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追和古滄笙整整衣冠,從地牢踏出,姿態十分愜意。

“尹兄好身手。”

“過獎。”

穆連榕在地牢外潛伏已久,見二人談笑風生毫髮無傷的出來,長噓一口氣。

古滄笙問道:“如何?”

穆連榕答道:“完美。”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穆連榕身著丫鬟服飾在前面帶路,古滄笙和尹追身著侍衛服飾跟在她身後。三人行走在夜色中,神態自若,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趙府書房。

“這個時辰正值守衛輪換,趙|南勳不會來書房,我們抓緊時間。”穆連榕小聲說道。

古滄笙挑眉,問道:“你怎麼知道趙|南勳不會來?”

穆連榕答道:“自有貴人告知。”是師父告訴她的。

三人推門潛入書房,房中並無光亮,穆連榕掏出一顆夜明珠,勉強照亮房中光景。

穆連榕摸索了一陣,終於找到了趙子安口中所說的櫃子。

櫃子上有三把鎖,看來裡面確實有相當貴重的東西。

穆連榕將夜明珠遞給古滄笙,古滄笙接過,舉在鎖頭附近照明。穆連榕空出手來,又從懷中掏出一串粗細不同的鐵絲,用不同的鐵絲一一試過鎖頭的尺寸,耳朵附在櫃子旁聽裡面發出的聲響。兩人皆不發一言,看起來卻默契十足。

尹追看他們兩人如此這般配合,也不好打擾,便立於書房門口,留意門外的動靜。

“咔嚓。”第一把鎖開啟了。

尹追聞聲看過去,微弱的光影中,穆連榕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臉上盡是得意之色。不過她很快又調整了狀態,神情專注地研究起第二把鎖。

又是“咔擦”一聲,第二把鎖應聲開啟。穆連榕得意姿態更盛,同古滄笙擊了個掌,無聲歡呼。

不過穆連榕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第三把鎖,她用鐵絲探進鎖頭,分析這把鎖的內部構造,不過與開前兩把鎖的從容姿態不同,她探察完第三把鎖後,眉頭漸皺。

尹追見她如此,猜她是遇到了難題,遂踱步至她身旁,小心問道:“這鎖能開嗎?”

穆連榕聞言抬頭,面露難色,說道:“能開是能開,不過。。。。。。”

尹追又問:“不過什麼?”

穆連榕手指打著結,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轉而問道:“現在門外是否有巡邏的守衛。”

尹追道:“最近的一班巡邏剛剛過去,暫時應該不會有其他守衛。”

穆連榕放下心來,壞笑道:“這鎖我是肯定能開的,不過動靜可能會有點大,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還望兩位身輕如燕武功高強的大俠能幫我兜著點,逃跑的時候能顧著我點。”

尹追和古滄笙皆是一臉疑惑,不知穆連榕此話何意。

不過很快,他們就在被趙府守衛追著狼狽地滿街跑的時候明白了她的意思。

古滄笙大罵道:“臥槽!穆連榕,你要砸鎖就早說啊!還煞有其事地解鎖了半天,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我們現在還是被發現了!”

穆連榕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說道:“請古少爺不要降低你對我的崇拜好嗎?我還是很厲害的,你看我解了兩把鎖已經很了不起了。”

穆連榕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第三把構造太複雜,開啟可能要花很久的時間,到時候趙|南勳都回來了,那時我們也會被發現,與其這樣,不如直接砸開省時省力,簡單粗暴。你說對吧,尹公子?”

尹追拉了差點被絆倒的穆連榕一把,無奈笑道:“穆小姐開鎖確實是厲害的。”

穆連榕聽到誇獎,十分歡喜,說道:“在家裡被關的時日多了,無聊時便會琢磨些鎖件的門道。”她在前世時主修便是機械設計製造,對於機器構造或是零件組裝方面有比別人更強領悟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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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滄笙依舊不忿,但也不好否認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掛滿三個鎖的櫃子開啟之後,裡面有一個金屬質地的小箱,古滄笙現在就抱著這個小箱在狂奔中。

哦,對了,忘了說,由於第三把鎖的質地實在太好,砸鎖的動靜實在太大,三人被趕來的守衛包圍後,他們是掀翻屋頂逃出來的。

三人在趙府亂竄,忽行至一處平俗之地。為什麼這麼形容呢,趙府的建築基本上都各有講究,雕樑畫棟暫且不提,就連給下人住的院落也十分精緻,格局考究。除去師父住的茅草屋有些不符合趙府風物以外,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個地方,如此的——普通,普通的就像平常人家居住的房屋。各個房屋依山而建,排布十分雜亂,毫無美感。遠遠望去,唯有山頭掛著的一輪上玄月是這一處的最為瑰麗的風景。

三人駐足,見此地豎一石碑,石碑上刻“禁地”兩個大字,兩字旁還刻有小字,書曰:“閒人免進,違令者死。”

穆連榕看著石碑,心道:如此俗套。越是禁地越是藏著大秘密,這石碑等同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之說了。外人若是看到這石碑,肯定是要進去探一探的。不過這禁地位於趙府地理之深處,尋常人哪得機會進來看到這石碑,趙府的下人怕是忌憚著不敢進來的。

三人沒有絲毫猶豫,踏入了這所謂的禁地。

守衛見三人進入禁地,不敢上前,遂守在入口,只派遣幾個守衛去通知老爺少爺。

他們進去之後,各處查探了一番,發現每個房屋內都沒有人煙,每個屋內的擺件也十分簡單,不過桌椅花瓶之類。

穆連榕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抬頭觀看了一下星辰走勢,大致確定了方位,踏入了一間房屋之中,尹追和古滄笙兩人跟上。

點燃屋內的燭火,這件房屋空空如也,難道走錯了?穆連榕思忖著,不應該啊,方位是沒錯的。穆連榕又走出這間屋子,去隔壁幾間看了看,只有這個屋子裡面是什麼也沒有的,大有古怪。

古滄笙許是一直負重箱子跑,有些累了,只盯著穆連榕進進出出,也不想跟著她折騰了,將箱子放在地上,自己則坐在箱子上揉揉胳膊揉揉腿。

穆連榕查無所獲,亦感覺有些疲乏,推一推古滄笙,讓他給自己騰個地兒,便把古滄笙推下箱子,自己鳩佔鵲巢,佔了這唯一能坐的地兒。

既然暫時沒發現什麼,那就隨意聊聊。

穆連榕問道:“對了,你們被捉去地牢,怎麼那麼久才脫身?這不像你的風格呀古少爺。”

古滄笙嗔了一聲,調笑道:“很久嗎?我倒沒覺得。許是和尹兄待在一處,連悠長的時光都覺得無比短暫了罷。不過牢裡的那群小兄弟,怕是要睡到明天早上了。”

穆連榕嘴角抽搐,忍無可忍,足下發力,踩得古滄笙呼痛連連,她齜牙咧嘴地對古滄笙小聲說道:“你還是不是人,你搶我的女人踏歌也就算了,現在連我的男人也要搶,古少爺,您可真多情啊,處處播種桃花的種子。”

穆連榕一提踏歌他便覺得氣勢低了一頭,自感理虧,不敢爭辯,可憐兮兮地拖著自己的痛腳到一旁的角落裡畫圈圈去了。

尹追神色平常,看著他們的互動不知作何感想,這一路上他都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的默契,雖然時常鬥嘴,但也十分歡樂,反而是他自己好像插不進話,儘管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見兩人不再吵鬧,消停安靜了一會兒,他問道:“趙子安怎麼樣了。”

一聽到尹追說話,穆連榕便眨著她的招牌星星眼蹭到尹追旁邊。

她是很想和尹追說話的,可是之前在前往邵陽的馬車上,她一直同他講話,他也不怎麼回應,心情難免有些挫敗。之後又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兒,她就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吵了,他是不是不太喜歡別人打擾他,他是不是不喜歡那種吵鬧活潑的女孩,他是不是會喜歡文靜淑女一點的女孩兒。思來想去,她便決定,以後少同他講話,儘量不去打擾他,為了他慢慢地向淑女的方向靠近。

穆連榕能不能成功轉性為淑女另說,畢竟這項工程太過浩大了。她不是不願同尹追說話,她是不敢。喜歡上他之後便開始小心翼翼,害怕失去,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惹得他不悅。因為他不是話多的人,所以如果不是他先同她說話,她即使再難受也忍住了先開口去打擾他。為了掩飾自己這些尷尬的小心思,這一路她便將自己的話頭都拋給了古滄笙。而為了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她與古滄笙說的話又比平時多了些。

當然,年輕少女心頭的這些彎彎繞繞廣大直男是絕對不能體會的,她也不太明白,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會讓人變得卑微呢。

穆連榕回答道:“估計和你們收拾的那些牢頭一樣,得睡到明天早上了。”

一旁蹲著畫圈圈不知道在詛咒誰的古滄笙百無聊賴,強調一下,他是真的在地上畫圈圈。穆連榕曾經告訴他,這個畫圈詛咒的方法|功效就跟扎小人差不多。

一個圈,兩個圈,大圈,小圈,方圈,圓圈。。。。。。

“這是什麼?”突然,古滄笙停止了畫圈,拾起手邊的塵土,湊到燭火旁,黑色的泥土裡面滲透出晶瑩剔透的光。

三人心照不宣,皆朝著古滄笙畫圈的地方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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