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拖拽著劍尖一步步朝馮凝霜走來,那劍尖劃拉地面的錚錚聲沒來由的令馮凝霜心驚膽顫。這丫頭是個狠角色,馮凝霜冷眉輕皺,只一瞬她便又恢復從容的模樣。

視線裡衣襟晃動,轉瞬間一柄削鐵如泥的劍架在了馮凝霜的脖子上。

承安語氣寒霜, "說,鍾直在哪裡?"

馮凝霜半坐半臥著地面,順著劍尖迎上居高臨下的承安的視線,嘴角嗪笑:"我這人年紀大了記心不好,經不住姑娘這般驚嚇。"

"鍾直在哪?"承安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我沒空與你兜圈子。"手微微往前一送,馮凝霜脖頸立刻有鮮血沁出,順著刀鋒蜿蜒而下。

馮凝霜立了立身子,略帶挑釁道:"楚姑娘,刀槍無眼,我死了,就沒人知道鍾直在哪裡。"說罷,她用雙指的指背去拂劍身。

承安皺了皺眉,僵持了一下,便任由馮凝霜拂開了劍。她審視了馮凝霜一會,沉住氣道:"既然我能進到古墓中來,找到鍾直就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你……"她拖長聲調,並不接著把話說完。

劍光一閃,一縷青絲飄落。承安伸手勾住那縷髮絲,嘴角含笑,當著馮凝霜的面,輕吹一口氣,那些青絲觸碰到刀鋒立即斷成兩節,輕飄飄的灑落在地面上。

馮凝霜瞳孔劇烈的收縮一下,身子頹然下去,然後整個身子倒縮了兩步靠牆,哆哆嗦嗦道:"鍾直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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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馮凝霜啟動了什麼,一陣機關運作之聲,空蕩著室內陡然升起一個高臺,高臺之上捆綁著一個男人。他的頭低垂著,鬆散凌亂的頭髮遮住了整張臉,殘破的衣服掛在身上,昏暗的光線上依稀可見血漬,人也比以前消瘦了不少。

"呆子……"承安心莫名的一陣抽痛,她快步衝到臺上去解鍾直背後的繩子。

隱藏在蓬亂的頭髮後的那雙眼睛眸底閃過精光,突然手上動作彈出幾根繡花針。距離太近,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擊落所有的暗器,兩根沒入她體內。

她中招了。

頃刻間承安感覺自己的真氣執行滯緩,這些針有毒,她被人算計了。她趁著真氣沒有完全封死之前,必須速戰速決。

承安一劍刺出,那人側過了身子,但也由於閃躲不及手臂被劃傷了,那人撫著鮮血淋淋的臂膀,一臉不可思議的,似乎還沒從剛才的局面回過神來。"你怎麼可能還有還手之力?"

眼前的這人承安也認識,是曾經參加過屠惡大會的包藝熊。她仔細看了一眼,包藝熊除了衣服髮型一樣外,其他沒有一處與鍾直相似的,就連身形也比鍾直瘦削多了。再看地上掉落的繩子,原來連捆綁也是做做樣子,這麼明顯的局,她竟沒有發現,關心則亂,她大意了。

"愣著幹什麼,別讓她跑了。"馮無霜話語凌厲,向他丟過來一把劍。"留一口氣,這丫頭活著有用。"

包藝熊的眼神有一瞬的暗淡,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漏出,顧不得痛,跳起來接下劍,趁機對承安發難。

這時馮凝霜已經取下了離魂鉤,眼見著他們二人對了數招,絲毫不見包藝熊站住上風。她早沒有耐心等下去了,不滿道:"一個中毒的女人都應付不了,要你有何用。"

說話間,馮凝霜往這邊而來,準備加入戰局。

這時承安突然變招,眼睛看著正前方,紅玉寶劍卻朝斜後方反手投擲。

"門主,小心!"包藝熊留意到了這邊動靜,一個閃身衝在了馮凝霜前面,替她擋下這勢不可擋的一劍。

這一劍用了承安的全力,貫穿了包藝熊的胸膛,絕無生機可言。

只見包藝熊吐了一大口血,整個人倒在了馮凝霜的懷中,艱難地道:"門主,我沒什麼用,只能陪……你……到這裡了。"

馮凝霜不住的搖頭,憤怒而不甘道:"不,不,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做得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她搖著包藝熊的身子,似是不想讓他陷入沉睡。只是這般搖晃著,怕是要死得更快了。

包藝熊被晃得胸口扯痛,又吐了口血。他努力睜開眼睛,近距離看著眼前痛苦的這張臉,似有祈求似有滿足。"娘……抱抱我。我……好冷呀!"

馮凝霜身形一震,面容扭曲道:"你方才叫我什麼?"

"我….早知道你是我…娘,我想……只要我足夠優秀……幫娘完成目……標,總……有一天娘你就會……認我的。"包藝熊"咳咳"兩聲,話語斷斷續續。

"你要是敢死,我絕對不會認你的。"

承安本可就此一劍了結馮凝霜,見奄奄一息的包藝熊祈求的看著她,她終是動了惻隱之心,收了劍。

包藝熊得到了滿意的承諾,他慢慢地闔上了雙眼,他還是有遺憾的。

他不姓包,他只是寄養在一家包姓人家長大,再後拜入醬霜夫人門下成為一名普通的門徒。他的養母曾是醬霜夫人貼身婢女,重病前將他送來拜師,同時告訴了他的身世。也因此,他特別的努力,做什麼都衝在前頭。雖然入門晚、啟蒙晚,卻也擋不住他的出類拔萃,最終成為了醬霜夫人的左右手。

當得知三年一屆的屠惡大會舉辦,他剛好入門三年,他瞞著門主,想也不想就報名了。他本想為她爭得屠惡冠軍冠軍,讓那位刮目相看,可他還是敗給了墨風。如果再給他多一點時間,或者他早入門兩年,他自信一定可以打敗墨風的。

甚至,他想過如果……如果門主的大計得成,那門主不得不認他這個兒子。所以,不管前路多難,有多少阻礙,他都陪著門主堅定地走下去。不是貪圖榮華富貴、權勢滔天,而是他想得到他們的認可。

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門主的大計也要落空了。他本不該來這世上,現在該走了。

"熊兒。"馮凝霜捧著他的臉,嚎啕大哭道:"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大好前程等著你我,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聽見了沒,我叫你起來。"

"馮凝霜你不配有這麼好兒子。"承安鄙視道:"你的兒子為你而死,而你光想著你自己的前程。"

"你犯的錯卻讓你的孩子替你承擔,你不是個好母親。投胎到你肚子裡,他無法選擇,卻選擇為你的一己私慾而死。在你心中,你孩子究竟算什麼?"

承安感知自己的內力被完全封鎖了,就連她的身體也逐漸不那麼受控制。她已經措施了殺馮凝霜的機會,只能趁早離開。

她拄著劍,一步步朝門在挪去,身後傳來馮凝霜的嚎啕大哭,"熊兒,我的兒,是娘對不住你。"

包藝熊的手無力的垂下,他的嘴角還掛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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