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兒子,那話語裡帶了多少的不屑、輕蔑、諷刺。
虞羽不理他話中的諷刺。
只是覺得聽他這話,不像有假。
姬淵是他的好兒子,這話是沒有錯的。
但凡是羲荷為他生的,當然都是好兒子。
虞道川說:“他讓我不要太虧待了你。”
虞羽冷冷的看他一眼。
他諷刺的說:“也沒養過他一天,都有這份孝心了,你們還真是父子情深,令人惡心啊!
這下子算是一家團圓了。
虞羽便冷淡的說:“姬淵自然是有孝心的。”
不是他這個畜牲可以相比的。
虞道川又說:“如果我把姬淵的身份抖出去,你說這姬淵還能坐穩大耀的江山嗎?”
虞羽瞪著他道:“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
這個畜牲果然是不安好心,不幹人事。
虞道川卻忽然就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他當然也沒想毀了他,可虞羽這護子心切的樣子,是真讓他噁心。
同是兒子,待遇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只因他的母妃不是他喜歡的人。
如此憎恨,還要娶她,利用她,等利用完她所有的價值,就一腳踹開她,連同她生的孩子也一併踹開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虞羽可不是這樣子。
他恨不得他們從未出生過。
不知不覺,虞道川在錦繡宮停了下。
墨蘭人就在裡面。
他一步步進這個地方,心卻似千金重。
又如刀割。
他行至她的門口。
墨蘭正坐著看書,能看進去書,那說明心情還算平靜。
他站在那裡門口看她,墨蘭注意到他過來了,也抬頭看了一眼,之後又若無其事的看書。
虞道川站在門口望著,淡淡的笑,笑得有幾分的慘淡。
墨蘭這是真不愛他了,才會如此的平靜。
勉強把她留在身邊,忽然就不知究竟是對是錯。
他站在那裡,腦子裡的意識飄了出去。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與墨蘭生下他們的孩子後,墨蘭因為不愛他,一定也會很憎恨為他所生的孩子吧。
她會如何虐待他們的孩子?
漠不關心,不理不睬。
那樣的日子,會讓一個孩子絕望的吧。
仿若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和過去的明川。
當然不會有那一天。
他怎麼可能會讓不愛他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折磨他的孩子。
這樣的不幸,不會再發生他的身上。
~
他站在那裡,遲遲沒有過來,墨蘭反倒奇怪了。
她起身,走了過來,和他說話。
“你怎麼了?”
他的意識明顯不在了,好像在走神,以至於令她幾乎以為,他發生了什麼要不得的事情。
莫名,就多問了一句。
虞道川回過神來,問她:“你說什麼?”
“沒什麼。”墨蘭抬步朝外走了出去。
虞道川看了看她,隨她一塊往外走,隨口問她一句:“住在這宮裡可還習慣?”
她淡淡的回他:“習慣又如何不習慣又如何。”
還能放她走不成。
虞道川默嘆口氣,道:“蘭蘭,我立你為後,你可願意?”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不願意。”
對他說話倒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虞道川微微恍惚了一下,說:“這原本就是我想要給你的。”
給她一個最尊貴的榮耀。
她曾經這樣和他說過,她想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別把這些心思浪費在我身上。”
他們之間,回不去了。
她再也不是從前的她了。
虞道川淡淡一笑,說:“隨你了。”
他忽然也不想勉強她了。
勉強太多,對誰都沒有好處。
墨蘭和他說:“既然隨我了,那就放我離開這裡吧。”
“除了不放你走這件事情,別的都可以答應你。”
墨蘭便懶得理他了。
虞道川目光掠在她的身上,墨蘭除不了愛他外,旁的也變化了很多。
她似乎比從前,更從容了。
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後,她更能夠以平靜的心態來應對萬變了。
他望著她的身影出神,忽然就聽墨蘭說:“聽說你把善成公主害得挺慘的。”
“沒有了你,其她女人都不香了。”
墨蘭對這樣的情話無感了,她冷呵一聲,說:“善成公主因為你們,害了癲狂症。”
“你在因為她的事情怨我?”
她不屑:“管我什麼事。”
正說著這話,就見善成公主朝這邊走了過來。
看兩人在一處,她怔了一會後,還是硬著頭皮過來了。
姬淵之前說,不想死就不要拆穿他的身份。
現在他已經登基為帝,拿下這江山的,他這身份,也就沒什麼拆穿不拆穿了。
善成公主朝他行了過來,開口說:“有些人難道不知道,墨蘭在大耀的時候就是我的嫂嫂了嗎?”
能說讓這個人不開心的話,她是很開心的。
虞道川面上果然是微微一變。
善成公主已伸手挽了墨蘭的胳膊說:“嫂嫂,雖然我大哥人不在這兒了,但你已是我大哥的人了,你可不要背叛我大哥,做一個水性楊花的人。”
墨蘭把她往外推了推。
說誰水性楊花呢,她才水性楊花。
虞道川被這些話刺激得有幾分的惱羞成怒,伸手就把墨蘭拽入了懷中,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看著,按著墨蘭的腦袋,就把她人給親上了。
善成公主瞪著眼前的人,頓時氣得渾身打顫。
當著她的面就這樣子,這是顯然不把她放在眼裡。
當然,這個人幾時把自己放在眼裡過?
她氣得腦子裡的血都要往上衝,伸手拔了頭上的髮簪就要往這人身上刺。
他敢不把她放在眼裡,她也是敢和他拼命的。
當然,髮簪根本就沒有碰到他,虞道川不客氣的就把人給推開了,絲毫不耽誤他深深的親吻懷中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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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墨蘭的味道。
他想她了,想得每一處血液都膨脹得快要裂開,偏偏她不情願,也想拿髮簪往他身上刺,他氣得把她手臂一起困在懷中。
善成公主已經在罵墨蘭了。
“墨蘭,我早晚會把你今天的事情告訴我大哥的,讓我大哥休了你。”
話雖如此,卻知道是不可能的。
她大哥早就被虞道川送出皇宮,他很難再有機會入宮相見了。
為大哥不值。
又氣這對狗男女,太不要臉了。
太辣眼睛了。
雖然墨蘭極力抗拒,實際上是沒有任何用的。
他把人狠狠的親了一通,由於惱墨蘭的抗拒,親過,他嘴一抹,把人推開,轉身便走了。
一句話沒有。
墨蘭被推得蹭蹭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
再看虞道川,他自個還氣得不輕。
他還有理了。
隨著虞道川離開,兩個女人互相瞪了一眼。
善成公主說:“你背叛了大哥。”
墨蘭回敬她:“你眼瞎?”
她這叫背叛?
她這是被強迫的。
“你若是不想被他親,你有很多種方式可以拒絕,你可以咬他。”
“……我忘記了。”毛病。
“你心裡還想著他。”
善成公主不信她。
墨蘭冷笑一聲,忽然就說了句:“你後來若不想被白奕睡,也可以拒絕的,女人若要拒絕,男人無論怎麼樣也是無法得逞的。”
這都是p話。
面對那樣強勢的男人,一個柔弱的女人是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善成公主氣得臉色鐵青。
白奕這個人,是她對付得了的嗎?
墨蘭又淡淡一笑,說:“公主,馬上就要過門了,過去的事情,該忘記還是忘記吧,忘記過去,重新開始,才會有幸福快樂的生活。”
“那你現在是決定忘記我大哥了嗎?”
墨蘭再道:“公主,在這邶國,現在你也只有我這麼一個熟人可以依靠了,我勸你還是對我好一點。”
言盡,她扭身走了。
善成公主冷冷的斜她一眼。
自以為是。
她並不是沒有人依靠。
她嫁的可是溫家的人,將來的夫家,也是大有能力的。
善成公主當然不知道,現在的溫家已成了皇族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虞道川要坐穩這江山,第一個拔除的就是溫家人。
~
返回大耀的路途,陽光燦爛,花香常漫。
睜開眼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姬昌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心生疑惑。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他腰酸背疼。
睡得他人醒來後還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猛然,他起身就朝外走。
馬車裡沒有墨蘭的身影。
一眼望去,這明明是要回大耀的路。
他問趕車的侍衛:“墨蘭人呢?”
回他不知道。
姬昌問這是去哪裡,回答的果然是回大耀。
他滿心疑惑的回憶了一下,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竟沒有絲毫的印象。
他只記得,與墨蘭那一宿,那一宿發生了什麼,他也沒印象。
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讓馬車停了下來。
知道他人醒了,姬淵這邊也就下了馬車,想他定然要有一番的糾纏,就讓大家暫時原地歇息一下,兩人去了不遠處的水邊說話。
姬昌問他:“墨蘭去哪了。”
姬淵實話實說:“留在那邊了。”
姬昌心裡也猜到了,氣得他青筋直跳,轉身就走。
姬淵說:“你不是他的對手的。”
姬昌猛然回身,盯著他,問:“你的血斷腸解了是吧?他給你解血斷腸的條件是把蘭蘭留下來對吧?”
姬淵沒有言語。
姬昌說:“我的女人,我自己保護,我會把她救出來的,以後,你也休要再利用她為你做什麼。”
他頭也不回的去了。
姬淵站著未動,也未攔他,深知攔不住。
他過去牽了一匹馬就要走,朝歌喊他:墨蘭讓我有話帶給你。
朝歌朝他奔了去,站在他面前說:“墨蘭知道你醒來後定然會去找她,墨蘭讓我告訴你,不要去找她了,她不會再見你的了。”
姬昌依舊是充耳不聞的跨上了馬。
朝歌說:“你如果非要去,就帶些銀子上路吧。”
她招了招手,讓自己的婢女送些銀子過來,她塞到姬昌的手裡說:“我也知道攔不住你,便不多攔你,反正,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那個虞道川不是那麼好……”
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她話還沒說完,他已策了馬,離去。
好不好對付,都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他只知道,他的妻子墨蘭被留下了。
想到這一點,他就恨不能立刻去那個地方,把那個什麼虞道川的碎屍萬斷。
他駕馬絕塵而去。
朝歌走向姬淵。
這一路走來,姬淵心情沉重,現在看起來更重了,眼角不知為何就紅了起來。
朝歌莫名就感覺到他的哀傷,她伸手把他抱住說:“姬淵。”
姬淵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緩緩伸手,慢慢把她抱住,說:“朝歌……”
卻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任何人,任何事,他都無力再阻止。
他不能阻止姬昌去尋墨蘭。
他也阻止不了虞道川復仇。
明知虞羽是他的生父,他也無法營救。
就如無法營救羲荷一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恨的理由。
每個人都有自己必要復仇的理由。
朝歌說:“我在,姬淵我一直都在。”
姬淵才與生母重逢,生母便死了,她想姬淵定然是因為這件事情一直在悲傷,難過的。
她無法說出什麼安慰他的話來。
她的生母生得早,那時候她雖小,也是很難過的,旁人安慰的話怎麼可能聽得進去。
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只有時間能夠治癒這一切。
等回了大耀,時間久了,姬淵的心情會好起來的吧。
姬淵說:走吧。
誰去誰留,也都不能影響他回大耀的計劃。
他們有要復仇的理由,他現在也有要保護的家人。
為了他要保護的家人,他也必要回去。
他是虞羽的兒子又如何,為了他的家人,這個身份註定被埋葬。
他已經坐在大耀的江山上了,也必要繼續坐著。
他看了一眼那邊走來的幾個孩子。
休息的功夫,三個孩子下了馬車,活動了一下筋骨,在外面走了走。
他走過去,招呼他們上馬車。
車馬繼續前行,行前大耀的路上。
回去的氣息一直比較沉悶,因為大家心情都不暢快,朝歌的心情也就一直跟著處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
車水馬龍的帝都依舊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就在這兩天,虞道川這邊舉行了新帝登基大典,為自己封了世宗帝。
文武百官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