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兩人話題談著談著就跑題了,開始高談闊論,從政治談到了家常。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起了爭執,情緒一上來兩人開始對吼,吼到聲嘶力竭。
然後不知怎麼了,泍鑫突然給了影夢一拳,然後影夢迴了一腳就抄瓶子,場面極其混亂。
可能是還有點清醒的意識,兩人又開始互相道歉,再以理性的討論將感覺表達出來。
接著兩個醉的不能再醉的人,叫了一堆酒,說什麼今天要一醉方休吧啦吧啦的……
躺在地上的影夢眉頭緊蹙的躺在床上忍受著,彷彿四肢百骸都不再屬於自己,身體虛軟提不起一點勁。
她意識迷濛的睜開了眼睛,艱難地抬手揉了揉疼痛的腦袋,看到一抹鮮紅,再一看地上滿是碎渣……
古有文人墨客閒時,愁時,聚時酌幾杯,如今人們到是想喝就喝。
影夢懷疑她醉了,但實際上她覺得她當時是清醒的,只是……此時怎麼解釋著身邊攤著的打碎罈子。
“酒這個東西,淺飲少酌怡情,胡喝海灌傷身。果然我沾酒就沒好事。泍鑫那個奇葩,完了也不知道昨天幹了什麼。”
“你們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年輕人。”一道蒼老的適應吧檯後傳來,打斷了影夢的感慨。
影夢表情遲鈍了一下,瞪大眼睛,好像有些茫然。接著似乎慢慢反應過來,眼神微晃,閃過一絲危險後,一切蕩然無存,又恢復了迷茫。
“請問閣下何出此言。”影夢神情看著疲憊不堪,但長睫下的眼眸卻如斂了萬頃長濤深海,危險凌厲。
“姑娘可知自己心中有鬼?”一位老者步履蹣跚的從吧檯後出來,不難看出腳有些問題。他臉龐猶如雕刻一般堅毅,鼻樑堅挺,可見年輕時的風姿。
他一雙黑眸裡滿是淡漠,沒有說話而是用眼神示意影夢看看自己的左手。
影夢一邊吸氣一邊眨著眼睛,看起來迷茫至極,緊緊的盯著老者的一舉一動,但餘光還是沒忍住瞟向了自己的手……只見紅色的液體隨刀刃滴在地上。
影夢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細碎的肉塊,這一刻她算是明白了老者那眼神中的意味不明,那是諷刺。
影夢沉默了一會,突然抬頭。“你曾是試煉者對嗎?”
“這裡沒有試煉者,只有羔羊和祭品。”老者說完,便一瘸一拐地拿起桌上的抹布開始清理桌上的狼藉。
影夢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扶起砸斷了一條腿的椅子坐在上面,淡淡的盯著老者。
過了一會兒,等老者清理完現場之後,老者容色平靜看向影夢,沒有一絲意外。“不走嗎?”
“你留在我這裡應該是想和我說些什麼。”影夢眼眸乾淨也剔透,神情沉靜,隱隱凌厲。她總覺得老者隱藏了什麼,而且她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隱約的壓迫感。
老者不疾不徐的看了影夢一眼,緩緩拿出一個黃銅茶壺,開始泡茶。“不好奇你夥伴的去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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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夢環視了一下空曠的酒館,荒涼的就好像昨夜的徹夜狂歡只是一場錯覺。“他如果有事,問了也沒用。如果沒事,我為什麼要問?”
老者看似溫和的笑了笑。“你倒是知道別人想聽什麼。”
影夢微微抬眸,對上老者的眼神,那是歲月所在的滄桑,一副看透一切的平靜。
影夢挑了挑精緻秀氣的眉梢,令人看不真切。她垂眸轉了轉手中帶血的匕首,一雙纖長白皙如藝術品般的手指,至少打造外型時沒有偷工減料,只可惜這樣的手卻要沾染這世間的汙穢。
“我幹了什麼?”
“沒事,只是跑到了後廚,扯著今天準備燉的活雞,聊了一晚上的人生理想。”
影夢垂頭看著被老者從後臺拎出來的雞。
死了……這眼神看起來很無奈。
無辜被波及……
影夢嫣然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深。這種來自骨子中毫不在意的態度,有點意思啊~
“都會死嗎?”
“慎言。語言都是有言靈的。”老者淡漠轉身取下酒架後藏著的茶葉。“能活著的都是精心策劃的。”
影夢歪了下頭,撥弄了一下垂在肩上的秀髮。
她之前到沒往這個方向想。
指認者只要指認對人就可以出去。而殺人的離開方式卻未詳細說明。規則說,他們完成了任務後只要時間到了就可以離開。可時間呢?這根本就沒有設定。
為什麼?
放棄免費的勞動力,訓練了這麼久還沒榨幹就殺,可真不像這裡的風格。除非……
影夢緩緩坐直,背脊筆直且矜雅。“沒有漏洞嗎?”漏洞永遠都是有的,世界上絕沒有萬無一失。
“全是漏
洞。”從某個角度來說,就是沒有漏洞。
“看似公平的規則,還有不少陷阱呢。”影夢平靜的看了一眼,在水中漂浮的茶葉。“這茶性怕是一輩子都得困於杯中。”
老者長睫垂落下蝶翼般的陰影。“你覺得你和這眷養待宰的雞有什麼區別?”
影夢若有所思的看著老者。“我能死嗎?”
老者漫不經心的看著茶性慢慢溢開,為那清澈見底的水讓上了似血般的褐色。“沒有事物會死,只會慢慢凋零,以文化的形式留下來,注入到新時代的血液中。”
“當未來的人們站在歷史的分水嶺上會看這個時代,他們會看見我們嗎?”影夢指尖輕緩摩挲著沒打磨光滑的木桌。多麼不真實啊!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會被允許停留嗎?
老者:“重要嗎?”
影夢微微吐出一口濁氣,眼底多了一絲探究。“任何微小的偏差都會走出一種完全不同的道路。”
老者:“很多人喜歡做批判,認為自己不夠努力,只要努力一點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影夢微微一笑。“如果大家只是在比排行榜上的那個分數,這個想法是對的。但現在不一樣。”現在只是現實。幾乎和現實一模一樣的環境。而現實的特點便是允許使用一切手段。
老者一揮手影夢藏在雲靴中的竹簡就出現在老者手中。“只要你能夠滿足要求,或者讓他人認為你滿足了要求,你就可以拿到對應的酬勞。”
影夢緩緩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的匕首,眨了下鳳眼,矜雅道:“那你想要什麼?”
老者將竹簡遞迴給影夢,接著開始擦拭桌上的血跡。“那要看你想要什麼。”
影夢心底瞭然,唔了一聲後,軟綿綿的笑了笑。“我想要擺脫。你能救我嗎?”
老者慢條斯理的抬眸,影夢在他眼睛裡看到了滄桑,這是歲月劃下的傷痕。“說出你的故事,才能拯救你自己。”
影夢頓了一下。她現在可以確定對方知道一點什麼,甚至有可能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影夢眼底多了一絲警惕,對方看似平靜如水,可這無波無瀾的水面下到底有多深。
影夢總覺得對方是在故弄玄虛,但她的試探都被無聲的擋了回來,字詞間對方還透露著知道關於她的事。
他到底是知情者,還是她自己酒後胡言暴露了資訊。
如果是後者隨意即可,但就怕對方真有些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