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東北紫川國發生動亂時,其餘上國竟然接二連三地發生政變。

譬如中央上國無極國大護法吳曜輝在國主杜純風‘飛昇’上界之後,當即奉迎太子杜乘飛繼任國主之位。

杜乘飛乃是杜純風老來得子,極其寵溺嬌慣,數十年來從未打罵過一句。

如此造成杜乘飛蠻橫無理、囂張跋扈的氣焰,在整個無極國歷來都是天老大、他老二的姿態,以往或許還有杜純風稍加壓制,但而今國主老子飛昇了,自然再無轄制他了。

不過繼任國主之位後,杜乘飛卻不再四處惹是生非,反而沉迷於床榻之樂。

據傳在杜乘飛草草完成繼任大典的當晚,大護法吳曜輝便將早已挑選的三千秀女送入宮中,以供杜乘飛尋歡作樂。

杜乘飛得益於他老子的寵溺,修道數十年也不過區區元嬰,這還是在泱泱無極上國龐大資源的堆積下,否則連金丹屏障都不知何時能勘破呢。

但即便如此,也能讓他與眾妃嬪大戰數百回合。

然而在杜乘飛夜夜笙簫,令朝政崩壞、民怨四起之際,大護法吳曜輝卻漸漸將其爪牙伸向了無極國各個角落。

他一邊打著新任國主杜乘飛的旗號橫徵暴斂、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以便激怒舉國上下,仇視國主杜乘飛;一邊不斷剔除朝中政敵,將整個無極國兩百上城、三千中城掌控在手。

如此不過數年,無極國便徹底落入吳曜輝手中。

當他坐上無極國議政大殿後,那位在貴妃榻上醉生夢死的新國主杜乘飛便悄無聲息地閉上了雙眼,徹底沒了氣息。

觀其臨死神情,猶有心滿意足之色。

當這些訊息被邪神輕描淡寫地給孫伯宗道出後,他神色平靜,波瀾不驚。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難入他法眼。

但在旁側的鍾靈韻卻聽得色變連連。

此刻在秘境之內,鍾靈韻瞅了眼身前這個高大身影之後,眸中好奇與驚詫。

每次來看見他都是這般直挺挺矗立在這位,從不休息,也從不躺下。

她其實一直有個疑問,但不敢問出口。

初始看見司馬元半死不活,她還淚眼娑婆、泫目沾襟,但聽聞師尊並無大礙之後,便將悲傷心痛情緒收起。

這時邪神看了眼鍾靈韻,笑道:“而今紫川國已然落入我手,金仙國受神霄宗轄制,靈葉國不敢輕易冒犯,東荒六國半數落入我等之手。”

這時,鍾靈韻忽然想起一事,她微微顰眉,“靈韻記得小師叔沉睡之前曾告訴我,神焱國國主薨逝之前,曾將該國權柄交予師叔手中,不知詳情如何?”

邪神聞言搖頭輕笑,“神焱國國主歐陽溟臨近瀕天不假,但此國卻並未被司馬道友掌控。”

鍾靈韻輕輕頷首,“莫非是國主有何變故不成?”

邪神頷首道:“不錯,而今掌執神焱國的人名喚歐陽璨,乃是那歐陽溟的私生子!”

鍾靈韻有些驚詫,“歐陽溟?就是那位被師叔滅殺的第一個東荒半神?”

邪神眉宇輕挑,微微沉吟之後,似想起什麼,他緩緩言道:“恐怕那位皇太弟並未死絕!”

他下意思地瞥了眼旁側高大身影,莫非也是借屍還魂?

鍾靈韻聞言後,秀眉一橫,言道:“或許是當初前來尋釁的不過是其分魂,而今其鳩佔鵲巢、佔據後裔軀體,意圖再次掌執神焱國。”

鍾靈韻眸光稍顯陰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後,看了眼師祖孫伯宗,“就在弟子進來之前,那神焱國、聖泉國以及無極國發出聯合聲討我西冥諭令。”

邪神皺眉,“聖泉也出了事?”

鍾靈韻凝容一肅,沉聲道:“晚輩剛剛接到金仙國傳來訊息,北

方聖泉國崔昱聯合丞相崔顥叛亂,滅殺了新國主崔羽笙,並正式向我西冥開赴而來。”

邪神神色一驚,“興師西來?他們就不怕北海妖族南下?”

鍾靈韻嬌容肅然,一片凝重,搖頭道:“此事究竟弟子也不知,恐怕與前次師叔御劍殺敵有關”。

這時孫伯宗看了眼鍾靈韻,問道:“你將本座贈於你的法力煉化多少了?”

鍾靈韻神色一怔,前次入境時這位神霄宗師祖曾賜予她一枚藏有滔天法力的玉佩,言其中有三成法力,但她一直沒來得及煉化。

她頓時羞赧言道:“回師祖,弟子尚未煉化。”

孫伯宗微微皺眉,“你需儘快煉化,將修為提上來。至於這些諸國攻伐之事你不必太過在意。”

鍾靈韻顰眉,看了眼孫伯宗,沉默少許後,垂眼言道:“回師祖,請恕弟子無法應允。”

孫伯宗有些不悅,正欲再言時,鍾靈韻言道:“師祖,當初小師叔將紫霄派交予弟子手中時,弟子便發誓定會將宗門發展壯大,不辜負師叔期望。”

她語氣一頓,似是毋庸置疑地道:“何況紫霄派不僅僅有師叔、師母以及諸位師祖的心血,也有宗門上下數萬弟子的身家性命,靈韻需時時刻刻為他們著想,豈敢怠慢宗門之事而忙於修煉?”

孫伯宗皺眉,斥聲道:“愚蠢!修道之人自是以修道為主,若無修為在身,你如何能護持得了宗門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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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靈韻神色堅毅,卻極為固執地言道:“皮之不存,毛將存焉?”

“何況修為非是一蹴而就的,靈韻之道在於守護,不在於殺伐爭鬥!”

此言一出,邪神詫異轉頭,孫伯宗神色同樣一怔。

孫伯宗默然,邪神看了他一眼後,對著鍾靈韻笑道:“看來鍾掌門才是我等中最接近‘道途’之人了”。

鍾靈韻聞言微微垂首,方才她言語有些過激了,但不可否認這就是她心中最真誠的想法。

她的存在不是為攀升大道巔峰,而是守護自己內心的東西。

對她而言,小師叔的一切都需要守護!

忽而,一道輕輕移動聲響起。

眾人齊齊一愣,繼而霍然轉首。

只見棺材內沉睡的司馬元拇指輕顫,緩緩移動。

鍾靈韻當即一喜,驚呼道:“小師叔”。

隨即趴在棺材邊緣,抓緊司馬元冰涼手腕。

邪神有些驚訝:“這麼快?”

孫伯宗目光落在司馬元丹田位置,眼神似有熠耀。

毋庸置疑,仙丹發揮了至關重要。

這時,鍾靈韻也感知到一股溫熱自司馬元手腕傳來,她神色驚喜,連連呼喚:“小師叔,小師叔。”

忽而,孫伯宗感受到一股駭然波動自司馬元體內傳出。

他眼疾手快,當即將鍾靈韻拉開。

同時,一股渾厚浩蕩的氣勢瞬間將她庇護在內。

幾乎同時,司馬元身上當即爆發一陣嗤嗤聲響。

繼而一道道青赤劍芒、血色電弧迅疾一閃而逝。

一陣噼裡啪啦聲響之後,司馬元身上衣袍翻飛。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道血赤色雷劫迸出司馬元體外,將整個空間都化為一片雷霆之地。

還有一股燒焦考糊之味沁入鼻尖,令鍾靈韻俏臉一白。

旁側邪神沉聲道:“觀其態勢,司馬元體內的殘餘天罰之力快要被徹底煉化了。”

孫伯宗頷首,身側鍾靈韻驚喜,“也就是說,小師叔快要醒了?”

孫伯宗仔細看了眼司馬元身上不斷溢位的殘餘雷霆之力,沉聲道:“這些雷霆之力乃是他體內靈力全力煉化下的過激反應,若將這些力量撲滅,自然便可蘇醒。”

鍾靈韻眸光大喜,繼而問道:“師祖可否助師叔一臂之力?”

孫伯宗無奈搖頭道:“而今狀況就像兩軍交戰,旁人干涉不得。一旦我等介入,其體內的靈力與雷劫之力便會聯手抵抗外來之力,我等難以插手。”

說話間,司馬元身上再起變化。

只見一陣雷光、劍氣之中,在其丹田之內驟然爆發一道撕扯之力。

此力之大足以將整個空間撼動,一道道震盪之力傳開。

隨即在邪神等人瞳孔一縮中,所有雷光猝然被吸入司馬元丹田之內。

隨即一陣劍氣覆蓋,白光熾烈,轟鳴聲響起。

直至半響之後,天罰雷劫的殘餘力量被徹底消滅。

同時司馬元體內的修為如同沸水般滾滾盪開。

沉睡之前,司馬元修為乃是半步靈神的後境頂峰;而今其法力波動再上一個臺階。

一陣劇烈動盪之後,突然啪地一聲。

如突破屏障,有似踏上臺階的踏踏聲。

繼而其氣息瞬間暴漲,滾滾散開。

即便是邪神都不僅悶哼幾聲,倒退數十步。

龐大的威勢盪開,如同惶惶天威般恐怖威嚴。

臨近鍾靈韻時,她不禁俏臉煞紅,呼吸急促。

孫伯宗肅然一揮,威勢盡皆化去。

威嚴散開一輪之後,便驟然歸攏,收縮於體內。

隨即,棺材內的司馬元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清明,神色平淡。

鍾靈韻當即奔過去,將司馬元扶起,關切地問道:“小師叔,你怎麼樣?”

一張熟悉的紅腮臉頰映入眼簾,司馬元含笑道:“師叔無礙”。

隨即他起身後收攏氣息,踏出棺材後,對著孫伯宗行禮道:“多謝宗主”。

孫伯宗擺了擺手。

司馬元再對邪神頷首道:“多謝前輩了”。

邪神隨意擺手道:“不必客氣,本座也是有求於人,日後還需你助我一臂之力。”

司馬元心中釋然,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位曾經的邪神宮主自見面之日起便在暗中助他,直至而今的對抗上界來人,若說對方沒有所圖,打死他都不信。

先前他還猜測,或許他也是背後推手之一,但而今看來,邪神目的恐怕與‘押注’有些相似。

但想必其所圖之事,日後必然不小。

不過此時不是深究這些問題之時,方才聽小丫頭鍾靈韻說,東荒數國聯手攻伐西冥,令他終於不再等待,果斷御使丹珠將體內殘餘雷霆強行收攏。

司馬元對著邪神、孫伯宗言道:“今次東荒三國來攻,還勞煩宗主與前輩震懾宵小。”

孫伯宗輕輕頷首,邪神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而今司馬元被天罰盯得死死的,不敢有絲毫異動。

東荒三國來攻,自然無法親自出手。

先前馭使誅神劍便引來天罰尾隨,今次若再次出去撩撥,恐怕便是徹底不死不休的了。

不過除去東荒之外,還有數股力量需要注意。

司馬元看向邪神,沉聲道:“前輩能否調動手中力量阻遏一番南北妖族?”

邪神挑眉,“妖族還敢亂動?”

司馬元搖頭道:“妖族動向我也不知,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於這些披鱗帶甲之輩不可不防。”

邪神頷首道:“有道理”。

旁側鍾靈韻完全收斂光芒,任由司馬元主持,宛若乖乖女般站在其身後。

司馬元輕輕一招,誅神劍嗖地一聲鑽入手中。

繼而一陣閃爍之後,便收入丹田之內。

隨後司馬元看向孫伯宗,沉聲道:“敢問宗主,那位的神魂可在宗主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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