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棋局,聽上去倒是很有意思,可惜我現在對什麼也沒有興趣了。”

邢雲聲音哽咽,眼中有淚花滾動,悲傷和不甘兩種情緒湧上心頭。

邢雲伸出手,觸控著那張巨大的棋盤,他在想,自己的一生和棋盤上的棋子有什麼區別?

想來想去,想出的答案居然是……沒有!

自己是一個棋子,而命運就是棋手,它撥弄著自己的人生軌跡,受盡苦難折磨,嚐盡悲歡離合,最後在像丟棄棄子一樣,把自己丟棄。

世人都說苦盡甘來,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些苦未盡,身已亡的人,他們有多麼絕望。

“生生死死是一個輪迴,生生世世是無數個輪迴,從生到死是一個過程,誰也逃不掉,誰也躲不開,天命就是如此無情。”

邢雲抬頭問金龍:“天命如果不公,難道也不能反抗嗎?天命對我不公,我難道就只能接受嗎?”

金龍盤旋於空中,身軀長達數千米,龍鱗金光爍爍,龍角上有淡淡的星輝繚繞,給人一種莊嚴而又肅穆,神聖不敢直視的壓迫感。

“世人皆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天命又豈是能輕易撼動的。”

邢雲用衣袖擦乾眼淚,不再多言,他知道多說無益,多說也只會遭人白眼。

對於神明而言,凡人的生死苦難,不過是黃粱一夢,何足道哉。

它們不是世人,所以也不會去同情世人的苦難,它們只會說,善惡到頭都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邢雲畢竟也不是第一次經歷生死,對於生與死,他雖心有不甘,但也早有準備。

他現在很平靜,平靜的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了。

逍遙山上,霍九州像往常一樣,來到茅草屋,走到邢雲的床前,準備叫他起床。

可當霍九州看見床上的飯菜時,他立刻大呼一聲:“不好!”

霍九州一路飛奔,趕回極樂宮召集人手,以茅草屋為中心,搜尋邢雲的蹤跡。

霍九州奪步上樓,來到郭大年病房前,咣的一腳就踢開了房門。

病床上假裝昏迷的郭大年,一聽到房門被人踹開,拳頭下意識的握緊,身上的肌肉開始緊繃,但他卻不敢起來。

郭大年知道,他現在只要稍微一活動,霍九州是斷然不會放過他的。

就算念及往日的種種,可以僥倖不死,恐怕也得扒一層皮。

霍九州掌心聚起一道黑芒,殺心一起,可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放下了手。

“今日過後,老夫就再也不欠你們郭家了,你今後好自為之吧。”

霍九州不傻,看見茅草屋裡的食盒餐具,都是極樂宮獨有的器皿。

霍九州拂袖而去,郭大年睜開眼睛,自覺的下床,收拾行囊,默默的離開了生活幾十年的逍遙山極樂宮。

向天啟將郭大年送到了,山腳下,揮手告別。

“郭哥,以後離開了逍遙山,在江湖上,要學會收斂,切勿意氣用事。”

郭大年抱住了向天啟:“好兄弟,你在逍遙山等我,等我在江湖上闖出了名堂,我一定來逍遙山接你,共享富貴。”

向天啟微微搖頭:“郭哥的好意兄弟我領了,只是我從小就在這逍遙山長大,早就把這裡當成家了。”

郭大年沒有在多說:“人各有志,我也不強求,以後要是有事就儘管來找我,我郭

大年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向天啟一拳重重的打在郭大年的胸口,笑道:“好兄弟一輩子!”

霍九州帶領著極樂宮的人在逍遙山找了兩天,邢雲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連一縷殘魂也尋覓不到。

“向天啟,你到底你們兩個把邢雲給弄到那裡去了?”霍九州抓著向天啟的衣領,怒聲道。

向天啟面色不該,雙眸禁閉,一心求死的模樣。

“君子一諾,千金不移,小的是山主從野地裡撿回來的,小的這條賤命是山主給的,山主要是像拿走,隨時都可以。”

霍九州怒目而視,一把甩開了向天啟,對眾人高聲道:“今天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邢雲那個小鬼崽子,要是找不到,梅如玉那個陰鬼來了,大家一起玩完。”

霍九州怎麼說,其實也就是在抒發一下心中的怒火,逍遙山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邢雲要是真的在,不可能毫無蹤跡。

那張巨大的棋盤之上,浮現出山川河流,星辰大海,棋盤前,邢雲盤膝而坐,回想著過去的一切。

金龍盤旋天空,沉聲道:“你真的不像下這盤帝王棋局嗎?”

邢雲冷哼:“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帝王棋局還是跳跳棋,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你要是能贏了這帝王棋局,就能得到一份機緣。”

邢雲用挑釁的語氣問道:“什麼機緣啊,永墜地獄,還是萬劫不復?”

金龍霸氣回言:“擺脫命運,操縱他人生死,山川江河,翻手之間即定存亡。”

邢雲拍了拍手:“呵呵,你是玉皇大帝,還是元始天尊啊?如果不是,你在這誆騙一個死人有什麼用嗎?”

“信不信你可以試試,畢竟有些事要試過之後才知道是真是假。”

“貌似有理,反正我是一個死人了,玩玩也無妨,你說把怎麼玩。”

“以天地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沒有規則,只有勝負,十盤之內,你只要贏一盤即可,輸了就要承受鋼釘穿胸之苦。”

邢雲將一隻手放到棋盤上,萬千思緒匯入指尖,凝結成一枚棋子。

邢雲剛要落子,心神一動,那顆棋子當中居然有生命!

那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男子,他在城中心開了一家小店,有一個賢良淑德的美麗妻子,有一雙懂事的兒女,父母安康,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這是幻覺嗎?”

“是真是假,如莊周夢蝶,亦真亦幻,不過是個人的理解罷了。”

就在邢雲把那一枚棋子放入棋盤當中之時,那個人的命運突然發生了改變。

賢良淑德的妻子,變成了水性楊花的婦人,身體健康的父母也開始怪病纏身,那一雙懂事的兒女被歹人擄走索要贖金。

男子為了給父母治病,早已經是傾家蕩產,負債累累,現在根本就無法支付贖金。

男子絕望的買醉,站在河邊橋頭,準備投河自盡。

金龍落下一枚棋子,一位仁義大俠從此路過,出手救下了這名男子,並答應幫住男子救回兒女。

邢雲不解的問:“為什麼會這樣?”

金龍答道:“操縱他人命運,就是這樣,你佈局害他,本座佈局救他,他最終是生是死就決定了誰勝誰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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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雲揮手搖頭:“不行不行,我做不到,我認輸,我不下

了。”

金龍最後問道:“你想好了,確定要認輸?”

邢雲點頭:“我確定,我認輸。”

“懦夫!”

棋盤之上,燃起熊熊大火,那名男子和他的家人,還有那個仁義大俠通通葬身火海。

邢雲剛要開口,一根兩指粗的鋼釘就刺入了邢雲的胸口。

“啊!”

邢雲慘叫連連,胸口的鋼釘釋放出金色閃電,彷彿要撕裂邢雲的靈魂!

“一念之仁不是善,一念之邪不是惡,世間之事千奇百怪,唯有結果才分善惡。”

金龍落下一子:“第一局結束,第二局,本座害人,讓你救人。”

邢雲不想再下,他不想因為自己貪生,而去傷害別人。

可金龍好像是早已經看穿了這一切,它落的這一子,邢雲不得不跟。

它將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丟入了狼群,嬰兒聲嘶力竭哭喊,狼群漏出鋒利的獠牙,興奮的嚎叫。

就在一隻餓狼要撲向嬰兒的一剎那,邢雲落子,一隻利箭穿過餓狼的頭顱,將其射殺。

緊接著,一個揮舞火把的獵戶,跳入狼群,將那個嬰兒救走。

金龍落子,獵戶把嬰兒帶回村子撫養,村子裡的老人全解,說這個孩子不吉利,如果把他留下是會給村子帶來災禍的。

獵戶沒有理會老人,還是將嬰兒帶回了家中撫養,可三天之後的一個月圓之夜,狼群襲擊村子,將村子裡的所有嬰兒孩童全部咬死,只留下了被獵戶所救的嬰兒。

在老人的挑唆下,那些失去家人的村民,群情激奮的來到了獵戶家中,他們將獵戶和那個嬰兒一起挷到了村口,準備活活燒死他們兩個災星。

邢雲再落一子,喚出雷神,引天雷降世,劈殺了那個搬弄是非的老人。

雷神告訴村民:“世間本無災星,災星只是人心中的不仁而已。”

有了雷神的規勸,村民們放開了獵戶和那個嬰兒,但同時村民們也將獵戶給逐出了村子。

獵戶沒有一句怨言,獨自帶著嬰兒離開了村子,從此浪跡天涯。

金龍落子,五年之後,獵戶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來到了一個爆發瘟疫的小鎮,獵戶不幸感染了瘟疫,生命垂危。

邢雲想要救他,可棋子上寫的救人之法,竟然是以命換命,用孩子的命換獵戶的命。

邢雲在猶豫的時候,獵戶不治身亡,孩子也沒有活下來。

第二枚鋼釘,再次打入邢雲的胸口,讓他痛不欲生。

邢雲一共跟金龍對弈九局,結果卻只換來了九枚鋼釘。

第十局,邢雲和金龍落子三千顆,將三萬千忠義之士和三千萬窮兇極惡之人全部投入戰場。

這一局,邢雲勝,三千萬忠義之士存活,從此天下太平。

金龍勝,三千萬窮兇極惡之人存活,從此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千鈞一髮之際,金龍突然朗聲道:“你現在還有五顆棋子,你只要捨棄一顆,這一局你就贏了。”

邢雲手中的五顆棋子分別是,父親,母親,妻子,兒子,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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