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雲一路向西而行,在機括城的邊界處,遇到了老熟人蘇小寧。
蘇小寧風塵僕僕,看樣子也是想要離開機括城。
“呦!這不是蘇公子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邢雲語氣不善,鬼霧森林中的毀目之仇,邢雲可沒忘記。
雖然邢雲的眼睛已經好了,但事情並不代表了了,畢竟邢雲也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人。
蘇小寧抬頭看了一眼邢雲,平靜地說:“離開機括城,重新換個地方生活。”
邢雲以為以蘇小寧的性格會對自己有所羞愧,畢竟他毀了自己一雙眼睛。
可事實確實,蘇小寧不但沒有感到一絲絲的羞愧,反而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為了給城主千金出氣,毀他人一雙眼眸,城主府千金就沒給你來個錦繡前程,或者高官厚祿,再或者來個以身相許什麼的?”邢雲繼續出言諷刺道。
蘇小寧嘆息道:“以身相許,我本就是她的未婚夫,救她幫她,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
蘇小寧回頭看向機括城方向,哀傷的說:“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我遵父母之命,來機括城找你,本想知你,疼你,愛你一生一世,可沒想到,我視你為珍寶,你卻視我為糟粕,罷了,你要的梧桐我給不了,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放手,讓你完成心中所想。”
蘇小寧眼眶紅潤,他抬頭望天,試圖不要讓眼淚流出來,可哀傷的眼淚就如同決堤的河水,根本就沒辦法阻止。
邢雲坐在白雲駒的背上,看著哭泣的蘇小寧,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家裡是做什麼的,是不是配不上人家城主千金啊?”邢雲特別不厚道的問道。
蘇小寧擦了擦眼淚:“讓你笑見了,我家裡確實是配不上城主千金。”
“那你家裡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母親就是一個普通的婦人,我父親是鎮子裡的教書先生。”
九黎帝國沒有科舉制度,但有書院和讀書人。
知識不一定能夠改變命運,可改變命運就一定需要知識。
介於此,讀書人的社會地位也不低,位於三六九等中的中下等。
在機括城之外,每一個城池都有許多的書院,教人讀書識字。
這些書一共分為兩種,一種是官家資助,一種是私人開設。
官家資助的書院比較高階,所教授的內容有,琴棋書畫,文韜武略,藥石醫術等等等等……
由於師資力量雄厚,這些高階書院向來只招收上中等人家的子弟,待他們學業有成之後,就直接收為己用。
從此平步青雲,一路暢通。
而私人開設的書院由於師資力量單薄,在招生方面就比較寬,只要交錢就可以來讀書識字。
看蘇小寧這個樣子,他父親應該是私人書院的教書先生,不然他不會被人悔婚。
“本來我是打算好好修理你一下的,可是看你這麼可憐,我又心生憐憫,所以就算了吧!毀目之仇我也不計較了,你也別放在心上,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邢雲自以為大度的說道。
蘇小寧撓撓頭:“心理負擔!毀你雙目是出於公理,我為什麼要有心理負擔?”
邢雲當時就我了個槽:“公理!那家的狗屁公理啊?”
蘇小寧信誓旦旦的說道:“你看到了白小艾的容貌,就等於是毀了她的清白,我作為她的未婚夫,我毀你一對眼睛過分嗎?”
邢雲氣的差點沒從白雲駒背上跳起來:“看個臉就毀清白了,九黎帝國有這個規矩嗎?你去看看街上的那些個大姑娘小媳婦,那個出門戴面紗了,看個臉就毀清白,你是在欺負我沒文化嗎!”
“九黎帝國是沒有這個規矩,可機括城白家有啊!既然有這個規矩,你就不應該去犯,犯了規矩就要受罰,這就是公理啊!”
“犯了規矩就要受罰,可這個規矩不合理啊?”
蘇小寧認真道:“規矩不合理,你可以去說,可以去抗議,可去要求更改,但你唯獨不可以去觸犯。”
蘇小寧字字誅心,邢雲一個頭兩個大。
邢雲覺得這讀書人哪都好,就是愛較真兒的臭毛病很不好。
蘇小寧說的是沒有錯,可規矩也得分大小吧,家規能大的過國法嗎?
機括城的法律法規明確規定,城內禁止一切違法行為,但在城外,做任何事情都是合法的。
別說是自己就看了一眼白小艾的容貌,就是對她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那也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啊!
再說了,那天分明是白小艾理虧,要不是她逼得太緊,自己何苦吃禁藥保命,又怎麼會弄的現在這副半人半獸的模樣。
自己不變成半人半獸的模樣,自己又怎麼會會向白小艾一個弱女子發火洩憤呢?
一切的事情都事出有因,所以自己沒有錯。
“機括城的城外,城主自己下的命令,一切行為都是合理合法的,我遵命行事,有何錯?”
邢雲這是在胡攪蠻纏,要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早就走人了,根本就不會在這裡和邢雲糾纏。
但蘇小寧不是一般人,他很軸,凡事都會據理力爭,在他眼裡,事情無大小,真理無高貴。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只要犯了錯就要受罰,不管自己是什麼身份,是什麼出身,在律法面前,人人如此。
“按你所說,城外所做任何之事都是合理合法的,那你調戲我的未婚妻,我毀你一對眼睛,不也是合情合理又合法嗎?既然如此,你還在這裡和我說什麼,難不成你是那無理狡三分的無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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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邢雲被噎到無語,心說到底是誰無理狡三分,我明明是受害者,可為什麼現在被你說的白小艾好像才是受害者啊?
“老子無語了,到底是你口才好,還是我真的犯了罪啊!”
蘇小寧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改你妹,”邢雲伸出左手叫囂道:“口才好不代表就是有理,公道自在人心,你不是說犯了錯就要受罰嗎,我這只手還摸過你那個未婚妻哪,你要不要把它給剁了,給你的狗屁未婚妻報個仇?”
江湖草莽和文弱書生最的大區別就是,江湖草莽敢做不愛說,而文弱書生則是敢說不敢做。
邢雲因為蘇小寧就是一個嘴炮轟轟響,怯懦如老鼠的迂腐文人。
怎麼做就是為了嚇唬嚇唬他,讓他別太自以為是,就算是他口才好,你把黑的說成白的,那黑的也不代表就是白的啊!
邢雲自以為是的認為蘇小寧會害怕,甚至於跪地求饒,可他沒想到,蘇小寧並不是一個怯懦如老鼠的迂腐文人,而是一個可以輕鬆毀他雙目的決絕之人。
只見蘇小寧從乾坤囊裡拿出來一把象牙短刀,刀身斜挑而上,快如奔雷!
邢雲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只感覺有一股電流般的劇痛席娟全身,左手被直接斬斷。
“啊!”
邢雲慘叫一聲,從白雲駒背上跌落下來,捂著傷口滿地打滾。
“**********!”
邢雲口吐芬芳,以最樸實無華的語言,問候了一下蘇小寧的祖宗十八代!
蘇小寧並沒有生氣,平靜的拿出了一個褐色的小藥瓶,放到了地上。
“那一夜在鬼霧森林中有些匆忙,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沒有做,今天你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來,原來是沒有斬斷你的手,現在好了,咱們兩清了,這瓶上等的金瘡藥留給你,就當交個朋友吧!”
邢雲一腳踢飛了金瘡藥,罵道:“滾你大爺的,老子不用你假慈悲。”
蘇小寧去金瘡藥又撿了回來:“療傷要緊,你還是別歐氣了!”
“冰蠶繭!”
邢雲盤膝而坐,身軀迅速被冰封,形成一個冰繭,【寒霜龍影劍】的劍靈纏繞身邊,護衛其安全。
自從遇見汪洋那一幫偷冰塊的無恥盜賊之後,邢雲每一次使用‘冰蠶繭’都會讓【寒霜龍影劍】的劍靈護衛身邊。
邢雲療傷期間,蘇小寧一直也沒有離開,而是身邊照料。
雖然邢雲有【寒霜龍影劍】的劍靈護衛,但蘇小寧覺得劍靈始終是沒有人來的靠譜。
看著冰繭裡邢雲的斷肢正在重生,蘇小寧心頭一顫。
“斷肢重生,看來你是真的去過鬼靈墓啊!”
在機括城裡,關於邢雲去過鬼靈墓的傳聞是人盡皆知,但相信的卻是寥寥無幾。
不為別的,就因為邢雲是肖鬧的好朋友,所以邢雲說的有些事,大家都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去過鬼靈墓尋寶的絕世高手多如牛毛,可活著回來了卻一個沒有,以邢雲的修為境界,他說自己去過鬼靈墓,還能活著回來,這個話除了肖鬧就沒有人相信,包括賀遠和安瀾。
斷肢重生,冰繭消融,邢雲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蘇小寧坐在自己面前。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叫你滾了嗎?”
蘇小寧眨巴眨巴眼睛:“我在給你護法,你看不出來嗎?”
“護你大爺,說實話,你到底想幹嘛?”
蘇小寧羞澀道:“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邢雲雙目圓瞪,高聲道:“你是突然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