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琬抬眼看去,先前觀司馬元氣象,其金丹破碎之狀一覽無餘,堪稱此生難入道途。

她忽而心中一動,據師弟所言,當初在紫霄峰巔,師尊金丹同樣破碎。但其後卻憑藉大毅力將金丹聚合。

再次現身時,卻是元嬰真境。

想必師尊必是主動破丹、順勢踏入元嬰之境,不過也因此留下後遺症。

否則憑藉師尊之戰力,一旦邁入元嬰真境,其實力必然呈翻倍增漲,突飛猛進。

即便碰上數位同階也有逃生之力,絕無命喪敵手的可能。

她不希望司馬元重滔師尊陸鴻離的覆轍。

卻說此時的司馬元渾身沐浴在四面八方湧來的靈機之中,宛若徜徉在靈氣之海,大口狂吸靈機,彌補修為空缺。

同時他目光落在靈晶血髓之上,自獲得如此靈物之後,除去先前消耗僅剩四枚。

他輕輕推出一掌,繼而向下一摁。

血髓砰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霧將其籠罩。

青赤靈霧之中,司馬元直接盤膝在白虎之上,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法訣揮動。

不斷汲取四周靈機、身側血霧之時,他體內亦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卻見在其丹田靈宮之外,一道龐大的屏障與天塹將靈宮遮擋,仿若隔斷了外來一切術法攻擊。

天塹呈赤紅黝黑之色,通體仿若高達百丈之舉,映襯著靈宮渺小而微茫。

然而此刻天塹則渾身佈滿密密麻麻的裂痕,行將崩散,氣息黯淡至極。

而在天塹另側,一頭龐大的似龍非龍、似蟲非蟲之物懸浮在丹田之上,氣息萎靡,儼然遭受重創。

此刻的丹田之上,正有一對垂天巨眼正審視此方‘天地’。

旋即巨眼縮回本來面目,天塹與那只異蟲好似在不斷縮小,最終恢復至平常大小。

仔細一觀,赫然正是那枚麒麟逆鱗與擅長營造蜃景幻物的龍蜃蟲。

司馬元心神投影傲立在丹田之上,輕輕一招,便將龍蜃蟲拿出體外。

霎時,白虎威眼一掃,青龍氣息一動。

龍蜃蟲輕輕一顫,似有震動之意,然不知為何,其體內似有一股天然的傲然之氣,使得其即便面對蛟龍、白虎之屬也不願落入下風。

它傲然輕震振肉翅,理所當然的落在白虎頭頂,睥睨目光掃了眼司馬元手腕‘玉鐲’,似是輕蔑。

玉鐲之上似有龍影高懸,碩大睛目之內閃過一道異色。

白虎凜然雙目之內微有訝色,旋即閉眼吸納靈機,恢復傷勢。

高空之上的司馬元卻陣勢開啟,頗有撥開雲霧見青天之狀。

只見其體內丹田處似有金赤光芒閃爍,旋即疾速擴散,佈滿全身。

在陳青琬等人注視之下,司馬元修為轟然一震,如再攀高樓,直抵金丹後期!

少頃,一道滾滾威嚴散開,擴散近九百裡方才力竭。

在當今修道之中,舉凡金丹存在至九百而止,攀千里而登頂。

當然金丹亦有高低之別,除去金丹三境之外的森嚴等階之外,尚有同階強弱之分。

自司馬元在暝墟煞氣之地成就上品金丹,一舉登入金丹初期化丹境頂峰之列;其後勢如破竹,在西冥宮內吞服靈晶血髓強勢破階邁入中境。

而此舉更是利弊參半,有利之處自然是修為再次高攀,成為金丹中的強者;弊端則是連續攀階,終究帶來諸多隱患。

而司馬元心中也意識到此舉的不妥,其後則是與赤焱州幽骷、盧文昌以及文淵等人數次較量來錘鍊自家境界,其後遇到的後期大高手太叔獓、鍾翮以及瞑魂等人更是咬牙死拼。

借其

之錘,淬我之境!

粗略一觀,僅在西冥宮內,司馬元便與三州金丹較量過近十餘場鬥法。

甚至還有數次借力與元嬰真人一教高下,從一開始與幽骷棋逢對手、不分上下,到後來與御劍門何鈞聯手便可戰平龍鱗州太叔獓、鍾翮等後期存在人,司馬元之進步神速令人瞠目結舌、驚駭不已。

這一切自要歸功於司馬元積累底蘊之深厚。

試問有誰能以三枚築基修士服用的青蓮子轟開煉氣八、九層,又是誰能得享‘蓮花秘境’一境之底蘊而鑄就‘神湖’之道基,其後更是憑藉天外隕金、暝墟千丈崖下的千年煞霧而成就上品金丹‘罡煞丹’。

如此機緣在整個西冥三州都屈指可數,更不用說青鴻州了。

司馬元緩緩閉眼,默默感悟,暗思二十年來的風雨糾葛,心中豪情徒生。

數經殺伐而攀至金丹後期之境,絕非任何僥倖可言。

良久之後,司馬元緩緩睜開雙眼,一股金丹後期的強橫氣機滾滾散開。

他雙拳向前一轟,一道沉悶隆咚聲響起,百里氣機震顫,四方靈霧嘶吼。

觀其氣勢,似有幾分撼動天地之力的氣象。

司馬元暗忖,今日若再遇到太叔獓、鍾翮之流,單憑修為之力便可與其一教高下。

若再馭使上階法寶問神劍,數個回合之內便可將其重傷。

其餘唐寅初之流更是不再話下,翻手便可鎮壓!

不過今次大敵非是唐寅初之流,而是玄冥宮那兩位元嬰真人。

他與白虎溝通後獲悉,其與青龍聯手或可與一位真境一戰,但另外那位恐須援手。

司馬元氣息沉寂,守宮調息。

直至半刻鐘後,陳青琬等人來至身側,他雙眼一睜,一抹厚重威勢悄然而逝。

自此,司馬元踏入金丹後期,破丹境!

看著幾人投來探詢眼神,司馬元輕輕頷首。

眾人心神一鬆,繼而一喜。

他環視一週,沉吟片刻後,緩緩言道,“當日玄冥宮有兩大真境,以我等之力恐難以扳倒,以諸位之意此行該當如何?”

諸葛無常連連擺手道,“在下那位老祖宗,我可使喚不動”。

葉晴珊顰眉,“師尊與我皆不過金丹”。

司馬元輕輕點頭,諸葛勳難以請動,裴院主亦僅只金丹修為。

他的目光落在曹騏驥身上時,對方失笑啞然,“造化雖可堪比真境,但到底戰力有所不及,先前阻攔赤焱州尚且吃力,今次狙殺一位同境無異於難上青天。”

司馬元默然點頭,陳青琬忽然言道,“或可請麒麟鎮守大人一助”。

他微微皺眉,其等似看出司馬元有所為難,便打消此念頭。

司馬元沉默少許後,“麒麟前輩自然能來,但先前剛滅靈獸閣,三位真人本就處於眾目睽睽之下,恐早已被有心人注意。而今稍有動作便會引來其餘諸派乃是兩州動盪。”

葉晴珊清口道,“得不償失”。

曹騏驥等人默然。

陳青琬忽然言道,“何不若趁此機會將玄冥宮一併剪除?”

司馬元等人心中一震,相視一眼後,“一併剪除?”

陳青琬目光冷冽,“不錯。”

她凝視司馬元,“師弟可能估錯了一件事。”

司馬元眉宇一動,“師姐請講!”

陳青琬螓首微抬,遠眺玄冥宮方向,緩緩言道,“估錯了我劍峰之凌厲決絕,也估錯了師尊的戰力!”

司馬元眉頭緊皺,旋即幾人相視一眼後,沉聲道,“陳師妹是說那位未曾隕落?”

司馬元心頭大震,當即抬眼向陳青琬看去。

她卻輕輕搖頭,“師尊生死我也不知,但我知道劍峰之人從未有無功而返之意。今次師尊阻截玄冥宮,不管生死如何,其亦必然元氣大傷。”

司馬元微微眯眼,“師姐是說師尊如果未曾隕落,其必會再來。”

繼而他語氣微頓,聲音稍顯低沉地道,“退一萬步而言,如果師尊隕落,那兩位元嬰真人必然不是毫髮無損!”

陳青琬卻擲地有聲地道,“師尊即便隕落,也必能殺掉一人!”

曹騏驥與諸葛無常卻輕輕頷首,似有贊同之意。

司馬元吐出一口濁氣,沉默片刻後,緩緩言道,“掌門他們不知回到宗門沒有?”

曹騏驥臉色微變,諸葛無常目光劃過一絲複雜,葉晴珊清眉一皺。

陳青琬卻忽然醒悟,知道此行旦有萬一,恐有全軍覆沒之危。

她妍容微變,眼中露出掙扎之色,猶豫片刻後,低聲道,“師弟,依我之意,我等還是先回宗門再行計較。”

司馬元看出其擔憂意,笑道,“而今白虎大人與青龍前輩皆在我身側,安危應是無礙。”

陳青琬默然,眼中破天荒有一絲悔意。

司馬元輕輕握住其柔荑,“師尊如果未曾隕落,其必身處險境,我等受其庇佑多年,也到了該償還之日了。”

隨後他摸出一枚印璽,正是靈霄峰峰主璽印。

當日在紫霄大殿之上,司馬元遂自辭峰主之位,但卻未來得及將此璽印交出。

峰主璽印與掌門璽印其內存在隱晦的聯絡,此事唯有諸峰峰主方才知曉。

他祭出璽印,打出一道法訣之後,璽印當即光芒萬丈,懸浮在空。

其內似有一道龐大威嚴在快速醞釀,浩瀚無雙。

司馬元等人神色一肅,身側四人微微垂首。

須臾,一道淵沉話語自璽印之內傳出,“可是司馬長老?”

司馬元當即稽首,“弟子司馬元拜見掌門真人!”

眾人齊聲道,“拜見掌門真人!”

嵇叔夜回道,“都免禮吧”。

隨後他緩緩言道,“司馬長老可是遇到何難處?”

司馬元恭聲道,“回稟掌門,弟子欲前往玄冥宮營救師尊,但奈何人微力淺,恐難抗其敵手。”

璽印那方沉默不語。

司馬元垂目,“弟子懇請宗門允我請麒麟師祖與幾位前輩庇護一二”。

此言落下,嵇叔夜那方沉默不語,似在斟酌,猶若遲疑。

少許,嵇叔夜緩緩言道,“司馬長老可是欲對玄冥宮有意?”

司馬元心中一凜,屏住呼吸,沉默片刻後,緩緩言道,“回掌門,弟子以為今次若玄冥宮實力大損,其宗門內元嬰真人必然存於不多,我等紫霄或可趁熱打鐵,一舉將其攻滅!”

此言落下,曹騏驥等人呼吸一促,陳青琬目光愈發冷冽,似有煞氣在醞釀。

印璽那方似有不悅,或是遲疑,亦或者在慎重考慮。

司馬元說話之後,便一直躬身不起,唯有絲毫催促之意。

俄而,嵇叔夜淵沉話語再次響起,語氣平淡,聽不出其所思所想,

“麒麟道友或可前來助你,天鳳真人先前因傷歸峰,且不再出世。”

司馬元心中一沉,前次在紫霄峰巔道觀之內覲見諸位真人時便隱約感知到那位天鳳真人似對他頗有微詞。

嵇叔夜繼續言道,“另外元龜真人亦無心參與此事。”

司馬元面容沉凝,目光低垂,看不清其眼神如何。

然而嵇叔夜話風一轉,“不過宗門新任鎮守金鷹道友願助你一臂之力,稍後便會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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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元當即臉色一變,心中陡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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