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最駭人的恐怖見聞往往也少不了讓人覺得有諷刺的地方。有時候,這種諷刺的感覺來源於事件本身;另一些時候,只在偶然與事件中的人物或地點有所關聯。”—《畏避之屋》

影夢感覺有什麼聲音在自己耳邊不斷的重複老者的故事,而有另一個聲音在腦域中用著同樣的頻率敘述著她的故事。

這是多麼的荒謬,那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故事,可偏偏似乎就是那把開啟她的鑰匙。那個非常普通的故事漸漸形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定義。這個定義是如此奇異,讓她無法用文字表明。

她只能懷著幾分驚懼的心情暗自揣度其中的含義,卻因此跌入了聯想的無底洞。

她似乎還在這個世界裡,然而又不在這個世界裡。她看到了什麼新事物,又或許只是屬於她的回憶。一切都給她一種模糊的錯亂感覺,所有的畫面都是由熟悉事物構成,可它們卻是那麼的陌生,真是令人心煩意亂。

她一直以為她已經足夠瞭解聯想的意思。如今看來她是瞭解了,但瞭解和控制還有相當大的一段距離。

影夢又摸了摸那黃銅茶壺,語氣中有些迷茫,似乎自己也不確定自己在說什麼。“他們有破除愚昧觀念的勇氣,傳播理智的熱情,改變世道的實力……他們都曾如夜空中的星星般璀璨。直到有一天,他們把自己搞丟了……很多故事,結局好像都是這樣。你說究竟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或許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他們自己構建的世界。”弦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一聲嘆息從他嗓子內溢位,消散於風中,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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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其實很大,但很多人卻是約束在那井底的生命。有些人是不知道,有些人是沒資格,還有些人是不想。

“為什麼有些人明明知道做錯路,卻不懂駐足?”影夢眯著眼,語氣有些微弱,聽起來很是疲倦。她的腦域不斷湧出不可言說的熟悉感與奇思異想,這令她越發的焦慮與不安。

她知道如何種下一個暗示,她也自傲認為她的天賦註定了他人無法輕易的影響她的決策,如今看來是她太飄了。就像故事開端時的世無雙……

該死,那些陌生的角色清晰無誤地顯露出熟悉的面孔。

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故事在自己的大腦裡構建了某些動態的模式,填滿了她的大腦。她想其他所有東西統統趕了出去,可有一些卻以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方式生存下來。

是誰讓她開始聯想?她自己?還是那該死的老者?

影夢敵意從四面八方湧來,而她無處躲藏。在那些不太愉快的聯想,她感到寬廣無垠,深不可測的危險。故事中的血池以一種鮮明得近乎病態的方式印刻進了她的大腦,其中隱約傳來無數魂魄的嘶吼。它們在渴求新鮮的血液,這個想法著實嚇到了影夢,她為什麼會這麼想?

有什麼東西纏上了她,她想象中的東西似乎有了客觀的實體……這種能量是那麼的熟悉。她開始迷失了……她是誰?

影夢突然感覺額頭處多了一絲冰涼,緩解心中那微弱卻綿延不斷的苦悶。

“可以讓我看看你看到了什麼嗎?”弦青指尖輕輕的按在影夢的眉心,一絲清涼緩緩流入影夢的腦域。

如果是平時影夢肯定會嘲弄的表示他什麼時候徵求過她的意見,但其實她清楚這個人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現在影夢垂下頭沒在說話。她能說什麼?那種感覺既模糊又可怕,她無法描述,既不想告訴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

影夢品味著在潛意識裡反反覆覆衝擊著她意識到畫面,突然覺得有些滑稽。她的腦海裡浮現起了一系列陰暗與晦澀的猜想,那種她自己清楚是罪惡的,令她羞愧的猜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眼睛有些酸,周圍好陰暗啊,好冷啊,接著是疼,疼到骨子裡的那種。

“你沒事吧。”弦青收回了指尖,他知道影夢不願意,同樣這是對影夢的尊重。

“沒事,就是有點冷而已。”影夢儘量表現出隨意,像平時那樣試著笑的無所謂,可是她眼底似乎反射著什麼別的東西……熄滅的光芒,冰冷的氣流,翻滾的黑霧……

“嗯。”弦青斯文淡雅的擁住她。“暖和一點嗎?”

影夢愣住了,不自覺的“嗯”了一聲,腦中近乎幻覺的痕跡似乎變得沒那麼明顯。

她淡淡地閉上眼晴,沒有拒絕這她並“不”需要的安慰。

仙君大人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明明那麼的惡劣,有時卻又能點燃他人眼中的光。

“你不是世無雙。”弦青修長手指牽起影夢一截雪白指尖。

影夢指尖微用了許些力道,反握住了他的手。“謝謝,我知道。”

弦青眸色深了些,口吻淡漠。“那你為什麼困惑?”

“困惑是一種情緒,而我現在困惑的是為什麼我會感受到它。”影夢目光詭異而複雜的往向虛空。的確,她不應該深究一個故事,更不應該迷茫。她為什麼會感覺困惑?這沒有任何理智的牽引可言。

“你沒事吧。”弦青聲音軟了一點,又問了一遍。這一次比較認真,很明顯不希望在聽到敷衍的玩笑。

“我有資格嗎?”影夢雙手圈住腿,將額頭抵在膝蓋骨上。“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累罷了。”

“牽線的傀儡,當然沒有資格。”弦青嘆了一聲,語氣中有一些悵然。所以不要成為牽線的傀儡啊。如果一個人真要脫局,有上萬種方法,沒有人攔得住。“認清自己的身份,從某個角度你就自由了。”

影夢看著眼前風光霽月,芝蘭玉樹的身影。她知道那一身白衣之下無數的傷痕。他的道行還不夠深,她能感受到雲淡風輕底下的壓抑以及死寂。

牽線的傀儡……是不是都會成為牽線的那個人。

影夢掌心微微收縮,那人指尖下的骨節冷硬分明,帶著微薄的溫度。

比起這個人的經歷,她沒有資格說累,更沒有資格抱怨。可是她為什麼要和他比呢?

弦青的痛苦是一把快劍,直接刺穿心臟,然後要他用餘生來填補那個傷口。而她得到的卻是一把鈍刀,一直在脖子上面輕輕摩擦,每當快要忘記的時候就拉出一道血痕。這有可比性嗎?

“很難受嗎?”弦青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力道,在靜了少頃的氣氛中很突兀的開口。“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這毫無預兆的話,引得影夢的動作一頓。她扯了扯嘴角,嗓子眼裡似乎湧出了什麼東西,好苦。“謝謝。陪我一下就好了。”

這話晚個千年還有些用,現在……對於她來說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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