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元目光看向山魈,其雙目緊閉,似有掙扎與痛苦之色。

他上前一步,輕輕摁在頭頂之上。

霎時,山魈身影縮小,臉上似有緩和之狀。

須臾,待司馬元收回手之後,其緩緩睜開雙眼,看向司馬元的眼神露出戒備之色。

旋即它看圍攏而來的天鳳、麒麟與白虎等人一眼後,沉默不語。

山魈人形臉上似有澀然,“司馬道友儘管動手即可”。

司馬元負手而立,淡聲道,“你乃我紫霄鎮守,為何要對你動手?”

山魈沉默片刻後,言道,“雖是老怪物邪魂作祟,但我若無異念,豈會被其佔據心神?”

眾人臉色微變,天鳳鎮守更是臉上羞煞之色,似有陰晴不定之意。

司馬元擺了擺手,環視一週後,徐徐言道,“我知諸位皆有不服司馬之意,此乃人之常情。”

他笑道,“我若是你,也不會將自家生死隨意放置於他人之手。”

眾人神色微變。

司馬元對著麒麟鎮守認真地道,“諸位之中,師祖之所以力挺司馬元,乃是因為司馬身負重擔。師祖曾經說過,若弟子有朝一日能臻至金丹之境,方才有資格知道師祖之事?當初弟子本以為乃是除掉蕭瀚,但司馬後來才知,區區一個蕭瀚不過垂死之人而已,豈能令師祖自囚麒麟崖。”

麒麟鎮守身上氣息微變,似有意外與驚詫之意。

不過其卻異常的沉默不語。

司馬元沉聲道,“師祖,而今司馬業已臻至元嬰真境,能否有資格為師祖辦事?”

眾人齊齊看向麒麟鎮守,它沉默片刻之後,“此事之大,事關神霄之覆滅,掌門你可有信心接下?”

司馬元心神大震,眼中露出果然與釋然之色。

霍少陽、武朧相視一眼後,對著司馬元拱手道,“司馬道友,我等方才有所不適,便在紫霄大殿等候。”

麒麟鎮守擺了擺手,“兩位不必避嫌,此時或許兩位身後之人也難以逃避。”

霍少陽、武朧臉色微變,目光似有鄭重之色。

天鳳則看了眼青龍,似問詢之色。

麒麟鎮守、司馬元等人同樣看來。

卻見青龍鎮守緩緩吐出一口龍息,仿若首次展示自家五大鎮守之主的威嚴。

一道雄渾龍嘯聲響起,然眾人卻聽出一道威嚴傳喚聲,“老二,還不滾上來!”

少頃,一道嘶嘶聲響起,司馬元眉宇一挑。

一快龜殼躍出浮雲,其下露出一顆光溜溜的禿頭。

赫然正是自始自終都當縮頭烏龜的元龜鎮守。

其略顯猥瑣的目光瞥了眼青龍,似有怯意,“老大,你醒了?”

青龍緩緩垂首,目光冷漠,俯瞰元龜。

其兩根碩大的龍鬚直襬,啪地一聲,抽打在龜殼上的靈蛇上。

靈蛇嗚咽一聲,似有委屈之意。

青龍目光一斜,靈蛇嗚咽聲當即戛然而止。

青龍冷眼俯瞰元龜,緩緩言道,“當年蕭瀚突然下殺手,我讓你蟄伏,以待伺機反攻,未想到你倒好,一蟄伏就蟄伏百餘年,果然是耐得住性子。”

元龜渾身一僵,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後,略顯諂媚地道,“老大你別生氣,此事也不能全怪我。”

它眼瞼青龍真有興師問罪之意,眼中一急,當即指著天鳳汙衊道,“老大,都怪她,都怪老三,是老三阻止我去救你的。”

天鳳冷哼一聲,頗為不屑地擺了擺羽

翼,嗤笑道,“二哥,你這算睜眼說瞎話麼?明明是你陷害了四妹令她被囚靈獸閣,居然還怪到我頭上?哼。”

青龍見元龜還欲狡辯,當即不耐煩地打斷道,“好了,叫你上來不是翻舊賬。”

它目光垂落,冷聲道,“交出來吧”。

元龜渾身一僵,目光飄移不定,當即矢口否認地道,“老大,你讓俺老龜交什麼啊?”

青龍目光一冷,威嚴氣息瞬間籠罩,元龜忽然一沉,悶哼一聲。

“鑰匙!”

元龜沉默片刻,繼而緩緩抬首,看向青龍,眼中已猥瑣不再。

旋即看了眼司馬元,“老大你真決定了?”

青龍漠聲道,“這是他的使命”。

這時,司馬元忽然問道,“什麼使命?”

麒麟鎮守忽然幽幽言道,“重建神霄天宗的使命!”

司馬元心中大震,看向麒麟鎮守似有恍然之色,“原來師祖知道那處蓮花秘境”。

麒麟鎮守沉默片刻,“本就是我神霄宗主遺留,我豈能不知?”

司馬元按下心中震驚,看向青龍,“青龍所言的鑰匙......?”

這時,元龜悠悠一嘆,頗為滄桑地目光看來,對著司馬元言道,“神霄宗乃上界司馬氏族傳下,乃此方世界之主,受百國皇帝納貢,三千道門朝拜,億萬眾生信奉,亦是天下第一宗門!”

司馬元倒吸口氣,目光卻看向霍少陽與武聖宗。

霍少陽目光閃爍,緩緩言道,“西冥宮當年那場滅宗之戰,其罪魁禍首便是自東西來的神霄天宗。”

武朧輕笑一聲,補充道,“其戰敗西冥宗主之後,強取豪奪,佔據青鴻州北部。不過其卻改換門庭,變為紫霄派。同時其實力猛然跌落,直至我五大上宗出現。”

司馬元心中驚駭,指著兩人久久不語。

半響之後,方才吐出一句,“兩位莫非便是我神霄所布暗子?”

霍少陽、武朧聞聲一怔,旋即啞然失笑。

霍少陽笑意收斂,看向司馬元緩緩言道,“司馬道友或許以為我御劍門為何如此孜孜不倦地助你 掃平青鴻乃是西冥內亂?”

司馬元輕輕頷首,“司馬同樣疑惑不解”。

霍少陽輕輕一笑,輕聲道,“那是因為我御劍門欠某人一個人情,需舉宗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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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元正欲再問,霍少陽擺手道,“此事我也難知其詳情,只知涉及上界諸域。”

司馬元默然點頭,隨即看向武朧。

武朧卻笑著指著元龜道,“我武聖宗就是想要靠著你發點財”。

司馬元愕然看向元龜。

青龍輕輕一拍,元龜暗歎一聲,果真吐出一把鑰匙。

鑰匙不大,不過尺許。

但其形狀卻非是尋常鑰匙模樣,反而形似長劍。

司馬元卻瞳孔一縮,心中一陣窒息。

那‘鑰匙’赫然乃是當初在蓮花秘境中神霄宗主手杵長劍一模一樣。

儼然乃是其縮小版。

司馬元忽然福靈心至,脫口而出地道,“那長劍內藏神霄遺藏?”

青龍將短劍朝著司馬元扔來,司馬元下意識接過。

入手一摸,一股沁人心脾的凜冽涼意傳來,令他不僅打了個寒顫。

其狀若飛劍,大小不過尺許,一股神秘、玄奧而強大的氣機潛藏在內。

司馬元喃喃自語地道,“這莫非是天境存在所留?”

白虎目光複雜,青龍看了她一

眼,“當年蕭瀚之所以將我等分開囚禁,其目的之一便是意欲撬出此物”。

司馬元看了眼元龜,遲疑了下,欲言又止。

元龜目光瞥來,“你是問為何他沒搜我?”

他輕笑道,“因為他已經搜過了,那時此物並不在我身上。”

司馬元忽有疑惑,繼而一道溫醇話語徐徐而至。

“當時,此物由為師保管。”

司馬元身形一震,僵直轉身。

霍少陽、武朧則目光複雜,說是五味雜陳,既有與有榮焉,也有畏懼忐忑。

此刻,一道大儒裝扮的身影映入眼簾。

來人貌若四旬,目光溫醇,但其氣息卻冷冽而森然。

腰間一柄長劍在身,虛掛斜放。

其人正是曾經的劍峰峰主、司馬元師尊陸鴻離!

司馬元臉色一陣陰晴不定之後,垂首不語。

四周幾大鎮守行禮。

陸鴻離笑著擺手,對著司馬元言道,“可是在埋怨我為何不救知梅與青琬?”

司馬元澀然張嘴,沉默片刻後,抬首看去。

卻見陸鴻離身形漸漸化虛,似有透明之狀。

旋即其一指點來,落在司馬元額頭。

其一陣顫抖之後,目光緊閉,似陷入感悟之中。

不料這時,陸鴻離摁住司馬元,強行將其打亂,叱喝一聲,將其喚醒。

四周眾人色變,正欲阻止時,元龜與青龍擺手道,“無礙”。

少許,陸鴻離收手,司馬元茫然睜眼。

陸鴻離負手而立,虛影越發飄渺。

司馬元旋即沉默,複雜難言。

方才師尊陸鴻離所遺留的不是凡物,赫然是其前次衝擊半步天境的修道感悟!

卻見陸鴻離沉吟少許後,徐徐言道,“五位鎮守所言之事,並不僅僅只是恢復我神霄昔日榮光,更是要你強大自家,抵禦那位大敵!”

他環視一週,看了眼霍少陽與武朧之後,沉聲道,“也就是那位毀滅我神霄天宗之人!”

“其亡我神霄之心一日不死,我神霄便一日不能復興!”

他語氣一頓,沉聲道,“那蕭瀚便是其安插在我神霄的一枚棋子”。

霍少陽與武朧齊齊神色肅然,司馬元更是臉色大變。

良久之後,他終於平復下心境,目光複雜,眼中震撼未消。

少許,司馬元忽然言道,“邪神宮主與那位不知是何關係?”

陸鴻離沉默片刻後,“天境存有一道身外化身”。

他一字一句地道,“邪神宮那位便是其化身之一”。

五大鎮守沉默不語,儼然早已知情。

司馬元卻有一道疑問。

關於當日那件‘夢迴神遊’之事。

他總覺得師尊陸鴻離所言之事,頗為不對勁。

他心神內視,仰望那顆丹珠,微微眯眼。

當初自蕭瀚神魂之中得知,蕭瀚拜入神霄天宗之前,乃是東荒一上國嫡系皇子。

蕭瀚既是棋子,那其背後之人必是那座皇朝的老祖人物。

師尊陸鴻離卻眼邪神宮那位乃是其分身,那這具‘分身’為何要助他?

外間司馬元臉色微變,目光之中閃過一道碧幽,旋即轉瞬即逝。

如果邪神宮那位對他心存善意的話,那自家師尊在這其中又扮演著何等角色?

幕後主使?弈棋人,還是執行者?

這一切,司馬元都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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