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將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擒獲,畢竟是深夜,為了不吵到其他的租戶,左天明直接把他押解進了工作室。

把他的登山帽扯掉,沒想到的是這人相當年輕,看起來或許還不超過二十歲,這倒出乎了榮皓的意料。

不過即便對方是個愣頭青的小子,榮皓還是不會對他客氣。

榮皓拎著拖把杆又在這傢伙的背上掄了幾下子,依舊是不解氣。

竟然有人明目張膽的跑到自己門前裝神弄鬼,這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那小子顯然是被打懵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一米八五的彪悍體型卻是直接被打哭了。趴在地上只是一個勁兒的求饒:“大哥,別打了……別打……”

“你特麼找事吧!”榮皓看他就來氣,掄起木棍又是結結實實的敲了三下。

“我知道錯了……嗚嗚……不要打我……”那家夥趴在地上號啕大哭。

“大半夜的你嚎什麼?閉嘴!”左天明作勢要打。

他當即雙唇緊閉,忍著痛,面部肌肉由於痛苦而極度扭曲,當真不敢多吭一聲。

“自己說!說不出個道道來,今晚上直接弄死你!”榮皓從口袋裡摸出煙遞給左天明一根,自己也隨之點上。

“大哥,我是一個……小賊,這些天就在附近溜達,樓下的幾家都去過了,就是你家還沒來過,看你們一整天都在也沒有下手的機會,可是心裡癢癢,這大鐵門和別人家不一樣,我尋思肯定是個有錢的主兒……”那小子一邊說一邊呲牙咧嘴,顯然身上的淤青疼得他難以忍受。

“小賊?你瞪大你的眼睛瞧瞧,老子天天還喝西北風呢!你竟然跑我家裡來偷東西?”榮皓氣的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他吸了口煙,低聲喝道:“既然是個竄門的小賊,那你小子怎麼還裝神弄鬼的,嚇唬誰呢?說具體點!”

“這個……那個……”那家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左天明走到他的旁邊,抬腳就作勢要踢。

“別打……我說……我說……”年輕人連連告饒,呲牙咧嘴的繼續說道:“我今天早上去了二零一,發現那家的男人死了。正好我也有一件跟他一模一樣的呢子大衣,所以突然就想到裝鬼嚇唬你們,讓你們不敢在這住,我好進來瞧瞧。”

榮皓吸了口煙,吐出一個菸圈,沉聲說道:“你倒是挺有耐性,不偷到手不罷休啊!老實說,你這幾天偷了多少?”

那小子聞言,急忙連連搖頭:“沒偷多少沒偷多少……我雖然手不老實,可我也是個盜亦有道的小賊,去哪一家都不會多拿,也沒有多拿的心思,每次都是夠一頓飯錢就算完事了!”

“說具體點!”左天明實在聽不下去了,眼前這傢伙磨磨唧唧就是欠揍。

年輕人慌忙舉手求饒:“我說!我說!在一零一偷了十五塊錢,一零二二十塊,二零一十八塊錢……”

左天明聞言,氣不過,上去又是“砰砰”兩腳,怒道:“你這走家串戶的就偷這麼點錢?騙誰呢?大半夜的跑這裡來裝神弄鬼,嚇唬小孩呢?還特麼編瞎話,你以為老子跟你一樣二?”

左天明的這幾腳直接踹的他滿地打滾,身子曲起如同一張弓,顯然是疼痛難當。

在他滿地打滾的同時,從他黑色呢子大衣內部口袋裡掉出來一個錢包大小的布袋。

左天明撿起來,開啟一看,是一些形狀怪異的金屬小工具。有的像是螺絲刀,但金屬桿卻是彎曲的。有的像是刀子,但刀刃又參差不齊。

地上的年輕人只顧的抱頭悶哼,嘴裡哼哼唧唧,卻是不敢哭出聲來。

榮皓拉過椅子坐下,滿是威壓的說道:“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有手有腳的乾點什麼不好?非得去偷嗎?像你這樣的慣偷,就該報警抓去老老實實的改造。”

一聽到要把他交給警察,那小子突然就爬起身來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著頭:“大哥饒了我吧!該說的我都說了,千萬別把我送進去啊!我以後再也不偷了……再也不偷了!”

榮皓劍眉倒豎:“你敢裝鬼嚇唬人,靈感的源頭又是來自二零一的死人,難道你不害怕嗎?”

年輕人抿了抿嘴唇,低聲回道:“我打小就是個孤兒,一個連父母都不要的人,還怕什麼鬼神啊!”

榮皓點點頭,冷笑道:“孤兒,這世界上孤兒多的是,有幾個跟你這樣不務正業的!你有厭世情節是吧!這就是你做賊的理由?”

年輕人沒有回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賊溜溜的眼睛瞥了一眼身旁的左天明,生怕那家夥不分青紅皂白的又給自己來一通拳腳。

“我沒猜錯的話,這是開鎖工具,還挺齊全!你開鎖的手藝怎麼樣?”榮皓抓起地上被鑰匙扣收攏的幾件奇形怪狀的工具,卻是看不懂究竟如何運用。

那小子忍住皮肉之苦,似是真情表露的說:“我是個孤兒,從小被一個開鎖匠收養,別的本事沒有,開鎖在行。”

榮皓眉毛一挑:“怎麼個在行法?說來聽聽!”

年輕人咬了咬牙,回道:“A級鎖十秒鐘,B級鎖三十秒,C級鎖一分半鍾。”

榮皓倒吸一口涼氣,如果他沒有誇大其詞,那麼這小子絕對是頂尖開鎖高手。

榮皓與左天明對視一眼,左天明給榮皓遞了個眼神,詢問他應該怎麼處理。

這個傢伙雖然長著一米八五的個頭,身材也極為魁梧,但看他這副慫貨模樣根本就是個大塊頭的窩囊廢,真的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榮皓不動聲色,衝左天明擺了擺手:“天明,筆墨伺候!”

左天明從桌子上取來紙筆,榮皓示意他丟給那跪在地上的小子。

“把你這幾天做的事兒都寫下來,偷了哪家的東西,都偷了什麼,寫的詳細一點!”榮皓繃著臉,沉聲說道。

“這個……您就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年輕人面露難色,依舊磕頭如同搗蒜。

“什麼這個那個的!快寫!”左天明逼近過來。

那小子嚇得一哆嗦,趕緊抓起簽字筆,扭扭捏捏的開始在紙上寫字。

足足寫了半個小時,終於停下筆來。

顫巍巍的把筆記本遞過來,一米八五的彪形大漢連半點脾氣都沒有。

字跡歪歪扭扭,但還看的清楚,語句雖然不大通暢,好在敘事經過還算詳細。

榮皓把筆記本扔了回去:“你的名字,聯系電話,日期都寫上!還有最上方,寫三個字,認罪書!”

那家夥不敢怠慢,趕緊抓起筆照做。一肚子苦水吐不出也不敢吐,老實聽話省的捱揍。

重新把筆記本送到榮皓面前,在看到榮皓點頭之後,那小子終於松了口氣。

榮皓笑了笑,把那張紙撕了下來,遞給左天明:“讓他按手印!”

左天明二話不說,從桌子上拿來一把匕首,直接刺在那家夥的手指上。

隨著他的“哎呦”一聲慘叫,殷紅的新鮮血液瞬間染紅了他的手指。

左天明抓起他的另一只手,幾根手指在那根流血的指頭上蹭了蹭,狠狠的按在認罪書上。

幾個鮮紅的手印,透著絲絲血色。

“嘴上無毛,說話不牢靠!我得留證據,省的你小子糊弄我!”榮皓把那張認罪書再次從頭看了一遍,從最下方看到了這年輕人的名字。

“文洋是吧!帶身份了嗎?”榮皓把認罪書交給左天明,示意他收好。

文洋一臉的苦澀:“大哥,你見過哪個走門串戶的小偷還隨身攜帶身份證的……”

左天明走過來就是一腳:“我說你小子還挺有脾氣!”

文洋再次哎呦一聲:“大哥別打,我真的沒帶……”

左天明拿出手機,撥打這小子在認罪書上留下的聯系電話。

果真,文洋的呢子大衣口袋裡傳來手機振動的聲音。

左天明從他的衣服口袋裡取出手機,確認無誤。

一個小偷,手機調到振動也說的過去。

榮皓把菸蒂塞進易拉罐中,淡淡的說道:“我是個心眼小的人,今天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早上八點鐘準時到這裡來,來了之後讓你幹嘛你就幹嘛!一直等我的氣消了,跟你說以後不用來了為止。這張認罪書壓在我這裡,你要是敢不來,我肯定交到警察手裡。還有,別看這地方看起來破爛,針孔攝像頭知道嗎?有好幾個,今晚的事都有影片記錄。我可不怕你給我假資訊,也不怕你放我鴿子,警察有辦法找到你!你聽清楚了嗎?”

文洋連連點頭稱是,聽到對方那意思暫時不會把自己交給警察,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從明天早上,不對,現在已經是明天了,就是今天早上八點開始,我在這等你!”榮皓說完,擺了擺手:“回去吧!記得早上八點鐘,帶著你的身份證!”

文洋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生怕對方反悔,簡單的說了幾聲謝謝,一溜煙跑出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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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天明走到榮皓身前,疑惑不解的小聲說道:“皓哥,你想留下這小子?”

榮皓點點頭:“別看他一副窩囊廢的慫樣,但我覺得這小子心眼不是很壞,只是缺乏管教。這幾天也沒聽說這樓上誰家因為丟了東西報警,所以這傢伙可能說的沒錯,去誰家都是拿十幾塊錢完事。再說,他那開鎖的手藝可遇不可求,用在邪門歪道上那是禍國殃民,可要是用在正道上,絕對的非常實用!我正缺這樣一個人,他自己倒是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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