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巫蠱濃霧中的巫默無聲無語,甚至自始自終都未曾言語半句,真正的狠人,往往都是隱而未發,不出手則罷,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之勢,令人猝不及防,難有挽回之機。

得到飄渺這件道寶之後,巫默終於喘息片刻,但未令他放鬆,一道輕笑聲在其背後響起:“巫道友這招螳螂捕蟬倒是使好啊”。

話音未落,巫默與背後那人幾乎同時動手。

巫默首先祭出雷擊葉,一陣電弧轟殺過去,但大部分都被雷罰所吞噬或者撲滅了,只有少部分能作抵擋之用。

而有了這片刻的喘息之機後,巫默再次動手之際,卻失去了那人的蹤跡,甚至方才對方好似出手了,又好似沒有出手,他皺眉不已,疑惑不解,莫非是飄渺的分身?

還是另有其人?

剛才那人聲音醇厚,完全不像場中任何一人,也不是皇甫道神、蕭毅齋等人浮黎幾位洞主,可那人又會是誰呢?

會是誰?巫默只需要稍稍抬頭一看便知。

此刻,在此頭頂百丈之雷霆之上,正有兩道身影傲然而立。

其中一人,身形飄忽無蹤影,另外之人氣息充盈,且還在隨時增漲之中,觀其模樣,似正是舊力未去,新力未寸之時。

兩人,正是邪神與司馬元。

在司馬元被‘斬殺’之前,邪神便授其一道替死之術,不過此術與其說是替死,不若說是以死求生。

肉身崩散的那個本就是其肉身,那他的靈神,或者說半步道神之身早已脫離,居於本體中的那點神識只是以‘紫如意’本識偽裝的,最後司馬元‘隕落’,形神俱滅、魂飛魄散,由此幾位道尊才未曾察覺。

又因雷霆來臨,他們來不及細查,但在朱厚純、巫默等人看來,在五大道尊聯手的全力一擊之下能夠存活的道尊不是沒有,或許只有靈神域道榜中名列前茅的那幾位可以,甚至可以反殺他們五人他們都信,但以尚未登臨道尊的司馬元之力,根本不可能!

畢竟道尊尚且飲恨,何況區區半步道尊?

不過此刻令人詭異的是,邪神與司馬元傲立在萬重雷劫之上,不僅巫默與長生大帝、救苦天尊等人未曾察覺,就連此地主人皇甫道神都絲毫不知,不知是何種神通。

司馬元負手而立,微閉雙眼緩緩睜開,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之後,看向邪神的目光有些複雜,輕嘆道:“今日方知道友境界之高”。

邪神修為究竟有多高?司馬元不知。

當年他元嬰時,邪神便是靈神;待他靈神時,邪神便是靈神巔峰。

而今臻至半步道尊,這位居然已是道尊存在,不知下次見面,這位是否再上一層樓,成為那天下至尊之一?

司馬元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敢問道友,這靈神域果真只有九大至尊?”

邪神聞言詫異地看了眼司馬元,他反問一句:“誰規定了這天下只能有九個聖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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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元愕然,道尊之上便是聖人。但一直以來,司馬元獲得的訊息便是整個靈神域九大至尊名頭最為響亮,這似乎造成這個時間好似只有九個聖人境至尊似的。

司馬元當即明悟,譬如在浮黎仙山之中,聖人境存在也不只是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山主一人,還有那蕭氏一族的老祖

宗,還有隱神宮地宮青銅門內的那位神秘存在。

而在這還只是浮黎一家,而整個靈神域足足有九大至尊勢力,還有那分家而出的娑婆世界之主,都是聖人境。

如此算來,莫非整個靈神域的聖人境接近三十尊?

三十尊聖人存在,這是何等令人窒息的存在?

光是一位聖人,便可轟塌半座東域,若是三十尊聖人一起出手會是何等恐怖場景?

司馬元下意識地抬首,雲霄之上呈現天青色澤,碧空十萬裡如洗,他喃喃自語地道:“三十尊聖人一起出手,或許會連這天都會捅破吧?”

旁側邪神聞言忽然深沉一笑,笑得司馬元不明所以,“莫非小子說錯了?”

豈料邪神大有深意地言道:“司馬道友切勿小看這靈神域,此地可沒那麼簡單。”

司馬元隱隱約約似快要觸控到這個世界的隱秘,但當他意欲再進一步瞭解時,邪神輕輕擺手,“多說無益,待你日後修為高深了,再瞭解這些也不遲。”

司馬元無奈,這樣的話語似何等的耳熟能詳,似乎以往面對小輩他也這般說過。

這時,下方陣勢再起變化,卻是有人暈倒了。

司馬元臉色古怪,在雷劫密佈之下暈倒了,這可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兒。

邪神與他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南極長生大帝,此人先前渡劫之初便呈現出體力不支的狀況,而今觀其渾身顫抖的模樣,儼然修為難以為繼,看來僅此這位神庭的南極長生大帝會是今次隕落的第一個道尊!

邪神看了司馬元一眼,搖頭道:“朱厚純這小子當年修的是‘無極長生訣’,此法需將虛空天青木、靈崖萬年凍土、冥界無源水等近七百多種提升壽元、延年益壽之物煉入體內,最終成就長生不死之身。”

司馬元眉頭一挑,看了眼對方那臃腫不堪的身體,頷首道:“難怪那麼胖,原來是吃得多了。”

邪神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司馬元問道:“不知而今這位壽命幾何?”

邪神聞言果真還捻指算了算,片刻後,輕嘆道:“朱胖子成道於兩萬五千年前,其實力不強,但能抗打,觀其身上道元消耗、更換程度,想來動手不多,這些年壽命折耗幾近五千年。在經過此次雷霆消減,已經丟了三千年了,以道尊十萬年壽元而論,而今算來六萬六千多年吧。”

司馬元聽得目瞪口呆,久久未曾言語。

六萬六千多年,這還是除去這些年鬥法征戰帶來的暗傷基礎之上,若不算那不得還有七萬年壽元。

七萬年吶,這是何等恐怖之數。

雖說在靈神境,便有一萬年壽元,但真正能完好無損的挺過一萬年的,縱觀靈神域數億兆生靈,都不超過百數。

這些還是算上那些新晉靈神的基礎之上,若是除去的話,恐怕也不過五十。

至於道尊存在,雖然壽元都有十萬年,但除卻了在晉升道尊時損耗的道元,再加上多年鬥法暗傷以及其餘各種壽元減損,這十萬真正能有撐過五萬年的存在,都是道尊中極其古老的老怪了。

如新近逝去的浮黎道尊盧希夷,其成道於三萬年前,便是其壽元真正只享了三萬多年,至於為何如此,其他不知,司馬元卻知道。

因為盧希夷臨走之前,將那能維持數千年的道元贈予了他。

他目光複雜,隨即便恢復清明,看著在雷劫中‘體力不支’的長生大帝,他眉頭一擰,“如此說來,這位南極仙翁似在詐我?”

邪神笑道:“也不一定是在詐你,說不定也是想坑其他人也說不一定。”

可司馬元遍覽一週後,發現諸如救苦天尊、劉餘與巫默等人只是置若罔聞,直接視若不見,儼然明白其把戲。

卻說下方長生大帝看見無人上當後,如同詐屍般驟然一躍,一個鯉魚打滾便翻騰起來。透過雷劫,司馬元神識一掃,以唇語辯意,便知其話:竟然沒人上當,莫非是俺老朱演技不行?

司馬元當即啞然失笑,言道:“這位長生道友也算是一個另類”。

豈料一直都不拘小節的邪神忽然問道:“他真的算另類麼?難道不是我等都變成了另類,只有他才是真正的修道人?”

司馬元聞言愕然,不免陷入沉思。

邪神目光深遠,俯瞰著身下雷劫中生死掙扎的諸位道尊,眼中不知是戲謔還是譏諷,也不知是嘲諷還是冷笑,他語氣輕淡地言道:“何為修道人?”

不待司馬元回答,他便自問自答地道:“修道之意在於因人而異,有人是為求真了道,有人是為長生不朽,更多人則是謀財害命。在這三類人中,謀財害命者多,求長生者少,而求真了道之人更是屈指可數。”他轉首看向司馬元,問道:“不知司馬道友為何修道?”

司馬元沉默片刻後,腦中浮現出一道身影,一道溫婉、體貼的身影。

那人曾經活在身邊,其後躺在地下,而今卻不知所蹤。

他目光忽然一轉,落在太清宮之上。

這時,太清宮內的皇甫道神終於有所察覺,他對視過來,臉色微變。

他看到了司馬元。

也看到了站在司馬元身側的那道模糊身影。

那道曾經他為之仰望而崇拜的身影。

昔日的神庭之主。

神皇!

他吐出一口氣後,正欲向前一踏,耳畔突然傳來一道秘語,令他硬生生止住了。

“勿動,勿言”。

皇甫道神心神一凜,當即傳音道:“敢問前輩而今.........。”

曾經,神庭由這位神皇陛下掌執時,浮黎與神庭親密無間,及至神主易位,浮黎不認那位神主當權,那位同樣也不屑於與浮黎交好,不過礙於皇甫山主的關係,那位後起之秀終究是未曾大舉入侵,只敢幹些小打小鬧。

而這也算是給了浮黎營救神皇舊部的機會,不過在神皇失蹤後,其舊部親信失去了背後靠山後,終究獨木難支,慘遭新神主追殺殆盡。

邪神笑而不語,皇道神頓時明白其意思,當即沉聲傳音道:“前輩放心,今次浮黎必將來犯之敵殺退。另外,前輩儘管放心住在我浮黎,道神保證,無人知曉此事!”

邪神目光平淡,仿若不明其話中之意傳出一道意念:靈瑤丫頭邀請我下榻靈瑤洞天,不過已被我婉拒。日後你若有何要事,可來神霄大洞天尋我,亦或者找司馬道友即可。

聽聞此話,皇甫道神當即明白這位言外之意,當即恭聲回道:“謹遵前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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