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楓從洗手間回來,白雲山人和單小玉的舞蹈已經結束,老者和青年女子已經退了出去,翠竹屏風重新展開。白雲山人正笑容滿面地給單小玉倒著酒,彷彿在慶祝演出盛大成功,單小玉在酒精的作用下,斜倚在椅背上,醉態已濃,白雲山人緊緊地靠著她,滿臉的興奮之色。

林溪楓見狀,從容地走到單小玉身邊,伸出手來。單小玉睜開惺忪的醉眼,一見是林溪楓,立刻搖晃著身體站了起來,把胳膊伸了過去。

“小玉已醉,我要送她回去了。”

楊子騰不便直接發作,顯得有失身份,開口道:“你如果想走可以走了,小玉留下,我安排司機來送。”

林溪楓故意摟著單小玉的纖腰,用商量的口吻問單小玉道:“小玉,可好?”

“不好,我讓你送。”小玉雖醉,但對周遭還能分辨一二。

在三人凌厲的目光注視下,林溪楓朝三人禮貌地點點頭,摟著單小玉從容離去,房間的門被他抬腳帶上。

一隻茶杯“砰”地一聲摔在地上,玻璃片碎了滿地。楊子騰惡狠狠地罵道:“媽的,不知好歹,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白雲山人神色難看地走到窗前,將窗子推開,外面正下著珍珠一般的雨滴,一陣風兒吹來,將拋灑的雨花濺了白雲山人一臉,令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林溪楓冒雨招來一輛計程車,載著單小玉,將她朝新京大學送,他的心情也同樣糟糕。剛才雖然很瀟灑地從泰山廳離開,但得罪白雲山人、得罪楊子騰等人是不可避免的。他不想得罪他們,畢竟楊子騰的父親楊秀成,是北龍市的副市長、公安局局長,得罪他有百害而無一利。他在大學裡不是沒有研究過厚黑學,研究過官場上的那些事,但是面對楊子騰赤裸裸的威逼,他感到人格受到了凌辱,感到處世的原則受到挑戰,感到正義和道德底線不再,所以他無法慨然允諾楊子騰的要求。雖然這要求對他而言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並沒有愛過單小玉,做一個紅顏知己可以,但作為一生的另一半,他認為他和單小玉之間並沒有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源動力,雖然單小玉不這樣認為。

如果雙方挑開了說,如果楊子騰給予林溪楓足夠的尊重,或許林溪楓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但楊子騰的凌人氣焰讓他十分反感,無法令他釋懷。而當再看到白雲山人已經四十出頭,卻一門心思地窮盡方法追求單小玉,他也感到不可接受,這個山人一看就是個好色之徒,四十多歲的詩人,離異後像蜜蜂一樣留連於花叢,十足的浪蕩子。將單小玉推到他懷中,必定會被他當做玩物給玩了,只到有一天玩膩了,一腳踹開。為了單小玉的將來,作為好朋友,他也無法容忍這幾個人肆無忌憚地做手腳。

既然有著自己做人的原則,那就必然不能突破,即使可能受到權力的威壓,也不能!

單小玉和林溪楓並排坐在計程車中,酒意湧上來,讓她渾身燥熱。剛才在酒店中林溪楓親熱地摟住她的腰,一股青春男子的氣息讓她差點眩暈了過去,這是白雲山人所不具有的青春陽剛氣息,她真希望那種美妙的時刻能一直延續下去。可惜,林溪楓去找計程車,把她放倒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讓她一下子又回到了現實中。只到林溪楓回來重新扶著她上車,那種溫暖的氣息又開始包圍她。此時並排坐在座位上,她想要繼續剛才的感覺,所以故意眯上了雙眼,在車輛的晃動中,就勢靠在林溪楓的肩膀上。

林溪楓既然主動承擔起了護花使者的使命,又看單小玉酒喝多了,只好

一動不動地讓單小玉靠著。而在單小玉心中,能這麼一直靠著心儀的人,已經是莫名的幸福了。

進了新京大學,林溪楓不知道路,問怎麼走,單小玉似醉似醒地應了一句:“璧山路松園新村5號”。

司機在校園中詢問了一所亭子的售報員,朝著璧山路松園新村行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車玻璃上一片迷濛,校園道路上已經積了一些雨水,好在夜晚時分,路上行人稀少,車速倒是很快。

林溪楓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景緻。道路兩旁的路燈灑著淡黃色的光,將上空淅瀝的雨滴逆向籠罩上了一層氤氳的光圈,高大的法桐樹直直地矗立著,雨水撒到繁茂的枝葉上,立刻四濺開來。清新的校園環境總是讓人的心情立刻好轉起來,忘卻剛剛經歷的不快。

計程車拐過一座名叫璧山的假山,面前突然出現一大片狹長的人工湖,湖水在岸邊路燈的照耀下波光盪漾,湖中心有一個小島,有一曲折的長廊橋連通岸邊和小島,島上植物茂盛,一座涼亭孑然獨立,顯得超塵脫俗,這些景物都沐浴在珍珠般的雨絲中,讓人產生夢幻之感。

車輛在湖邊行了數分鍾,停在了一座院落門口,遠遠望去,院落裡竟然是一排排的別墅,在一棵棵參天松柏的護衛下,顯得很是神秘,院落門口有門衛把守。

林溪楓望著這一切,不由暗自心驚,單小玉住在這別墅區中,原來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車輛在門口鳴了一聲笛,門衛把房間的窗戶開啟,朝車上張望,林溪楓放下單小玉一側的車窗,用手指了指單小玉的身影,說道:“我們去5號。”

門衛仔細看了看,用手指了指松柏掩映下的一棟別墅,按動了一個按鈕,院落門口的自動推拉門緩緩地退縮到一邊,讓計程車進去了。

院裡很靜,只有路燈放射著昏黃的光,將一棵棵松樹上的松針照的真真切切,彷彿在宣示著這個院落中主人們身份的不同。

5號別墅歐式建築,三層,院前是一個花圃。

車停下來,林溪楓輕輕搖晃單小玉的胳膊,連連喊道:“小玉!”

單小玉沒有絲毫的動靜,只是沉睡。林溪楓只好半拉半抱地將單小玉弄下車來,剛走出車門,雨水便嘩嘩地流下,澆在身上涼颼颼的,令得單小玉呻吟了一聲。無奈,林溪楓一貓腰,將一隻胳膊放在單小玉腿彎內側,另一只胳膊抱住她的後背,一使勁將她抱將起來,快速地跑到別墅走廊的隔雨玻璃下,才將她又放了下來。整個過程,他都盡量避免碰觸到單小玉的敏感部位。計程車司機好奇地望著他們,停靠在路邊,等待著林溪楓。

林溪楓按響了別墅的門鈴。

門吱呀一下開了,有一位打扮時尚典雅的中年美婦探出頭來,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旋即看到了單小玉,立刻走上前來,上前攙住單小玉一隻胳膊,“哎呀,這孩子怎麼喝了這麼多,你看看醉成什麼樣子了?”

“小夥子,快請進。老單,小玉喝醉了,你快出來一下。”中年婦女立刻滿面春風地對林溪楓道,又高聲向著別墅的裡屋喊。裡屋裡亮著燈,一個教授模樣的中老年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體型富態,面目慈和,一看就是一個德高望重的教書先生。

林溪楓感到眼熟,又再聯想到教授住在別墅中,猛然想起新京大學聘用的幾個工程院院士來,這都是上了省內新聞的,記得其中有一個紙漿造紙專業的單璐祺,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嗎?

他的眼中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來,本來表情

嚴肅的中老年男子看到了林溪楓的表情變化,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目光變得柔和,微笑著對林溪楓道:“你好,辛苦你了。”

林溪楓也微笑著道:“單院士好!”

中老年男子再次點了點頭,證明林溪楓對其身份的判斷沒錯。

林溪楓小心地將單小玉放在沙發上,起身對單璐祺道:“單院士,將單小玉安全送到家,我該走了。”

單璐祺還未說話,中年婦女已經端了一杯水過來:“小夥子,請坐,喝了水再走。”

“不了,外面司機還等著我呢!”林溪楓向外退去。

單璐祺送了出來,熱情地握住了林溪楓的手:“小夥子,你是新京大學的學生?”

“不是,我是華北大學的。”林溪楓被握住的手感到暖融融的。

“華北大學也是重點大學,很好很好。小孫,拿把雨傘出來,讓這同學打著,別讓雨給淋著了。”

單母應著,從玄關的壁櫥上拿出一把摺疊雨傘,走了過來,要遞給林溪楓。

“阿姨,不用客氣,計程車就在外面,不用雨傘的。”

“那也不行的,淋著雨要受涼的。”她將雨傘硬塞給了林溪楓。

“歡迎以後常來做客。”單璐祺站在愛人之側連連招手,目光真誠又慈祥。

“謝謝,謝謝。”林溪楓連連說了兩個謝謝,和單小玉的父母道了別,鑽進了計程車中,心中感到一片的溫暖。院士和其愛人待人接物讓人如沐春風,實在是一種享受,再和楊子騰等人的驕橫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等待林溪楓走了,單璐祺和愛人忙一塊去抬單小玉,想把她弄到房間去睡覺。誰知單小玉卻趴在沙發上叫道:“水,水,給我水喝。”

單母急忙跑過去將水端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去扶單小玉,單小玉卻一骨碌自己翻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你不是喝醉了嗎?這不是還有點清醒嗎?”單璐祺嗔道。

“哈哈,老爸,我這是故意的,你們都被我瞞過了吧?”單小玉嘴裡呼著酒氣,有些得意地對單璐祺道。

“你這是何苦?以後不準喝這麼多酒。”單璐祺露出生氣的樣子。

“好了,老爸,別生氣了,我會注意的。你們看今天這個小夥子怎麼樣?”單小玉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單璐祺身邊,用胳膊支在單璐祺肩頭,調皮地望著單璐祺。

“你裝喝醉就是為了讓人家進來讓我們瞧瞧?真是胡鬧!”單璐祺再次埋怨,不過面對女兒撒嬌的樣子,他實在無法板著臉,旋即露出笑容,嘖嘖讚道,“不過,這個小夥子給人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你們不知道吧,他不但長得帥,文采出眾,而且還是少林武院出來的學生,得過省散打冠軍,在慶州曾經獨鬥兩名惡霸。那叫一個英雄啊!”

“是嗎?這麼厲害,還真是一個人才啊!”單璐祺的眼睛放出光彩來。

“這小夥很好,我們小玉的眼光是不會錯的。你如果喜歡他,就大膽地去追求吧,幸福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單母善解人意地道,“不過,你以後最好不要喝酒了,女孩兒家家的,喝多了多不好,不但傷身體,而且也會影響容顏,容易讓女人變老。以後可要注意啊!還有,和男孩子交往要注意分寸,要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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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知道啦,絮絮叨叨的。不說了,上樓去了。”單小玉撒著嬌,自行走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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