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種紀元元年三月,東境第四號拱衛城樂山。

五六個大約一級到二級之間的夢魂者有說有笑地從防衛樂山的劣等固有夢境壁穿過,他們和普通夢魂者不同的是臉上均印刻著像是被火焰灼燒過痕跡,更加詭異的是在這些黑灰般的印記裡面隱隱有紅色的的高密度能量一閃而過,‘新痕’,這便是大家對它們的統一稱謂。

這些人正是被稱為火種紀元中的新晉覺醒能力者,他們不僅僅擁有比尋常夢魂者更為強大的體力和身體素質,同樣在魂力技藝和排程上比普通夢魂者更加嫻熟強大,除開在身體表面上有些奇怪的疤痕之外,他們一切看起來都和常人無異。

“快點,今天爺爺高興,檢查完還得和弟兄們喝酒去!”其中一位年長的青年神色囂張,每次進出侵蝕區歸來之後要做的例行檢查讓他煩不勝煩,而眼前這個散發著三級波動的能力者似乎完全不被他放在眼裡。

“檢查完了,你們可以走了......不對,你等等!”檢察員重新叫住了這幾個人,他的面色變得凝重。

“你的袋子有異常,按理說指標不可能這麼低,快把東西拿出來讓我檢查檢查!”

“你居然想貪墨老子的東西?”那五六個人轉眼間變了臉色,氣勢洶洶地圍了過來,檢察官因為各種理由貪墨探險者的物資是常有的事情,可惜檢查員壓根沒有將他們的威脅放在眼裡,在他看來,保護拱衛城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再說了,你們這些異化人,城主給你們平等生活的權利居然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在這裡作威作福,當真以為我們舊紀元人好惹?我們大可把你們囚禁起來,變成奴隸,或許你們可以比現在做得更好!”檢察官的身後一隻四方四正的奇怪生物漸漸浮現。

“執法者!”年長青年和其他幾個人緊握拳頭,縱然他們怒火中燒,卻也只得老老實實交出袋子,沒想到今天值勤的是守望者內部執法人員,這種四方四正的制式魂獸正是執法者的標配,今天的貨不僅得交出去,還得倒賠貢獻點。

然而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五人當中一個個矮的少女神色漸漸變得不安和猙獰,她的腿上新痕正迅速變得通紅,淡淡的黑色霧氣在新痕中一點一點溢位。

“喂!你怎麼回事!”執法者剛剛交接完袋子就發覺了女孩的異常。

“#¥%@#@#%!”女孩嘴裡發出不明意味的聲音,接著她的眼睛變得通紅,嘴裡的犬牙以及手指瞬間變得尖銳,在短短幾秒中之內,女孩的身上屬於人的特質已然近乎消失不見,黑色的皮膚下到處都是血色的新痕,她的眼裡毫無理智。

“嗚哇!”她大叫一聲猛地撲向身邊的同伴,被抓住的青年連反抗都沒有就被她一口咬住脖子,源源不斷的黑氣從她的牙齒上注入青年體內,一樣的變化將原本正常的青年快速同化。

青年的哀嚎聲越來弱。

“該死!”執法者伸手向前,他身後的魂獸頓時變成一張網狀的魂力構造體,將女孩和青年一齊捉住,而另外三個青年趁他不注意拿起袋子很快就消失在內城。

還沒等執法者從離開青年的背影中轉過頭來,一陣劇痛自他的脖頸處瞬間席捲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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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樂山陷落之前檢查點傳出來的影像,不知道各位有什麼看法。”

石米爾面容肅穆,不知道是因為操勞過度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的臉色有些灰敗,兩個黑眼圈格外顯眼,與之前那個眾人熟知的石米爾不同,如今的他雖然精神依舊,卻給人一種陰惻惻的感覺,這讓大家都很不舒服。

“很明顯,這些受異化影響的劣等民就應當成為我們這些舊紀元人的奴隸才對,一些運氣好活下來的小子罷了,這樣下去,早晚各大中心防衛城也會出事。”

新晉的夢影,易如是說道,對於規矩宗法恪守嚴明的東境人來說,等級制度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應當被遵守,沒有尊卑哪來制度。

“我不同意,他們都是人類賴以生存下去的火種,倘若我們貿然打壓,萬一將這些異化民逼上絕路,難免他們中有些人會出現異心。”另一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們身上的新痕,簡直像潛在炸彈一樣,誰知道這些人什麼時候會發作,這麼近的距離,如果不刻意防備,我相信諸位都沒有能力能夠躲開夢靈以上異化民的襲擊。”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冷靜分析到。

底下十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其實大家心裡也有數,日益緊俏的物資,不斷偷漏週轉資源的一大批蛀蟲,居然讓看似緊密團結的人類在短短三個月之間開始變得互相不信任,如果進一步壓榨異化民,一旦這些人類暴亂,各大拱衛城將在數月內相繼告破,在這等時刻人類如果繼續內鬥,後果不堪設想。

石米爾眼神陰冷,他靜靜地看著底下眾人滑稽的樣子,突然感覺有些蕭索。

“漆黑之手現在如何了?還有異化者聯盟。”他開口發問,語氣裡不帶任何的感情。

“大人,我們位於南部的防線已經告破,安德將軍帶領他的第四特種作戰隊正在堪雅克拱衛城做抵抗,據說帶頭的是異化聯盟排行第七十四位的暗王,姑且還守得住,可是城裡的物資不足以支撐他們繼續抵抗,我覺得我們可能需要放棄南境,乘機轉移南境三號防衛城茜拉的物資。”物資報備官的一席話讓在座的眾人皆陷入沉思。

高階的夢魂者一開始尚可抵禦黑霧的侵襲,然而有些膽大妄為的人自付可以拿到侵蝕區更多的物資而選擇冒進,後來才發現越往海岸靠近,汙染越嚴重,但是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他們駭然的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的魂力不足以支援他們安然返回。

再加上戰爭初期異化聯盟和漆黑之手的大舉進攻,中低階戰力損失尤為嚴重,這也變相導致了如今不得不依賴這些異化民的悲哀處境。

“你這是背叛!”傑克拍案而起,他再也聽不下去了,這群政客一樣的發言讓他幾欲作嘔,那可是整個南境賴以生存的物資,此時在安德他們抵禦異化侵襲之時將其偷偷轉移,那和謀殺有什麼區別?

“我絕不同意此事!我這就去馳援安德,如果給我發現你們誰偷偷轉移物資,我一定會讓他承受來自舊紀元的怒火!”傑克化作一道閃光,從會議上離開。

等傑克離開一段時間之後,石米爾率先打破沉默,每個人都知道轉移物資意味著什麼,但是很顯然,戰力最弱的安德不可能擋的住暗王的攻擊,那麼等他戰死之後再去轉移物資並不是最優解。

“我說,大家對於傑克怎麼看?”

臺下眾人相互看看,誰也沒有說話,這個來自舊紀元的人,將正義二字發揮到極致,和神光獸締結契約的席卡·傑克自詡為神明的化身,將拯救人類看做自己的使命,可惜這種想法在如今這種世道並不適用。

每個人都想除掉他,好幾次可以挽救大多數人的決策因為傑克的攪局而導致更大的傷亡和損失,可惜傑克作為速度最快的人,幾乎能從任何險境逃離,而在場能夠留下他的只有一個人。

大家將目光投向坐在中央高椅上的石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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