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他的時候,楊暗發現他的身體真的很冰涼,他虛弱的不閉著眼,嘴角溢位鮮紅的血跡,楊暗慌了。

他再也顧不上什麼尊嚴。一路衝進祠堂,咣噹一下跪在黑袍人面前。

“救他。求求你,救他,我知道你有辦法。”楊暗雙目通紅,抓著黑袍人的衣袖。

黑袍人看了一眼王煥聲,閉上眼,搖搖頭。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在自己兒子的臉上看到了除冷漠以外的其他表情。

楊暗悽慘一笑,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淚水劃過臉頰,他笑了。他越笑越大聲。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開懷大笑,第一次淚流滿面。無聲的痛苦,悲傷從他那水中有出。空氣中佈滿了絕望。

黑袍人嘆了口氣。“仙君大人是容不得背叛的。”

那一瞬間,楊暗眼中閃過一絲微光。“我發誓,從今以後成為一枚棋子,救他!”

黑袍人沉重的看向窗外,樣子冷漠,想說什麼。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氣,他揮了揮手,示意楊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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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暗輕輕地將王煥聲放在地上。深深地看了他的父親一眼,磕了一個頭,便轉身離去。

走出書房的楊暗正好碰到緊追而來道的影夢。

他的怒火迫切的需要一個發洩點。哪怕知道,這可能是一個陰謀。

他伸手掐住影夢的脖子。影夢沒有反抗。她震驚地看著楊暗微微發紅的眼眶以及眼中的淚水。

“滾得遠遠的,聽到了嗎?”他沉默了片刻,將影夢按到牆上。

“滾遠點。”雙手慢慢用力,永遠別回來。“你殺了他,因為你就是一個自以為是,以為自己能掌握別人人生的,被寵壞了的小屁孩。”

說完用力將影夢甩到地上轉身離去。他失控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罵影夢還是在罵那個人。

影夢靠在冰冷的牆上,她沒有想到王煥聲死了。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好朋友。

她躺在地上,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個被鮮血佈滿的夜晚。又是那種讓她憎恨且恐懼的,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她本以為只要有實力,便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結果她的實力不僅不能讓自己的汙名被洗乾淨,還害死了她的朋友。這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轉身,一步一步,穩穩的離開雲天宗。此時,正好夜幕降臨。飛鳥在天上盤旋著,好像找不到回巢

的路。而她何嘗不是一隻無歸巢的鳥兒。

一炷香後黑袍人將楊暗帶回書房,看到王煥聲並無什麼大礙楊暗松了口氣。

他靜靜的看著王煥聲,千言萬語化作一句。“真好。”

兩人都算比較理智的人,稍微感動了半晌以後,便開始分析今天的事情。

那對母女出現的實在太巧了。南仙界的人消失的也太巧了。南仙界的人有所有鬼才的資料,統籌方面的鬼才也是有一兩個的。要推出王煥聲會衝出去不難。

“他們不應該針對我。”王煥聲眉頭微微一擰。

“仙君大人是容不得背叛的。”楊暗恢復了冷漠,神色淡淡的。

王煥聲被他眼神真的深邃以及語氣中的詭異,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在看過去時,一切都消失了。楊暗還是那張冷漠臉。

甩掉了腦子裡的異常,他開口道。“這不是南仙界的做事風格。對於聖元來說背叛的人,已經失去了一切價值。如果再用人力和物力去對付他的話,那就是對資源的浪費。”

黑袍人不慌不忙的表示了贊同。“的確。他要收拾背叛者也只是會順手收拾。比如讓你母親自殺的同時把我變成這副模樣,順便再讓楊蒼那孩子墜魔。而這一切,他只布了一個局,落了一顆子,剩下便讓一切自然發展。真可謂一石三鳥……”

“墜魔?”王煥聲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慌張的看向四周。沒有找到那一抹身影。隨即緊張的開口。“影夢呢?”

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縷深沉,面上不露絲毫破綻。“那孩子再你醒的時候便離開了,走時步伐的挺穩的。”

“楊叔都怎麼說了那他應該無事。”王煥聲聽後松了口氣。“她估計感覺到空氣中沒有死氣,便知道我沒死,所以離開了。這傢伙,真是的,下次一定要讓她請吃飯。”

黑袍人看到這一幕在心中搖了搖頭。

可惜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可推人心的統籌形鬼才,卻沒有算到過情感。

如果當初影夢非常的冷靜,一定會察覺到他的生死。奈何有的時候,情緒越崩潰,人看起來越冷靜。黑袍人沒有撒謊,同樣他只說了最大程度的真相。

楊暗對影夢說出的那番話,也只是一時的氣話,他不知道這會把影夢閉上絕路。

影夢站在懸崖上搖搖欲墜,可惜她身後沒有一個人會將她一把抓回來,告訴她,王煥聲沒死,他在等著那個叫影夢的好朋友。

影夢面上血色正一點一點的褪去。

雨水從天空傾瀉而下,影夢任由雨水將他全身澆透,渾身都透著涼意。

看著寂靜的夜空,這才是她該存在的世界,黑暗,冰冷。

影夢將冰涼的手指抵著額頭。雨幕中,黑暗襲來,慢慢地將她吞沒。

難道她真的是魔嗎?好像她的好朋友都會面臨厄運。而且根據實力的強弱,面臨的厄運程度也不一樣。

那麼巧合,那對母女衝了出來。難道不是特意安排的嗎?

又死了一個。又是南仙界。為了一個預言,為了一個目標,為了一己私慾,毀掉那麼多的人。

影夢眼中的光輝一點一點的消失殆盡。她面色冷靜,像嚴冰一樣凍結,像岩石一樣冷峻。她腰背挺得筆直,如同一株煢煢孑立的松樹。她看起來非常正常,只是雙目失去了神采,只有無限的空洞,好像被割去了靈魂。

雨滴滑過她的臉頰,思緒凌亂地結成一張大網,越收越緊,越收越緊,似乎要將她死死地勒住。

這一刻,她的腦子非常的清晰。她有什麼資格怪南仙界的人呢?如果換一個立場,她也會選擇這個方法。因為既能給楊暗他們一個警告,又能讓影夢墜魔,一箭雙鵰,何樂不為。

是啊,她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墜魔了。清醒到知道自己被困在一個棋局中……

只是她無能為力。躍不出棋局,護不了想護的人,控制不了自己。

“在他們面前,我沒有講理的份了……”

她的心在其中徘徊,流浪,卻找不到出口。真的好累呀。

她究竟該怎麼辦?該怎麼做?

就如同楊蒼死的那一天,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雨水。可惜這次她沒有那麼幸運,有一個人在臨死前拼命地將她推回岸上。

心魔沒有出現,或者說她現在已經是心魔本身。

這一切都是南仙界的算計。可她不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環嗎?如果不是她那麼可笑的去常試整南仙界的人一回,王煥聲會被炸彈炸到嗎?炸彈可是她自己埋的。沒錯,楊暗說的是對的。她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孩子。

悲慼、沉痛,悔恨席捲了她的內心。她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踩進了南仙界佈下的局。虧她自奉為天才,也不過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雨中的她痴痴地笑了起來。朝前邁了一步,掉下了懸崖,墜入無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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