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風雪交加閉門不出的日子,蕭歸流踏進了沈府。

沈家又一次搬家後,這是他第一次正式踏入京師腳下的沈府。

一塊用膳的時候,沒想到旁人都是成雙對的相坐一起,互相夾菜。

朱公子五姑娘一對,吳二哥晚歌一對,霽月朝歌一對。

只有他自個形影單隻,跟著大家一塊吃了個寂寞。

還有個三姑娘暮詞作陪,一塊孤單寂寞著。

臉色不善。

朝歌是姬美公主,不同以往了。

她有氣發不得。

朝歌這時拿了酒,站了起來,走到蕭歸流面前,說:“蕭神醫被封為一品御醫,這是天大的榮耀,大家還沒有為蕭神醫好好慶祝過呢,難得蕭神醫現在有時間到府上來,我來敬你一杯,恭喜你賀喜你了。”

她抬了抬手中的酒壺,為蕭神醫把酒滿上。

蕭神醫舉杯說:“理當我敬姬美公主,也恭喜賀喜姬美公主了。”

拿了她斟的酒,起身,準備喝下。

朝歌忽然說:“聽說蕭神醫現在宮裡混得風聲水起呢,最近與善成公主走得那是一個近,這是有望做附馬了?那我還要再敬蕭神醫,祝你又喜結良緣了。”

她姬美公主也是常出入宮裡的人,私下裡也是時常拿銀子打點那些宮女太監的,不知道有多得宮女太監的歡喜呢。

宮裡若有個什麼訊息,宮女太監也樂意悄悄說給她聽。

蕭神醫面容微微一僵。

關於他和墨蘭的事情,自那日宮宴後,再沒有人見過他蕭神醫。

私下裡,姑娘也是為墨蘭不值的。

好好的大皇子放著不要,選擇了他一個江湖郎中,結果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把自己的一生都搭進去了。

雖然為墨蘭不平,倒也沒有人會在人前,尤其是當著蕭神醫的面提這岔事,沒想到朝歌竟然提了起來。

“朝歌,休要胡說。”霽月已輕聲斥責。

朝歌暗暗翻了個白眼。

他與蕭神醫關係好,心裡處處向著蕭神醫,但墨蘭是她的好姐姐,她心裡當然也是向著墨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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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一扭,笑呵呵的道:“大哥何必不悅,這是好事,我們應該恭喜蕭神醫的,公主好,公主多好啊!只是可惜了我蘭姐姐,一腔真心付東流,感恩寺裡渡餘生。”

蕭歸流沒再喝手中的酒。

她明顯也不是真心要敬他酒,不過是看見他的時候,找個機會想要諷刺他一番。

朝歌心裡氣他沈霽月不辯是非,幫了蕭歸流。

幫蕭歸流,就是幫著他一塊負墨蘭。

心裡氣他,轉身就一旁了,不願與他同席。

她為自己斟上酒,說:“都愣著幹啥?吃菜。”

為了不讓氣氛尷尬,旁人當然吃菜。

霽月瞅她一眼。

她自己喝了一杯酒,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不能看外表,五姐姐,這個功課你也得好好學一學。”

忽然被點了名的鳳吟很贊同的說:“這話我是認同的,我原以為有些人是個痴情的,沒想到竟這般薄情,我得好好感謝你當初的不娶之恩。”

宮宴之後,她心裡已經非常惱怒這蕭神醫了。

惱他無情無義,棄墨蘭不顧,自己快活當一品御醫。

好像說溜嘴了。

朱公子一記刀子眼已看了過來,盯著她。

五姑娘心裡一慌,趕緊吃菜。

“……”朝歌為她捏把汗。

不娶之恩。

她居然張口就說出來了。

身為她的未婚夫,朱千度覺得有點不能忍。

“沈鳳吟,什麼不娶之恩,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他來脾氣了。

當初在墨府的時候就覺得她待這蕭神醫有幾分的古怪。

現在當他的面說什麼不娶之恩,他不能裝聾作啞,假裝聽不見。

這是慫貨才幹的事情。

鳳吟一嚇,忙輕聲解釋:“誤會一場,我口誤。”

朱公子盯著她,眼神似刀。

口誤,騙鬼呢。

鳳吟心裡一橫,說:“我以前確實有點看上過這個人,那是因為我被他的外表欺騙了,覺得他外表溫柔可親,那是我年幼無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只是看外表了。我心裡已經不喜歡他很久了,因為我也早就發現了,他這個人也是俗不可耐,看人只會看外表,待人毫不真誠,果然,墨蘭一出事,他連句話都不敢說,轉身又勾搭上了旁的公主。”

蕭神醫被糟蹋得體無完膚。

他也不惱。

斟一杯酒,他慢慢的喝了。

是他冷酷無情,是他的薄情寡義。

是他郎心似鐵。

她們說的都對。

朱公子這才算了然他未來的小嬌妻竟然還真喜歡過蕭神醫,氣得他臉上黑了黑。

好在這是過去的事情了,鳳吟已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又勉強壓下嫉妒。

鳳吟看上蕭神醫外表溫柔可親。

這個人的外表瞧起來,確實是溫良儒雅。

模樣溫良,眼神冷漠,沒有溫度。

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人。

那麼,是他外表不夠溫柔可親?所以,鳳吟一直沒看上過他?

朱公子聲音便帶了些許溫度,說了句:“誰還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等回頭,非得好好問一問她,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鳳吟如臨大赦,她特怕他像刀子一樣的眼神。

忙給他夾菜。

這兩人若無其事了,旁人尷尬得不行。

吳子越說:“你們這樣欺負我蕭二哥就沒意思了。”

他雖是初來乍到,也已把這邊發生的事情瞭解過了。

晚歌輕輕碰他一下,讓他不要說話。

吳子越不理會,說:“蕭二哥失去了喜歡的人已經很難過了,你們還要往他傷上撒鹽嗎?”

這說的是人話嗎?

就算他是自己未來的姐夫,朝歌也不能忍他這話。

她諷刺道:“世子說得不錯,墨蘭失去的不過是一生的自由,身敗名裂,令整個墨家蒙羞,這算什麼?蕭神醫失去的可是他的愛情啊!多麼的難能可貴。”

世子臉黑,道:“你少在那陰陽怪氣。”

“令墨家蒙羞,那是她自己蠢笨,怪不到旁人身上。”

“夠了。”蕭神醫聲音微冷,忽然站了起來,抬步就走了。

如果他在這兒只會令他們吵鬧不休,他還是走吧。

世子立刻站了起來,要跟過去。

蕭二哥已經夠痛苦了,這些人又豈會瞭解他的痛苦,還在這兒唧唧歪歪的諷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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