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司馬元如此厚顏無恥的要求,鍾翮、太叔獓眉頭一皺,似驚詫司馬元態度變幻之大。

旁側僵持的兩方之人神色不一,曹騏驥嘴角抽搐,似笑非笑之色倏忽閃逝而過,繼而露出痛心疾首之態。

俄而,他目光忽閃幾下後,當即指著司馬元厲喝道,“司馬元,不要忘了,你乃我紫霄弟子,切勿自誤!”

司馬元冷笑道,“活命要緊,哪能管那麼多。”

何鈞失態更甚,他呸地吐出一口唾沫,毫不理會身前對手的大怒目光,不屑地對著司馬元言道,“還以為道友乃我輩豪傑,沒想到也如此窩囊,何某真是瞎了眼!”

柳簫吟神色複雜,既有失望,也有理解。

武聖宗、幻夢軒則神色詫異,似未曾料到司馬元之貪生怕死竟到如此地步。

唯有玄冥宮唐寅初、靈獸閣元微之齊齊陰沉對視,正欲向冷厲青年瞑魂澄清時,司馬元忽然轉頭看來,“在下的第一個條件便是,希望唐宮主、元閣主不計前嫌,放小子一馬!”

說完朝著兩人肅然拱手,仿若真有化干戈為玉帛之態。

兩人頓時一噎,見瞑魂、神光瞥了眼目光,他們對視一眼後,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暗中卻當即傳音道,“瞑魂、神光道友,此子詭計多端,儼然是在耍詐,切勿深信!”

不知其二人聽懂了沒有,竟置若罔聞。

冷厲青年冷哼一聲,神光則瞳光微閃,忽然臉色稍緩,含笑對著司馬元言道,“司馬道友若真有同往之意,我等豈會排之於外?道友若真肯將殘玉放出,我等自然不會虧待於你!”

或怕司馬元不信,他當即一揮手,古巫族、蠻族、邪神廟等人齊齊退出交戰之地。

其餘陰陽宗、屍魂宗幾位金丹見冷厲青年並無任何反應,遲疑少許後,便引來瞑魂目光,遂也乖乖退出。

司馬元正欲提第二條件時,神光不耐煩地擺手道,“司馬道友,適可而止吧。”

他臉露訕訕之色,在神光灼灼目光之下,果真放出手中殘玉。

玄冥宮唐寅初微微眯眼,暗自揣測司馬元究竟是何意圖之時,卻見那枚殘玉被司馬元放出。

忽而,其眼中似有恍然,繼而閃過一道忌憚之色。

同時心中暗忖,看來其亦發現了殘玉秘密。

他深深地看了眼司馬元后,深吸口氣,手中一陣法訣不斷。

兩枚殘玉當即一個碰撞,同時在眾人矚目之下,殘玉猛然發出一道刺眼奪目的光芒。

似有融合,又若複合。

旋即一道靈光激射,落在地面廢墟之上。

在中熱驚呼之中,地面斷壁殘垣露出一道道裂痕,如溝壑縱橫,橫七豎八、綿延無盡。

雙瞳之人神光、冷厲青年瞑魂忽然神色一變,“後撤!”

眾人聞聲而動,齊齊後撤。

司馬元同樣後撤,耳畔傳來曹騏驥近乎質問之聲,“師侄這是何意,天境信物理應掌控我等自家手中,為何如此不智地將其送出?”

同時不少青鴻陣營之人傳來疑問、質問之聲,司馬元淡聲道,“西冥殿不出,再多的傷亡也是徒勞。”

“與其徒增傷亡,不如等西冥殿出世後再做爭奪。”

他心中暗道,更何況誰說天境信物落入他人手中了?

司馬元迎著眾人的目光與傳音,面不改色,絲毫不為所動。

少許,在眾人臉色驚異之下,卻見地面之上似有萬千沉寂的光芒頃刻放出,一股腦兒地噴湧而出。

旋即,在一陣驚呼疾退

中,自百丈地底之下,一座千丈堂皇大殿破土而出。

稍許功夫便升空懸浮,傲立在眾人前方。

眾人倒吸口氣,神色震動。

大殿之闊較之諸宗主殿尤為壯觀宏偉,琉璃金瓦之下的雕樑畫棟靈光閃爍,其上符文震顫,些許微弱光芒便令眾人驚恐不安。

那道氣息如滄海之浩蕩淵深,似碧空星辰之無垠廣袤,更像天地主宰之威嚴無盡。

浩瀚、蒼涼、古老而強大。

司馬元心神震顫,近乎顫抖,模糊不清的喃喃自語。

唯幾字依稀可見,“元嬰之上,至少也是元嬰巔峰存在!”

這股氣息甫一出現,便映徹此方天地,呼吸之間便充斥寰宇之內。

然而在司馬元等人心神顫抖,驚恐不安之際,那道氣息仿若曇花一現,還未徹底掃過眾人便悄然消失殆盡。

唯留一座大殿靜默在空,巍峨雄壯,蒼邁氣勢緩緩散開。

場面突兀沉寂,面面相覷。

冷厲青年瞑魂與雙瞳之人神光對視一眼後,眼中盡皆露出驚駭與後怕之色。

頃刻,一陣陣劫後餘生的後怕吐氣聲響起。

旋即便是議論紛紛起來。

忽而,瞑魂、神光目光落在司馬元身上,“司馬道友可否為我等先行一探?”

唐寅初正悄然感應殘玉變化,聞聽此語後,心中一緊,當即制止,“不可!”

幾乎同時,司馬元身形一縱,向著大殿掠去,口中大笑道,“司馬求之不得!”

瞑魂、神光立刻反應過來,當即爆喝,“攔住他!”

話音剛落,便有一人阻攔在司馬元前方。

細察一觀,赫然正是靈獸閣元微之。

不過其人乃是背對司馬元,向他輕輕一瞥後,身形猛然向前一衝,便撞破大門,直衝殿內而去。

眾人近乎嗔怒目眥,“好膽!”

“該死!”

“元微之?快攔阻他!”

這時司馬元身形稍緩,輕輕向上一招,那兩枚殘玉便要飄落在手。

忽而一道冷哼響起,“道友是否太過貪心了?”

然而司馬元身形卻突然後撤,一道刀芒悄然滑過其方才所站之地。

同時,一座仿若鐮刀之物在司馬元身前浮現,其色澤幽碧,氣息森然,仿若源自幽冥地府、萬丈深淵之下。

觀其氣勢,儼然與問神劍不相上下。

赫然是無限接近高階法寶之列,近只咫尺一步。

司馬元轉頭看去,正是玄冥宮唐寅初。

二人對視一眼後,悄然移開,身影更是愈發倉促的向後疾掠。

司馬元同時對著前赴後繼的青鴻州眾人傳音道,“後撤,趕快後撤!”

“稍後會有一陣靈氣逆衝,以我等之力恐難以抵禦!”

傳音話語剛落,紫霄派、御劍門以及武聖宗之人身形齊齊一滯,似有遲疑之色。

繼而司馬元帶著曹騏驥,唐寅初帶著許凌薇、慕容旋二人齊齊後撤。

而另側龍鱗州太叔獓、鍾翮則神色微變,卻正遲疑之際。

一道怒吼聲、淒厲慘叫聲驟然響起,眾人臉色大變。

隨後瞑魂、神光兩位率先靠近大殿之人迅疾向外衝出。

兩人身後一具只剩部分頭顱、小半金身的煉屍庇護,那只嘶鳴亂叫的黝黑蠱蟲早已化為灰燼。

至於那道淒厲慘叫聲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靈獸閣元微之。

待仔細探察之後,他們神色驚悚,齊齊倒吸口氣。

隨後稍落一步的太叔獓、鍾翮等龍鱗州之人竟然只傷到皮毛,並無生命之危。

忽而,,一道極致的怨毒沙啞聲募然響起,“小東西,你該死!”

青鴻州眾人心中一悸,只見那本是沉穩從容的雙瞳之人面目猙獰,狀若癲狂地看向司馬元,雙目赤紅充血,灰色褂衣破爛不堪,氣息更是起伏不定,紊亂不停。

其身側的瞑魂狀態稍好,不過他冷厲眼神早已不再,臉上陰晴不定地看著身前金身煉屍,渾身顫抖不止,似有難以置信之色。

身後的邪神廟盧文昌則微微垂首,身上神魂似在激動動盪;同時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屍魂宗無心,鍾翮身後的魔皇殿褚樊等人齊齊身形一顫,垂下的目光之中似有掙扎、痛苦與驚恐之色。

司馬元眼神一斂,冷淡的目光不經意間輕輕掃過這幾人之後,其等身形顫抖當即戛然而止,仿若塵埃落定。

這時眾人只覺渾身一冷,耳畔似有嗡嗡聲響起,如同蝗蟲過境、群蜂築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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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當即色變,卻見那古巫族神光大叫一聲後,氣勢洶洶地向著司馬元衝來。

其後屍魂宗似有獠牙初露,兇光大懾,指著司馬元厲聲道,“殺了他!”

曹騏驥臉色一變,拉住司馬元就要向後撤退。

御劍門葉履沉聲道,“後撤!”

柳簫吟、何鈞毫不遲疑地迅疾後退。

武聖宗歐陽玄霆、幻夢軒鄭卿顏同樣後退。

不料司馬元卻猛然向前,青鴻眾人神色一愣,繼而再看瞑魂、神光等人卻忽然轉向,直奔大殿而去。

此時氣浪削弱大半,可堪一入。

而在司馬元動身之際,玄冥宮唐寅初幾乎同時向前奔去,身側兩位佳人如影隨形。

呼嘯聲響起,西冥殿大門被首先趕至的幾人袖袍一揮的震開。

嘭地一聲,大門訇然大開。

瞑魂、神光神色一喜,當即閃身而入,哪還有方才癲狂模樣?

身後之人暗罵,身形卻絲毫不曾含糊,當即尾隨而至。

旋即呼吸功夫,三州之人盡皆邁入大殿之中。

除去靈獸閣元微之那個倒黴鬼,都進來了。

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一幕,乃是一座碧玉琉璃椅。

高居百丈之碧空,懸浮靜止,靜默如處子。

眾人眼露熾熱,呼吸都未至急促。

有人低語道,“靈神玉椅!”

司馬元目光灼灼,玉椅大如房屋,近乎能坐下數十人。

但此乃神物,靈神天境之物,自可收縮放大,變幻由心。

相傳如此靈物,已然誕生神祗,堪比靈神存在。

今次司馬元等人便是要求得此玉椅的認可,以便掌控西冥宮。

當然,若能將其煉化自然最好,不僅修為可以借其反哺一步登天,還能將整個登天舟收入囊中。

不過據各自宗門記載,此‘玉椅’神祗早已消亡多年,在當年那場大變之中,被那位大敵徹底斬盡誅滅,絲毫魂魄都未曾遺留。

至於方才眾人感受的神威,則是此神座殘留的餘威。

堪稱神祗雖死,骨架未倒,天威猶在。

但對司馬元等人而言,如此狀況自是大幸,否則倘若神祗猶在,他們恐怕都不敢靠近此殿。

而對於眾人而言,還有一種方法可將西冥宮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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