘉琦驚叫了一聲。
皮鞋的黑色皮革完全擋不住喪屍鋒利的牙齒。那粘著肉沫的利齒刺穿皮革，狠狠咬合起來，鮮血順著皮鞋和喪屍的嘴角淌下。
“啊！！！！”龍發出一聲慘叫。他腳被喪屍咬在嘴裡，拽都拽不回來。劇烈的痛苦和單腿撐地的困難讓他握著機槍的手變得有些不穩，兩挺機槍所組成的防線頓時岌岌可危。
陳嘉琦臉上有些發白。龍忽然被咬、還有眼前滿車廂的殭屍、沒子彈的機槍、身後被關上的門……他們彷彿被關在了充滿絕望的地獄之中，眼前的一切沒有半點生機。
“媽的開門！”虎狠勁兒地拍著身後的車廂門，晃動的平板電腦屏幕上印著他充滿恐懼的扭曲面龐。
喪屍們向前湧動著、擠著，有了第一例成功咬到龍的喪屍，其他喪屍紛紛效仿，爬過身下喪屍的頭頂，向三人探出了乾癟枯萎的惡爪。有一瞬間，陳嘉琦覺得眼前這幅圖景真像是一個變態重口味畫家所畫的廁所裡的蛆，那些喪屍密密麻麻，堆積在車廂裡，讓這節車廂看起來如同舊時公共廁所裡的茅坑。
冰冷的腥臭氣息撲在了陳嘉琦的臉上，那粘著噁心血肉手已經近在咫尺。陳嘉琦無奈地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迎接絕望。只憑槍械已經難以阻攔這些惡鬼，龍的能力沒有用，那自己的能力在這時候更沒用了。更遑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用出過能力的虎。
真沒想到，自己經歷第二輪秘境世界，就要被這麼輕鬆地淘汰了。
“他媽的，快開門！”虎大叫著，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有些尖細，像是從嗓子眼裡嘶叫出來。
陳嘉琦沒有看到虎這一刻的表情，但聽著聲音，他完全能夠想得到在那瘦小而顯猥瑣的人臉上，和那聲音配套的，是怎樣一副扭曲神情。
龍已經停止了慘叫，粗重的喘息聲和虎的嘶叫聲混雜在了一起。他是在朝著喪屍變化的邊緣了嗎？
他們這些生肖變成喪屍，會不會和NPC有什麼區別？
自己是會被撕碎還是被感染變成喪屍？
喪屍的臭氣濃烈到讓人想要嘔吐。陳嘉琦的胳膊依舊下意識地用力前伸，讓手裡的輕機槍橫在自己的前方。
——雖然這挺武器在這個時候已經不會再給自己一丁半點的安全感。
亂七八糟的想法在一瞬間湧進腦海。陳嘉琦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等待著迎接喪屍的血盆大口。
但是他等了半天，卻忽然感覺有些安靜。
血腥味十足的臭氣依舊在刺激著他的鼻子，但是喪屍的惡口利齒，竟然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幅定格起來的畫面——
無數的喪屍擁擠在身前，一層一層地摞起來。最底下地站著，彎著腰向前探出胳膊，一副想要抓人來咬的模樣。上面的喪屍趴在底下喪屍的頭頂之上，一個摞著一個，有的手撐著其他喪屍的腦袋，有的如底下喪屍一般朝前彈著。它們無一例外露著猙獰貪婪的乾瘦面孔，眼窩內陷，顴骨高凸，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對鮮活血肉的渴望。
“怎麼回事？”陳嘉琦不自覺低聲問了一句，把舉著輕機槍的手放了下來。他的胳膊已經痠痛至極，完全沒有了力氣。要不是剛才命懸一線，讓他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潛能前所未有地發揮，他的倆胳膊早就軟的沒勁兒了。
這些喪屍的動作好好的就停了下來，像是機器突然間斷了電。以之前的經歷，陳嘉琦不相信這個秘境的主人會忽然之間生出什麼好心，讓他所製造出來的這些喪屍停止進攻，放他們一條生路。
“好……好像是我。”虎喘著粗氣在陳嘉琦身旁靠後一點的位置說話。
陳嘉琦聞聲回過頭去，看到矮小消瘦的男人兩隻手緊緊捏著已經被砸得螢幕粉碎不成樣子的平板電腦，指關節發白。
虎的目光繞過陳嘉琦，盯著前方那難以計數的喪屍，兩隻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他依舊彎著腰，腦袋往下壓朝前彈著，形象看起來說不上有什麼好。但這一刻陳嘉琦忽然感覺他就這麼狼狽不堪地站著，那通紅的眼睛竟然有那麼一絲威嚴。
“好像是……我的能力。”虎喘著氣說話，嘴角不由自主地咧了起來，“我……我叫停了……它們！”
叫停！？
陳嘉琦稍微訝然。不知經歷了多少輪秘境世界，只能小心翼翼地活著的膽小生肖，在這個危險至極、緊急至極的時刻，竟然發現了自己的能力！？
難不成這能力是專門針對喪屍的？
為虎作倀！
陳嘉琦忽然間想起了一個詞。
他們這些進入了秘境世界的生肖，所獲得的超現實能力，都是與本身所佔據的生肖的屬性有關的。比如龍有龍威，於是龍獲得了能力威懾，羊有純潔象徵，陳嘉琦便獲得了淨化的力量。
虎一直沒有找到他的能力，不止是方向錯了，而且還因為虎之前經歷的秘境世界中，沒有可以觸發虎的能力的條件！
為虎作倀，在古代寓言中，倀是被惡虎所咬死的人。但在這裡，這個字的意思似乎出現了偏差。
它似乎指代著一切惡鬼。
這一代的虎，可以控制惡鬼！
惡鬼裡包括了喪屍。
“但我快控制不住他們了！”虎的喘息越來越重，“它們……它們太多了！”
隨著虎說出這些話，陳嘉琦感覺眼前那數不清的喪屍又蠢蠢欲動起來。他不自覺地往後靠了靠，身體緊緊貼在車廂門上，胳膊觸碰到了龍。
喪屍被定住之後，龍那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腳得以重獲自由，放了下來。
但陳嘉琦扭過頭朝龍看去，看到的卻是一張慘白憔悴的臉。那張臉上眼窩凹陷，眼白裡泛著紅色血絲，嘴唇像是失去了血液，變得幾乎和臉腮一樣白。
“我……我不行了……我感覺，我想咬人……”龍劇烈地喘息著，對陳嘉琦說：“羊，殺了我……趁我還沒完全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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