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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煥發生機的中大廟包括黑森林的溫度明顯比之前高出許多,也不知是從哪裡吹來的風,夾著溼氣打在身上,很快好不容易被體溫烘乾的衣服再次變得溼漉漉。

文洋指著不遠處的那棵並不算粗壯的陰桐樹,情緒激動,嘴裡絮絮叨叨:“沒錯……沒錯……就是那棵樹!”

榮皓小跑到近前,圍著陰桐樹轉了半圈,發現了密集樹根內部隱藏的坑洞。

扒開軟塌塌的樹根,坑洞有半人多高,內部的形狀像是方方正正的櫃子,而坑洞中間躺著一副早已風化的骸骨。

從白骨腐朽的纖維衣服布料顏色以及做工來看,可以斷定它曾經是一個女人。

由於激動,文洋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動靜:“我經常會夢到這個地方,很多次眼睛剛閉上就夢入這片森林,有個人在前面帶路,把我引到黑森林的各個位置,那個人的模樣我看不清,但很清楚的知道是個女人。”

左天明試探性的小聲說道:“她不會就是趙蕊吧?”

“趙蕊?”文洋皺了皺眉,噩夢像是一個陰影困惑了他十幾年,而這個名字卻是無比熟悉,先前已經得知趙蕊的身份,而且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文洋情緒激動,表情極度痛苦,原地矗立了半分鐘,突然就雙膝跪地痛哭流涕。

他想起了什麼,那些來自嬰孩的部分記憶瞬間湧入大腦。

“我想起來了,老鎖匠來過這裡,有個瘋女人把一個孩子交給老鎖匠,從那之後老鎖匠就隱退了,宅在家裡一門心思撲在開鎖上面,再也沒有去過任何地方。”

文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雙眼迷成兩條縫隙,正努力回憶那些模糊的東西。

榮皓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想不起來就不必去想,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即便想起來又有什麼意義。”

事情到現在開始變得復雜起來,劉老口中的老鎖匠對探秘毫無興趣,幾十年探秘人生涯還是屬於吊車尾的水平,甚至劉老從來就沒聽說他有過哪怕一次涉險探秘的經歷。

一個從不以身涉險去解開謎團的人,竟然會孤身一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鎖龍井底下,帶走一個孩子,從此安心經營自己的鎖匠生意。

這裡面有太多的可能性,有太多可以思考的問題。

比如老鎖匠與趙蕊之間有什麼關係,老鎖匠名字叫做楊金貴,從姓氏來看與趙蕊並非手足兄妹之情。更大的可能性或許是老鎖匠對趙蕊有某些男女情誼,只是趙蕊傾心關雲兆,而關雲兆喜歡青梅竹馬的關穎母親。

複雜的多層關係形成了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網,這裡面的道道也就只有當事人才能說的清楚。

按照這個猜測,當年趙蕊幾人進入鎖龍井遲遲不歸,鍾情趙蕊的老鎖匠便孤身一人進入鎖龍井來找人,或許是機緣巧合,他找到了趙蕊,而當時的趙蕊已經瘋瘋癲癲神志不清。

身懷六甲又失去神智的女人就躲在大樹樹根底部的坑洞之中,從樹根大部分斷裂殘缺的表象來看,趙蕊就是用樹根活命,堅持了幾個月,直到分娩。

骸骨的骨盆位置骨縫巨大,根本看不出合攏的跡象,宮口開全產子是每個順產母親都需要經歷的事情。所以從骸骨來分析,當年這位母親必然在產子的過程中遭受了巨大的痛苦,難產死亡或者是大出血之類,總之孩子生產之後,這位母親便去世了。

依照可知的資訊綜合考慮,趙蕊臨盆的那段時間有楊金貴在身旁陪護,瘋瘋癲癲的趙蕊死後,老鎖匠便把孩子帶了出去。

臨走之前,老鎖匠把趙蕊放置日記的包裹藏在了另一個樹洞裡面,一方面是不想其他人得知趙蕊的身份,另一方面便是給某人留一絲念想。

趙蕊的孩子是誰的,日記裡說的很清楚,老鎖匠當年正值壯年,心情必然複雜。情敵的孩子帶走撫養只是因為這也是趙蕊的孩子,這裡面有諸多難以割捨的情愫,況且老鎖匠一生孤苦伶仃,有個孩子做伴也算是好事。

留下日記本沒有毀掉必然是給關雲兆機會,如果關雲兆有一天下來,或許有機會瞭解一切。

除此之外,老鎖匠楊金貴終其一生都在保守這個秘密,沒有跟任何人吐露,甚至連文洋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至於當年為什麼沒有把趙蕊的屍體帶出去,應該是因為不方便。

一個剛剛臨盆並且因此喪命的瘋女人,當時的情況必然無比狼藉,加上一個剛落地不久的孩子,況且黑森林並非可以隨意進出,進來容易,出去則需要大量的精力,所以老鎖匠也是有心無力。

榮皓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左天明頻頻點頭,文洋一聲不吭,等到榮皓說完,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跟我的模糊記憶沒有太大出入,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老鎖匠這個人脾氣古怪,在我小時候,他稍不順心就會給我一頓暴揍,所以這麼多年來,捱揍基本上成了家常便飯,我的性格懦弱跟這件事有很大關係。”

文洋又嘆了口氣,苦笑一聲,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沒有老鎖匠也就沒有我的今天,好在他養我小,我給他收屍,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麼虧欠。”

說完,文洋看了一眼榮皓,苦哈哈的說道:“哥,如果事情真的跟我們猜測的完全一樣,那我就是關雲兆的兒子,說來說去,我還是孤兒一個。”

榮皓笑了笑:“不要這麼悲觀,眼睛往前看,眼界放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都活過來了,將來還怕什麼?”指了指文洋的揹包,又說道:“把包裡的東西都扔了,屍骨帶出去,我倆去那邊抽根煙,你手腳麻利點。”

拉著左天明走開一段距離,身後的文洋終於忍不住開始號啕大哭。

人貴為高等動物,感情佔主要比例,這時候榮皓不想干擾,這種場面需要傷心淚,換做誰也不可能不動情。

兩人在遠處吸菸,左天明禁不住感嘆:“這一趟沒白跑,物質上的收穫有了,意識上的收穫也挺到位。”

榮皓聽著文洋悲拗的哭聲,低聲說道:“我看過文洋的生辰八字,之前拿去給董海研究過,有些東西不信還真不行。董海解答的是時頭生人先克母,性寬手足情疏遠,六親少力初年苦,子息二三衣祿歸。看起來文洋命該如此,年輕的時候碌碌無為,中年之後可是有大福之人。”

左天明撓了撓頭:“董海還會算命?那等有時間我可得讓他給看看。”

榮皓吸了口煙,讓左天明把胳膊上的包紮布揭掉,下面的皮膚已經結痂,傷患位置沒有多大問題。

左天明伸手摸了一把那塊下山虎形狀的印記,疑惑道:“皓哥,有了這東西就算真正的探秘人了?”

榮皓把需要入系統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印記激發之後就等於在系統掛了名字,會自動收錄經驗值,就算還沒有入系統註冊,也不耽誤等級提升。

左天明的情況跟榮皓當時不同,榮皓的探秘人印記啟用可是吃盡了苦頭。左天明的手臂被山魈的指甲刮傷,等於是經歷了二次奇遇,這也是造化的一種。

“等出去之後,給你成功註冊,以後你也可以領福利了。”榮皓說著說著,臉色就不再那麼自然,看一眼興趣濃厚的左天明,禁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福兮?禍兮?

想太多沒什麼意義,所謂是福還是禍,是禍躲不過。

榮皓回頭衝文洋低聲喊道:“文洋,收拾完了我們好趕路。”

文洋那邊答應一聲,哭聲已經消失,將最後一塊骸骨小心翼翼的裝入揹包中,隨後起身走了過來。

小狗冒冒從睡夢中醒來,懶洋洋的望著大片黑暗,似乎在疑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鼻子抽了兩下,隨後一雙滴溜溜的眼睛便轉到榮皓身上。

之前黑水如浪濤洗刷了整片黑森林,但留在樹林裡陰桐樹之間的氣味還在,冒冒是靈獒,鼻子的靈敏度自然優於普通狗,它的表現讓榮皓頗為興奮。

三人靠著小狗趕路,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走出黑森林到了那條通道口,順著通道回到鎖龍井,那條手腕粗細的鐵鏈依舊孤零零的垂在井的中心。

只要攀爬鎖鏈就可以出去,但如果就這麼一走了之榮皓還真的硬不下心。

目前劉老和董海究竟怎樣了還是未知數,算起來數個小時過去了,按理說他們與那傀儡屍應該已經結束了纏鬥。

“你倆順著鐵鏈上去,先到我家休息。”榮皓把鑰匙遞到左天明手裡,低聲囑咐道:“不要直接進家,出去之後先給全曉婷去個電話,瞭解一下那邊的情況。”

左天明愣了一下:“那你呢?”

“我在百米懸崖那裡等人,如果董海和劉老已經出去了,你們就下來個人通個信。”

左天明皺眉道:“我倆跟你一起下去得了!”

榮皓搖了搖頭:“帶著一副屍骨溜達可是大忌諱,我這邊沒問題,頂多在天黑之前我就上去。”

左天明沒有再堅持,榮皓做事還是值得肯定,況且文洋那邊揹著骸骨確實不妥,於是便招呼文洋攀爬鎖鏈往上而去。

榮皓攀在鐵鏈上往下行,手電電量足夠堅持幾個小時,沒有隨左天明二人離開的原因一方面是擔心董海和劉老,另一方面則是有心解開黑水潭下面的秘密。

劉老做事講求四平八穩,凡事以謹慎為主,所以榮皓相信劉老不會冒險尋找其它出路,況且有沒有出路還是未知數。榮村的東西水庫或許是出路之一,但具體位置不好確定,加上空氣瓶氧氣告罄,走水路太冒險,綜合來看劉老和董海原路返回的可能性最大。

在百米懸崖那裡等,也是最好的辦法。

攀爬鐵索一直到最底層,離開鎖鏈,腳踩在淤泥中,榮皓禁不住戰戰兢兢,摸出匕首,隨時應對淤泥底部落頭人的屍體。

落頭人不是邪祟,但也不是迎客松,先前的經歷告訴榮皓它們拉人入淤泥的德行,所以防範在所難免。

有些出人意料,從進入淤泥到走出閘門口,一路順風順水,腳踝被抓的情況沒有發生。

先前被劉老扯斷落在淤泥表面的屍體軀幹已經不知去向,榮皓走淤泥地的時候也沒感覺到絆腳,淤泥中的落頭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知所蹤。

沿著通道往前走,一直走出洞外,百米懸崖上方先前五人坐著休息的那塊巨石出現在視線之中。

榮皓一屁股坐下,這裡就是他要來的地方,沒有打算繼續深入,即便那條登山繩還在孤零零的隨風飄蕩。

手電照向前方黑暗,百米懸崖下方的黑水潭根本就瞧不見。

四周靜寂無聲,不知什麼時候懸崖往下十幾米的高度變得霧氣繚繞,像是濃煙滾滾,但黑霧始終沒有蔓延上來的意思。

榮皓吸了吸鼻子,感覺黑霧的氣味有些刺鼻,為了保險起見,他從揹包中取出防毒面罩給自己和冒冒各帶上一個。

望著下方黑暗,榮皓真有再度下去的衝動。他特別想知道黑水潭中自始至終沒有真正看清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那一道黑水中的虛影得有二十米長,瘋狂遊動時可以掀起滔天巨浪,這樣的東西必然是大家夥。

“如果真是一條蛟龍,那可比遇見傀儡屍更加振奮人心。”

榮皓心裡想著,越尋思越覺得奇怪,那東西從始至終就沒出過水,這跟上可入天下可入海的龍簡直判若兩物。

再說當時遊過黑水潭的時候冒冒幾乎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工作室後院一隻埋在地下幾米深的血蟾蜍都能讓它戰戰兢兢怕得要死,直面一條二十多米長的蛟龍可以做到無所畏懼?

想來想去,榮皓還是決定下去瞧瞧,所謂好奇害死貓,可這心裡癢的感覺真實不好受。

抓著登山繩往下走,榮皓心裡就跟打鼓一樣起伏不定。

一直到挨近黑黝黝的水面,用腳踩了踩水,水溫還算可以,看一眼冒冒,小家夥氣定神閒,表現的非常淡定。

榮皓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抓起一塊石頭拋入水中,板石貼著水面打了幾個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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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兩分鍾,什麼情況都沒發生。

手電的照射距離有限,加上濃霧重重,幾米遠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榮皓不甘心,又抓起一塊石頭拋了出去。

“噹啷”一聲,扔出去的石頭竟然發出打在空心金屬物件上面傳回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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