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馬車晚歌就後悔了。

“朝歌,我們還是回去吧。”她艱難的說出自己的這一句話,內心糾結得肝腸寸斷。

雖然朝歌說得理直氣壯,她左思右想,都覺得追著和人家要禮物,是一件很不要臉的事情,雖然是他之前答應想給的,可當時她不是拒絕了嗎?

“來都來了,萬沒有就此回去的道理,六姐姐你莫慌,要禮物的又不是你一個人,而且,我也有話讓他幫我帶一句給大哥。”

晚歌滿心疑惑:“大哥?”

“世子這一去,多半是去找哥的。”

前一世的事情晚歌並不知道,有些話她便沒辦法解釋太多說太多。

晚歌疑惑:“大哥人在京師?”

“世子既然要去京師,大哥也就是在京師了。”

總覺得朝歌的話有些怪,又說不出來的哪裡怪。

“六姐姐,一會見了世子,你多問他一句,是不是不論你要什麼禮物,他都會送給你。”

“……”朝歌就是滿腹的鬼心眼,她也不是個笨的,隱隱好像明白朝歌的意思了。

榮國府。

榮國府就是榮國府,佔據著整整一條街道。

工藝精良,樓閣交錯,充分體現了榮國府的輝煌富貴。

緊趕慢趕,還是沒趕在吳世子回府前追上他,朝歌只能讓自己的奴婢前去通報,就說沈府的六姑娘,世子的學生,請他出來一下。

世子人還沒來,晚歌已面紅耳赤了。

朝歌明明比她小,在這等事情上卻跟個過來人一樣。

她一點不覺得害臊,她現在卻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紅果便去了榮國府的門口,照朝歌的話來說,讓門口的僕人通報。

說是世子的學生,即使有什麼話傳出去,旁人也只當是吳世子的學生。

吳世子跑去沈家教學,私下裡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

不論是婦人的嘴還是男人的嘴,大多都是長的。

傳著傳著也就都知道了。

那時的吳子越人也才剛回府,這一路上他的心也糾結得不行。

究竟在糾結個什麼,自個也是不懂的。

喝杯茶的功夫,就有奴才進來傳話了,說是他的學生,沈府的六姑娘過來了,請他出去一趟。

吳子越微微一怔,放下茶盞就快步出去了,一邊詢問:“人在哪兒?”

“馬車就停在府外的東邊。”

不知道六姑娘過來作甚麼,怕人家久等了,他一刻也沒敢耽誤,快步奔了出去。

這麼來回折騰,已是日漸落。

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了東邊的樹下。

朝歌時爾掀開珠簾朝外看,倒是晚歌坐著一動不動。

“六姐姐,他來了。”

晚歌拿帕子輕輕試了一下鼻尖的汗。

坐著不動,汗都出來了。

朝歌又朝外看了看,說:“他來了他來了,六姐姐你看世子意氣強不羈,虎脅插翼白日飛,實乃為個中翹楚。”

“……”晚歌窘得臉上越發的臊。

這句話分明是她初見世子之時對他的評價,那日世子非要問朝歌他如何威名在外法,她怕朝歌說不好,便說了這話,哪料到朝歌記到現在,今個竟說出來了。

到了今天,朝歌自然是解了其中之意。

這話用來形容吳世子再恰當不過了,那少年就是這般的一個人。

意態強勝不受約束,如老虎添出翅膀一樣,在白日裡勇敢無畏的飛翔。

這樣的少年配她家六姐姐不是剛剛的好嗎?

世子剛,六姐姐柔,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天造地設啊!

趁著世子還沒有走過來,朝歌跳下馬車,在外面等著了。

待到世子走近,她則過來行了一禮,道:“夫子,您進去說話吧。”

馬車裡可以遮掩一下人的眼目。

他沒有異議,上了馬車。

朝歌讓奴婢都退遠了些。

掀開珠簾,晚歌端坐在那裡,看他進來的時候面上便有幾分的不自然,想要行禮,他則示意她不必拘禮。

他看著眼前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熱的,雙頰緋紅,像染了一朵花。

嬌美,如天邊的紅霞。

既然把人家喊出來了,她也不能不說話。

晚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輕聲問他:“夫子,你之前問我想要什麼禮物,這話還算數嗎?”

“……算數。”他目光落在她面上,她有些緊張,雙手交錯在一起,緊緊相握。

她小心求證:“不論我要什麼,你都會答應嗎?”

“答應。”

“要多少都可以嗎?”

“可以。”

都沒有猶豫的,她就不怕自己有過分的要求嗎?

她目光落在他腰間的羊脂玉佩上,上好的羊脂玉佩透亮的美,中間雕刻出一塊心型,便問他:“要你的心也給嗎?”

這是一語雙關了。

“……”他倒是沒想到六姑娘會這般直接,又大膽又害羞。

微微愣了一下後,心情莫名就大悅,先前的抑鬱一掃而光。

她都表白了,那他便伸手握了她的手。

猝不及防的握手,晚歌嚇了一跳。

她還沒來得及推開他的手,她的手已被貼在了他胸口上,聽他說:“我的心就在這兒,你若要,便拿去。”

她的臉頓時通透的紅,被握住的雙手也不知為何竟麻麻的,像被人施了藥,她小聲解釋:“我,我說的是你腰間的玉佩。”

“……”玉佩,他想起來了,他玉佩上有個心。

小姑娘倒是機智,說出一語雙關的話,讓他誤會。

這個誤會,他不想明白。

他說:“玉佩給你,心也給你。”

四目相視,令狹小的空間更顯小。

他單手取了腰間的玉佩,放在她另一只手裡。

真拿到這玉佩,晚歌又驚得不知所措。

她這是在幹什麼?

這是要私定終身了嗎?

她微微垂眸,有一瞬間是茫然的。

他伸手從她的頭髮上取了一根髮簪說:“這個便送我了。”

這般的做法,分明就是在交換定情信物。

姑娘櫻花般的小嘴微微張開,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竟說不出旁的話來。

他嘴角壓住那一絲愉快。

他能感覺到她手心的顫抖,她在緊張。

他說:“若等我回來再去提親便要好一段時間了,若不然我和母親交待一聲,讓她先去你家把這親事提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萬一你母親不同意呢?”

她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

提親,她都還沒有想過。

她才剛退親不久。

“有人肯嫁她的兒子,她高興還來不及,哪有阻攔的道理。”

這話他說得篤定。

晚歌便想起一件事情來,外面傳言他不舉。

她自然已經知道這只是傳言,他是一個正常人,並沒有病。

這想法一出來,她便再不能直視他的眼。

當著人家的面,她走了神,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汙了,不乾淨了。

她自個臊得沒法抬頭,冷不防額上傳來溫熱的觸碰。

他用唇輕輕親了她的光潔的額頭。

她愣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他說:“跟我回去見見我母親。”

一時之間她不知是該拒絕還是點頭。

“那個,朝歌一會有話要和你說。”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現在想和你多說幾句話。”

明天,他會離開的。

現在還沒有離開,便生出了牽腸掛肚的惆悵。

一聽她過來了,他便恨不能插了翅膀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不知什麼時候,她就闖進了他心裡。

初次相見,她說世子意氣強不羈,虎脅插翼白日飛,實乃為個中翹楚。

藥鋪相遇,他拽下她頭髮上的髮帶,識破了她的女兒身。

那日在馬背上,他的目光追隨了她一路。

她像誤落凡塵的天仙,一顰一笑皆撩人,就那麼撩了他的心。

或是更早一些,她披麻戴孝的為她的母親送終,小小的人兒臉上盡是淚痕,我見猶憐。

那日他剛好路過,看見她滿臉的悲傷憂愁,肝腸寸斷,淚珠兒靜靜的滑落。

比起七姑娘朝歌一邊走一邊摸著眼淚哇哇大哭,他覺得靜靜流淚的小姑娘更惹人憐愛。

她微微垂了眸,輕輕掙了一下自己還被世子握的手。

她手都是溼的了,也不知道是她在出汗,還是他在出汗。

世子也覺得手溼溼的不舒服了,便鬆開了,然後拿了帕子給她。

她看了看眼他遞來的帕子,輕輕伸了手,他卻並沒把帕子放她手裡。

他拿著帕子在她手心裡輕輕擦了擦,兩人都有一瞬間的尷尬,他忽然笑說:“都溼了。”

他說完,她臉更紅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是又道:“走吧,去見見我母親。”

“朝歌還有話和你說。”

“那就讓她說完先回去,晚點我會送你回府。”

她輕輕咬了唇,下了極大的決心,終是點了頭。

兩人一塊下了馬車。

朝歌回身過來看。

吳子越便問她:“你要說什麼?”

她其實也沒話和他說,之前和晚歌那樣說不過是個託詞,為的是穩住晚歌。

現在他問了,她也就道:“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你若見到大哥就告訴他,讓他常給家裡寫封信。”

“你怎麼知道我去見你大哥?”

這話他沒和任何人說過。

朝歌暗暗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他會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但現在沒時間和你細說。”

她一臉高深得好似某方神仙。

他確實也有事情要辦,便道:“你先回府吧,晚點我會護送晚歌回府。”

這就晚歌晚歌的叫上了呀。

朝歌沒有異議,利落的上了自己的馬車,道:“六姐姐,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世子這是想臨走前把晚歌介紹給家人認識一下嗎?

她還是信得過世子的,把六姐姐交給他,她放心。

隨著她的馬車噠噠而去,她掀開珠簾朝後看,兩人已並肩朝榮國府走了去。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