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地處北方五州八郡之中的最南端,因此氣候分明,冷暖適中,適於農物生長和人民居住,為北方最豐饒的領地。
秋高氣爽,村邊的莊稼都已經熟透了,可是卻沒有人收割,金色的穗沉甸甸地墜下來,隨著涼爽的秋風左右搖擺。
路邊一群孩子站在村口,翹首期盼著什麼。
“來了來了!”一個爬到樹上張望的孩子喊道。
“在哪,哪啊?”地下的一群七嘴八舌,翹起腳來看。
還有兩個小的乾脆抓著樹上那個孩子的褲腿想爬上樹去。
“哎,別拉啦,褲子要掉下來了啊!”樹上的孩子大聲抗議,一邊緊緊抓住樹幹“在上坡啦!”
村口有一段不小的土坡,果然看見有一個人的影子,一點一點從土坡的線條上凸顯出來。
“這就是獵魔師哦!我娘說,他們整天跟惡魔打交道,接近他們會給自己帶來厄運的哦!”一個孩子抽著鼻涕。
“我爹也這麼說。”
“哎喲!”
“哇!”
一隻大手從後面伸出來,每個人頭上都敲了一個爆粟。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揮,誇張地舞著手裡的柺棍:“小崽子們,趕快給我滾回家裡去!”
“柺杖老伯,下次可不可以輕一些?”
“好痛哦,柺杖老伯!”
“老伯是妖魔的化身吧!”
“哦,快逃命吧,柺杖老伯會吃人的!”
“嘻,你那麼髒,老伯才不吃你!”
一群孩子捂著頭跑掉,一面回嘴。
哼,小兔崽子。
白髮老人低聲咒罵,卻又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轉而,又嚴肅地看著遠處走來的人。
那兩個人。
一個穿著黑色的斗篷,看不到臉;
另一個揹著行囊,個子矮小,是個孩子。
白髮老人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小小袋子,迎上去:“請問,二位是接受了我們的委託而來的嗎?”
那孩子拿出一張滿是褶皺的紙來,上面彎彎曲曲寫著字,還能看見落款處蓋了紅色印章。
“哦,快請進來!”
“除魔帖上是八十兩銀子,請預先支付四十兩!”小孩子語言平淡,努力讓自己顯得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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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語氣裡透著的興奮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他還是個小鬼。
“當然沒問題。可是,請問,只有你們兩位嗎?”老人把手伸入懷裡,做了個掏錢的動作,卻遲遲不肯把錢拿出來。
“可惡,你看不起我們嗎?”那個十來歲的孩子大聲說,眉宇間裝出惡狠狠的神情,卻終究無法脫去那一絲的稚氣。
“拒絕嗎?”另外一個穿著斗篷的獵魔師開口了,是個女的。
“……”老人尷尬地笑了笑,似乎是預設了。
一個孩子,一個女人,這怎麼可能去獵殺那些妖魔?
“沒關係,我們走!”女人說。
那孩子應了一聲,恨恨地看了老人一眼,嘴裡不知嘟囔什麼。
老人搖了搖頭,滿臉失望地往回走。
剛走出十幾步,村子裡跑出來一個年輕男人,朝著老頭喊:“柺杖老伯?他們來了沒有?孩子不行了!”
石頭好奇的回頭看,只見年輕男人和老人急切地商量幾句,隨即朝兩人跑來,一邊喊著讓他們回去。
“獵魔師先生,哦,那個,請回來幫助我們吧!”
“請先支付一半的錢,四十兩銀子!”黑斗篷清楚地說。
老人也隨後跑來,喘著粗氣:“好,好!喏,這,呼,呼,這是四十兩!”
石頭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收了銀子。
那個年輕人看見銀鉤瘦小的個子,掩飾不住失望的神色,但還是催促:“請先生快些好嗎?那些鐵鏈,快要捆不住那孩子了!”
話沒說完,只覺得眼前一花。
再仔細看,一大一小兩名獵魔師已經消失不見。
遠處一個身影踩著村旁的樹枝,迅如飛鳥般朝著村子裡面而去,手裡還提著一個小小的影子。
年輕人和柺杖老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嘴張的看得到彼此的喉嚨。
村中央,一口古井旁,雞蛋粗的鐵鏈緊緊纏繞著一個穿著短褲的孩子。
那孩子左右搖晃,想要掙脫鐵鏈的束縛,堅硬的花崗岩堆砌的井口,已經被鐵鏈勒得蹦了一地的碎石塊以及石屑。
外面圍著的一群村人關注地看著那孩子,稍微靠裡面一點有一男一女兩人正哭的不知所措,身旁有人用力拉著他們,防止他們靠近小孩子。
混亂間,兩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到井口旁邊。
村民們全沒反應,等看清眼前一大一小兩個穿著披風的人,這才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這……他們是獵魔師嗎?”
‘可能是吧,不然怎麼會飛的!”
“誰說獵魔師會飛的……”
“那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爬進來的也說不定……”
……
“喂,小心啊,千萬不要靠近井口!”
石頭跟在銀鉤的身後,看見那孩子皮膚紫黑,眼睛發紅,嘴角不斷地流出口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好像野獸一般,心裡不免有些害怕,不覺退後了兩步。
銀鉤往那孩子跟前走了兩步。
那孩子突然低吼一聲,用力朝著銀鉤撲過來,嘴裡竟然伸出兩條獠牙!
一伸手,銀鉤掐住了他的兩腮,任憑那孩子怎麼嘶吼,嘴都無法閉合咬到銀鉤。
“救救小寶,救救他呀!”一男一女不停地在後面哭喊,應該是孩子的父母吧。
“他傷在哪?”銀鉤沒有理會父母的哭求。
“傷?沒有傷。對,沒有傷。孩子剛開始不對勁,我們就檢查過了,身上沒有傷口。”柺杖老伯說趕過來了,累的氣喘吁吁。
這不可能。
妖魔最喜食人血肉,也只有血液被妖魔感染,才會變成妖魔。
“確實沒有傷,我檢查過的!”人群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這是我們村子的大夫,大家生病都會找他!”村民紛紛說道。
一個留著一縷小鬍子的中年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來,說:“我記得小寶第一次發病,好像是鄰村那個術士上次經過這裡的時候。”
“是啊,對對!”
“不知道那個術士施了什麼妖法,小寶就不會說話了!”
“好像真的是唉!”
“對對!”
幾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起來,就跟著附和。
鄰村的術士?
難道是邪修者?
銀鉤心裡想著,開始留意四周,提防邪修者可能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