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在屋中坐,便聽見院裡傳來了腳步聲。

朝歌奴僕一行又來了。

奴婢在門外停住,朝歌跨了進來,掀簾而入,入眼的是那少年端坐在書案前,看書。

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天上人間,神仙的顏值也不過如此吧!

“站在那兒作甚麼?”

見她遲遲沒有進來,反站在那盯著他瞅,這令他有幾分的不適,身上難免熱得慌。

女孩的眼神過於專注,但又清澈無比,好似沒有任何不軌的企圖。

她不過是一時之間走了神。

聽他說話朝歌便笑著走了過來,跪坐在他面前,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俏皮,說:“大哥,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一個?”

“隨便。”他的反應很淡漠了。

“那我先告訴你最能讓你開心的那個吧,祖母同意讓你搬進錦園居住了,我已讓奴婢前去收拾了,明個你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了?”

“你我無須客氣,孝敬你是我應該的。”

“……”孝敬這兩個字聽了這麼多回,還是彆扭。

“你喜歡嗎?”朝歌看著他,他好像也沒有流露出什麼喜色哩。

“我倒覺得我這兒也沒什麼不好的。”

給他換個院子住,他還不領情哩,還傲嬌上了,朝歌只能給自己找臺階下:“我知道大哥是個長情之人,真要離開可能還會有一點不捨的吧,但我相信,你如果換到那邊慢慢會喜歡上的。”

好在霽月沒繼續為難,話語一轉,問她:“第二個好消息是什麼?”

朝歌趕緊拿出第二個好消息。

“你到時候去我們學堂上課是有酬勞的,你說上一節課給你一百兩銀子好呢,還是想要什麼物件?”

“看情況吧,到時候再告訴你。”

“行。”

“咦,這花都枯了,你還不扔了呀。”她伸手拿了他桌前的丁香花。

花是她插進去的,水也是她放進去的。

“忘了。”

“這個就先不要了,等明個你搬了新家,我送你更好看的花。”

“嗯。”

朝歌抬眸看他,他也正看著她,目光清涼但不冷漠。

“要在這兒吃飯嗎?”霽月問她。

“要的。”她本想走的,開口卻是答應了。

霽月吩咐下面的人去準備晚膳了。

回頭再看朝歌時,她正出神哩。

他便伸手使勁捏了她的臉蛋,讓她驚醒,疼得她呲牙咧嘴。就聽他說:再走神你試試看我會不會捏壞你這張漂亮的小臉。

“我就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她委屈,伸手抓住他的手,想讓他趕快鬆開。

他也就松了手,問她:“說說你想的事情。”

她忙揉了一下自己被捏疼的臉。

“是這樣的,我看了本書,其中有些難解之處,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便跟著點頭,等她說。

“書裡是這樣描述的,姑娘十五六歲,這姑娘家裡有個哥哥,沒有血緣關係的那種,兩個人差不多是從小一塊長大,看起來還是互不對付的那種,小的時候姑娘總是想法設法的捉弄哥哥,讓他難堪,欺負他,辱罵他許多難聽的話,哥哥倒也不與她計較,最多是冷冷的看著她,不搭理她。”

朝歌半真半假的緩緩道來,一邊觀察著他的臉色。

他認真地聽著,目光盯在她的臉上,就是那種很深很深的眼神,會讓人有壓迫感。

“等再大一些,姑娘長成人了,兩個人一起經歷了一些事情後,有好幾次,在妹妹惹怒哥哥的時候,再辱罵的時候,哥哥竟然對妹妹動手動腳,有好幾次還親了她,姑娘又氣又惱,這不是有違倫理嗎?便覺得哥哥是惱她恨她,故意要羞辱她,一怒之下對哥哥說了許多絕情的話,但書中卻說,哥哥是愛她的,哥哥會愛上常讓自己難堪的妹妹?我琢磨許久,總覺得這情理不合。”

哥哥愛妹妹,這樣的小故事編出來後,她自己臉上都臊了。

一顆心頓時覺得無處安放了。

她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對映的是誰。

可霽月不知道,臊過之後又心安理得了些。

霽月依舊看著她。

一個12歲的小姑娘,和他談書中的風月,他才覺得不合情理。

“你現在看這些書,為時過早了吧。”

關鍵是,這書上的字,她能認全了?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連忙解釋:“我也就是偶爾看一眼,不常看的,畢竟我也看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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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是男兒,站在你的立場上來說,你覺得哥哥對妹妹這般,是愛上她了嗎?”

她還真是不恥下問,誓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他不肯正面回答。

“這些痴男怨女的書藉不過是誤人子弟罷了,以後不要看。”

小丫頭怎麼忽然對這些感起興趣來了。

莫非已開始思春了?

“……我不常看的。”

“大哥,妹妹都那樣欺負他了,他還喜歡妹妹,你不覺得這當哥哥的腦子有可能有什麼問題嗎?”

“……”霽月看著她,莫名覺得好像把自己罵進去了。

比如眼前這個又蠢又笨又惡的死丫頭,也常辱罵他欺負他。

現在她來道個謙,認個錯,她的不好他便不計較了。

他確實待她太仁慈了點。

但看小姑娘一臉天真無邪,又嬌又嫩又可愛,又狠不下心為難她太多。

“這些難懂的學問,等你長大了,會慢慢悟出來的。”

她託腮,說著與她這個年紀毫不相符的話:“這等難懂的學問,不多活幾世,恐怕悟不出來。”

至少在前世,她無論如何也悟不出這其中的道理,只是後來看破了夕歌的真面目,經歷多了,便慢慢悟出一些道理罷了。

就霽月與她這件事情來瞧,她始終也是沒有悟出個所以然的。

霽月若喜歡她,卻又把她嫁給了錦言,這是什麼道理。

若是換作她。

霽月若是抱了哪個姑娘,摟了哪個姑娘,她不會因此別把他讓給別人的。

“你是不是在外面看上哪家的公子?”

霽月忽然問出這話,朝歌倒是一愣,隨之搖頭,她在霽月心裡真是一點形象都沒了,她是這麼容易動情的人嗎,隨便就能看上哪家公子?

“……吃飯吧。”他站了起來,不想和她一個小丫頭繼續談這風月之事。

一塊用晚膳的時候,朝歌又輕聲念了句:“後來,那個哥哥因為一些事情把妹妹許給他的護衛為妻了,沒過幾個月,妹妹就抑鬱而終了。”

雖然霽月不會知道前一世的事情,她還是想說給他聽一聽。

這一世,她也不可能讓自己走到那一步,再讓霽月把自己許配給錦言為妻。

霽月手中的筷子停了下來,一些莫名的痛感從胸腔之內傳了過來,讓他很不舒服。

過了一會,他看似漫不經心的揶揄:“是不是突然也想和哥哥來場風月?才編了這麼個故事試探哥哥的態度?”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霽月能說得這般面不改色心不跳,這果然很霽月。

朝歌掩飾自己的窘態,極力道:“這等有違倫理之話你休要亂說。”

他便笑而不語。

他又明顯的心情愉悅了不少。

她有些尷尬,解釋:“你也別想多了,我說的是故事,真的是故事。”

“回頭把你說的故事拿來給我看看。”

“我,我好久之前看見的,現在都不知道扔哪兒去了,恐怕找不到了。”

急中生智,她編了個理由。

“無妨,把書名字給我,我來找。”

“我不記得了,好一段時間的事情了,我真不太記得了。”她假裝淡定,內心卻波濤洶湧,千萬別追著她要,她找不出來的。

“……”好一段時間的事情了,不太記得了,卻把裡面的故事記得清清楚楚,還特意跑過來請教他。

好在霽月沒有再繼續追問,朝歌也閉嘴,再不提這哥哥妹妹的事情了,等吃喝過後,她立刻找了個藉口告辭,回自己院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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