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吳夢帶著丁睿、耶律可領著女兒耶律可匆匆而來,雙方在承明殿前一前一後恰好碰上,小姑娘耶律可雙眼紅腫,滿臉委屈。

丁睿忙上前安慰道:“可兒妹妹勿怕,改日我定會狂揍劉從德那賊子一頓,打得他像狗一般爬著回家,為妹妹解恨。”

耶律可到底是個小姑娘,立馬破涕為笑,狠狠的說道:“還要他“汪汪”叫上兩聲才行。”

吳夢大笑不止,抱拳道:“耶律官人,令愛受委屈了,官人放心,在下定會為令愛討個公道。”

耶律奇卻是愁眉不展,說道:“吳先生,那劉從德是皇親國戚,貴國太后豈不會偏袒?如今東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恐有舉行不良之人意圖借題發揮,挑撥契丹與臺灣府之關係。”

狗屁個皇親國戚,吳夢暗自腹誹,一臉不屑道:“官人勿憂,我等自有對策。”

閻文應前來相迎,吳夢一行往大殿而來,沿路碰到孫冕等人,見孫冕、王嘉言和陳堯佐等人一臉擔心,吳夢點點頭,笑容滿面的打著招呼,眾人見他輕鬆之極,想必有了對策,頓時放下心來。

群臣進殿向太後、皇帝行禮,按例站立於兩旁,吳夢是真宗欽命的託孤帝師,身份地位超然,高於宰執大臣,與長公主一同位於前列。

殿內靜寂下來,後黨眾人本來商議妥當群起而攻之,誰知吳夢一來,仿若千斤巨石壓在頭頂,一時之間竟然無人敢出列上奏。

趙禎咳嗽一聲,說道:“此事哪位卿家願為主事來問話?”

殿內又是一陣沉寂,沒人願意幹這得罪人的事情,趙禎目視御史中丞兼大理寺卿韓億。

韓億見小皇帝望向自己,心中只叫得一聲苦,奶奶個熊啊,老夫是不是去歲沒燒高香啊,年前在吳夢威逼下被迫攬下稽核瀘州鹽井一案,如今只怕還要審元日朝會花園鬥毆一案,兩樁案件中的背後大佬哪個不比自己官位高,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麼。

見小皇帝盯著自己不放,韓億只得硬著頭皮出列,躬身奏道:“陛下,老臣忝為御史中丞兼大理寺卿,此等大事自然是責無旁貸。”

趙禎欣慰的點點頭:“還是韓卿識大體,如今便由你來問話,朕與大娘娘旁聽。”

韓億吩咐殿中的禁衛傳召一干人等上殿,耶律奇、丁睿、耶律可、劉從德、錢景紆、安勳、禁衛十將張進、內侍省都知皇甫繼明魚貫而入。

丁睿、耶律可與劉從德一打照面,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丁睿恨不得揍死劉從德,劉從德同樣想弄死壞了他好事的丁睿。

耶律奇先上前見禮,口稱:“外臣契丹國常駐使臣耶律奇拜見宋國太后、陛下。”

劉娥點頭致意,說道:“耶律卿不必多禮,今日本是新年喜慶時節,若不是此事與令愛有牽連,本不會請耶律卿家上殿。”

耶律奇連稱不敢,隨後一眾小輩和皇甫繼明上前見禮,趙禎向丁睿使了個眼色,丁睿會意,微微點了點頭。

韓億按審案的慣例一個個詢問事件始末,耶律可怒氣滿腹,指著劉從德大罵登徒子,將事情經過一一稟明,劉從德早已得到提點,低頭不語,狀似內疚於心。

趙禎噴火般的眼神直瞪劉從德,這表兄搶了自己的愛侶,卻又不珍惜,反而在外面沾花惹草,簡直是禽獸不如。

其實此事的經過根本就不用再問,劉從德好色成性的名聲在外,稍明事理的大臣心中清清楚楚,定然是劉從德覬覦耶律可的美色,出言調戲,結果與丁睿發生衝突。

但此後經過後黨中人的添油加醋,此事的重點已然轉向丁睿私會外邦女子之事,帝黨與後黨爭論的焦點便在此處。

韓億問話完畢,除劉從德為自己酒醉辯護了幾句,其餘幾人的回答無甚出入,事情基本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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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勾當公事藍繼宗忽然插嘴道:“十將張進,劉從德並非爾上峰,為何他一聲令下,你便要抓捕耶律小娘子?”

張進瞅了眼劉從德,回道:“末將當時不知耶律小娘子為契丹使臣之女,只以為她襲擊錢相之孫。”

安勳追問道:“那為何丁小哥前來勸阻,你本可稟明上司來處置,卻為何繼續聽命劉從德,欲置丁小哥於死地?”

張進頭上冷汗淋淋,結結巴巴不知如何回答,他總不能說羅崇勳曾經說過要他們唯自己與劉國舅之命是從吧。

皇甫繼明出列說道:“安指揮使,羅都知修養之時,已交待爾等聽從本官調遣,為何本官要求你將丁睿交於本官,而你違抗軍令,意欲放走當事之人,又當如何?”

自都都知陳琳去守皇陵,已不太管事,入內侍省、內侍省與皇城司不合眾人皆知,但此事又不可擺在臺面上來講,安勳絞盡腦汁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藍繼宗冷冷一笑,問道:“羅都知吩咐皇城司暫聽命與皇甫都知,請問此事可曾稟明都都知?”

皇甫繼明自持有太后撐腰,傲然答道:“皇城司負責皇宮守衛,豈可因都都知不在便群龍無首,如此太后與陛下之安全誰來保障?既然藍主事執掌皇城司,本官便要向你追責,若是那日丁小哥意圖欲行不軌,安指揮使擅自放走他,按例該當何罪?”

丁睿氣壞了,這皇甫繼明居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欲行不軌,他少年氣盛,加之在臺灣日久,本就不太顧及什麼禮儀尊卑,當即指著皇甫繼明大罵道:“你究竟是都知還是都不知,好生沒道理,我何曾意圖不軌,光天化日之下休得汙衊栽贓。”

韓億身為御史中丞,當著皇帝與太后的面,自然不能允許有人在大殿上咆哮,他呵斥丁睿道:“少年人,你無功名在身,不過是一介草民,怎可在大殿上辱罵朝廷命官,還不退下。”

劉從德抬起頭來,添油加醋道:“吳先生乃是當朝帝師,教出來的弟子就是這般不尊禮儀、不懂朝堂規矩麼?”

丁睿見他把火燒向師尊,想起元日那天這小子欲置自己於死地,頓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熱血上衝,一時哪裡按捺的住,吼道:“你這卑劣之徒,身為朝廷命官,調戲民女,妄圖栽贓陷害,草菅人命,有何資格立於廟堂之上。”

吳夢見丁睿被怒氣衝昏了頭腦,厲聲斥道:“睿哥兒,狗咬了你一口,你莫非還想化身瘋狗咬回來不成?還不到為師身後來悔過。”

吳夢話一出口,元兒“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朝堂群臣不由偷笑起來,長公主表面古井無波,內心亦是好笑,這師父也真是護短。

劉從德被噎了個滿臉通紅,他想回懟吳夢,被身邊的皇甫繼明暗地裡制止,這要是得罪了吳夢,吳夢一發飆,只怕劉從德當場就會捱打,那劉美的面子只怕丟了個精光。

楊崇勳見話題被藍繼宗帶上了岔路,趕緊出列奏道:“皇城司與內侍省隸屬關係為宮中內政,我等朝臣以太后陛下旨意為準。微臣只想問問丁小哥,為何與外邦女子私會,須知契丹使臣在我大宋境內,會見我朝大臣須得到鴻臚寺報請政事堂批准,丁小哥有名師教導,當不會不知朝廷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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