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楚醉接過白粥喝了一口,有氣無力的道:“你們吃烤肉,難道要讓他看著?”

士兵不明所以:“侯爺的意思是要餓他一段時間,再用烤肉去誘他說出真相?”

“笨。”楚醉道:“他不說,就砍他一根手指,烤熟了餵給他,每天一根,實在不行,手指砍完了再砍腳趾,刑訊逼供還用我教你們嗎?難道讓我一個女孩子去做這事兒?”

士兵嘖嘖兩聲退出去,內心無比淒涼:“這逼供手段,真不是女人能想的出來的。”

楚醉好整以暇的休息了半日,依然打不起什麼精神,隨後覺得真是越來越懶了。

“侯爺,我們逼供應該問些什麼呢?”一個士兵來報。

楚醉靠在一顆大石頭邊上,半眯著眼睛懶懶道:“他開口了?”

士兵搖搖頭,楚醉眼底並沒有失望閃過,輕笑道:“那你著急問他什麼,他現在反正是不會說的。不問,問了反而不詳細。”

“啊?”士兵納悶。

楚醉道:“你只需要為他烤熟的手指,這樣下去一天兩天行,我就不信他十天二十天還能撐得下去!”

士兵又一次被自家侯爺的心理戰術折服,應下之後便退出去,不久外面又來了一個士兵,滿臉為難道:“侯爺,手指那家夥不吃怎麼辦?”

楚醉嘆氣,忍著耐性道:“不吃就砍下下一根!”

“可是只有十根手指,接下來怎麼......”

“不會切蘿蔔嗎?”楚醉道:“把他的下一根手指當成蘿蔔,給我切成薄片!”

“是。侯爺!”很明顯這位也被自家侯爺驚到了。

楚醉懶懶躺著,一大早燒還沒退就被雪舞破了一盆涼水,雖然雪舞已經被人扔了出去,但還是瑟瑟發抖心有餘悸,以至於看周遭所有事物連帶著不順眼。

“侯爺——”又有一個士兵闖了進來。

楚醉本來沒多少的好性子一瞬間就給磨沒了,瞪眼道:“你們還沒完了是吧?啊?”

“侯爺,四殿下寄給您的家信!”

這麼多天,楚醉總算聽到了一句堪稱順耳的話,支撐著坐起來道;“給我看看。”

士兵立刻識趣的遞過去,楚醉開啟薄薄的信封,信上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侯爺你還好嗎?上次離京我看你喜歡吃橘子,這兩個月找了些好土特地讓皇兄從淮南移過來兩顆,等熟了我快馬加鞭給你送過去。

我最近再跟紀婉月姑娘學醫術,想著學好了也能照顧一下你。

......

中間重重,用工工整整的小楷記錄了許多瑣事,唯獨最後那一句話簡短卻格外扎眼——姐姐,一別千里,我很想你。

楚醉立刻敏感的豎起全身的汗毛,注意到了隨遇把侯爺這個稱呼已經換成了姐姐,雖說皇上和其他幾個皇子都跟他以兄弟姐妹相稱,但放在這個小小的四皇子嘴裡說出來,卻令她莫名有些緊張。

她也不知這種緊張感從何而來,但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她更加心浮氣躁,乾脆把僅有的睡意一掃而空,起來繼續幹正事。

楚醉是個女人,雖然平日裡跟士兵們混在一處嬉戲打鬧,但是上戰場來說畢竟還是要靠智力。

這些年來,她一直在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

她緩緩起身,撐著傷取過一旁讓人帶過來的紙筆,開始寫起了討賊詔書,按照叱列鋒的語氣,用胡語洋洋灑灑寫下了一篇酣暢淋漓的罵人文書。

痛斥叱列邵攻佔草原,毒殺老大汗,意圖謀殺世子,勾結天炎國,自願割讓草原領土,棄萬千草原子民於不顧,若不是顧及叱列鋒和叱列邵同父,楚醉差點要招呼上了人家祖宗十八代。

寫完之後,楚醉顧影自憐的欣賞一番,然後對外讓士兵把叱列鋒叫了過來,得意洋洋道:“世子,你看我罵人罵的有水準嗎?”

叱列鋒看了這滿口髒話的文章,微微蹙眉:“好!不過你寫這個是要做什麼?”

“這叫心理戰術!”楚醉自信道:“你現在把這些東西找幾個識字的日夜謄抄下來,順著這個季節的北風全部送向胡族草原,動搖人心,為過幾天你跟叱列邵的戰爭做個準備。”

“嗯,好!”叱列鋒很少耍這些心機,但是這其中道理楚醉一點撥他自然也明白,便風風火火的找了幾個人開始抄寫。

不過幾日,草原牧民,居民,互市商區全部被這文書填滿,紛紛議論許久沒有見過老大汗,甚至撼動了軍隊。

但是這種事情,草原王室不表態,民眾再怎麼猜忌也是疑慮,並無實際的證據,但是這還遠遠達不到楚醉想要的效果。

第五日,那背砍掉了五根半手指的刺客忽然提出要見楚醉,說能向她和世子提供有用的資訊。

士兵們狂喜不止,立刻把他拉到楚醉面前,可是楚醉卻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她的傷這幾日有所好轉,卻依舊神情懨懨的畫著邊疆的佈防圖。

“侯爺,我願意說,我願意揭發叱列邵,我還知道他的軍隊都佈防在什麼地方。”那刺客用胡語顫顫抖抖的一下子禿嚕出一長串的地域名和軍隊佈防。

楚醉表面上心不在焉,手底下已經開始把那刺客說的所有佈防圖畫了出來,這些佈防跟她目前掌握的大部分一致,顯然這個士兵沒有撒謊,或許說沒有全部撒謊,可是......

——她想聽到的遠遠不止這些。

楚醉表面上依然波瀾不驚,伸了個懶腰,像是野獸睡醒後舔了舔爪子看向已經落入手下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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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物一陣瑟縮之後,終於鼓起勇氣對上那野獸的眼眸,想要透過這些資訊換回自己一命,或許說,換一個痛快一點的死法。

楚醉這種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凌遲,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你剛剛說什麼?”楚醉對小獵物笑笑,無賴道:“我沒聽清。”隨後狐疑的看了看那士兵道:

“你把他帶過來做什麼?沒看見我還有軍務沒處理完?”

士兵:“......”

“好了,別在這煩我!”楚醉似乎失去了耐性,又似乎對那刺客說的所謂機密完全不感興趣,只道:“還不趕緊帶走?今天的手指不用砍了?”

這一句話脫口,嚇得那刺客瞬間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楚醉只道:“我說了,從他嘴裡挖出點更有價值的東西,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要是沒有其他要跟我說的,就帶下去吧......”

“別,別!”那刺客活生生又被嚇醒,被楚醉這種完全不在意的態度實在讓他害怕,他立刻跪著爬到楚醉面前,握住那靴子道:“侯爺,我說,我全說!”

“這才乖嘛!”楚醉低下頭輕輕挑起他的下巴,戲謔道:“來,告訴我,叱列邵的佈防圖上還有沒有你要加上的?如今草原的真實狀況如何?老大汗可還活著?對了,草原裡已經投靠叱列鋒的武將和文臣的名單,您要是不累,就一併說了?”

“好,我說,我都說。”那刺客眼神空洞,說話似是被抽乾了靈魂一般,喃喃道:“侯爺,說完之後,請你讓我死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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