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沒再說什麼。  墨公子對朝歌的覬覦之心再明顯不過,昨個晚上他已有意提醒警告了,他今個還過來撩。  不悅,又不好再和小姑娘直說什麼,轉身又走了出去,坐外屋了。  朝歌人躺在軟榻上,想了想。  霽月這怎麼又生氣了?  重活一世,她這腦子也靈光了許多。  表哥給她講笑話,他進來毫無禮貌的說人家講的笑話不好笑。  然後他講了一個自認為比表哥更好笑的笑話。  朝歌糾結。  這是老毛病又犯了?連表哥的醋都吃上了?  霽月這個人吧,有時候真是沒道理。  雖然沒道理,也不想他生悶氣。  小姑娘起了身,右腳落地,蹦著過來了。  她是跳舞的人,身體平衡能力好得很,即使只有一隻腳可用,依舊蹦噠得四平八穩。  坐在外屋的霽月一瞧她人蹦過來了,心裡一急,人也立刻起身,快步過來了。  一把抱起了小姑娘,送她到榻上坐下,問:“你這是作甚?”  “我才要問你作甚,你幹嘛又黑著臉?”她想看他開開心心的,看不得他不開心。  “我本來就是這張臉。”  “你不是。”小姑娘伸手摁在他的嘴角,硬是給他勾勒出一個笑容,說:“你是這樣的。”  “別鬧。”霽月把她的手拉下來。  朝歌拽著他的衣袖道:“你給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表哥。”  “我是要喜歡他,你就該哭了。”  “”一本正經的說胡說。  霽月摸摸她腦袋,安撫:“別胡思亂想,你歇會。”  轉身,他又走了,繼續坐到外屋。  朝歌暗暗噘了一下嘴。  蕭蕭細雨灑梧桐,天已近黃昏。  徐府。  玉瑤已從榻上起了身,在屋裡小走了一會。  她身體已在恢復,當初也只是一劍刺在了肋骨旁,傷並不重。  明個各府的姑娘都會去參加宮宴,她又豈能不去。  走了幾步,她走到窗欞前。  那裡站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公子。  她說:“我傷成這般,都是拜你所賜。”  是他當初拿她去威脅霽月,刺了她一劍。  他睨她一眼,冷淡的道:“這般你也正好可以看個清楚,沈霽月是個什麼樣的人。”  根本就不會在乎她。  玉瑤想,霽月當時雖令她傷心,最終還是選擇救她了。  她又說:“你說朝歌會不會不顧自己的身體,非要去參加宮宴?”  她覺得朝歌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他說:不知道。  走了幾步,她慢慢坐下來,說:“我有點擔心朝歌只是扭傷了一下,並不能阻止她去參加宮宴,要不你再想個辦法,讓她明個徹底去不成。”  他冷言冷語的提醒說:“你我同一船上,我身份暴露了,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意思是不方便來回進出了。  玉瑤不以為然道:“誰會想到你能潛伏到京師來。”  更不會有人想到他潛伏到她將軍府上來。  真讓人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她也已為自己想好了萬全之策,為自己找好了退路。  坐在榻上,她抬眼望了一眼站在窗欞子前的人。  他在這兒站了好一會了,不似平日那般肆意。  今天他出奇的安靜。  凌宵閣的閣主傷了沈府的七姑娘,令她扭傷了腳,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從墨府回來之後,無端就攪他內心不得安靜。  內心越不安靜,他人越發的沉靜了。  一切的恩恩怨怨,本與她無關。  祖母的仇恨,上一輩的恩怨,與小姑娘何干?  他與沈霽月的恩怨,與小姑娘又有何干!  雖與她無關,還是把她一次次牽扯進來了。  這一次,因為徐姑娘的嫉妒之意,他伸手傷了她。  傷過,內心就生出後悔之意了。  他站在窗欞前,他想起一些往事。  想起初次在沈府的花園相見時,七姑娘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無邪的喚他花仙姐姐,問他是哪家的姑娘。  往事想得太多,令他內心微微有些煩燥。  她是生活在陽光下的姑娘,在蜜罐裡被嬌養著長大的。  他卻生活在一個見不得光的地方,踩著無數人的鮮血長大的。  就是他這樣的一個見不得光的人,竟然還渴望和這樣的姑娘做朋友,甚至更親近。  他是不配的。  不配。  想得他隱隱有些頭疼,心疼。  猛然,他舉步朝外走去。  “你去哪兒?”身後傳來玉瑤忽然的問話聲,他沒有回她的話,身影轉瞬即逝了。  玉瑤震驚。  這個人怎麼如此的不聽話?  就這樣衣裳都不換一下的跑出去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霽月為了捉拿他,可是下了緝捕書。  夜幕下,細雨中,他身影如風,轉瞬之間,踩著瓦片,他人已落在了墨府的屋頂上。  這裡不比沈府,戒備上鬆懈多了,也就是霽月出廣陵時帶了些護衛,輪流分散在此。  小姑娘踝子骨今個扭傷了,由於不能移動,人躺在榻上,閒著無聊,也就睡著了。  天晚,這裡不比沈府,霽月不好在此久留,知道她睡著了,他也跟著離開了。  幾個奴婢在香閣樓一處的耳房說話,幾個暗衛輪流巡視。  他投一隻野貓過去,輕易就把巡視的暗衛給吸引了,趁他們分神的功夫,閃身就進了朝歌的房間。  小姑娘睡得沉。  他便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看了看她,把她的玉足掩蓋的錦被輕輕拉開了些,拿出藥,輕輕為她塗抹在傷處。  傷得不輕,但也不重。  腫脹還沒有消下去。  等他為她上好藥,再把她的玉足輕輕放好,錦被蓋上,睡著的小姑娘動了一下,翻了個身,人側了過來,小腦袋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嘴角勾了勾,好像在做美夢。  朝歌夢見自己的腿已經完全好了,然後去參加了宮宴。  她帶著三姐姐把絹帕送給宮裡的貴人,大家都很喜歡,都誇三姐姐繡得好。  能讓貴人喜歡,這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她夢裡開心,心裡歡喜,就禁不住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忽然就給自己笑醒了。  睜眼,昏暗的燭火下,入目的是熟悉又陌生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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