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的堂哥李鴻闊在那日詩歌段位評比中收穫了“詩士四段”的高評價,作為一個擁有“詩士”稱號的青年才子,在詩道上堪稱登堂入室了,與李鴻儒、江興發幾個混跡“詩之力”的臭弟弟堪稱雲泥之別,更不要說自稱“始安七少”的幾個小可愛了。

堂弟李鴻儒來找他的時候,他覺得有些好笑,堂弟未免有些誇大其詞,小題大做了!

在他看來,陳成和“七少”之間的矛盾,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這些人寫出來的東西,也能稱得上是“詩”嗎?

好吧,就算這什麼“陳夢見”也曾在段位評比上獲得過“九段”的評價,可也就僅此而已了,畢竟沒有突破到“詩士”之境!

別看“詩士”只是詩榜中最低級別的職稱,可在獲得“詩士”之前,哪怕你就是詩之力9.9999段,那也仍然只是處於築基階段,不算窺得門徑。

“正義聯盟”鄧鐸那幾個,隨便一出手,就試出來陳姓少年的“詩之力九段”成色幾何了。

鄧鐸尚且不一定是自己的敵手,何況陳姓少年?

隨便找兩個詩之力八段,九段就足以虐爆他了,哪用得著特意找自己這位詩士四段來出面呢?根本不在一個位面上啊!

見堂哥嗤之以鼻,李鴻儒有些著急,就他與陳成交手的過程來看,此人的詩藝恐怕不止於此,在主街上拿出了不少遠超出自身境界的作品來,讓李鴻儒、江興發等人都望塵莫及,一路吊打!

見堂弟畏懼陳成如斯,李鴻儒忍不住又笑了:

能一條龍地戰勝幾個詩之力四段、五段,只要是一個詩之力高階,都不算很難。

你只是還沒有進入更高的境界,所以看不穿而已。

只要你有朝一日晉升“詩士”,回頭再去看,芸芸眾生,盡是草芥!

堂哥負手而立,胸有層雲的高手風範,令李鴻儒無限膜拜。

不過就在堂兄弟倆談話間,傳來了陳成先後戰勝“東學西讀”、“風情三士”、“獨秀峰四狂”……等等高手,令李鴻闊忍不住也有些驚異,終於聽了堂弟的話,出了坊,上了街——

哪知道陳成周遭圍了一大群人,等待挑戰的人絡繹不絕,無論高階低階,挑戰無不答應,詩句層出不窮——

哪怕勝一場只是提升詩之力0.0625段也不嫌少。

現在,只要從大街上過的人都知道了陳成這號人物,許多人駐足觀看,就想知道哪一位能終結外地少年的連勝,將其拉下擂臺!

李鴻闊不動聲色在外圍守望了一會兒,陳成的詩句越聽越讓他驚訝!

越聽,越不自在……

唔,那日詩榜給予其“詩之力九段”的評價,恐怕的確給低了……

現在,李鴻闊戰而勝之的信念甚至有些動搖了起來。

唯一好的一點是,誠如小六說的,“排不上隊”,而且陳成現在的段位距離李鴻闊的詩士四段還遠,夠不上挑戰。

可按照他現在這個進度,晉升“詩士”只在片刻之間了。

經過了詩之力一段、二段的“始安七少”,三段、四段的江興發表兄弟,五六七段的“東學西讀”、“風情三士”、“獨秀峰四狂”……

連勝二十餘場,一路狂飆突進,陳成已經回到了自己“詩之力九段”的位次上,甚至還有“提升”——

目前連小數點算上的話,已經達到“詩之力9.875段”,距離“詩士”的境界,只差了0.125段!

按照一般的規則,“詩之力9.875段”可以算“名義詩士一段”,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只要你一天沒有晉升為詩士,哪怕你是9.99999段詩之力,那也換不來“名義上的詩士”,還是九段!卡得就是這麼死!

等你成了詩士以後,萬一段位掉下來,比如9.5段,那可以說“名義詩士一段”。只是廢柴莫炎的經歷說明,一定失去“神格”,行情只會一路走低,恐怕升不回去……

陳成現在還是在一條順暢的上升通道中的,而且,他現在只需要戰勝一位詩之力7段或者兩位詩之力6段的選手,就可以涅槃為一名光榮的“詩士”啦!

獲勝不是問題,不要說詩之力六段七段,陳成巴不得現在有“詩士二段三段”的人來挑戰自己,一下就能提升好兩段!

可就是沒人來啊!

人家看陳成這幅“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氣概,思考一下萬一落敗後的後果,哪裡還敢應戰?詩士一段只要輸給陳成,直接自己的“詩士”稱號就被剝奪了!二段也要變成0.5段!

那差別可就大了!

陳成分明已經表現出了詩士中段往上的能力,現在去挑戰他,那還不是送人頭?

故而在進入八段以後,挑戰者的成色明顯在下降,現在和陳成對陣的多是六段七段,收益甚為微小,這些人擺明了是要用車輪戰來講陳某人耗死。

可陳成也不著急,詩?我有的是!

同樣是車輪大戰,今日戰果的豐碩程度,比之那日在逍遙樓的慘淡,可謂天上地下。

除了那天鄧鐸、丁幹、鍾規鍾矩兄弟等人實力更高之外,還有關鍵原因就是: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可那天在逍遙樓,詩都是當場現燒熱賣,當面寫就的;

今天的詩同樣出自陳成自己的手筆,可卻是早有宿稿!

吳越之行結束後,陳成一面總結各位師長在此期間的指點,一面高強度、大數量地作詩,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

能描摹的物件,最簡單的便是耳目可及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

畢竟,與他有過正式師徒名分的王維、孟浩然兩位老師,都是山水田園詩派的大宗師,作為他們的傳人,哪怕自己以後不走山水田園詩派的道路,在這一領域內表現得太差的話,那也太對不起人了!

對照著孟夫子留給自己的《詩論》,什麼桃花、杏花、蘭花、桂花、荷花、狗尾巴花……

哪一樣,陳某人不是寫了四五首以上?

而且還不是亂寫,從前面的各首“花詩”來看,每一種描摹物件,他都要抓住一個要點去集中體現。

這是詩歌創作的必由之路,由簡至繁。

如王老師、孟夫子那樣幾個字就能表現出多層次的意思,暫時還不是陳成可以考慮的。

就這樣,陳十一郎在忽略自己昔日的輝煌成績後,總算是攢起了一小本《陳成詩集》了。

對於這裡面的詩,雖然算不上都很好,可總算也讓他有點底氣,說自己一位“少年詩人”了。

今天,這裡面寫的不錯的詩都派上了用場,前面猜謎的時候,只要他猜出是什麼花,就挑對應的詩來應對便好了。

哪怕有些只在當地常見的花,如“葛藤花”“木棉花”之類,根據其他性狀相似的花,改一改也能用得上。

這便是他今日立於不敗之地的緣由。

真要讓他現場連著寫三十多首詩?

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李白,斗酒詩百篇。

那天在逍遙樓連著寫了七八首,就差點“腦汁盡,陳成亡”了!

談笑間,陳成又戰勝了一位“詩之力六段”,給自己9.875的段位上,又增加了0.0625段,升級到了9.9375段!

距離光榮的“詩士”,只差一位詩之力六段就行了!

換句話說,只要他還能再贏一場——

無論對手段位如何(反正都在六段之上,六段之下沒有資格再挑戰他),他都能晉升為“詩士”!

想想那天在逍遙樓,人們說起莫炎當初“百年內最年輕詩士”的偉大成就,陳成忍不住輕笑:

不過如此!

“還有哪位想要挑戰區區不才?”陳成面帶微笑,環視著眾人。

可反常的是,排隊的人多,回答他的卻沒有。

沒有人願意成為陳成晉升“詩士”之路最後一條註腳。

“還——有——誰?”陳成大聲叫著,渾如周星馳《功夫》上馮小剛客串的幫派老大!

偌大的始安城!人才濟濟的桂州!風光甲天下的嶺南!

小陳我到來的時候,個個擠兌,人人敵視,恨不能一腳將我踢回北方去!

現在我都挑釁到你們頭上來了!

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在應戰!

還有天理嗎?!

還有王法嗎?!

“譁”地一聲,小三週宏業出列,向眾人叉手行禮:“各位哥哥!都知道此人為非作歹,傲氣凌人!詩士之下,恐非其對手!”

“可是,我們還是需要有一位哥哥,挑戰他!”

“勝了,便可將此前之辱,一舉掃空!”

“負了,使這廝忝列‘詩士’之位——也不要緊!”

“我表哥的表哥的堂哥——詩士四段!‘扶搖九萬裡’李鴻闊!正在此處!”

“必可教訓此宵小之輩,令其不敢再放狂言!俯首認輸!”

一聽說“扶搖九萬裡”在此,現場一下熱鬧起來了!

“啊!李鴻闊竟然來了!”

“他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我說始安高手那麼多,怎麼到現在全是詩之力六七段,沒見高手——原來‘扶搖九萬裡’早已在此,只是因為不能上下挑戰不能超過三級,才沒有發話啊!”

“是的,這姓陳的起碼也要是詩士一段,否則李鴻闊戰他不得,容易落下‘以大欺小’的話柄……”

眾鄉裡鄉親、同年學弟抬愛,李鴻闊也不得不站出來有所表示,可還是對周小三這種博出位的做法各位光火,小聲對堂弟李鴻儒道:“你老表的老表,話有點多啊!”

李鴻儒:“……”

本來李鴻闊在外圍觀戰,就知道風向不對,對手的實力高得嚇人,與之硬抗實屬不智,心中都有些打退堂鼓,想要藉機尿遁了。

真沒人挑戰,陳成止步詩之力九段的話,自己還能藉著“雙方差距太大”的由頭……

可被堂弟的表弟的表弟這麼一說,硬是把他架起來,想走也不能了。

眾人如看救世主一般望著李鴻闊,熱鬧地討論,使得來現場的詩士一段、二段們如蒙大赦!

只要李鴻闊在,就輪不到他們出頭了!

硬逼著自己現在去與這外地少年作戰,還真是凶多吉少呢!

陳成也在看著這位聽起來牛掰得不行的仁兄——

扶搖?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老哥,你這綽號有夠響亮的啊!

你堂弟的綽號叫“靈犀筆”,按道理,“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你是不是改叫“彩鳳詩”或者“李彩鳳”才更符合邏輯啊?

怎麼搞了這麼個大到包天的諢號……

有意思,就讓老子升成“詩士”之後,越三級挑戰,來會一會你!

今天陳成一直是接受別人的挑戰,現在卻起了主動出擊的念頭。

就看哪位仁兄頭鐵,來助攻陳某一把了!

李鴻闊神情嚴峻,肩負著桂州詩人的希望,環顧四周:“哪一位,哪一位去會他?嗯?”

越這麼邀請,越沒有人上陣!

擺明了這一個就是炮灰!

幹嘛要犧牲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段位,還要揹負上三千六百九十六丈的“債務”呢?

沒有人吭聲,尤其那幾個段位更高,是詩士一段、二段的,都在埋頭裝死。

周小三見自己好不容易把表哥的表哥的堂哥請來了,氣氛也烘托上去了,可就是沒有人願意犧牲奉獻自己,著實有些著急:“各位哥哥,我心知大家的難處,可是別人已經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來了!就莫要再有門戶之見,律絕隔閡,站出來一個吧!”

“現在贏了多風光!縱使不敵,你損失的段位,我找‘復聯’給你買回來,你那三千六百九十六丈,我也一起兜了!”

周宏業說著都要哭出來了,李鴻闊也快要哭了。

前一個哭是因為心酸桂州青年詩人如此不團結,這個時候搞分裂;

後一個哭了是因為,這小子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把他往火上烤……

靠……老子真不該聽堂弟的鬼話,來趟這趟渾水……

陳成看著這一大群人裝死,也覺得很有意思,不過從周小三的話中,陳成也敏銳地獲得了資訊:門戶之見,律絕隔閡。

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早在和始安七少作戰的時候,陳成就發現了異常的地方。

無論是他們,還是隨後來的那幾位,與自己對戰的時候,都喜歡用“七言絕句”。

這是很奇怪的——

因為前面說過,大唐科舉考試,詩歌的正體應該是五言詩,十二句。

七絕,那是要靠七絕聖手王昌齡大叔、詩仙李十二白兩位超級巨星不斷輸出,才將其轉變成主流體裁的。

在大唐偏遠的嶺南,青年學子們不去踐行正體五言詩,而個個都寫“偏門”或者說“很新潮”的七言絕句,不很反常嗎?

理由只能是,他們是同一個流派的。

而且,陳成已經猜到了,始安這一派的帶頭大哥,是哪一位。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