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家院子裡那間十幾平米的實驗室,這裡明顯要寬敞不少,一些基本的設施已經佈置好了,還有一些圖紙上的東西,主家那邊的匠人也在連夜趕造之中,想必很快就能用上了。

其實很多東西他自己都還處於理論階段,想要真正從理論到結果來,這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幸好當初讀的是高分子化學專業,對於實驗室的那套流程還記憶猶新。

說起來這是他穿越大半個月以來,感到最開心的時刻了,彷彿回到了當初跟著導師在實驗室裡沒日沒夜做課研的日子,再後來自己走上了從政的路,一眨眼又是很多年過去了。

沈有容看見楊林一個人在遠處發呆,不禁問道:“相公,怎麼了?”

“沒什麼。”楊林搖了搖頭,將那些思緒拋之腦後,然後問道:“對了,沈家在江寧和太原那邊的生意,是誰負責的?”

“這個啊……”沈有容微微一怔,說道:“江寧的生意一直是三房負責的,太原那邊則是四房的人,至於京都邊的生意,原本是由長房負責的,後來大伯身體不好了,爺爺就把鋪子就轉給了妾身……相公問這些做什麼?”

“唔,沒什麼,就是想瞭解下各個地方的情況。”楊林隨口說道,“一旦新的東西在汴京裡流行起來,其他各地勢必要模仿的,這其中涉及到一些資訊對稱的關係,如果提早準備的話,或許還能多掙一些。”

突然想起來這年頭還沒有資訊對稱的說法,不過以沈有容的商業天賦,道理其實一點就通,放在任何時代,都不缺這種靠倒賣資訊差的人。

“這個倒不用太擔心,妾身雖然這幾年人在汴京,但其他幾處也都有關係在,如果需要的應該可以用上。”

“唔,不用急,這邊的人還需要培訓以後才能上崗,產品製作也需要一段週期,等真正投入市場可能已經很久以後了,咱們眼下還是先把作坊給運作起來。”

雖然楊林口中經常冒出很多她沒聽過的現代化的詞彙,但大概的意思還是能揣摩出來的,培訓,上崗,週期,市場,一些比較復雜的商業概念,用最簡單的言語表達出來。

如果老太爺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正常,但出現在一個被說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讀書人口中,就有點讓人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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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些日子下來,她也慢慢習慣了楊林身上發生的變化。

時間回到不久之前。

沈家大院中,深老太爺一臉凝重的站在院子裡,聽著身後的幾位外房掌櫃的彙報著近期的績效,關於各家門店的營收情況,大多情況下是別人在說,老太爺只是點頭或是嗯兩聲。

沈家發生了這樣的事,各店的生意理所當然的受到了影響,最直觀的就是各處原料的斷供,讓原本已經捉襟見肘的草藥生意,更加難以為繼下去了。

這時候大家聚在一起,訴苦埋怨的有,唉聲嘆氣的有,大多數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老太爺,希望他能指點出一條明路來。

但大家心裡其實都很明白,眼下這種情況已經不是老太爺出面可以解決的了,對方來勢洶洶而且早有準備,一步步的將沈家逼入絕境,佈局之大,勢力之深,遠遠已經超過了一個商賈人家可以承受的極限了。

更讓人絕望的是,到現在為止,對方還沒有表現出任何目的來。

一位分店的老掌櫃苦笑搖頭。

“對方在此事上,想來已經謀劃很久,只是到現在也沒有露出半點馬腳,我們費盡心思才查出了對方身後有蔡相的關係在,調查也就中止在這裡,不敢再查下去了。

以他們的背景,若只是為錢財的話,倒也不知道這麼大費周章,就怕還有別的目的。”

一位身穿黃色短袍的老者嘆了口氣,看向老太爺,欲言又止,片刻後,還是搖頭說道:“關於這次的事情,昨日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

“哦?”

“昨日在茶樓裡閒坐的時候,倒是聽旁桌有幾人聊起了這件事,說他前幾日咳嗽發燒,去藥鋪裡買藥的時候,發現有人在大肆收購藥材,把各家鋪子裡的存貨都掃空了,後來他覺得奇怪,跟著那邊的人後面走了一段時間,發現對方兜兜轉轉了幾圈以後,把那些藥都送進了皇宮裡。”

聽他說起這件事,負責汴京這塊的老掌櫃的也是點了點頭,說道:“嗯,沒錯,前幾日鋪子裡也來過幾個開封府的官差,明裡暗裡調查過一些情況,在此之前其實已經查過一遍了,不過這次對方卻把目光放在藥材的供給上。

此事說來也奇怪,老朽前些日子在店裡遇到

二房姑爺的時候,他也詢問過同樣的問題,比起那些人來,還要早幾天。”

說到這裡,老掌櫃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難道說,二房姑爺很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

“我記得那天楊姑爺過來的時候,連店門都沒有進,只是在屋子外面問了老朽一些話,不過那時候我並沒有認出他來,以為又是一個過來搗亂的,所以很多話也只是敷衍過去了,現在想想,姑爺就明確問過沈家藥材供貨的問題。”

“這……”眾人聞言微微一怔,與身邊的人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然後交頭接耳的低聲討論起來,老太爺也是臉色凝重起來,隨後問了一些問題。

“關於具體的哪些問題,我現在也記不清楚了,不過當時楊姑爺問的並不多,涉及到那樁案子的訊息卻是隻字不提,所以老朽才願意多和他聊了會兒,當然,關於沈家藥材供給上的一些訊息,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對方後來也沒有再問了。

不過以老朽的感覺看來,姑爺當時問這些問題,應該是提前知道了什麼,當然也可能只是猜測,並沒有任何的證據。”

大廳裡的一群人沉默了片刻,有人臉色露出懷疑的神色:“莫非,楊姑爺早已經猜到了這一點,所以特意來提醒的?”

汴京這邊的掌櫃的眉頭緊緊湊齊,隨後望向老太爺,畢竟這件事上涉及到二房的姑爺,他也不好發表什麼言論,但見老太爺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道:

“我看應該也只是關心下沈家的事,所以跑過去問了一些情況,歪打正著……他一個讀書人怎麼可能知道商業上的一些東西,就算發現了什麼,第一時間也是告訴有容,又怎麼會自己跑去店裡查去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他內心也有一點疑惑,但想起不久之前,沈有容拿過來的那盤蚊香,老爺子便已經決定好將他從事情裡摘出去,不管到底他有沒有猜到這樣的結果。

在眾人心中,這樣的結果才算正常,一個從沒經過商的贅婿,若是僅僅從零零碎碎的線索中發現問題,還能提前向沈家各家鋪子發出預警,說出那樣的話來,這人可就真的是可怕了。

但這可能嗎?

眾人搖頭笑了笑,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說老太爺這樣的解釋也是說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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