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劉天從何處找來的木匠,僅僅半柱香的時間,破碎的大門就恢復如初,原本散落一地的木屑也被收拾乾淨。

木匠師傅試了試自己修復的大門,見開關自如,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小子,工錢呢?”

門修好了,木匠師傅提著銼刀,看向一旁的劉天。

劉天頓時變了色,他一把捂住木匠師傅的嘴巴,兇巴巴的說道:“什麼工錢,你這老頭可不要不知好歹。”

劉天一身力氣何止千斤,捂住木匠老頭,老頭連呼吸都住不到,一時間漲紅了臉,兩個眼珠子瞪著劉天,粗壯的四肢不斷擺動,想要從劉天手中掙脫出來。

劉天看著老頭一雙瞪大的牛眼,也慌了神,他身上的東西被王衝搜刮的一乾二淨,哪來的錢?

讓他去問王衝要?那還不如直接殺了這木匠老頭。

“現在還要工錢嗎?”

劉天鬆開了手,威脅道。

老頭猛地一咳嗽,一口濃痰吐在劉天臉上,然後不服輸的瞪向劉天:“有種就殺了老子,不然一分工錢都別想少老子的,說好的十兩銀子,一兩都不能少。”

劉天眼中兇光一閃,再次捂住老頭的嘴巴。

老頭支支吾吾的掙扎起來,卻不能動彈分毫。

“夠了。”

王衝淡淡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劉天聞言連忙松了雙手,將老頭放了出來。

“工錢自然不會少老先生的。”

王衝從二樓擲出一塊碎金,劉天連忙接住,然後順著王衝的意思遞向老頭。

老頭不客氣的一把接過,隨即狠狠的瞪了劉天一眼,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罵道:“黑龍幫了不起?敢欠老子的工錢。你媽今晚買菜必翻倍。”

劉天看著得意離去的老頭,只覺火冒三丈,卻又不好發作,只能悶哼一聲。

“將桌椅收拾一下,還有你那個弟弟,趕緊把他弄醒。等你們爺爺到了,不要讓你們爺爺覺得我在欺負你們。”

樓上再次傳來王衝的聲音。

劉天看著隱藏的陰影中的王衝,自是不敢有任何違逆,只能一一照做。

劉芒再醒來時,總算聰明了許多,不敢在大吵大鬧。

兩兄弟忙活半天,在王衝的指揮下,又是整理桌椅,又是拖地擦地板,自從和劉志相認後,他們何曾幹過這種髒活?

一時間只覺得憋屈無比。

不過在王衝的目光下,他們也只好盡心盡力的做事。

一天悄然而過,夜幕降臨。

賭坊門口,劉志和一個中年男子相伴而入,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個渾身被黑紗包裹的女子。

劉芒看到劉志出現的瞬間,原本無神的雙眼頓時綻放光彩,就要上前。

然而劉天卻暗中拉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

劉芒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王衝,只見王衝也正看向他,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他臉色一白,隨即露出驚怒之色,狠狠的瞪了回去,卻見王衝已經轉過頭了。

他躊躇一陣,還是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陣法建立一應事宜,就麻煩劉師弟了。”

中年男子的模樣比劉志年輕許多,但修為和地位無疑更高一籌,面對劉志時,帶著隱隱的壓迫。

“不麻煩不麻煩,為我教辦事,能算是麻煩嗎?”

劉志落後中年男子幾步,口中連道不敢。

走進賭坊後,王衝見到自家兩個孫子站在遠處,連忙對中年男子介紹道:“這是師弟的兩個孫子,劉天和劉芒。”

“不錯,年少有為,未來可期。”

中年男子違心的稱讚一句,隨即目光落在王衝身上,“這位是?”

劉志面色一冷,道:“我手下的一個普通幫眾而已,不值一提。”

中年男子聽出了劉志對王衝的不喜,卻也未曾多說,只是望向王衝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憐憫。

劉志看了看賭坊的環境,只見賭坊乾淨至極,桌上連一瓶濁酒都沒有,不由對王衝呵斥道:“還不快去準備晚宴,為我和師兄接風洗塵。”

中年男子卻搖了搖頭,止住了劉志:“不用了,還是先尋到陣眼所在吧。”

“是,一切謹憑師兄吩咐。”

這位師兄的意志,劉志不敢反駁。

只見中年男子開始在賭坊中踱步,每走一步,他都會閉上雙眼,感受一會兒後,才會再次挪步。

這一走,就是足足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中年男子站在庫房當中,指著地面道:“就是這裡了。這裡就是陣眼所在。”

“多謝師兄。”

劉志對中年男子拱了拱手。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隨即伸手一揮,只見幾個男女摔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將陣法繪製完畢之後,以這幾人的鮮血澆灌,便能啟用此處陣眼,啟用陣眼的時間定在三日後亥時三刻。”

中年男子看了幾個男女一眼,又道,“記住了,這幾人都是純陰之體,唯有純陰之血才能啟用陣眼,一定要好好看管幾人。莫要誤了教中大事。”

“是。”

劉志鄭重的點了點頭。

“如此便好,我還有其他地方要去,就先離去了。”

中年男子帶著身後被黑紗包裹的女子離去,賭坊中,只剩下劉家爺孫三人和王衝。

劉志早已瞥見劉芒斷裂的拇指,不過當時中年男子仍在,他也不好過問。此時中年男子離去,他當即問道:“你的手指什麼回事?”

劉芒露出委屈的神情,一臉怒意的看向王衝。

他正要開口,劉天連忙說道:“這是弟弟他不小心,自己摔斷了手指。”

“哪有!”

劉芒一把推開攔在身前的劉天,怨毒的說道,“這分明是王衝那混蛋用了邪法,斷去了我的手指。他還稱爺爺你叫老家夥,他扇了我一巴掌。”

修士的恢復速度極快,僅是一個白天,劉芒原本青腫的臉龐已經恢復如初,不過斷指並不容易恢復,尤其是被人傀術斷去之後,創口有詛咒氣息纏繞,連線上都無法做到。

劉志蒼老的臉龐變了色,他最寶貝自己的孫子,平時孫子犯了錯,他也頂多教訓兩句。

不想王衝竟敢打他孫子,還敢斷去他孫子的手指,更是以下犯上,以老家夥稱呼他,他想都沒想就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隨之而來的卻是兩道慘叫和一道瘋狂的笑聲。

他的兩個孫子,一邊臉龐被被扇破,露出臉皮下猙獰的肌肉,隨後是無數血液滲出,僅是瞬間就染紅了衣裳。

兩個孫子的慘狀瞬間嚇壞了劉志,他一臉驚恐的看著慘叫不止的兩個孫子,隨即看向躺在地上瘋狂大笑的王衝。

“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他只是扇了王衝一巴掌,自己的孫子怎麼會受傷?還同樣是臉上受傷?

王衝瘋狂大笑,眼淚順著血液從臉上滑落,染紅了他的外衣,他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獰笑的看向劉志,道:“老家夥,繼續打啊,反正我受到的痛苦和傷害,也會一點不少的落在你兩個孫子身上。哈哈,你最好點燃生死符,直接殺了我。”

“老家夥,你有這個種嗎?”

王衝彷彿瘋了一般,一口一個老家夥。

劉志何曾被王衝這般侮辱過,一時間就像上前給王衝教訓。

然而劉天卻從後來拉住他的褲腳,求饒道:“爺爺不要啊,你殺了他我也會死!”

劉志臉色變幻,一時間竟難以抉擇。

王衝陰冷一笑,嗤笑道:“老家夥,你不敢嗎?你不敢我就自己來。嘿嘿。”

在劉志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只見王衝撕碎自己胸前的衣物,然後一隻手狠狠的抓向自己的心口。

血肉被他毫不留情的撕裂,胸骨被他瘋狂的捏碎,那只被鮮血浸紅的手還在向前,彷彿下一瞬就要捏碎自己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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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的心好痛啊!我快要死了。”

“爺爺,你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我的胸口要碎了。”

兩個孫子在身後慘叫,他們的胸膛同樣被破開,露出其中鮮紅的血肉。

孫志眼眸一顫,望著仍在瘋癲大笑的王衝,心中竟然升起了懼意。

瘋子,一個比他還狠的瘋子。

眼看王衝的手臂已經伸向自己的心臟,他連忙上前,一指點在王衝身上。

龐大的法力化作無形的繩索,將王衝完全禁錮,再不能動彈分毫,只是那張臉仍在瘋狂大笑,彷彿在嘲諷孫志的膽怯一般。

孫志狠狠的眨了眨眼,看了看眼前的王衝,又看向身後兩個同樣悽慘的孫子,他只覺這一切都是錯覺。

然而兩個孫子的淒厲慘叫卻將他拉回了現實。

他反應過來,連忙掏出藥物給兩個孫子治療。

一炷香後,劉天和劉芒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他們心有餘悸的看向被法力禁錮的王衝,隨即問道:“爺爺,該如何處置他?”

劉志想了想,道:“先將他綁起來,和那幾個奴隸綁在一起。”

療傷的過程中,劉天已經將清晨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如果王衝口中的秘術真的存在,那麼他的性命就和自己的兩個孫子連線在一起。

他可以不斷摧殘王衝,壓榨王衝的生命,同時給他的兩個孫子治療,不斷治癒他們受到的傷害。

如此一來,王衝生命力會流失殆盡,而他的孫子會因為有他治療,不會出事。

但他不知道,王衝死亡的瞬間,他的兩個孫子會不會也瞬間死去?

他只有兩個孫子,他不敢賭。

“天兒,你呆在這裡照看王衝和幾個奴隸,我帶芒兒去找幾位師兄看看。此等秘術,我雖然看不出底細,但師兄們神通廣大,或許有手段將其解決。”

劉志面帶憂色的囑咐兩句,帶著劉芒匆匆離去,劉天則獨守賭坊。

王衝看著離去的劉志,心中松了口氣。

一番佯裝的瘋狂,加上人傀術的詭異,希望能騙過劉志。

也只有佔據袁清明身體的時候,他才敢這麼做,要是自己本體,他可萬萬不敢。

騙局被識破,無非是這具身體立刻生死。

若是成功騙過劉志,就算他依舊被綁在這裡,他有兩具人偶,有蜃鏡之術掌控一切,也能伺機破壞陣法。

而破壞陣法之時,便是他真身脫困的契機。

如果能成功,那就不枉他一番辛苦的表演,更不枉他將自己的儲物袋親口吞到胃裡,只為隱藏那兩個人偶。

感受著胃中的翻湧,王衝開始懷念荒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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