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處,在場眾人都是大惑不解,那方大人更是嚇得當場跳了起來,指著林一瞬厲聲喝道:“放屁!大放狗屁!本官素來和逆賊勢不兩立,城可破、頭可斷,但絕不會向逆賊投降!今日本官一直在此,一路跟隨著仙尊行事,幾時帶人開啟過寧義城的南門投降?”

那林一瞬見到方大人在場,頓時火冒三丈,也厲聲喝道:“好啊,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這個狗官!”說罷,他便擼起衣袖要上來動手,卻被在場的另外三位當家攔了下來。這林一瞬雖然脾氣火爆,卻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否則沒資格坐當家的位置,略一思索,已然看出其中的破綻,開口問道:“怎麼……怎麼會有兩個方鐵衣,一個開啟南門投降,一個卻在這裡?”

謝貽香此時還算冷靜,當即說道:“我明白了,這必定又是對方的詭計,正如小道長所言,乃是攻心之計。眼下開啟寧義城南門投降的那個方鐵衣,必定是由混入城中的叛軍奸細所假扮,早已籌備多時。由於今日事出突然,寧義城又先後遭受來自東西中北四路的騷擾,駐守南門的眾人一時難以辨別那個方鐵衣的真假,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她話還沒說完,那林一瞬已是恍然大悟,介面說道:“怪不得我看那個方鐵衣滿面紅光,不像是飽受飢餓煎熬的模樣,還以為是他揹著我們偷吃了不少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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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後,方大人雖是怒火攻心,卻也終於鎮定下來,沉聲說道:“逆賊始終是逆賊,只會用這種卑鄙下作的手段!莫說下官早已將太守劍印交付給了謝三小姐,再不必擔心個人生死,而且眼下我方鐵衣還沒死,居然便有人膽敢冒充於我,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著,他又向得一子詢問道:“應當如何處置那個假冒我方鐵衣的逆賊,全憑仙尊做主!”

眾人這才向得一子望去,卻見得一子臉色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彷彿根本就沒聽到方大人的詢問,直到方大人又問了一遍,得一子才驀然回過神來,緩緩掃視在場眾人一眼,搖頭說道:“這次是那個傢伙技高一籌,寧義城沒救了。”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大驚失色,急忙向得一子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只聽得一子沉聲說道:“一堆廢物,事到如今難道還想不明白?以寧義城這點微末力量,之所以能和恆王的軍隊抗衡至今,全憑對方‘兵不血刃、不殺一人’這八個字。眼下那個傢伙行此下作手段,居然找人假冒方鐵衣開城投降,如此一來,恆王的軍隊便能以接受寧義城的投降為名,名正言順地揮師入城。屆時就算你這個真正的寧義太守站出來反抗,對方也能一口咬定你這個方鐵衣是假冒的,根本不承認你的身份。況且寧義城既已投降,對方也再不必理會戰時‘兵不血刃,不殺一人’的約定,完全可以用整頓治安的名義,將反抗之人依律斬殺。”

聽到這話,眾人仔細思索一遍,果然如果得一子所言,這才明白事態的嚴重性。那方大人急得手舞足蹈,厲聲喝道:“不行……絕對不行!方鐵衣寧可戰死寧義,也絕不能揹負上投降的汙名!”說著,他不禁伸手按住得一子的雙肩,大聲說道:“仙尊,還請你大顯神通,你一定有破解之法,一定有!是了,眼下寧義城裡還有數百名軍士衙役,再加上仙尊帶來的綠林義士,只要我們召集起全城百姓,即便是在城裡組織巷戰,我方鐵衣也勢必要同逆賊抗爭到底!”

得一子將面前的方大人用力推開,冷冷說道:“蠢材,自從寧義城糧食耗盡,城裡的百姓早就有了投降之心,卻被你這個不識時務的寧義太守所阻,已是怒不敢言。之後你帶頭烹食人肉,放任軍士屠殺城裡的老幼婦孺為食,到如今又遲遲不肯發放送來的食物,更是弄得天怒人怨,令城中百姓對你恨之入骨。如今對方弄出一個假的方鐵衣開城投降,無疑是順應民意、大快人心之舉,難道你竟沒聽見城南那一陣陣歡呼聲?所以寧義城裡的百姓就算看出那個開城投降的方鐵衣是個冒牌貨,也絕不會說破此事,更不會再承認你這個真正的方鐵衣。”說到這裡,他不禁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狠狠說道:“那個傢伙出此一策,依然還是攻心之術,而且一舉誅滅了整座寧義城所有百姓的心,再也沒有挽救的可能!”

這話一出,那方大人猶如一顆洩氣的皮球,徑直坐倒在地。旁邊的謝貽香驚魂未定,只得向得一子低聲問道:“那我們……那你到底有何打算?難道……難道便放任恆王叛軍攻取寧義城?”得一子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顯是氣惱到極點,卻在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雙方實力畢竟太過懸殊,此番我用寧義城與那個傢伙鬥法,本就不是公平較量。今日之事,便算他暫時勝出一局,正所謂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往後的日子還長,我有的是機會找他再鬥!”

謝貽香聽他言下之意,分明是要放棄整座寧義城,不禁連連搖頭。再看在場眾人沮喪的神色,又聽到城南不停傳來的百姓歡呼聲,她終究還是不肯就此放棄,又向得一子說道:“小道長,還請你再想想辦法,你一定有辦法可以破解言思道的詭計。”得一子厲聲說道:“難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方鐵衣開城投降乃是民心所向,整座寧義城氣數已盡,再也沒有逆轉翻盤的可能!你一定要說有辦法可以破解,那你自己來想辦法!”

面對得一子的暴跳如雷,謝貽香卻定下神來,再次柔聲說道:“我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然比不上小道長你的智慧。言思道此番施展的詭計,我雖想不到破解的辦法,但是觸類旁通,也能舉一反三。要知道所謂的謀略計策,想必也和武學之道如出一轍,記得當年師父傳我刀法之時,曾經告誡過我,說這天底下並不存在完美的招式,任何招式都會存有破綻,全靠使用之人隨機應變,從而彌補自身的破綻。同樣的道理,言思道的詭計再如何厲害,也一樣會存有破綻,必定有辦法可以破解。當然,這個言思道的本事我再是清楚不過,若說世上無人能夠找到他的破綻,那也在情理之中;但若說世上有人能夠找出他的破綻,一舉破解他的詭計,那麼這個人一定便是小道長你,天底下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得一子明知謝貽香是在拍自己馬屁,但被她戴上這麼一頂高帽,一時也不禁露出一絲冷笑,滿臉不屑地說道:“破解他的詭計又有何難?只是以寧義城如今的局勢,就算能夠度過這一難關,往後也沒什麼好玩的了。”話雖如此,得一子那對灰白色的瞳孔裡卻已有精光閃爍,腳下也情不自禁地踏出步伐,在原地踱著圈子,顯是被謝貽香的言辭說動,正在苦思對策。

坐倒在地那方大人見狀,頓時重燃出一線希望,連滾帶爬地來到得一子面前,跪在地上叩頭說道:“懇請仙尊大發慈悲,挽救寧義城於危難之中……”得一子不得他把話說完,已抬腳將這位寧義太守踹去一旁,怒道:“吵什麼吵?所有人都給我閉嘴!”

如此一來,在場眾人哪裡還敢開口詢問,就連大氣也不敢呼吸一口。得一子緩緩踱步,繞到第三個圈子的時候,已是雙眉一揚,在嘴角處露出一絲喜悅;待到他繞到第五個圈子的時候,心中已有了全盤對策,當即向癱倒在地方大人揚聲說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置諸死地,方可後生。要破此局,你方鐵衣便只有一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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