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二年(1025年),朝廷歲入日趨增長,大宋對黃河水利工程的修築便上了朝議。

天禧三年黃河在滑州處的兩次決堤嚇壞了不少人,七八千災民在京城外渡過了一個寒冷的冬日,若不是趙禎的作坊救濟了不少糧食,只怕凍餓而死的不在少數,為防止日後還有決堤大災,黃河水利已是不得不為之。

三月十七日,重臣齊集崇政殿,朝議黃河水利工程,十五歲的少年天子在龍椅上開口說道:“眾卿,近年來我大宋不是旱災便是水患,天禧三年黃河滑州段兩次決口,天禧四年京師暴雨成災,民房損壞無數,天禧五年、乾興元年,秀洲、安吉州、京東、西兩路和淮南路均遭水災,去歲徐州亦遭水災,眾卿有何良策教朕?”

已經升任樞密直學士、知制誥的陳堯佐出列奏道:“太后,陛下,微臣以為按臺灣府吳先生之方略興修水利當為上策,乾興元年,蘇州、秀洲同時遭遇水患,而蘇州及時開啟船閘後並未有多大損失,秀洲可是淹沒良田無數,皆是水利工程不利所致。

去歲徐州水災,微山湖蓄積不少洪水,徐州水患百姓並無逃亡,足見湖泊在水災時蓄洪之作用。故微臣以為當按照吳先生所言在河陰修築水閘,對汴河清淤,降低汴河河床的高度,如此才可保證京師不遇水患,而京東路水患多半是由黃河引發,微臣還是以為吳先生建言的在滑州、汲縣一帶挖掘兩個大型蓄水湖泊,安裝水閘為上策。”

呂夷簡出列奏道:“太后、陛下,陳學士之建言微臣以為不可皆行之,我大宋歲入近幾年雖然增至七千萬貫,可眼下四處的開支甚大,西北移民每歲至少投入兩百萬貫,眼下不斷更換禁軍裝備,花費不少銀錢,微臣以為湖泊可以挖掘,河陰船閘當暫緩施行。”

三司使李諮出列奏道:“太后、陛下,自臺灣府歲歲大批武備入京,三司國庫歲入便年年入不敷出,皆是依靠陛下的內藏庫才能勉力維持,修築水利之事請陛下從內藏庫撥銀錢來實施。”

趙禎心裡暗自竊喜,如今雖然大宋富甲四海,但三司窮的要死,而內藏庫富得流油。

由於臺灣的各類武備、蒸汽機車船、糧食、棉布大量入三司國庫,而三司支付的運費寥寥無幾,根本無法衝抵債務,欠內藏庫的銀錢已經是個巨大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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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堯佐再度出列奏道:“太后、陛下,徐州興修水利可是未曾動用國庫一文銅錢,皆是來自徐州利國監的煤鐵獲利,不知滑州、汲縣有否煤鐵之類可用來賺取銀錢,如此便無需動用國庫和內藏庫。”

趙禎在腦海裡盤旋了一圈,搖了搖頭道:“滑州除了良田不少,並無甚礦藏,亦無好些的產業,想自行獲利來興修水利怕是難矣,只可由京師撥款。”

孫冕出列奏道:“微臣大膽建言,將內城皇宮外西邊的第二廂禁軍駐地全部遷出外城,那處闢為商鋪和市場,獲利用來興修河陰、滑州的水利工程修築。”嚐到房地產甜頭的孫冕如今眼睛裡全是銅錢。

樞密使張士遜卻反駁道:“孫副使此言差矣,禁軍乃是拱衛皇城才駐紮此處,皇室安危關係我大宋天下社稷,怎可如此草率行事,況且此乃太祖的祖制,豈可輕易悖逆。”

孫冕對食古不化的張士遜早就看不順眼了,反唇相譏道:“張樞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大宋皇宮城牆雄渾,兵士皆為鋼甲鋼弩,且宮牆上床弩、霹靂球、轟天雷無數,有誰能輕易造反攻入皇城。張樞相死守著故老信條不放,還不如區區老朽開明。”

張士遜同樣不喜歡這處處鑽在錢眼裡的老東西,怒道:“孫副使,你開口商鋪,閉口小區,整日裡想著那阿堵之物,哪有半分讀聖賢書的模樣,把祖宗和聖人之言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須知大宋的江山乃是太祖傳下,我等大臣首要之責便是護衛皇室和陛下,那些水利工程晚些修築亦不會危及江山社稷,那處不過是些平民百姓而已。”

孫冕姜桂之性,老而彌辣,他冷笑道:“張樞相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若不是老夫日日弄這阿堵之物,你那樞密院的軍餉能發放的如此爽利否?軍中郊賜、節賞樞密院又省了多少心?再說平民百姓亦是人命一條,聖人曾言要體恤天下百姓,你這聖賢書又讀到那條狗的肚子裡去了?”

張士遜血往上湧,怒不可遏的斥道:“即便不要副使的銀錢,我大宋就會缺了這幾個軍餉和賞錢,沒搞房地產之前,不也是好好在發放,也不曾見軍中將士有怨言。孫副使不必往自己臉上貼金,依微臣之見,臺灣府的各種精妙的神技當然可以為大宋所用,但臺灣府種種國策並不可行,如此下去重利輕義者越來越多。我大宋應恢復祖制,以三代之治為標杆,方能萬世太平。而臺灣府的新政必將搞亂我大宋江山,切不可掉以輕心。”

趙禎見兩人越扯越遠,連忙阻止道:“二位卿家不必爭執了,都是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不可傷了和氣。眾卿對孫副使此言有何意見可說來聽聽,言者無罪嘛。”

垂垂老矣的王欽若顫顫巍巍的出列奏道:“太后,陛下,恕老臣直言,老臣以為孫副使此策可行,自從犀利火藥橫空出世,城牆本就退居次位,禁軍位於城內如今看來弊多利少,不但佔據商鋪地盤,且禁軍軍坊內擁擠不堪,前些日子老夫去看了看,就似那豬圈一般,還是搬遷出去的好。”

大宋朝廷的大臣們如今很是有趣,太子黨逐漸分為兩派,一派以孫冕為首的改制派,集合了朝廷裡的少壯大臣,強烈建議實行臺灣府的部分新政,把經濟建設先放在首位,將百姓的生活水平和朝廷的歲入同步提高。而另一派以張士遜為首的保守派,不贊成臺灣的搞法,尤其是吳夢對於“修齊治平”的看法和御史民選甚為反感,魚頭宰相魯宗道、馮元等等君子派站在了張士遜這一邊。

而後黨裡面的錢惟演、張耆、夏竦、夏守贇、劉美等人偏偏和太子黨中的保守派對臺灣府某些政策的看法一致,但後黨的頭號人物王欽若對於大宋的經濟建設卻和太子黨改制派卻是甚為贊同,雙方犬牙交錯,兩黨內部又互相投鼠忌器,很難取得一致意見。

至於那些中立的王曾、呂夷簡、晏殊等人碰到這種情況只要不是關鍵的事情,往往皆是沉默不言,兩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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