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好像是這樣的:做好人並不難,難的是一直做好人。

所以,我也有一種感覺:做自己並不難,難的是一直做自己。

在最自然的環境下做自己就比如自然地喝下一杯清水,然而,當自己處於自然感覺之外的環境時,內心就會開始考慮好多因素。這就像在那杯清水裡加入鹽、油、醋、糖等各種亂七八糟混合起來的東西,之後自己還要懷著勉強的心態將它喝下。那就已經不是在做自己了,而是在做想讓別人認同而讓自己彆扭的自己。

記得,在第六份工作開始的第一天,我把車間裡那髒亂得不成樣子的垃圾角落很用心地整理了一遍,換來了一種舒服的乾淨視覺。我以為,當垃圾角落變得乾淨之後,扔垃圾的人會因為看到乾淨而多走幾步靠近扔垃圾的角落,再準確地把垃圾扔進垃圾箱。

然而,到了上班的第二天早上,僅僅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時間,那扔垃圾的角落又變得髒亂起來了。在地上死死躺著的垃圾,距離垃圾箱也不過幾公分而已,但它們卻依然沒有進入到自己的歸宿。

望著那同樣髒亂的垃圾角落,我開始想,我還要繼續把那垃圾角落清理乾淨嗎?好像無論我把它清理得有多乾淨,扔垃圾的人都只是視而不見地扔垃圾,不管垃圾有沒有扔進垃圾箱,只要朝垃圾角落扔過去就是了,垃圾扔沒扔進垃圾箱不是他們需要在意的問題。既然如此,我幹嘛還要繼續清理那髒亂的垃圾角落?反正我怎麼清理,它都依然是髒亂的,好像我就是在做無用功……

可,我突然有了“做自己”的念頭。感覺,如果我明明是想讓垃圾角落變得乾淨的,但卻因為別人沒有共同保護垃圾角落的乾淨而選擇放棄清理垃圾角落的話,那麼我不就是放棄了做自己嗎?倘若把清理髒亂的垃圾角落比喻成我要追逐的一個夢想,那麼在清理垃圾角落的過程中總是得不到別人的共同愛護也就相對於我在追逐夢想的過程中得不到其他人的認同,難道我就因為這樣而選擇放棄追逐自己的夢想?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我幹嘛要放棄繼續清理垃圾角落?

嗯,所以,我依然很用心地把那髒亂的垃圾角落再次整理了一遍,把垃圾箱周圍沒有扔進垃圾箱的垃圾全部送進了它們的歸宿,把扔得亂七八糟的掃把和簸箕全部擺放整齊。感覺,比我的“心天地”搞得還要用心。

到了上班的第三天,垃圾角落依然髒亂,因為當時我還處於一個純粹打雜的角色,所以我有足夠的時間掃地,自然也就繼續把那垃圾角落清理了一遍。

到了後來我要開機了,幾乎沒時間去掃地了。但,我看到了挺欣慰的一幕。

垃圾角落按道理是專門由清潔阿姨清理的,但清潔阿姨發現垃圾角落好像永遠都那麼髒亂,所以每次都只是把垃圾箱裡的垃圾扔掉就好,不怎麼會整理好那垃圾角落。然而自從清潔阿姨發現垃圾角落竟然出現了難得一見的乾淨之後,她每次倒垃圾箱裡的垃圾時也開始用心地整理那髒亂的垃圾角落了。

那一幕讓我覺得,嗯,沒有什麼是白費的。也許我不能瞬間地影響大家好好地愛護車間的環境,儘管那只是一個堆放垃圾的角落,但我可以一點一點地影響和我心裡有共同想法的人與我一起共同愛護車間的環境。反正,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與宋哥一起合作開機之後,我又和一位來自hu.nan的大叔合作。這位大叔年紀看上去有些歲月,身材看上去則好像返老還童,我一般都是叫他“大哥”。儘管,他真的已經是一位大叔或是一位大爺……

不過為了好分辨,且不想與未來出現的各種“大哥”混淆,我就稱他為“麻將大哥”。只因,他非常愛打麻將……

在和麻將大哥一起開機的過程中,他傳遞給我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負能量的東西。比如,上班時間長,加班多,假期少,工資低,工作不要那麼拼命,畢竟是計時而不是計件……

在我以往的工作經歷中,一旦被這種思想所感染,那麼內心將會走向墮落,換言之,就是得過且過地混日子。這種活法,多半是毀了一個人某段歲月的節奏。

我想起了我人生中的第二份工作,一開始我開銑床開好幾臺,我都感覺不到累,而且還非常陶醉!因為,我喜歡那種挑戰自己極限的工作狀態,然而當時作為組長的霞哥告訴我不需要那麼拼命時,我感覺內心瞬間失去了挑戰的慾望,逐漸地,我慢慢變得越來越懶,開銑床的速度也一天不如一天,也就和一些愛混日子的同事一起混起了日子。就算我有機會學技術,但也是得過且過而不懂得珍惜。最終,我混不下去了,選擇了自離……

到了我人生的第三份工作,也就是在喜德盛的工作。因為是計時與計件結合,所以大家工作都是挺努力的。但,中間依然會有一些懶惰的人。比如那個胖獸,我和他上夜班的時候,明明可以達到很高的產量,但是他會覺得只要做得和白班的產量差不多就好,做多了之後,志明哥會訂更多的產量讓我們完成,那麼我們會很累。然而當時的我們,其實根本沒怎麼累,天天夜班都下早班,不過都是為了偷懶。我當時很想無視他的想法,但我和他是處於合作的狀態,我們的產品工序是連在一起的,一個先打,一個後打。如果我們之間發生不和,那麼就會嚴重影響工作的進度。所以,我都是在忍,儘管我一點都不喜歡那種得過且過的感覺。畢竟,我已經體會過一次內心的自毀了……

有了過去的例子,再面對著麻將大哥的這些負能量,我直接選擇了無視。我依然用心地做我應該做的事,速度該有多快就有多快。他那每一句負能量的話語,從我口中得到的回應都是敷衍的“哦”、“噢”、“嗯”……

在那時,我感覺,我就是在做自己。

後來有一天,聽說晚上加班返工的物料幾乎返工完了,那就意味著可以不用加班。嗯,的確,那一天晚上八點鐘就正常下班了。

我很難得認真地休息了一個晚上,到了第二天,我想晚上八點下班後回家剪頭髮。所以在傍晚的吃飯時間裡,我打了一個電話給阿嬸,說我晚上八點鐘下班後回家。

好了,以為一些都是很美好的安排。

然而,那天晚上八點下班後卻要加班!有人問冷麵老大那晚可不可以不加班,冷麵老大只有一句冷冷地回應:“不可以!”

我頓時感覺心裡非常不舒服,因為我已經告訴阿嬸我八點鐘過後會回家的。但,手機不能帶進車間,被鎖在了外面的櫃子裡,我根本就無法告訴我阿嬸我還要加班。我怕,阿叔阿嬸擔心我……

我被安排到二樓的包裝部幫忙包裝,就是不停地折裝手機模型的紙盒和把弄好的手機模型塞進紙盒裡裝好。看似一個非常簡單的事情,嗯,的確挺簡單的,如果那只是一個兩個的話。但那是幾千甚至是一萬個以上的時候,會有一種無論你折紙盒折多快和裝手機模型裝多快都感覺折不完和裝不完的錯覺。再加上我當時心不在焉,總在想阿叔阿嬸可能會不停地打我那無法接聽的電話……

當熬到十點的時候,我以為可以走了。卻沒想到,二樓加班是加到十一點的!我頓時覺得精神有些崩潰了!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加到十一點,我倒也覺得沒什麼問題。但是,我告訴了我阿嬸我晚上八點下班後就回家,但我的手機卻還要保持無人接聽的狀態直到深夜十一點後,這對於非常愛我的阿叔阿嬸來說,意味著什麼?無窮盡的擔心,會緊緊地纏繞著他們兩老的心……

我特別後悔自己為何提前告訴阿嬸我不用加班,心裡的滋味特別難受!

終於撐到二樓十一點下班後,我猛地趕下樓去拿手機。拿出手機一看,好幾個未接來電,最近的一個未接來電的時間是晚上十點五十分。這說明了阿嬸擔心我擔心到深夜了都還沒睡……

我趕緊打電話回去,阿嬸接到電話後,傳來的聲音是安靜的。感覺,阿嬸白天在地裡幹活已經很疲憊,本可以早點休息,但卻要擔心我而熬到深夜,那是一種竭力安靜的聲音。

阿嬸表示,一開始打不通我電話,應該覺得我是突然要加班了。但過了晚上十點還是打不通的時候,心裡就開始覺得害怕了……見我那麼久都還沒回來,就讓我阿叔先去睡了,自己在等我的電話……

聽著聽著,我的鼻子酸酸的……

講完了重要的話語之後,我讓阿嬸趕緊去睡覺了。而我,在聽完電話之後,仰望著看不到星星的夜空,想,我為何選擇了一種這樣的生活?

那晚我回到“心天地”後,身心疲憊,什麼都不想做,好想好想倒頭就睡。然而,要做的事總感覺那麼多,就連洗澡和洗衣服都成了艱鉅的任務……

可,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我不是要艱難困苦的環境嗎?為何當我置身於這環境時,內心卻又不敢面對?這是開玩笑的“葉公好龍”嗎?我是在逗自己玩嗎?自己選擇的路,自己為何不把它走好?如果走這條路就是在做自己,那麼如果自己不把這條路走好的話,不就是放棄做自己?

嗯,路還是要繼續走……

之後連續三天晚上八點之後都上二樓包裝部加班到十一點,在二樓的第三天加班,麻將大哥就坐我旁邊。

我負責折紙盒,他負責把手機模型裝進紙盒。我折紙盒的速度大概是兩分鍾五十個,他裝手機模型的速度比我的慢些許。因為從他的眼神裡,我看出了他的睡眠不足以及不想加班的心理在作祟。

所以,他有些得過且過地打算熬到下班。

我沒有受他的影響,依然全速地折我的紙盒。也許,影響力也是潛移默化的。因為之後來了一位主管,他見麻將大哥裝手機模型裝得太慢了,於是自己動起了手。

嗯,這裡先講一下,那位主管在我第一次上二樓加班的那晚,同樣是看到我的動作緩慢而選擇了自己動手。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連主管都要親自動手那就只能說明借來幫忙的人是很沒用的。的確,那主管折紙盒的速度以及裝手機模型的速度都是特別快的,可以說是一個人頂兩個人。看來,人家當上主管,靠的真是實力。由於我當時心裡在想著阿叔阿嬸在擔心我而無心工作,還有初次接觸折紙盒沒什麼技巧,因此,我當時的工作速度一般般。

好了,那位主管親自動手之後,麻將大哥似乎有了活力,速度也快了起來。麻將大哥只是負責把手機模型裝進紙盒,但沒有封口,而是堆給那位主管封口。

雖然麻將大哥的速度加快了,但我的速度還是略勝一籌。我折兩個紙盒,他才裝進一個手機模型,從而差距逐漸拉大。越是這樣,他越是拼命追趕。嗯,這樣的感覺才像工作嘛。

那位主管也會停下來折紙盒,我會暗自地和他比較,我想知道我可不可以折得比他快。畢竟,那第一次上二樓加班的晚上,他在我旁邊的快速感好像是完虐我。所以,內心那強烈得不能再強烈的自尊感在促使我找回一些存在感。經過一輪暗自的比較,嗯,我的折紙盒速度是可以比他快不少的。

所以,嘴角略過一絲王之傲笑。

趕上進度之後,那位主管就走了。麻將大哥就開始和旁邊的臨時工講起了麻將的那點事兒,包括那位主管是個打麻將高手、他今晚要回去打麻將、最近手氣不好輸了一千多塊錢……

這些,壓根就不是我感興趣的事。嗯,依然全速地折我的紙盒。

這時,坐在我左邊的一位臨時工的哥們在抱怨黑中介。我想,他是透過中介才到我們公司來當臨時工的。可能他加班加得太累了,想請個假休息一天都不行,於是開始抱怨黑中介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家公司。

嗯,這種負能量的話語還是在耳邊過濾掉就好……

然而,這時坐在我對面的一位臨時工哥們卻講起了正能量的話語。那正能量已經正到我都覺得他不是凡人了……

他說:“其實嘛,工資發不發給我都無所謂,只要一日三餐能吃飽那就行了嘛。幹嘛要想那麼多呢?”

我想想,額,這樣靠譜嗎?雖然知足可以常樂,但屬於自己的,自己還是要拿的,因為那是自己應得的。要不然,那就對不起自己所付出的勞動力了。當然,如果已經超凡脫俗的,那每天有一日三餐也就可以一輩子了……

他笑著對我旁邊那位抱怨黑中介的哥們說:“你可以這樣跟老大說,如果你覺得辛苦是一種幸福,那你可以隨便親我。”

額……如果你覺得辛苦是一種幸福,嗯,這一句感覺太有感覺了,我喜歡!不過,隨便親我,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經過他反覆間斷性地說了好幾遍,我終於聽清楚了,原來他說得是,如果你覺得欺負我是一種幸福,那麼你可以隨便欺負我。

嗯,我感覺,這人真的已經不是凡人了,有普度眾生的潛質。嗯嗯,適合當高僧。

他微笑著繼續說:“加班也無所謂,不發工資給我也無所謂,只要保證我一天三餐能吃飽,只要他們(公司高層)開心,那就行啦。”

好吧,他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那種心態雖然在現實中看起來是傻傻的,但誰又能肯定那不是“大智若愚”呢?

我自問自己的樂觀不及他樂觀的十分之一……

麻將大哥雖然有些負能量,但很多時候也是很會關心人的,而且也很照顧我。

開注塑機一般都要加料,扛一包幾十斤重的塑膠走上大概一米六高的鐵梯上把料加進機器的料斗裡。一開始,我都有點懷疑自己夠不夠力氣扛,而且那鐵梯是很容易滑動的,所以有些害怕。

不過和麻將大哥合作開機的過程中,他都堅決不讓我加料,而是讓我幫他開機而他去加料,他說他怕我頂不住。後來我和其他人開機了,終於還是要自己加料,他見到我要加料就告訴我要小心一點。嗯,其他人見我長這麼高都覺得我很大力氣,特別是冷麵老大單從我身高的表面來判斷我是個力氣很大的人,卻不看看我的手腕到底有多缺肉,只有麻將大哥會關心我能不能安全地加到料。對此,我還是很感動的!

有時缺工具,我找他借,他也一樣很容意地借給我。感覺,我在車間裡開始慢慢有了一點存在感。

後來我和一位車間裡看起來有些年輕的男生合作開機,通常我和年齡與我比較接近且比較少交流的人一般都沒什麼話說。

嗯,被安排我和他一起合作開機,感覺尷尬。不想面對,卻又不能不面對。

不過凡事都需要一個過程,就像我和宋哥,慢慢地,我和那男生也開始有些話聊了。

在聊天中知道,他來自he.nan省,是一個今年剛滿十八歲的男生。

我問他為什麼那麼年輕就不讀書了。他簡單地表示,不想讀了。

他已經出來社會三年了,每一年都在不同的省工作,似乎在工作之餘順便看看he.nan省外面的世界。

他說他沒見過大海,我說我沒看過雪。他就表示讓我加他扣扣,等他過年回家拍照發給我看。呼,我要的是身臨其境的看雪,不是看照片吶,如果單看照片的話,網上大把大把的……

那一次算是和他小聊了一些,有了一點認識吧。

之後,我又和一位來自he.nan的阿姐合作開機。阿姐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左右,但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畢竟她的確比我大好幾年,而且還已經當媽媽了,我能叫她“姐姐”嗎?能,當然能啊,只是我和她還不熟,叫不出口……

剛開始和她合作時,我感覺有一肚子委屈。我負責開機,她負責檢查我打出的產品。因為產品是白色的,不允許有黑點,有黑點的直接扔到廢品箱就好,不需要放在她面前。嗯,一開始我都還沒有放產品在她面前,放產品在她面前的是剛剛調好機的技術員。

好了,等到我開機之後,那位阿姐就不停地拿一個產品看一下就扔廢品箱裡,還對我說:“這麼大的黑點,你都看不見嗎?”

我表示無語,那是技術員剛調完機時放的……

然而令我更無語的是,技術員拿過去看了一下,嘴角略笑道:“這一眼就能看出來啦!”

然後,一連串的產品不停地在空中劃出我非常不喜歡的拋物線後,落到廢品箱裡發出一陣陣我聽得心寒的心碎聲。

好吧,都是我的錯,行了嗎?

所以,我和那位阿姐合作的開始,對於我而言,是不愉快的。

不過,久了,也還是會有一些小聊。

透過小聊,我知道了連公司的老闆是he.nan人,我們的主管是he.nan人,冷麵老大也是he.nan人,嗯,其他同事絕大部分都是he.nan人。好吧,這是he.nan人的公司。

那天快要下班前,那位阿姐跟我說:“如果你會壓邊(其中一道工序),那麼我們兩個搭檔就非常好啦!”

我微笑。

好吧,我會努力讓自己適應更多的節奏,適應到可以與車間裡任何一位同事組成搭檔也毫無違和感。

搭檔是不停變換的,畢竟,變是唯一的不變。

和我組成新搭檔的是一位阿姨,一位看起來大概接近五十歲的阿姨,但是我看到了那位阿姨的眉毛有修過,而且還有點酒紅色,連頭髮也染有輕微的酒紅色。根據第一印象的初步判斷,這位阿姨有些愛美,那麼自然也會挺重視自己的年齡。那麼,好吧,我也是叫她“阿姐”。雖然,我挺想叫她“阿姨”的……

這,我似乎沒有在做自己,我違背了自己的心喊了她“阿姐”。不過,也不算違背過界。因為比起喊她“阿姨”,我更喜歡喊她為(姓氏)姐,只是我還不知道她姓什麼。只要我知道她姓什麼,我就可以稱呼她為(姓氏)姐了。所以,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那麼現在暫時稱呼她為阿姨姐,嗯,這稱呼也真是神了!

阿姨姐剛開始和我一起合作開機之前,她的一系列動作都在告訴我,她是一個看不得髒亂的人。她看到桌面上的東西亂七八糟,會先清理一遍,弄好了才開始工作。嗯,經過後來的交流,嗯,果然,她真是一個在愛衛生方面患有強迫症的人。

阿姨姐和我熟得比較快,所以聊得也算是比較自然。

她問我:“那個垃圾角落那麼乾淨,是你弄的嗎?”

我有點小驚訝,沒想到會有人關注到垃圾角落是我弄乾淨的,儘管我並沒有期望別人知道是我弄乾淨了垃圾角落。

我努力安靜地微笑:“我弄了一些,清潔阿姨也弄了一些。”

她笑了:“我好久沒見過那個垃圾角落有這麼乾淨了,幾乎都沒人打掃的,只有你願意去打掃。我以前有空也會打掃一下,不過後來沒時間了,也不去打掃了。你真的很好喔!”

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在嘴角邊輕輕地拉扯著,拉扯出一絲弧度。原來,你做的事,是有人看得見的……

我害羞地笑了笑。不過,我也有點不自在。因為也許被她這麼一讚之後,我以後可能就沒辦法以平常心去整理那個垃圾角落了。就像,很多人在追逐夢想的過程中,在本來沒人認同的情況下突然有了讚美的出現,心中不免會出現一些快樂的因素。有人可以因為這快樂的因素而更加努力去追逐,也有人會因為這快樂的因素而迷失。

我不知道如何,感覺,我需要一段時間去感覺自己的感覺,去想想,如何才能自然地做自己。

上班打瞌睡是常有的,正如阿姨姐所說的,車間裡任何一個人都在上班時打過瞌睡,不打瞌睡都是不正常的。畢竟,我們都是沒有午休的,因此,下午的上班時間特別容易打瞌睡。

阿姨姐打瞌睡的時候,動作會慢下來,好讓自己舒緩一下。而我,為了不讓自己打瞌睡,我會為自己找一些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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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開機的,我每從機器裡拿出一個產品後都要剪好幾個小零件,並且把小零件放到相應的袋子裡。如果只是拿一個產品就剪一次小零件,我也會打瞌睡,畢竟是每天睡眠不足六小時的人。所以我會把小零件留著,留下一大堆後,等到困了的時候,我就拼命剪。不但要顧及到開機,還要從機器裡拿出產品和剪剛出來的小零件,再加上留下的那一堆小零件,挑戰也就產生了。越是這樣有動力,我就越精神。

阿姨姐問:“你平時都是這樣來防止自己打瞌睡的麼?”

我微笑地點點頭。

她笑著說了一句:“你真是好奇怪喔!”

我笑著“啊?”了一聲。

她似乎知道我聽錯了,所以又說了一遍:“你真的是好勤快!”

我笑著“哦”了一聲。

之後,我和她聊到了在紅蘋果食堂吃飯的一些事情。我表示,我工作了十多天都還沒有給我辦飯卡……

就在這時,王姐突然走了過來,笑著遞給了我一張卡:“你的飯卡好了。”

我懵懵地接過飯卡,阿姨姐笑著說:“哇!你好幸運喔!要什麼有什麼。你平時是不是很幸運噠?”

作為一名幸運的射手座,我微笑地回答:“有時是挺幸運的。”

接著,她聊到了我的年齡,知道了我是屬猴的九二年生人。她也很開心地表示她老公和兒子也是屬猴的。然後,她問了我一個問題……

她悄悄地問我:“你介不介意我問你一個私密的問題?很私密噠。”

很私密噠?嗯,私密的思密達……

我微笑地表示,不介意。

她真的很自然地問出了:“你有穿紅di.ku嗎?”

嗯,果然是很私密的思密達……

我微笑地表示,沒有穿。

不過,我有一條。

在2015年出國之前,我怕在國外不好意思給中國好弟弟買衣服,所以我就未雨綢繆地網上買了一盒回來。

嗯,那是集七種顏色衣服的一盒。當我第一次開啟那盒子的時候,映入我眼中的就是一道衣服界的彩虹。感覺,可以召喚神龍了!

每天一種顏色,每天一種心情,嗯,中國好弟弟值得擁有!而那紅色的一條,就是星期天的心情。只是回國之後,比較少穿了而已。

阿姨姐說:“屬猴的今年是本命年,穿紅色di.ku會比較好運,我給我老公和兒子都買了,感覺真的好運不少!最好就是別人送的。”

我驚了一呆:“那麼神奇?我也買來穿穿試試。”

她微笑:“那趕緊啦,趁現在本命年還沒過完。”

我笑了。

那天中午我先去吃飯,她幫我開機。

我洗完手出去之後,碰到了那位he.nan的小男生,他主動問我拿扣扣號碼。額……好吧,被問到了,不給也不好意思。

嗯,那我給哪個呢?我不可能給他我常用的那個,因為我和他是屬於同事關係,重點是我和他並不算熟,所以我把比較安靜的那個扣扣號碼給了他。

進而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嗯,從此,我就稱呼他為博博同學。

紅蘋果小食堂給我的感覺好坑,一開始我以為那是不錯的食堂,我也不理解為什麼那麼多正式的員工都不在那裡吃飯。不過,當我經歷了之後,我不但理解了,也不再去那裡吃飯了。

博博同學曾在我沒飯卡的時候,請我喝百事可樂。其實,我吃飯的時候根本就不喜歡喝百事可樂,除非是過年。他有問過我要喝點什麼,我說不用,但他還是拿了一瓶百事可樂在我面前。我不喜歡這種感覺,莫名地欠下人情,而且這也不是我需要的,我一點都不想喝。所以,那瓶百事可樂我帶到車間裡放著了。

終於,我有飯卡了,我本來只想拿一瓶百事可樂刷卡的,然而老闆娘表示還要拿一瓶,要刷夠七塊。這種經營模式,我完全無法接受。我同樣也理解了,也許不是博博同學真的要強迫請我喝百事可樂,而是在那小食堂刷卡一定要刷夠七塊錢……

那天傍晚,我去刷卡吃飯。把飯卡交給了老闆娘,她刷了一下,把卡和飯盒一起遞給我。

我轉身走了兩三步,她卻突然大聲喲喝地表示她沒刷到我的卡。我感覺莫名其妙,再次把卡遞給她,她刷了一下,說刷不到,就把卡留在那裡了。然後,什麼說法都沒有。感覺,我彷彿是一個要飯的存在。

臨時工越來越多,不斷地插隊打菜,本來去得很早的我卻落到了最後。匆匆吃下那一頓飯之後,轉身離去,再也不要在那裡吃飯了……

本來我的心情就處於一個非常不穩定的狀態,我總在想著該怎麼做自己。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時,自己感覺身心疲憊時,自己該如何去做自己,還能好好做自己嗎?

過了一天之後,我和博博同學合作開機。在那天的下午,他說他渴死了,在車間又沒有水杯。我表示,我還有一瓶百事可樂。

他頓時用在沙漠裡看到了綠洲的眼神看著我,激動地說:“快!快拿來給我!”

我把他請我喝但我沒喝的百事可樂遞給他時,說了一句:“來!滿足你的渴望!”

他快樂地咕嚕咕嚕了起來……

也許,你付出的,有一天會出奇地回到你的身邊,帶給你幸福的享受。

慢慢地,我和他的合作開機時間越來越長了。聊的話,也多了一點。

從聊天中,我知道了王姐是他姑媽,車間主管是他姑丈。嗯,強大的關係鏈。

博博同學非常在乎他的美貌,每天都不停地抓他額頭的痘痘,同時也很直接道出了我心中的痛:“你的臉上看起來有好多坑。”

好吧,我心態好,我接受這事實。

還有,他似乎特別不喜歡我說他小。每次我說他小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會透露出一絲不悅。感覺,他認為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一點都不小。

他又問我幾歲了。我笑著回:“你猜?”

他笑了:“三十歲!”

一支無形的箭狠狠地戳進了我的心口,太他貓貓的痛了!

我微笑:“你覺得我是三十歲,那就當我是三十歲吧。”

他又繼續猜,最後猜出了我的實際年齡後,說出了那麼一句:“哇!這麼老了還出來!”

我感覺,他的世界觀已經被扭曲了。十八歲的他在我看來不能算是小孩子,二十幾歲的我在他看來已經是老了。好吧,那麼我四十歲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成為大爺了?我六十歲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成為大長者了?我八十歲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成為神了呢?

呼……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代比一代容易早熟,也容易老。

就像現在有些讀初中的孩子都已經感嘆,自己老了……這個世界到底腫麼了?

他是個比較喜歡開玩笑的男生,如果是善意的玩笑,我可以接受。但若是那些過分搞怪的玩笑,我是拒絕的。

我和他聊過喜德盛的xds和我們公司的dsx,不過他卻指著我工衣上的dsx說出“大傻叉”三個字。我明白他想說什麼,我本來臉上還掛著的笑容瞬間就沉了下來。

他還以為好玩地不停朝我喊“大傻叉”,要知道我小時候就不喜歡別人對我開這種玩笑,更何況和我開這玩笑的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男生。我深知這種調皮男生的心性,我越是跟他講不要這樣喊我,他就會越覺得好玩,反而會時時常常都這樣喊我。所以,為了要讓他明白這一玩笑不是玩笑,我就要讓他明白到我並不是他所以為的那種可以隨便開玩笑的人,否則,他將會越來越沒有底線。

他笑著喊我幾個“大傻叉”,以為很有趣。不過,我保持著冷冷的沉默,面無表情,一點聲音都沒有哼出來。沉默,有時是最有力的武器。

他並不是個笨蛋,喊多幾次,看到我的反應後,也收斂了一點。

慢慢地,大家也忘記了這短暫的不愉快。

他有和我聊到泡妞,表示只是玩玩而已。

我問:“玩玩是怎麼玩玩?”

他笑:“就是玩玩嘛。”

我問:“玩玩也得有個程度啊,是蜻蜓點水的玩玩,還是靈魂融合的玩玩?”

他回:“就拖拖手,親親嘴這樣唄。”

我點點頭:“原來如此,很好,很好。”

他問:“要不要我介紹個女孩子給你認識啊?”

我表示,不需要。

他似乎很渴望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你喜歡什麼型別的?”

為了好好配合,我也可以是一位演員:“你有認識什麼型別的?”

他笑著表示,溫柔型的。

我淡淡地問:“有文藝型的嗎?”

他不解:“什麼意思?”

我表示,就是喜歡文字啊之類的。

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喜歡蚊子型別的,你還真重口味!我還有喜歡蟑螂型別的呢……”

我瞳孔發光:“我去……年買了個表!”

時間算下來,我差不多有一個星期沒有寫東東了,都是在讓自己的身心與工作協調,尋找自己的節奏。還有,在思考我該如何去做自己……

或許,想得再多也沒有用,你得去做,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自己。

也或許,很多時候你都知道自己是應該怎樣去做自己,只是,你很難做到一直堅持去做自己。因為,內心不堅定,受外界因素的影響大。

想想,堅持才是一個深刻的課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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