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朱橋兒墨風一眾抵達了白雲鎮。

墨風率先下馬,他伸手欲扶她下來,朱喬兒欠了欠身,別過頭去,然後踩著馬鐙欲跳下來。

朱橋兒這兩日油米未進,本就是弱女子一個,又受了些皮肉傷,哪裡有什麼力氣。

她的髮髻鬆散凌亂,在玄色寬大的披風籠罩下更顯得羸弱不堪。她的雙腿無力疲軟,好不容易翻過馬背,人卻像離枝的花般墜落。

墨風眼疾手快的攬過她的腰,四目相對之際,他的眼中有過一種耀耀的微茫,只不過隨著一雙玉手的推開而寸寸噬盡。

“多謝墨風少俠再三搭救,您就是喬兒的恩人,請受喬兒一拜。”朱橋兒言語懇切,舉止落落大方。

墨風拖住她的雙臂,阻止她曲膝落地。“喬兒姑娘使不得,不必行如此大禮。”

“救人性命如同再生父母,少俠救我兩次於危難之中,哪怕少俠要我豁處性命去也是理所應當,區區一拜當之無愧。”朱喬兒執意如此。

一時間倒是讓墨風不知怎麼辦,只能僵持著維護著這個姿勢。

“大師兄,既然喬兒姑娘心意如此,你受著無妨。”墨雷道。難得大師兄管一回閒事,這可是與平時判若兩人,居然他也有面露難色,不再目中無人的時候。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對待嬌滴滴的美人與對待兄弟果真不同。

墨風睨了墨雷一眼,臉沉得如烏雲密佈。墨雷心道說錯話了,只好乖乖閉嘴。

“我們墨山派名門正派,除惡揚善,鋤強扶弱這本是爾等的責任。此事不過是順勢而為,無足掛齒。你與你應該年紀相仿,這一拜.....”墨風頓了頓,突然詞窮。

"這一拜......"墨風竭盡腦汁。

“江湖中人不拘小節,大家年紀相仿,本就是兄弟姐妹。姑娘這一拜,實在是折煞我們的大師兄了,反顯示與我們生份。”墨雲見他二人尷尬的保持著動作,解圍道。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墨風順勢答道。以前師父誇墨雲能說話道,他從來不以為然,這次他是深以為然。

“既然如此,喬兒就不為難少俠了。以公子之姿,自然也沒有什麼能夠用得到喬兒的地方。他日如若有用得到的,喬兒自當萬死莫辭。”她福了福身,退開一步,與墨風保持著一尺之距。

“喬兒姑娘嚴重了,你早就支付過了酬勞了。”墨風笑道。

朱喬兒一臉霧水,她什麼時候支付過酬勞,她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墨風掏出那只繡工巧妙精緻的荷包,“誰讓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自然是分內之事。”

“公子說笑了。這與救命之恩相比不值一提,你們若是喜歡,喬兒可給各位少俠都做一隻,想來這是喬兒唯一拿的出手的本事。”朱喬兒硬著頭皮道。

“我們什麼沒做不敢鞠躬,你要做就做給大師兄,大師兄寶貝著呢!”墨電看向大師兄,眉眼都是笑意。

“咳......你住這裡?”墨風指著眼前的客棧,岔開了話題。

“嗯。” 朱喬兒攏了攏披風,生怕外洩了一點春光。欠身道:“煩請公子在此等候下,喬兒速去換好衣服,再將此送還公子。”

“不急,我們也要打尖落腳。天將黑,我們今天就住宿這裡。”墨風朝客棧內走去,“姑娘一路辛苦,先換洗後再還與我不遲。”

“對了,上次聽說你要找你家兄,找到了嗎?”墨風邊走邊問道。

“嗯,找到了。”朱喬兒跟在身後,聲音如同人一樣溫柔甜膩。

墨風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那你找到你家兄是要回老家去嗎?”

“家兄還要前往秦州辦點事情,辦完事才回老家。”朱橋兒提起裙襬邁過客棧的門檻。

“這麼巧,這麼說來我們可以結伴而行,路上也好照看。”墨風壓住心頭的一絲雀躍。

“少俠也是去秦州,可是去為謝一飛老前輩奔喪的?”朱喬兒問。

“正是。莫不是你們也是?”墨風心喜。

“是。”朱喬兒點點頭。

“少俠先去辦入住,喬兒這廂失禮了。等洗漱好後喬兒請客,請諸位賞臉。”朱喬兒再次攏了攏披風,將頭壓得極低,急匆匆的離開了。

“喬兒姑娘…...”與上次一樣匆匆離別,墨看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盡頭。

朱喬兒快步回到房間她的東西都還在,一切還是她離開前的樣子。她就知道她的直哥哥會等著她的,不會棄她於不顧的。

她貪婪的吸了兩口空氣,心一點一點的回到胸腔。

鎮靜下來後,她又開始了不安。這種模樣定然不能讓直哥哥瞧見,女子名節是大,雖然真節尚在,可是她的身上遍佈了田世友的痕跡,那些都是見不得人的恥辱,是骯髒。

雖然他死了,可是泯滅不了他的罪痕。現在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汙穢,那直哥哥知道了會如何?即便他不在意,可是終歸會有疙瘩的。

她拼命的清洗,拼命的擦拭。那些觸目的傷痕泡過水,更加火辣辣的疼,這些疼讓她感受她還真切的活著。以後她決不能讓人再侮辱,得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能夠守護的人。

上好創傷藥心中已有了一翻計算後方她去找鍾直。

她躊躇鼓足了好大的勇氣去敲門,結果房間空空如也,連馬一刀,華清華陽八娘的房間都沒有人。

有一瞬間的失落,又有一絲的慶幸。現在她還沒做好面對直哥哥的準備,正好有個時間讓她喘息一下。

“姑娘你可算回來了,你家人找你找瘋了。”掌櫃的看見她過來道。

“我家人他們可是去尋我去了?他們的房間不曾退訂吧。”朱喬兒焦急道。

“沒退沒退,還怕我訂出去,一連數好了五天的房費了。”掌櫃的笑了笑:“你的家人可真擔心你,尤其是鍾少俠。”

朱喬兒低頭笑了笑,臉頰浮現一層紅暈,“那鍾少俠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這道倒沒有,不過他有留話,讓你在此處等他,不要亂跑。”掌櫃的看了眼朱喬兒,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便道:“女孩家家一個人不要到處亂跑,雖然現在世道太平,劫錢劫色的盜匪也不少。女子出行在外,不如男子方便,得有防範意識。”

朱喬兒瞳孔驟縮,怯怯的應了“是。”蒼茫得逃回房間。

揹著房門好一陣喘息才平靜下來,這時傳來小二的聲音:“客官,要不要訂餐?”

她這才想起她說好要請墨風他們師兄弟吃飯。

她向小二打聽好墨風的房間,並囑咐小二往他們的房間每人送一份精緻豐盛的食物。

墨風正在把玩荷包,聽到敲門,不禁一陣心悸,有種心虛的感覺。

他理了理衣襟,清了清嗓子,徐徐打開門。“喬兒姑娘。”

朱喬兒福了福身,將手中的端放的整整齊齊衣物雙手舉至頭頂遞送過去。“這件披風還給公子,有一處地方破了,喬兒擅自給公子縫補。手拙,公子見笑。”

墨風本就不知道哪裡破了,接過披風左看看右看看。

“是這裡。”朱喬兒指著衣領道:“只破了一處小小的,以免補的突兀,所以沿邊繡了一圈如意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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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兒姑娘心靈手巧,這你不說我還以為本來就是這樣的。”墨風觸手摸了摸,緻密的針腳,精美的樣式忍不住眉稍帶笑。

“公子過獎了。”朱喬兒手捏了捏衣襟,咬牙道,“今天找公子還有一個不求之請。”

“但說無妨。”墨風做了個請的姿勢,請朱喬兒進來。

朱喬兒往內探了探,“你師弟他們不在裡面嗎?”

“他們不與我住一間。”

“喬兒就不進來了,也不是什麼很要緊的事情。希望公子你們可以替喬兒保守秘密,我不想讓除了我們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也請你們忘記。”

“定當守口如瓶。”墨風承諾,他看了眼不安的朱喬兒,“我師弟他們也是如此”

朱喬兒這才松了松緊握的手,“我信公子。”

這一個簡單的“信”字,讓墨風心神一震。

“本來說要請你們吃飯,只不過今日太過疲乏。身上有傷也不便飲酒,遂吩咐了小兒稍後將飯菜送上,人沒到心意先送到,望公子海涵。”

“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我這裡有墨山派上好的創藥。”墨風關切得問。

朱喬兒搖了搖頭,“不是,是兩天兩夜沒好好睡覺了,體力有些支持不住。”

“姑娘快快回去休息,你拿我當朋友不要於我太客氣。”

朱喬兒應了聲,又福了福身告辭。

墨風突然叫住她。

“公子可還有事?”朱喬兒停住腳步。

“既然已經是朋友了,日後我遍喚你喬兒,你不要在少俠公子的叫,可以叫我墨風。”

“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直喚其名不妥,我便喚你墨公子吧!”

“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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