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四下並無旁人,玉瑤也是真敢說了。

之前墨蘭一心想要姬昌殿下為太子,她壓根也沒想過讓二皇子為太子。

她可以與任何人爭長短,就是不會也不願意與墨蘭爭。

墨蘭現在夠慘了。

再則,她心繫的是眼前人。

現在姬昌殿下沒了,墨蘭的願望落空了。

眼前人也並不想娶她。

為了她自己的將來,她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了。

本以為霽月會支援二皇子,誰知竟也不是。

這讓她有些惱火,說話也就重了。

霽月冷冷的看她,不語。

玉瑤冷靜下來,說:“如果沒有你支援我,皇室哪會有我容身之地。”

支援二皇子的那些勢力,順便一個拎出來,都輾壓她。

霽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

玉瑤只知道他不會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出來的時候見朝歌人在門口偷聽,氣得她伸手把人一拽。

朝歌被她拽走了。

“你幹嘛?”朝歌掙了掙,沒掙開。

這玉瑤到底是練過的。

她雖也練過一些繡花拳頭,到底不如玉瑤力氣大。

玉瑤把她拽到自己屋裡,關上房門,道:“沈大哥的話你剛才都聽見了。”

朝歌點頭。

“皇上已有意把我許配給二皇子。”

朝歌神色淡淡:“……哦,恭喜你了。”

“朝歌,你會幫我的對吧?”

“……”肯定不會幫。

“大皇子已經死了,現在能當太子的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沈大哥的態度,就和我爹當初一般,迂腐、固執、不知變通,一心報效朝廷,一切為了皇上,好像皇上會長生不老一般。”

沒想到玉瑤是這樣看她家霽月的。

善變的女人。

她又叭啦叭啦的說了一通,無非是讓她勸說沈霽月,支援二皇子。

朝歌說:“瑤瑤姐,你說的這許多大逆不道的話,我就當沒聽見,你以後不要再多說了。而且,大哥是什麼人?朝廷命官,皇上跟前的紅人,他能一步登天,必然有他過人之處,我若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他的決定,那我豈不是也要一步登天了。”

她轉身要走。

玉瑤一急,伸手擋住她,道:“朝歌,你不要忘記了,我爹當初是為誰而死。”

“這話你去和皇上說,去和大哥說。”

不管為誰死,反正不是為她死。

她用得著揹負這個人情債?

玉瑤被噎住。

她現在需要他們的幫助,他們竟一個個的不肯幫她。

過分了。

朝歌從她屋裡走出來,暗暗嘆口氣。

大皇子說沒就沒了,她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為墨蘭難受。

她正暗暗傷神,忽見墨蘭匆匆走了出來,不知要去哪兒。

朝歌忙悄悄跟了過去。

墨蘭去找沈霽月了。

朝歌一路跟到門口,沒直接進去,又貼在門口聽了聽。

沈大人的又妹妹偷聽了啊!

外面站立的護衛視若無睹。

過了一會,墨蘭就從裡出來了。

朝歌忙假裝路過,喚:“蘭蘭,你這是要去哪兒?”

“……不知道。”

她毫無神采,往外走。

朝歌忙又跟上道:“蘭蘭,雖然大皇子不在了,但墨家還在,大哥還在,等回京,我一定讓大哥提攜表哥,恢復墨家的榮耀。”

這也是霽月答應過她的。

墨蘭微微回過神來。

墨家還在,哥哥還在,沈家大哥等回京之後,一定是榮上加榮。

有沈家大哥的提攜,就算大皇子不在了,墨家也一定可以恢復過去的榮耀。

只要墨家可以恢復從前,她成不了那個尊貴的女人,也沒有關係的。

她猛然一笑,道:“朝歌你說得沒錯,只要墨家能夠恢復過去的榮耀,我就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朝歌我拜託你一件事情。”

“你說你說。”

不管什麼事,她都會答應她的。

她看不得墨蘭這般哀傷,一如那日晚歌在冰天雪地中把她帶回府上。

她就知道,墨蘭再也不是過去的墨蘭了。

“幾位姐妹之中,祖母最是疼愛我了,我知道祖母心裡也是疼愛你的,一心想要彌補對你母親的虧欠。我把祖母拜託給你了,等你回京之後,代我多回府上看看老人家,孝順她老人家,她老人家一生好強,丟不起這般大的臉面。”

朝歌震驚,墨蘭說這話,是不會和他們一塊回京了嗎?

墨蘭又說:“若是再見著墨涵,你要多加防備她,那日宮宴上,是她給我酒裡下了藥,才會令我在宮宴上失了態。”

朝歌伸手抓著她的手臂,道:“蘭蘭,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話?你不和我一起回京嗎?”

“大皇子不在了,我回京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只會更丟墨家的臉面,我意已決,你也不要再多勸我。”

朝歌聲音微微有了哽咽:“蘭蘭,我不放心你。”

她又是一笑,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的。”

掙開朝歌的手臂,她轉身走了。

朝歌怔了一會。

她看見墨蘭又笑了,笑得還是那樣美,又是那樣淒涼。

墨蘭,是不是也已經愛上了姬昌殿下,所以,承受不了他忽然離開。

她隱隱想起,那日偷聽到的姬昌殿下與她的談話。

姬昌殿下原本是想和她成親的,她拒絕了。

猛然,她拔腿往回跑,讓人把紅果喚了過來。

她準備了一些銀票,全都放在一個荷包裡。

她交到紅果手裡說:“果果,我把墨蘭交給你,不論她去哪裡,你一定要跟著她,不能讓她走丟了,不能讓她受傷了,這些銀票,你先拿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再給蘭蘭。”

她怕蘭蘭不肯接受她的銀票,只能讓紅果先代收了。

紅果鼻子一酸。

大皇子戰死,這事她已知道。

她收下朝歌的荷包,說:“小姐您放心,只要紅果還活著,就一定會護墨蘭姑娘周全,讓她好好的。”

朝歌輕輕抱了她一下,說:“沈家的大門,為你們敞開著,我期待你們隨時回來的那天。”

紅果便紅了眼睛。

她忽然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說:“小姐,紅果以後不能再您身邊照顧您保護您了,也請小姐好好保重。”

朝歌把她扶了起來。

主僕一番道別。

墨蘭回屋,寫了一封信後,收拾了一個包袱,一聲不響的走了,並不讓奴婢跟著。

等玉瑤再找來時,只看見墨蘭留下的一封信,是留給她的。

她展信而閱,忽然放聲而哭。

墨蘭說。

——玉瑤,不辭而別非我情願,只是更怕與你離別。

我走了。

甚願你好好保重。

莫讓我為你再憂慮。

~

軍營之中,鑼鼓聲響。

是戰士們在喝慶祝酒。

花了十天的時間,把蠻夷這片尚未形成的土地夷為平地,士氣大振。

金碧輝煌的大耀宮,皇上收到兒子的死訊,為其哀了數日。

天瑜宮的林貴妃一蹶不振。

這一派的勢力本就不如人,現在大皇子沒了,林貴妃一派的勢力不攻自破,悄無聲息的被瓦解。

三皇子一派高興。

這段時間皇上一直處於半修養的狀態,讓三皇子繼續監國,學習管理國家大事。

在三皇子一派來看,皇上這是有意想要把皇位傳給三皇子了。

二皇子一派在朝堂上一再被打壓,不管他提出個什麼,都被三皇子否決。

丞相臉色一天比一天黑,向來以笑臉示人的他,漸漸不大笑得出來了。

歷經了大半年的時間,沈霽月帶著人馬返回了京城。

正值秋高氣爽。

雲淡風輕。

沈霽月入宮面聖。

一舉把蠻夷攻破,意外中的收穫。

景仁宮內,皇上神采奕奕的道:“沈愛卿英勇善戰,朕果然沒有看錯你,朕當初對你說過,出刺各郡回來,朕就封你為太尉,由你掌管三軍。朕在國中治理這天下,使百姓安居樂業,你去為朕戰爭沙場,把這天下一統,全都收入掌中。”

沈霽月行了一禮,說:臣領旨。

皇上問他:“愛卿以為,下一個要攻打哪個國家為妥?”

沈霽月說:攻打邶國。

皇上沉吟,道:“想當初邶國一直屈居我大耀之下,後來邶國出了個虞羽,那也是個善戰的奇才,漸漸就脫離了我大耀的控制,若攻打邶國,你有多少勝算?”

沈霽月說:“十日蠻夷,早已令諸國聞風喪膽,邶國雖強,這些年來安逸享樂,再則,虞羽也老了,大耀若是出兵,邶國必招架不住,一旦攻破邶國,其它諸國自亂陣腳,必然紛紛前來示好,邶國都不在了,拿下諸邊小國,還是什麼難事嗎?”

皇上覺得言之有理,道:“沈愛卿所言極是,那就攻下邶國。”

兩人就出兵之事商議一番,等商議過,霽月退下,

他出了景仁宮,靜安王姬良也前來面聖。

皇上看著走進來的靜安王。

出去歷練一段時間,他整個人的神采都變了。

氣質上,都不一樣了。

皇上問他:“歷練的感覺如何?”

靜安王說:“累。”

皇上哼了一聲,道:“知道累就對了,好好在你的靜安王待著吧,榮華富貴由你享受。朕已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再失去你這惟一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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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安王說:“第一次體會到人生的意義,我忽然悟到,男人這一生,要麼指點江山,就像皇上您。要麼戰爭沙場,就像沈大人那樣的。出去歷練,可比我那靜安王府有意思多了。”

皇上皺眉,問:“你不怕死嗎?”

靜安王一笑,毫不在乎,道:“生死由命,不過,由沈大人保護我,也沒那麼容易死。”

“……你這意思是,要賴上沈大人了?”

他行了一禮,道:“我靜安王願去他麾下,與他一起戰爭沙場。”

皇上忽然就笑了一聲,笑得意味不明,道:“想不到有朝一日,沈大人竟然把你給收服了,說說看,他是如何收服你的。”

靜安王也笑,道:“人家是以實力收服我的,您老也沒有必要嫉妒。”

嫉妒,皇上氣笑,罵他:“混帳東西。”

皇上坐了下來,神情也跟著沉重起來,道:“良弟,你和我說一說,姬昌是怎麼死的。”

靜安王有一瞬間的愣怔。

良弟。

他有很多年沒聽過這個叫法了。

要是要和他走感情路線了?

他的神情也跟著凝重起來,道:“追逃亡的王室之人,追到西山的懸崖上,被人殺死。掉落懸崖,屍骨無存。”

“你親眼所見?”

他沒有親眼所見,這都是後來聽沈霽月說的。

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說:“親眼所見。”

皇上神色沉了沉,道:“沈大人英勇,邶國之戰,你若不怕死,就跟著他去吧。”

靜安王揚著聲音說謝主隆恩,他退下了。

待人都退下,皇上神色又凝重了好一會。

三位皇子缺了一個,他自然是心痛的。

他雖是父親,也是一國之君,還是要朝前看的。

人死不能復生。

京城沈府。

外出的小主凱旋回來了,到了晚上,酒宴擺上,府裡難免要熱鬧一番。

沈為民拉著他閨女與她碰了一杯,扯著嗓子說:“這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朝歌你要是再不回來,這都要變得爹都認不出你來了,我瞧著,這怎麼還曬黑了呢?不過黑了也好看。”

朝歌甚想送他一個大白眼。

她哪裡曬黑了,她在外面也是非常注重保養自己的皮膚的,風吹日曬,根本不存在。

五姑娘笑著說三叔眼神不好。

沈為臣這邊跟霽月碰了一杯。

由於是在盛京,沈家的人並沒有聚齊。

等到酒盡,人散時,沈霽月也回到了養心閣。

蕭神醫在那裡等著他。

沈霽月坐下來,喝了一杯茶。

蕭神醫問他:“墨蘭呢。”

他知道墨蘭跟著出宮了,也知道大皇子死了。

他知道玉瑤回宮了,卻不曾見墨蘭跟著回宮,只是今日非同往昔,他不好朝玉瑤問什麼,只能回來問沈霽月了。

霽月解釋說:“聽朝歌說,她不願意跟著回京,朝歌已派了紅果一路跟著她,照顧她,你大可放心,待事成之後,再去找她不遲。”

有自己的人跟著,去把她找回來,並不是難事。

蕭神醫怔了一會,說:“好,派你的人好好盯著,不要把人盯沒了。”

現在大事未成,又豈能找她回來。

霽月看他一眼,頷首同意。

心裡不以為然。

真不知他在執著什麼。

一個女人罷了,都跟了旁的男人了,要她作甚?

不嫌丟人。

天下女人何其多,這一個沒有了,下一個會更好。

霽月知道無法說動他改變心意,轉了個話題,說:“我看他的身體倒是越來越好了,精神不錯,蕭神醫功不可沒。”

蕭神醫說:“他的命已在你的手裡。”

只要他一句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隨時取了皇上的命。

沈霽月頷首,道:“等把調令三軍的兵符都拿到手吧。”

蕭神醫說:“三軍的兵符都拿到手,攻打邶國。”

霽月同意,道:“可以。”

待從霽月這裡離開時,已是月上枝頭。

蕭神醫再次回了蕭府。

來到公主的門前,他揮揮手,示意伺候的奴婢都退了下去。

推門而入,公主正在屋裡踱步。

一看他回來,她本能的轉身,迎了過來。

“蕭哥哥,你回來了。”

她面色紅潤,往他懷裡入。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伸手點了她的穴道。

熬到現在還不肯睡覺,多半又是吃了藥。

把人放下後,他一如既往的把白奕招呼了過去。

白奕站在芙蓉帳前,閉了閉眼,一絲內疚浮上心頭。

動作上卻並沒有一絲猶豫。

解開她的穴,他熟練的親吻她,只是並沒有再拿綾布矇住她的眼睛。

黑暗中,她羞臊的閉著眼,熱切的迎合過來。

明明自己嬌弱得一碰就會倒,還是拼命的想要抓住他,承受他給予的歡愛。

一夜疲憊。

她往往都會一覺睡到下午。

下午醒來,她多數會去藥房,想法纏著白奕拿一些藥。

考慮到她的身體,他多數的時候是不給的。

偶爾也會故意假裝不防備,由她偷了些去。

她想得著夫君的歡愛,他卻漸漸的不受控制的想與她歡愛。

她不知每次與她在一起的另有他人,情動時忍不住喚蕭哥哥。

蕭哥哥……

他真想讓她看一眼,他到底是誰。

她意亂情迷,意識不清。

她像一朵被摧殘到破碎的花。

白奕在她耳邊誘導說:叫奕哥哥。

她便胡亂的喊奕哥哥。

白奕誘導她說:睜眼看著我。

她便睜了眼,眼神一片迷離,黑暗中她看不真切眼前人。

覺得像白奕,又知道不可能。

因為兩種藥物混合在一起,導致她意識不清,自然也不會深究。

她只知道眼前人讓她無比的快樂,直折騰到半宿,她沉沉睡去,他走了。

翌日。

早朝上,皇上前來上前,宣佈了一道聖旨,該封的封,該賞的賞。

沈霽月加爵,封太尉,掌三軍。

文武百官齊賀。

皇上龍體安康,人也就精神抖擻。

既然沈大人還朝,他也準備大幹一場。

收回三皇子的監國之職,坐在龍椅上,皇上說:“沈愛卿去了一趟邊境,把野蠻又毫不講理的蠻夷人給擺平了。如今哪個聽了沈愛卿的名字不是聞風喪膽,既然平了蠻夷,不如一鼓作氣,平了這個天下,下一個攻打邶國,沈愛卿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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