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七來臺灣的第二日,臺灣又有三艘蒸汽車船試航完畢,即將啟程前往大宋本土,吳夢早就接到了孫冕的書信,言稱瞄了一年多,終於在東大街找了一處很好的鋪面。

他想了想如今劉娥也沒有為難臺灣,決定將東京的鋪子開起來,於是通知黃雁,讓她挑選一些小娘子和夥計去東京開店。

張巖林駕駛旗艦帶隊上路,他上船後就拿了兩朵棉花堵住了耳朵,下到蒸汽機艙裡仔細看了看蒸汽機的氣壓和溫度,又察看了齒輪泵壓力錶,感覺沒有什麼問題,拍拍機艙裡輪機工的肩膀回到自己的艙房裡,這車船的噪音太大了,暗道了揚州定上後面拖行的漕船去歇息,這船上真是沒法呆了。

張巖林正在迷迷糊糊間,外面傳來一陣大力的拍門聲,張巖林睡眼惺忪的打開門一看,原來是黃雁,張巖林拱拱手大聲喊道:“黃掌櫃,有事麼?”

黃雁笑道:“此處太吵,張都管何不上到甲板一敘。”

張巖林隨著黃雁走出船艙,甲板上北風陣陣,船帆吃滿了風,蒸汽機減少出力,以十節的船速在海上行駛。黃雁望著張巖林笑道:“張都管真是年輕有為啊,二十上下便是機械廠的副都管。”

張巖林被她笑得摸不著頭腦,疑惑的問道:“黃掌櫃呼喚在下出來,就是誇讚兩句?”

黃雁搖搖頭道:“呵呵,當然是有要緊事,奴家想問問張都管可曾婚配?”

張巖林打趣道:“多謝黃掌櫃操心了,不過在下孤兒一個,身無餘財,哪有小娘子能看得上。”

黃雁大笑道:“張都管可真是謙虛,吳先生和智慧大師的大弟子,掌管臺灣赫赫威名的機械廠,只要是想娶親,一聲吆喝,想嫁入張家的只怕從基隆港排到了機械廠。”

這幫孤兒極少跟婦人打交道,張巖林也不例外,這下給黃雁取笑了幾句,臉上一陣尷尬,剛想抱拳告辭,卻又聽到黃雁說道:“張都管,此次隨奴家去京師的有個小娘子名喚柳蘇,長得如花似玉,口齒伶俐,甚是能幹。奴家覺得柳娘子與張都管極是相配,不知張都管意下如何。”

張巖林萬萬沒想到這個黃掌櫃是來當媒婆的,當下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擺手道:“這如何使得,使不得,黃掌櫃切莫亂講,在...在下告辭了,多謝掌櫃操心了。”

雙手一抱拳,轉身慌不擇路的跑了,黃雁在後面一臉錯愕,她為了訂購香水作坊的裝置,去過很多次機械廠,看到張巖林平日裡在機械廠威風八面的,如今才發現他還不過是個青澀的少年人。

其實這幫孤兒整體對個人情感問題都比較忽視,他們沒有父母親的引導,智慧是個和尚,根本談不上什麼女人不女人,王夫子多年與渾家分居,從不進什麼風月場所,林貴平是個粗豪漢子,自己也是年近三十才成家。吳夢更不用說了,若不是遇上了景靈,只怕是孤身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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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師父情商都不高,教出來的徒弟能強到哪去?

黃雁看著落荒而逃的張巖林,臉上漸漸浮出了笑容,自言自語道:“小子,你跑不了的,嘿嘿,這媒老孃還真是做定了。”

蒸汽船“呼哧呼哧”的從早上跑到了入夜時分,司繚在前後桅杆上掛起了煤油氣死風燈,這是夜航的標識燈,張巖林下令旗艦打出旗語並率先降速,後面的蒸汽船也跟著降速。

如今臺灣府規定夜裡船速不能超過六節,以防發生意外。船上的食堂裡鬧哄哄的,六個正當妙齡的小娘子與船上水手嘻嘻哈哈的一起準備著晚飯。

張巖林走進餐廳,笑道:“食堂裡如此熱鬧,不知晚餐有什麼好吃的。”

黃雁從廚房裡鑽了出來道:“張都管,今晚的飯食一般,可今日釣上來一條大石斑魚做的魚生定是可口。”

張巖林素來喜歡吃魚生,平日裡太忙沒空去弄這東西,每月他總會抽出空隙跑到燒烤鋪吃上一頓,如今聽說有條大石斑,頓時饞的涎水直流,嚷道:“真有石斑魚啊,那真是好東西,某要好好品嚐品嚐。”

一個十七八歲小娘子端著兩盤切好的魚膾從廚房出來,這小娘子長的好生俊俏,烏溜溜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小小的櫻桃嘴。

小娘子經過張巖林身旁時,黃雁故意輕輕一撞,小娘子驚呼一聲倒向張巖林一側,張巖林想也不想,一把抱住了小娘子的腰身,幽香入懷,張巖林心中不禁一蕩。

小娘子趕緊掙脫了張巖林的懷抱,暈生雙頰,低頭道:“多謝官人。”說罷趕緊將魚膾放到桌上,跑回了廚房。

黃雁笑道:“張都管身手可是真快啊,看到柳蘇將要倒地順手就抱住了,這等英雄救美可真是及時,如此看來張都管與柳娘子還是挺有緣分的。”

張巖林結巴道:“她...她就是柳...柳蘇?”

黃雁道:“正是柳小娘子,如何,是不是花容月貌,人比花嬌,張都管意下如何。”

張巖林呵呵傻笑道:“黃掌櫃說的不錯,柳小娘子確實清秀過人。”

黃雁故意問道:“張都管認為不錯,那就是看上了柳娘子囉?”

張巖林正在走神,隨口答道:“喜歡...哦,不對,不喜歡...也不對......”

張巖林急得抓耳撓腮,黃雁見張巖林那窘迫的樣子掩嘴發笑,故意不再提及此事,吊著張巖林的胃口。

夜裡吃飯時,水手們圍坐在一起品嚐新鮮可口的魚膾,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柳蘇就坐在張巖林的正對面,張巖林只要和柳蘇的目光一碰便低下頭來,彷彿一隻水鹿在胸膛裡蹦躂。

柳蘇她家本是泰州的灶戶,家中父母年近四旬,兄弟姐妹五個,柳蘇是大姐,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和兩個弟弟,最小的弟弟還只有六歲。

當年他家在泰州遭災時真是上無片瓦下午寸土,每日裡靠著官府的賑濟過日子,柳蘇那時年僅十三,瘦的皮包骨頭,兩個最小的弟妹天天哭鬧喊餓。

天禧三年她家來了臺灣後才吃上了飽飯。柳蘇瘦瘦小小的都看不出有十三歲了,父母親讓她進學堂唸書,三年後柳蘇識字、算術都學的不錯,人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去歲香水作坊招募商鋪的女幫工,柳蘇見家中弟弟妹妹都還在唸書,父母親終日勞作,遂結束學業,進了香水作坊做工,為家裡賺些花費。

黃雁瞧著柳蘇模樣水靈,說話也斯斯文文,在淡水店鋪裡與客官交談絲毫不怯場,便將她帶上京師店鋪,日後想培養為店鋪的女掌櫃。

今日晨間上船時看到張巖林,想起這班學子還無一成家,便起了這做媒的心思。她坐在旁邊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兩人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極了。

張巖林一頓飯吃的食不甘味,平素喜歡吃的魚膾也沒吃出個味道來,一不小心沾多了辣椒,辣得自己直跳腳,引起桌上一片笑聲,張巖林飯也不吃了,丟下碗筷逃之夭夭。

黃雁輕聲對柳蘇道:“柳小娘子,你看這張都管如何啊?”

柳蘇一時沒有領會黃雁的意思,隨口說道:“他是吳先生和智慧大師的大弟子,學識高,還給奴家上過課,真乃博學之人。”

黃雁笑眯眯的道:“張都管年少有為,人又實在,可是卻還未成親,奴家思量著若是誰嫁給他,那嫁妝什麼的必然不少,定是能享福的。”

柳蘇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想不到黃掌櫃是來說媒的,可自己家裡弟弟妹妹又多,家境一般,如何配得上臺灣學堂的大弟子,如今又是臺灣水平最高的工廠副都管。

她小聲說道:“黃掌櫃,小女子家中是平民百姓,何德何能配得上張都管,他可是吳先生的大弟子,臺灣府的少年俊傑。”

黃雁擰了一把柳蘇的小臉蛋,嗔道:“今日下午奴家給張都管說了此事,沒見張都管時不時賊溜溜的偷看你,要我說啊,此事靠譜。”

柳蘇大羞,雙手掩面急奔而出,眼睛沒瞧仔細,一頭撞在背對船艙的張巖林,把張巖林撞得一個踉蹌,柳蘇趕緊抓住了張巖林的手,這才沒掉下海去,張巖林大聲喊道:“柳娘子,你跑那麼快作甚。”

柳蘇道:“沒...沒什麼,對不住了,張都管。”

黃雁追出來一看樂了,說道:“呦呵,兩人這就牽上手了,到時好事成了,可別忘記奴家這個大媒人。”

柳蘇一看自己還緊緊抓著張巖林的手,頓時臉紅的像個柿子,趕緊甩開張巖林的手跑向自己的船艙,餐廳裡的人全跑出來鼓譟,把張巖林個大小夥子弄的手腳無措,轉身慌慌張張的走了,然而手裡那一抹滑膩的感覺卻是深入到心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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