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約了五姑娘鳳吟,打算去各商鋪看一看的。  由於今時不同往日,她出府的陣仗就大了點。  姑娘乘了馬車,這馬車前後左右就跟了二十個護衛,把她的馬車保護得嚴嚴實實,大有一個蒼蠅也別想接近她的架式。  本來是霽月調遣過來為她看家護院的,現在她要出府了,當然要隨著她,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姑娘們出府,身邊跟的向來是奴婢,幾時跟過這麼多護衛。  鳳吟跟著她一塊坐在馬車上,興致不錯的道:“朝歌,出個門身邊這麼多的護衛跟著,可真威風啊,你說同樣是二品上將軍的妹妹,怎麼咱們的待遇這般的不一樣?”  “你也想身邊出現一個阿槿這樣的人?”  五姑娘忙搖頭:“我就是隨便說說。”  感嘆一下,當不得真的。  馬車噠噠而行。  朝歌去了自己名下的幾個鋪子察看,來到布莊時,她讓人帶走了不少的衣裳靴子。  五姑娘詫異的問:“你買這麼多衣裳靴子幹什麼?”就算是給三叔穿,也穿不了這麼多的吧?  姑娘雲淡風輕,道:“你沒看現在是換季的季節了嗎?大哥需要再添些衣裳靴子。”  “那他也穿不了這麼多吧?”  “一天換一套,很快就穿完了。”  “大哥常年在軍營,一天也穿不上一身衣裳啊?”  朝歌眉眼一笑,說:“……我高興。”  她真心理解不了朝歌的高興。  “誒,你也給朱公子買一身。”  “……我幹嘛給他買呀,我才不呢。”何況她根本不知道朱公子的身量,就算知道也不捨得從自己荷包裡拿銀子買的。  朝歌對她無言,吩咐自己的人把一套套的衣裳靴子全裝進了馬車裡。  五姑娘卻不知,就在今天,她爹沈為臣,去了一趟東陽縣,來到了朱縣令府上,拜訪朱公子了。  朱公子人正在府上,聽聞二爺來了,忙請進了府中。  這不是沈為臣到一次到東陽縣,畢竟這裡有沈家的產業,但這是他第一次到朱公子的府上。  朱縣令的府邸,那也是三進的院落,雅緻大方。  當然比不得他們沈家高門大院佔用面積廣,富麗堂皇,閣樓一個挨一個的,由於不停的擴建院宇,近些年越來越大了。  畢竟人家有錢。  朱公子請他坐下,奴婢伺候茶水。  朱公子詢問:“不知道是什麼風把二爺給吹過來了。”  當然是朝歌那股風。  朝歌說朱公子是將來廣陵郡的太守,這事他擱在心裡了,又想到自家夫人和這朱公子的約定,現在真真覺得這婦人是頭髮長見識短。  說什麼朱公子要是高中了狀元就把女兒許給他,不高中就另嫁他人。  說這話不傷感情嗎?  顯得他們沈家太勢力眼了。  沈二爺斟酌著說:“內人的話你且莫放在心裡去,那不是我的想法。”  朱公子微微一怔,不知他何出此言,問:“二爺您的想法是?”  “我的想法是,只希望小女有個真心疼她護她的夫君,什麼榮華富貴,那都是身外之物,兩個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才是幸福。”  哦……  沈二爺又說:“小女已13了,過了年就14了,我倒是希望儘快把她這親事給定下來,最好是在年前就能定下來,就是不知道令尊令堂有何看法。”  這是希望他前去提親了,無需等到他金榜起名時。  朱公子便道:“二爺真這般急切,自當是要依二爺的意思。”  急切?  他顯得很急嗎?  “待會我就讓家母去請媒人,明日便前去府上提親,二爺以為如何?”  沈為臣沒敢太急了,慢聲道:“那我就在府上等著你來了。”  秋風帶來涼意。  兩位姑娘行在繁華的街頭,護衛前後開路,一路保護,這般的陣勢,就是太守之女也不曾這等威風。  轉角,朝歌鑽進了一個玉器行。  她只帶了紅果錦語進去,旁的人都留在外面了候著了。  這算是廣陵最大的原石集中地,各櫃面上擺放著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原石,但裡面卻別有洞天。  廣陵再富貴也只是一個郡,無論如何也是比不上京師的富貴,像這些貴重的玉器,只有拿到京師,才能賣出更好的價錢來。  五姑娘跟著她一路看,自然也看不出什麼門道。  “朝歌,你看看這些石頭哪塊有翡翠。”  朝歌笑問:“想學?”  她伸手拿起一塊原石。  看起來平淡無奇,裡面卻藏著美麗的礦石,可雕琢成工藝品,或玉石,玉器,君王的玉璽。  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小丫頭,你我真是有緣啊!”溫柔的嗓音響起,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浮現在朝歌面前。  阿槿?  像阿槿,又不像。  阿槿的頭髮都是是扎不束的,像個美麗的仙子。  眼前的人,玉冠束髮,雖然也分外美麗,卻明顯是一位公子。  阿槿,可不就是阿槿。  衣著上雖有變化,但這聲音是錯不了的。  朝歌心說完蛋了。  把人都放在外面了,只有紅果錦語跟著他,萬一阿槿要擄了她去,這兩人肯定不是阿槿的對手的。  錦語和紅果交換了一個眼神。  阿槿伸手拿了朝歌手裡的原石,左右看了看,說:“小丫頭,眼光不錯嘛。”  朝歌一把從他手裡搶了回來。  這是她看上的東西,可不想讓給他。  轉手塞給了紅果,這個她要了。  阿槿便笑,說:“小傻瓜,慌什麼,我又不會和你搶。”  朝歌強自鎮定,問:“你想幹什麼?”  “來,你幫我看一樣東西。”阿槿伸手拽了她的手腕,錦語見狀揮拳就要打了去,阿槿帶著朝歌旋身避了去,說:“你們怕什麼呢,我不過是想讓小丫頭幫我看一看這些個石頭哪個好玩。”  小丫頭能跑到這等地方,說明她對這些感興趣,且懂。  但看她手裡拿了這塊石頭便足以猜測出來,小丫頭眼神不錯。  錦語和紅果戒備的盯著他。  朝歌這才說:“沒事,我們隨便看看。”  阿槿對她好像也沒有惡意,錦語和紅果兩個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且行且看吧。  阿槿領她去看另一櫃檯上看原石,這裡都有明碼標。  這個臺面上的原始都是最貴的。  阿槿問她:“小丫頭,你幫我看一看,哪個最有價值。”  朝歌作勢幫他看,一邊詢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阿槿。”  她問的又不是這個名字,她要的是他本名。  見她神色不變,阿槿一邊跟著她看石頭,一邊歪了腦袋問她:“小丫頭,你既然知道我是誰,怎麼不怕我呢?”  沈家可是防他防得嚴嚴實實。  “我幹嘛要怕你,你又不是妖。”  他眉眼帶笑,說:“你不怕我,我很高興,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朝歌偏頭看他一眼。  不論是女裝的阿槿,還是男裝的阿槿,都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與霽月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好看。  霽月是雪蓮的話,阿槿就是罌粟。  “你很缺錢嗎?”她直起身來,聲音輕淡,隨意詢問。  阿槿似有一愣,隨之笑,說:“確實不如你們沈家有錢。”  朝歌指了眼前的石頭,說:“紅翡,是這一塊最好的了。”  沒想到阿槿的眼神也不乍樣,明明最好的是她之前拿的那塊石頭,阿槿以為那裡放的都是最普通的,看都沒有看。  卻聽阿槿說:“不如你手裡的帝王玉。”  “……”朝歌一怔,原以為阿槿沒看出來,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了。  只是那塊玉已在她手中了,阿槿便不與她搶了。  阿槿伸手摸她的頭,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小丫頭眼光倒是狠呢,以後阿槿要常來找你討教了。”  朝歌退後:“你別來。”  阿槿笑:“我知道你大哥調遣了很多人在保護你,你放心,我會繞過你大哥的眼線,不讓他看到我。”  紅果和錦語複雜的盯著這個人。  當他們兩個人是死的嗎?  當著他們明目張膽的和朝歌說會繞過她大哥的眼線,他們會防備的更嚴好嗎?  朝歌蹙眉:“你為什麼要找我,我又不認識你。”  他食指放唇上,輕噓一聲,說:“人來人往,耳目混雜,等有機會,我再慢慢告訴你。”  他讓人把朝歌看中的石頭拿了起來。  朝歌捉摸不清此人性情,怕他忽然又起了別的心思,把她給擄走了,便忙帶了自己的人走了。  一出了這道門,鳳吟憋不住的問她:“朝歌,這人是誰呀?”  長得可真好看,她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朝歌糾結,悄悄說:“我和你說,你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  鳳吟連連點頭:“我不說,保證誰也不說。”  “這人就是阿槿。”  鳳吟震驚:“就是那個花仙?”  難怪覺得眼熟。  那日阿槿可是出現在朝歌的院中的,她躲在樹下看了好一會,當時還被他的美貌驚呆了。  那時候他瞧起來雌雄難辨,她也沒分清是公子還是姑娘,這一次徹底分清了。  是位公子。  朝歌噓了一聲:“別說。”  鳳吟繼續震驚:“阿槿竟是位長得極好看的公子。”  朝歌橫她一眼:“根本沒有朱公子好看。”  別逮著個長得好看的就喜歡,她將來是要嫁朱公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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