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峰麒麟崖,一隻大如孔雀形若雛鳳的靈禽降落,雙爪緊扣那座新墳墓碑,口中發出一道哀婉悽絕叫聲。

悽慘、痛苦與悲慟。

一道年輕身影緩緩浮現,靈禽猛然墜落,向著那人抓來。

那人竟絲毫不曾抵抗,任其抓破身上淡金錦袍,在手臂上、臉上留下一道道傷痕。

如此週而復始,反反覆覆。

良久之後,靈禽似嗚咽地離去,飛回紫霄峰巔。

那裡一道飄渺身影負手而立,靈禽落在其肩頭,親暱地擦了又擦。

年輕身影在新墳前佇立不語。

俄而,一道冷若冰霜地倩影默然靠近。

年輕身影頭也不回地道,“何事?”

沈玉煙螓首低垂,“閣主有召”。

那人身形一顫,轉過頭來,看著沈玉煙。

年輕身影正是司馬元。

繼而他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時,便在劍閣之外。

此刻已然聚集數百道身影,譬如莫愈、申垣、南宮闕以及靈霄峰等人。

眼見司馬元來臨,眾人齊齊躬身一禮。

司馬元踏入劍樓之上,進入其內後,便聞聽到一道平靜話語,“若煙性子雖冷,卻是外冷內熱,日後你需竭力開導她。”

跪倒在地的張宗嗣垂首道,“弟子記下了”。

見司馬元到來,床榻之上那道蒼白素顏無力地揮手道,“你退下吧”。

張宗嗣默然退下。

司馬元抬眼看去,卻見徐知梅正半躺靠在床沿。

昔日風韻消散,身形消瘦孱弱,不再豐腴。

其本就哀痛悲苦,又因鎮壓數日前的山魈作亂而元氣大傷,使得其修為徹底跌出真境。

後又聞陳青琬隕落,更令心境破損嚴重。

哀莫大於心死。

司馬元默默上前行禮道,“義母”。

徐知梅輕嗯了一聲,她沉默半晌之後,緩緩言道,“琬兒命中有此一劫,天命難違,你不必內疚。”

司馬元默然無語。

她看了眼司馬元,知其並未聽進去,輕嘆一聲後,“我劍峰一脈自昭陽先逝、老二出走後,人心便散了。”

徐知梅看著司馬元,“元兒你入門雖晚,但昭陽卻待你如兄弟,師兄生前也頗為看重你。”

“當初我本將滅殺蕭瀚的重擔放在琬兒身上,但你既能主動提出以身飼虎,既令師兄欣慰,也讓他徹底接納了你。”

她眼中露出一絲內疚,“說來也是義母自私,讓你代他去死,保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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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元沉默片刻後,“義母不必介懷,當初乃弟子自願,無人強迫。”

徐知梅笑了笑,看向司馬元的目光似有滿意與欣慰。

她猶豫了下,緩緩言道,“你與琬兒之事,初始我是不本同意,師兄倒是心寬、並不介意,還勸我放手。”

司馬元身形似有一顫,那位師尊,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再一想到師姐,他只覺肝腸寸斷。

徐知梅眼中愧意更深,毫無血絲的薄唇微張,“琬兒修劍天賦異稟,但自幼無父無母,她雖看起來溫順柔和,實則性子剛烈,這點連玉煙都比不上她。”

她輕輕一嘆,遺憾地道,“可惜啊,她福薄命淺,不僅與大道無緣,此生連一份情愛都未曾體會過,倒是苦了她了。”

司馬元嘴唇蠕動,欲言又止,黯然神傷。

徐知梅似知道司馬之意,只是搖頭苦笑,“非是不願相認,而是不敢認。”

司馬元卻忽而澀聲道,“為何不敢認?”

徐知梅沉默,司馬元似有不忿。

她眼露痛苦之色,沉寂少許後,低聲道,“陳師兄方才是我道侶”。

司馬元如遭重擊,久久未語。

樓閣不

知沉寂多久之後,徐知梅緩緩言道,“玉煙對你多有敵意,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遲疑了下,輕聲道,“玉煙入門比你早十年,幼時遭了不少苦難,身世來歷都難以啟齒,所以其性子頗為冷僻古怪。這些年自幼與琬兒為伴,大到修道、生活以及習劍,小到識字學文、為人處世等,除去研習道法乃是由昭陽傳授外,其餘都是由琬兒負責。”

她幽幽一嘆,“故而琬兒與她雖形如姊妹,卻更若母女。”

“這點倒是做的比我這個義母都好”。

她看向司馬元,“當初昭陽隕落時,玉煙之所以對你不假以辭色,其根由便在此。你不要怪她。”

司馬元輕輕點頭,“義母放心,元兒明白。”

徐知梅眼露欣慰,點了點頭後道,“至於老五,他以前雖有些小心思,但終究過去了。”

司馬元回道,“元兒省得”。

隨後見徐知梅眼露疲憊之色,他便恭聲告退。

當司馬元走出劍閣後,沈玉煙冷然進去,默然出來。

直至半個時辰之後,張宗嗣行至身側,聲音低沉地道,“義母走了”。

司馬元轉身看了眼他一眼,沉默少許後,“就把義母葬在師姐旁邊吧”。

張宗嗣低聲稱是。

隨後劍峰千劍齊發,哀鳴不止。

.........

執法殿,一陣符光禁陣閃爍之後,司馬元出現地牢內。

一道蓬頭垢面的身影蹲伏在牆角,旁側南宮闕手拿鞭子胡亂飛舞,噼裡啪啦地抽打其身上。

觀其體內金丹早已破碎,渾身氣息紊亂不止。

身上囚袍早已破碎,足足近千餘道鞭痕、勒痕、刀傷以及雜亂的烙印等印刻在身,儼然悽慘之極。

而在其人身側,還有數十盒吊命的珍稀丹藥,業已用盡。

看到司馬元到來,南宮闕停止揮鞭,躬身而立。

司馬元目光冷漠,“交代了嗎?”

南宮闕眼中露出陰狠,“這老家夥倒還夠堅挺了,抗了七波了依舊不肯說。”

司馬元輕輕點頭,揮了揮手,南宮闕退出地牢。

司馬元淡聲道,“王道友,如實招來,司馬可饒你一命。”

那道骯髒身影渾身一顫,似有猶豫。

司馬元目光一冷,“速速道來!”

那人渾身顫抖如篩,抬首看向司馬元的目光卻充滿刻骨銘心的恨意,其眼中的怨毒之色,足以令任何人為之色變。

其赫然正是王昭!

王昭陰惻惻地笑道,“如何?司馬小兒,痛失摯愛的滋味如何?哈哈哈,這就是報應,報應啊!!!”

其身影募然衝來,向著司馬元張口就咬,兇狠模樣如同野狗。

司馬元目光一閃,無形的域場蕩開。

王昭身影如同深陷泥淖,驟然凝滯在原地,寸步難行。

他眼中似有滔天恨意噴出,猖狂大笑地道,“司馬小兒你想知道什麼?來,求我,求我就告訴你!”

司馬元眼簾一垂,緩緩言道,“紫霄宗內宗外皆有叛宗之人,想來這股力量非比尋常,而今青鴻諸派除去御劍門與武聖宗外,也只有邪神宮有如此本事。”

王皓仿若聽到天大笑話,“邪神宮?哈哈哈,司馬小兒原來你就知道邪神宮?原來你也是個蠢貨!”

司馬元微微眯眼,“莫非你背後還有別人?”

王昭眼露瘋狂,“不錯,我背後確實有人,你殺了我,殺了我他們就會出來,如何?來啊,殺了我啊!”

司馬元頷首道,“放心,你只是一點利息,師姐之仇我會算到他們頭上。”

王昭笑聲一滯,四周響起咔咔聲,在司馬元眉宇一動之下,王昭突獲神力,悍然破開司馬元劍域,直擊他面部而來。

司馬元冷哼一聲,“果然如此

”。

他猛然向前一抓,王昭扭曲身影當即僵直、無法動彈。

旋即司馬元將其提到身前,目光閃過光華,仔細審視王昭身上。

忽而,他劍識放出,直接穿透王昭識海,落在其心神漣漪之上。

司馬元摁在其頭頂,緩緩閉眼,他輕聲呢喃道,“搜魂!”

此刻王昭口中嘶吼,面目扭曲,滿眼猙獰怖恐,似在承受巨大痛苦與神魂折磨。

司馬元微閉雙目一顰,似有驚詫,繼而憤怒。

及至片刻後,其身上已然散發一道凜然煞氣!

須臾,卻見王昭口吐白沫,七竅如墨魂血流出,氣息宛若燭火,漸漸低微便弱。

忽而,司馬元臉色凝重,繼而色變。

同時其右手猛然握拳,向前一轟。

頃刻,一道浩蕩的碰撞在其前方傳開。

牢外,南宮闕默然佇立,身側申垣、莫愈等人赫然在列。

牢內傳來淒厲慘叫,他們置若罔聞,靜默等待。

忽而,一道砰然炸響傳出,繼而似有冷哼聲自遙遠之地隔空傳來。

外間之人臉色微變,旋即一道龐大裹挾之力將他們齊齊帶出。

同時一道轟隆聲傳出,還伴隨著兩大浩蕩之力的對抗餘波傳出。

天旋地轉之後,再次回神時,卻齊齊倒吸口氣。

卻見方才的執法殿宮宇已然化為一片廢墟,坍塌無數。

至於那位‘長老’早已化為灰燼。

這時,刑峰之上當即響起一道刺耳警笛與陣法波動。

四周數十道築基修士齊齊浮現,如臨大敵。

眾人看了眼最前方那道身影,當即心神一凜,齊齊躬身一禮。

司馬元回神,皺眉地揮手,“無礙,退下吧。”

他們當即抱拳,緩緩退下。

莫愈等人看向最前方那道狼狽身影,卻見他氣息稍蕩,似剛大動干戈。

同時其抬首遠眺,看向東方,目光冰冷而無情。

隨後對著申垣、莫愈等人點了點頭,身影向前一踏,便消失不見。

隱隱約約,似有一道低語聲傳出,“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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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大殿,空曠而冷寂,一道身影緩緩降落。

司馬元踏入大殿,一股浩蕩氣息滾滾散開。

紫霄峰再次氣氛凝重。

“傳令,三日後諸峰各殿紫霄議事。”

殿外,有人匍匐接諭。

三日後,紫霄殿議。

大長老諸葛衍請辭,歸隱天書峰。

長老閣應允,並擢升諸葛無常為長老閣新任長老。

隨後長老閣下達諭令:

罷黜宗門叛徒王昭長老之尊,羈押於執法殿。

罷黜朱懋天劍閣主之位、李道玄裁決司主司之位。

將宗門叛徒楚殉、夏侯命羈押執法殿大牢。

擢升執法殿主沈玉煙為劍峰新峰主,並晉位長老閣。。

授張宗嗣天劍閣主之位,王瀾為副閣。

授裴筠瀟為長老閣大長老,掌執紫霄內外。

升葉晴珊為長老閣二長老,輔佐大長老管轄內外。

最後諸峰請封陳青琬為紫霄副掌門。

長老閣懸而未決。

同日,長老閣諭令下達宗門內外。

緊隨其後的還有數十道飛劍訊息,發往青鴻諸派。

旬月後,紫霄派將舉行新任掌門繼位儀式,邀請青鴻諸派前來一觀。

發往御劍門、武聖宗飛劍之中,還有新任掌門司馬元的親口訊息。

紫霄意欲徹除青鴻邪寇魔門,邀兩位宗主攻伐邪神廟!

訊息傳出之後,青鴻震動,再次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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