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這不是看這小女娃子怪可憐的嗎!”善良的王大叔解釋道:“你看與她對陣的那位,多少人在她背後幫她拿主意!”

“再看看這邊這女娃子,煢煢孑立,孤苦伶仃!戰到力竭,是獨木難支呀!”王大叔不無感慨道:“見此情形,安能坐視不理呢?”

王大叔的俠義精神令小陳格外感動,只不過,這是伎女們的花榜秀!

又不是比賽考大學!

我聽王大叔你的意思,怎麼好像是在無償資助山區貧困失學女孩呢?

是的,誤入風塵的女子肯定都很可憐,但是能進這花榜前十的,光是一身的金銀,就知道生活過得不差啊!

雖然她們的精神世界是貧瘠的,但她們的物質生活是豐富的啊!

另外,我感覺王大叔你雖然不過是區區從八品的縣丞,貌似你的物質生活也不賴啊!

聽金陵十友的意思,我還以為三樓上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小小縣丞就有如此待遇,這不是腐敗是什麼?

似乎察覺到小陳“正義凜然”的遐思,王大叔打了哈哈:“縣衙中公務甚忙,多數時候忙得都抽不開身,今日來水閣賞景,都是他們邀請的,有道是,——與民同樂,與民同樂嘛!哈哈!”

王大叔自己說的似乎也沒啥底氣,儘管他是個相當正派的人。

在唐朝,狎妓的確算不得什麼大事。

本朝性文化相當開明,沒有明確的法紀和輿論非議,官員狎妓之風盛行。

上自宰相節度使,下至幕僚牧守,幾無人不從事於此。並且任意而行,奇怪現象百出。

有官吏在交割公務時,同時交割妓女的;

有與妓女戀愛,失敗後發狂而死的;

有官員集會,各攜妓妾互相狎暱的……(各自對號入座哈!)

這也難怪後世嘲笑說是“髒唐爛漢”。

伎女們都趁著“服務業的好政策”,施展渾身解數進行各種方式的公關,接近大人物。

為何“獻身”都不夠,而且要獻唱、獻詩?

因為這些大人物往往都是透過科舉之道進身的,即便是恩蔭之途入仕,那也是相當有家鄉淵源的——

總之一句話,就是都是“詩人”唄!

努力透過自己的文化素養來提升自己的檔次,才能獲得那些優質“凱子”的青睞。

難怪杜牧在擔任淮南節度使牛僧孺的“推官”時,於揚州時常出入娼家,生活上“很不檢點”,最終“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從宋代開始禁止官員嫖娼,雖然他們還是偷偷去,可是明顯收斂了不少,於此相對應的,“色藝雙絕”的名妓數量陡然減少。(李師師:??宋徽宗:別鬧!)

王昌齡見陳成“人小鬼大”,什麼都懂的樣子,顯然是越想越歪,咳嗽了一聲,吟詩道:“

縣職如長纓,終日檢我身。

平明趨郡府,不得展故人。

故人念江湖,富貴如埃塵。”

唸完之後,指著王維道:“這次好在你王師是一個‘京官’,還是一個專門在朝堂上‘說話’的‘京官’,本縣明府這才專門讓我全程‘接待’。”

王維哭笑不得道:“我來金陵,全為私愛,未有公務,少伯亂語矣!”

陳成心想:

好哇,王老師是個京官,本縣縣令就趕忙派出本縣二把手來接待,腐敗!

王大叔小小縣丞,王老師小小殿中侍御史,都是末流小官,人家上二樓要收兩千四百錢,你倆免費?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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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好好一個佛教居士,王大叔你卻帶到來此……

嗯,報恩寺也是莊嚴之地,並無不妥。

可在這裡辦豔俗活動卻很不適宜,不但腐敗,人品上還墮落呢!

但陳成不會在嘴上說出來,只是評價王大叔的自述詩道:“我父也曾任封丘縣丞,也是一大早就到衙裡坐班,的確辛苦!”

王大叔感慨:“不但苦,俸祿也實在少得可憐呀!——你王師別看是京官,可長安米價多貴呀!比我還不如呢!”

王維也搭腔道:“少伯所言極是,我準備這次回去,在終南山營造‘別業’,自己種菜吃。”

二人惺惺相惜,陳成卻想:可是沒有人找你們收二千四百錢啊,甚至一百六十八錢都不給呢!

這就是為何後世公務員工資也不高,可大家還是擠破頭要去考的緣由。

陳成受不了二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樣子,打斷訴苦:“王大叔還沒有說,你就算幫劉昭陽出謀劃策,可是你自己也有無數佳作啊,幹嘛讓她全唱孟夫子的詩呢?”

王昌齡道:“十一郎只聽了前面幾首吧?何嘗全是浩然兄的詩作了!後面不也是有李十二、高達夫、岑二十七乃至你師王摩詰的詩作麼!”

陳成扁扁嘴,很不高興,感情孟夫子的詩全是用來迷惑我的——劉昭陽後面唱的詩他到樓裡搗亂來了,根本沒注意聽。

王大叔興致勃勃道:“要說啊,這比賽也有點意思哈,我看得一時技癢,就一邊看一邊寫——不要說劉昭陽了,就十一郎和你那什麼‘赤練仙子’唱的時候,我就在寫了!”

“他們這個‘川’‘天',我第一個就是想到你孟夫子寫給我的‘導漾自嶓冢,東流為漢川’——寫完之後,發現,哎,不對!還有好幾首很像!就都寫出來!”

王昌齡把劉昭陽一開始唱的那幾首什麼《送王大校書》、《洞庭湖寄閻九》、《峴山送蕭員外之荊州》什麼的全找出來,指著問小陳:“你看看,這幾首,怎麼看怎麼相似,押著相同的韻,表達差不多的意思,我們懷疑——”

“你家孟夫子是不是,是不是——”王昌齡手裡比劃著,沒說出口,可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孟浩然是不是有一個“萬能模板”,每次要給別人寫詩應酬的時候,就把名字換一換,改兩個字就送出去了啊?

陳成:“……”

這還真沒法解釋!

好吧,紹生抄襲孟老師的事還沒有頭緒呢,倒被王昌齡“指責”孟浩然“酬贈”之作全是套模板套出來的!

這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孟老師每次都是“片湯兒話”,不走心吶!

難怪作為他的小迷弟,李白“贈孟浩然”的那一首,也是差不多的韻,差不多的表達方式,真可謂是“高階致敬”哩!

小陳覺得到孟老師那個等級,各種“妙筆”已經不應該是自己這種平常人可以揣度了,肯定有很多深意嘛!你沒看王大叔都沒能琢磨清楚嘛!

孟老師的套模板,能叫套模板嘛?

李白的致敬,能叫“抄襲”嘛?

我還樂意讓李白“抄襲”我的詩呢!

問題是人家不想抄我的,也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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