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琉璃手鍊當空高璇,越變越大,直至變到臉盆大小。

紫琉璃手鍊上的紫色琉璃珠發出耀眼的光華,光華如針,密集如潮水,全部鑽入了邢雲的眼睛裡。

“啊!”

邢雲痛苦嘶吼,眼眶裡的鮮血噴湧,視線中的一切都變成了黑色。

蘇小寧是一個君子,一言九鼎,他說只廢邢雲一對眼睛就只廢了邢雲一對眼睛。

白小艾雖然不想放過邢雲他們兩個,可現在她也沒有心情計較,只想趕緊回到城主府。

蘇小寧帶著白小艾回了城主府,鬼霧森林中只剩下兩個傷殘人士,相互扶持,共渡難關。

“左邊左邊,右邊右邊,小心前面有石頭,那是一個坑!”肖鬧趴在邢雲身上指揮著邢雲。

肖鬧肋骨碎了無法活動,邢雲雙目失明無法視物,兩個人只能一個揹著一個,相互合作,共同離開鬼霧森林。

兩個人得罪了城主千金白小艾,機括城是回不去了,現在唯一能容身的地方就是夢然幫。

雖然說邢雲和肖鬧是被趕出來了的,但毛軒心裡清楚,這件事是事出有因。

邢雲和肖鬧離開夢然幫的那一天,毛軒曾悄悄的告訴他們,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割鹿寨找他。

斷魂谷內,夢然幫和風雲幫激戰數日,風雲幫大敗,莫嚓帶著人馬撤出了斷魂谷,從此下落不明。

割鹿寨上,今天是盛況空前,門庭若市,鼓樂喧天,歡聲笑語,鼓樂齊鳴,所有的言語可能都無法準確的形容今天的熱鬧。

毛軒和莫嚓兩個人之間不知道鬥了多少年,今天終於分出了勝負,毛軒贏了!

割鹿寨的正廳大堂,毛軒坐於中間主位,左右兩邊坐著為夢然幫出生入死的忠勇之士。

毛軒端起一杯酒:“兄弟們,夢然幫的今天是無數兄弟拋頭顱灑熱血換回來的,今天這第一杯酒,讓我們敬死去的兄弟們。”

毛軒將杯中酒橫撒在自己面前,其餘之人也一一效仿。

白菊站在毛軒身邊,見酒杯空了,就立刻給滿上了,特別的懂事。

“第二杯酒,讓我們敬崔凱,沒有凱哥就沒有我們的今天,所以我們夢然幫今天的榮耀都是凱哥為我們打下來的!”

毛軒一飲而盡,其他人也跟著一飲而盡。

“第三杯酒,你們不用敬,老子自己敬,老子要敬王露,如果不是老子非要和莫嚓那個王八蛋爭一時長短,反出了九龍幫,王露不會傷心的離開機括城,離開我們這些老兄弟。”

話說到這裡,毛軒的眼眶紅潤了,他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向來都是流血不流淚,但今天他沒有流血,而是流淚了,這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毛軒就著眼淚飲下了這杯酒,眼淚融入美酒當中,原本甘醇的佳釀,此刻卻無比的苦澀。

桌凌風站起來說道:“王露的離開我們也難逃干係,毛哥既為此自責,那我們這些老兄弟也陪毛哥一起向王露賠罪。”

桌凌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的夫人田師雪也跟著一飲而盡,九龍幫的老兄弟們也是如此。

毛軒欣慰的說道:“好!有情有義,老子果然沒有看錯你們,個個都是有情有義的漢子。”

田師雪詫異道:“漢子!毛哥,你是在說我嗎?”

眾人一陣哈哈大笑,就連平日裡矜持的白菊也沒忍住笑,全場壓抑的氣氛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割鹿寨的正廳大堂裡正熱鬧哪,紅梅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啟稟幫主,門外有人求見!”紅梅慌張的說道。

桌凌風身子一斜,打眼望去,沉聲道:“沒有規矩的東西,沒看見毛哥正忙著那嗎?去告訴那個求見的人,叫他滾,毛哥今天沒空搭理他!”

紅梅雖然沒有白菊那麼懂事,但規矩還是懂的,一般情況下,桌凌風都怎麼說了,那她就一定會退下,可今天她活動,而是靜靜的呆在原地,神色複雜的看著毛軒和白菊。

毛軒看得出來,求見之人身份特殊,特殊到可以讓紅梅忘了規矩。

“何人求見老子!”毛軒尋問道。

紅梅回答道:“啟稟幫主,是肖鬧和邢雲。”

田師雪冷笑道:“呵,他們兩個怎麼來了,難不成是聽說我們打敗了莫嚓,特意過來賀喜,然後在分一杯羹?”

桌凌風道:“打仗的時候不來,分錢的時候來了,這種人不可用,還是叫他們滾吧!滾的越遠越好,最好滾出機括城,永遠都別回來了!”

夢然幫裡的主戰派也紛紛附和。

“桌堂主說的對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像肖鬧和邢雲那種人不適合留在我們夢然幫,還是叫他們走吧!”

“是啊,是啊,說得有道理啊!”

不管桌凌風和田師雪他們這些人怎麼說,毛軒自己心裡明白,肖鬧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們既然今天來了,那就說明,他們遇到了什麼大事,來夢然幫避難的。

“今天是個好日子,來者都是客,不管以前都發生過什麼,今天喝個三壇酒,大家就把那些事給忘了吧!”毛軒好邁道。

桌凌風冷哼一聲:“哼,毛哥都怎麼說了,兄弟們還能怎麼說啊!”

毛軒豪邁一笑:“今天就是喝酒吃肉的日子,我們除了喝酒吃肉,別的今天一律不許說,誰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咱們就灌他酒,一直把他灌醉為止。”

“呵呵呵呵!”眾人敷衍一笑。

毛軒吩咐道:“去把他們兩個叫進了,陪兄弟們好好喝幾杯,樂呵樂呵!”

紅梅為難道:“幫主……他們可能……”

桌凌風怒道:“可能什麼可能,沒聽見毛哥是什麼嗎?耳朵裡面塞驢毛了!”

白菊看了紅梅一眼,示意讓她趕緊去,別惹事。

紅梅有話要說,可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敢多言,只能默默的退出正廳大堂,去接肖鬧和邢雲。

“往左一點,再往左一點,停,小心有門檻,抬腿邁腳,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對,落腳。”

當邢雲揹著肖鬧來到割鹿寨的正廳大堂之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震驚到無語。

邢雲已經獸化了,看樣子應該是剛剛遭遇過極大的危險,

不然他不會食用禁藥。

危險來臨之時,即使是眼盲身殘也不拋棄兄弟獨自逃生,這是何等的情誼?

所有人都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一天,自己也像肖鬧和邢雲那樣,那現在自己身邊的這些酒肉朋兄弟,他們會不會像邢雲對待肖鬧,肖鬧對待邢雲那樣對待自己,答案不言而喻。

肖鬧面色蒼白,虛弱的說道:“毛哥,我們兩個今天遭到大麻煩了,可能需要在您這裡暫避幾天,希望毛哥能收留一下。”

肖鬧此言一出,都沒有等毛軒說話,白菊就將邢雲和肖鬧帶到了割鹿寨的客房,讓他們先安頓了下來。

這個平日裡最懂事,最守規矩的白菊,此刻也開始不守規矩了!

邢雲和肖鬧離開以後,割鹿寨的正廳大堂裡十分的安靜,靜的可怕,紛紛大家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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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肖鬧的避難請求,夢然幫自毛軒一下,所有人的態度都一樣,那就是不同意,不反對,不知道。

夢然幫的人都是終日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客,苦命人,常年混跡於江湖,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情誼的可貴。

像邢雲和肖鬧這樣重情重義之人,他們很難做的見死不救,就連一直和肖鬧不對付的桌凌風,也是怎麼想的。

邢雲和肖鬧在割鹿寨住了下來,肖鬧的傷勢不重,在病床上養了兩天也就沒什麼大事了。

可邢雲的傷勢卻不一樣,冰蠶繭雖然有讓斷肢重生的能力,但無法解除禁藥對自身的傷害。

失明的雙目已經恢復如初,但獸化的身軀卻無法恢復。

“呵呵,白菊,你說衣冠禽獸,說的是不是就是我啊?”邢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說道。

白菊將一塊熱毛巾送到邢雲面前,平靜道:“衣冠禽獸說的是骯髒的靈魂,而不是受傷的外在,在白菊心裡,公子要比世間的任何一個人都要來的乾淨!”

邢雲擦了一把臉,笑道:“是嗎!比起王露還乾淨嗎?”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可沒想到白菊卻認真的說道:“幫主為了一口意氣,竟把我們這些寨中兄弟全部拋棄,可能在幫主的眼裡,我們只是僕人和奴婢,我們的生與死跟她並沒有什麼關係,如若不是公子搭救,我們可能已經是那荒野枯骨了吧!”

“你休息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奴婢告退。”

一連數日,邢雲都沒有離開過房間,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話。

肖鬧每天都給邢雲送飯,但每次送完就走,從不主動跟邢雲說話,因為他不知道應該說的什麼。

莫嚓在消失了一段時間以後,又再次回到了機括城,這一次,他不是孤軍奮戰,而是帶著盟友回來的。

莫嚓的盟友不是別人,正是孤單寨的悍匪!

風雲幫與孤單寨沆瀣一氣,共同對付毛軒的夢然幫。

夢然幫連敗兩戰,幫中的士氣十分低落。

田師雪為了鼓舞士氣,還特意編了一個順口溜。

曾經,過去,狗咬狗,現在,如今,手拉手,不明,不知,為什麼,廖記,莫嚓,好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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