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榕用手輕輕勾畫著地面岩石上凹陷的輪廓,從懷中掏出一個淡雅的荷包,這些人綁她的時候,好在並沒有搜身,自己隨身所帶之物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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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姑娘這是要幹什麼?”方鳶尾走上前來,看著穆連榕蹲在八角鎮的旁邊,神情輕鬆且自信。

“鳶尾姑娘和婉婉且退後一些,接下來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或許會有奇遇,也或許會很危險,你們還是在樹後面躲著吧。”

方鳶尾卻並不依,又走進了些,說道:“既已決定跟著榕姑娘了,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是要一起面對的。”

方婉婉也應和道:“對,對。”但還是腳步卻仍然停在原地。

既如此,穆連榕也不再猶疑,從荷包中掏出一塊色澤通透圓潤的玉佩來,然後對著地面的凹陷處,合了上去。

這塊玉,是太子送給她的抓周禮,是那塊礁原玉,她一直隨身帶著。

等了許久,好像沒什麼異象,難道不對?可是兩者明明契合的那麼好,這凹陷的形狀就是和這塊礁原玉的形狀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榕姑娘,這塊玉是什麼?你從哪裡得來的?怎麼會如此巧合?”方鳶尾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穆連榕卻沒有了作答的意願,只是長久的沉默。

沼澤深處依舊吹拂著詭異的邪風,穆連榕耳邊的碎髮被撩起,微光打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印照的身形也隱隱約約,宛若黑暗中獨立飄渺的幻夢一般,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散。

一霎那間,世界彷彿都安靜了,沒有了猙獰蜿蜒伺機而動水草,沒有了藏在沼澤暗處潛伏殺機的持弓人,沒有了纏繞一起的雙生花,甚至,連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像泡沫一樣易碎。穆連榕盯著自己的腳下,地是雪白的,像是走在雲朵上一樣鬆軟。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胸前又傳來炙熱的溫度,她從懷中將它拿出來,剛剛不是將它契合在地上了嗎?為什麼還會在我身上?

事情,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又是新一輪的幻境嗎?一環套著一環,究竟什麼才是真,什麼才是假?

掀開自己的左臂,上面剛剛被鳶尾包紮的痕跡還在,那她們兩個去哪裡了呢?為什麼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前方突然出現一高聳的巨石,上面用潑墨書寫著:天定之人,因爾而毀,因卿而存,浮生往事,至此終結,鬼谷迷蹤,逍遙一夢,一方之地,歸期已定。

這句話,好像在哪兒聽過,怎麼這麼熟悉?是在哪兒呢?

穆連榕想走進些,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發現,可是不論她怎麼走,都沒有辦法靠近這一塊巨石,它始終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進它則進,她退它則退。

穆連榕立定身形,不再做無用之功,靜靜看著這座巨石。

先前倒是沒發現,如今凝眉望去,巨石之上,居然還坐著一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老叟。他側坐於巨石之巔,手執一長竿,像是在釣魚,雙目眺望虛空,怡然自得。但是,這裡有水嗎?哪裡有魚?他到底在釣什麼?

遠望了許久,眼前一指處,突然出現了一根長線,上線末端有一

巨大的魚鉤。魚鉤並不鋒利,還有些鈍,傷不了人。

穆連榕會意,雙手抓住魚鉤的彎曲處,拉了拉長線,告訴魚竿那邊的人:我上鉤了。

原來,是來釣我的嗎?

儘管有諸多不解,也有許多未知,但穆連榕直覺線那邊的人應該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既然他拋下魚鉤來釣我,那便順著他的意去探一探。這樣的安排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好事,還是壞事?

巨石上的人明顯感覺到了竿上傳來的力道,偏過頭來,對著穆連榕微微一笑,然後揚竿而起,收線,穆連榕便隨著魚鉤飛了起來。

一睜一閉眼的功夫,穆連榕便穩穩落在巨石之上,不過落點是在他的身後,她看不清他的樣貌。

穆連榕放開魚鉤,沒想到他卻並沒有轉身過來的想法,將魚鉤收回,然後又拋了出去,維持著釣魚的姿勢,坐在巨石的邊緣,像是在等待新的魚兒上鉤。

穆連榕想走到他面前,看看他的模樣,但是奇怪的是,不論她往哪個角度走,都是在他的身後,他的背有些佝僂,一直對著他,可是明明他一動也沒動!

穆連榕放棄了,看來他現在並不想讓自己看見他。

她在他的身後坐下,學著他的樣子眺望遠方,白茫茫一片,什麼也沒有,便圈著腿,一手撐著頭,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在宗元迷蹤的一環幻境之中,可是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出去,自己也沒什麼心魔,為什麼卻碰到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呢?

許久許久,那個老叟終於開口了,但是說的話卻讓穆連榕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說了三個字,語音醇厚,如塵封多年的美酒,回味無窮,他說:“你來了。”

什麼叫我來了?你認識我嗎?這裡是哪裡?現在發生的一切究竟是什麼情況?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心中百轉千回,有一萬個為什麼,但挺老叟的語氣語調,應該不是個喜歡嗦的人,怕是哪個隱居多年的世外高人,於是恭敬地說道:“求前輩解惑。”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因果巡迴,你所認為的真實或許只是一場夢境,你所以為的夢境,又或許是一場真實。”

“小輩愚鈍。”

“萬元歸一,千年眷念,終有一日,前塵皆浮。”

穆連榕搖頭不語。

儘管背對著她,但是他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將穆連榕所有的動作都看在眼裡。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會回來。”

知道我會回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穆連榕小心問道:“我曾經,屬於這裡嗎?”

老叟轉過身來,道:“不,這裡屬於你。”

沼澤的風吹著穆連榕緊閉的雙眸,方婉婉和方鳶尾一左一右地在這裡守了她一夜,八角陣的光輝被明亮的天色所掩蓋,黯淡如不曾發過輝光一樣。

穆連榕雙眉緊鎖,睜開明媚的雙眸,眼底的浩瀚如滿天的星河,她看著地上八角陣上嵌合的礁原玉,突然發出一

聲冷笑:“呵。”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嚇死我了,昨晚你突然坐在這裡不動了,怎麼叫都叫不醒,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嗚嗚。。。。。。”方婉婉委屈道,眼淚像短線的珠簾一樣,真是我見猶憐。

穆連榕道:“我沒事。”

“姐姐,沒事就是最好的了,就能帶我們出去了。”

穆連榕點頭。

方鳶尾卻道:“榕姑娘不是說還要去解什麼謎團嗎?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穆連榕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帶你們回去吧。”

方鳶尾納悶道:“榕姑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瞧著這地方詭異的很,姑娘昨晚又一動不動地在這裡坐了一夜,怕不是被什麼吃魂的妖怪給攝了心魄?”

穆連榕失笑,“哪有你說的那麼恐怖,我不過是由於受傷的緣故,暈倒了睡著了罷了,你們是不知道,當我累的時候,敲鑼打鼓都叫不醒我的,一向如此,別憂心,沒什麼妖怪的。”

穆連榕不欲多言,有許多事情自己都解釋不清,而且與她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沒有必要什麼都交代了,而且她有一種感覺,她們也有事情瞞著她。沒什麼依據,就是一種感覺,有人在隱藏什麼事情。

反正上岸之後,便各走各路,以後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往來了。

方婉婉倒是沒想要追問下去,說道:“姐姐說要帶我們回去,怎麼才能回去啊,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除了水,就是這些恐怖的會吃人的水草,我們即使不被嚇死,也遲早都會被餓死的。”

“這不是有船嘛。”

方婉婉道:“可是即使有船也回不去啊?”

穆連榕偏頭:“為什麼回不去?”

方鳶尾道:“因為沒有槳,沒辦法掌握方向,只能被風吹的飄向不知道的地方。”

“其實是有槳的。”

“在哪兒?”兩人同時問道。

穆連榕抬頭,眼神看向她們身後的雙生花,她們順著穆連榕視線的方向望去,明白了她的意思。

方婉婉擔心道“可是,可是,用這個樹做槳的話,一入水就被這些水草給吃掉了啊。”

“傳聞常說,一方沼澤,船行不通,任何東西都會被吞噬,那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乘的船卻可以好好地浮在水面之上,並沒有被水草拉入水底?這說明什麼?”

“這,這。。。。。。好像。。。。。。”方婉婉吞吐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只是覺得穆連榕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說明是有東西可以浮在水面上而不受攻擊的。”方鳶尾說道,她的腦子要比方婉婉活絡一些。

“聰明!”穆連榕讚賞道:“而顯然,城主他們也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用這種材料做成的船隻將獻祭的女孩推往深處。”

“還有一點,你們有沒有發現?”

兩人同時問道:“什麼?”

“方圓數里,全是水澤,為什麼唯獨這一塊小島可以安然的立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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